第二天,牢頭火上屁股的往上稟報,赫公子中風了......
這一個消息頓時驚紅了半邊天,太平公主下了一道強令,要赫子佩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健康。
皇家大牢裡很快戰戰兢兢的湧進了一堆的太醫,輪番把脈,七嘴八舌,各持意見,藥都沒人敢下一副。
記錄官密密麻麻的抄錄了幾大篇,送交到太平公主手上。
太平公主一一翻看,越看越不知所以然,越看越頭痛,翻到最後,居然沒個結論,一張臉上烏雲滾滾,將那手中的記錄單子重重的拍在書案上,「到底是什麼病?」
太醫們跪了一地,抖了半響,你看我,我看你,交耳結舌,最後的了一個結論,「赫公子這恐怕不是病。」
太平公主臉色更難看,「不是病,那是什麼?」
太醫們一陣推搪,最後一個年長的,資歷深厚的太醫小心道:「只怕是中邪!」
太平公主氣得發笑,「荒謬,簡直是一群飯桶,說出這等無稽之談,光天化日的,哪來的什麼邪。」
老太醫臉色變了變,「公主忘了,那牢裡死過人......」
太平公主愣了一愣,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她的前夫薛紹餓死在皇家大牢。赫子佩所在牢房那間只是一牆之隔,難道......
額頭上滲出冷汗。
這時一個侍女上來稟報,說外門有一個道士求見。
太平公主正煩悶不堪,哪裡還願見什麼道士,一揚手,「打發他走。」
侍女應著慢慢後退。
太平公主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中邪...道士...難道是巧合?忙叫住侍女,「等等,是什麼樣的道士,他有什麼事求見?」
侍女轉了回來,「約莫四十來歲,穿著打扮像是遊方的道人,他說......」侍女偷偷看了看太平公主,閉了嘴,沒敢接著回。
「有話,直說。」太平公主心情煩躁,見她吞吞吐吐,更覺得不耐煩。
「他說,看到這半空中飄浮的邪氣,只怕是有人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來驅邪...」
「驅邪?」太平公主掃了眼坐下各太醫,難道這幫老東西所說的是真的?
她身邊親信嬤嬤觀察臉色,湊上前,伏在她耳邊道:「反正這些太醫也查不出個名堂,不如讓那道士去看看,這真假看了就見分曉。」
太平公主想了想,「也好,你領他去大牢裡看看,有什麼事,馬上回來。」
嬤嬤應著跟了侍女出去。
嬤嬤到了大牢,見赫子佩面色鐵青,泛著黑,手腳抽搐,嘴裡吐著白沫著實可怕,這樣子晃一眼看像是中風,仔細看卻又不像,當真如太醫所說,像是中邪。
叫牢頭開了門,回頭對道士道:「道長,請。」
道士進了牢房,裝模作樣看了一回,抽了口冷氣,「好重的邪氣,敢問嬤嬤,這兒是不是死過人,而且那人和這位有些沾親帶戚。」
嬤嬤較低一陣冰冷,太平公主前夫餓死在這牢中之事,並沒外傳,知道的人甚少,這個道士面生得很,不該知道皇家的這些事,「道長,您的意思是...」
道士拈著羊角胡,「死的那個人心有怨恨,只怕想藉著現在這人還魂...」
默默膝蓋一軟,好在及時扶住牆,才沒跪倒下去,「道長可有什麼辦法?」
道士一甩雪白拂塵,「自然是要驅鬼,將那怨鬼驅出去。否則就算殺了這個人,那怨鬼還會借別人的還魂...」
嬤嬤喉嚨發乾,「可是那人死了好些年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道士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那不過是他的時運未到,如今他天時地利,樣樣齊全。」
雖然薛紹之死,並非太平公主所為,但終是武家之人,而她又是太平公主身邊的紅人,有什麼事沒參上一腳?嚇得打了個哆嗦,「那就快驅啊。」
道士不急不慢,「這驅鬼不難,不過驅過之後,這地方,他不能再待了,而且他被上過身,陰氣甚重,不能再待在陰寒的地方。否則難保還會上身,到時就難驅了。另外再尋一門親事給他沖沖喜,不過這門好日子不能亂定,一定要合著五行,一日也不能錯。」
「這...」放了赫子佩,嬤嬤可做不了主,「你需要些什麼儘管開口,在這兒擺上法事用具伺候著,我去問過公主,看驅是不驅。」
道士行了個禮,「貧道只需一張桌台,兩支紅燭,三張黃紙便可。嬤嬤儘管去問過公主,貧道先唸唸送魂咒,也需要些時間。」
嬤嬤望了望赫子佩,那張臉比先前更黑紫嚇人,哆嗦了一下,腳底抹油的去了。
當年抓薛紹,還有她告密的功勞,後來薛紹屈死在牢中,她沒少發惡夢,這時聽了道士之言,自然心虛,生怕是薛紹的鬼魂回來報復索命。
見了太平公主,怕公主不肯相信那些茅山道士,不肯驅鬼,間見到的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什麼陰風陣陣,黑霧濛濛的都說了出來,只聽得太平公主也毛骨悚然,「公主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太平公主一身冰冷,哪裡還敢去看,「你快去叫他作法試試,要是靈驗的話,重賞,如果只是哄騙錢財來的,斬。」
嬤嬤稍微鬆了鬆氣,「道士還說了一點,就是他不能再在那牢裡待了。除此之外還得給他弄門親事沖喜。」
「沖喜?這不正好,吳家小姐等著過門呢。」太平公主正中下懷。
「但是日子錯不得。」嬤嬤接著道。
「什麼日子合適?」只要他肯娶那吳彩蘭,什麼日子,她並不關心。
「這...他沒說...」嬤嬤頓時語塞。
太平公主冷哼了聲。
嬤嬤忙道:「奴才這就叫他算日子。」
太平公主這才揚了揚手,「去吧。」
嬤嬤慌忙提著裙子重新奔回大牢,見赫子佩面前,已擺上了桌案,案上擺了紅燭,香爐,黃紙等物,」公主說了,道長儘管施法術,靈驗的話自有重賞。」不靈的殺頭話,暫時抹了不說,反正不靈,再叫人抓起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