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沒笨到家

赫子佩倒了水回來,見千喜已經自己穿好衣裳,躺在布*半瞇著眼,拾了睡在地上的繡花鞋,將她打橫抱了就走。

千喜死死勾著他的脖子,看了看四周,不見有人,低聲道:「你這是去哪兒,快放我下來,別讓人看著。」

赫子佩不肯放,抱得更緊,走快幾步,「回屋睡,在那布堆上,睡涼了怎麼得了。」

「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千喜盯著二門,這大白天的,被那兩個老人進來看見,怪難為情的。

「到了。」赫子佩上了台階,踹開身前的雙開雕雙大門,邁進去,又反腳將門踢上,將她放上裡間的大床,「回太和鎮之前,咱就先住這兒。」

反身走到門口,將門落了柵。

千喜摸著身下嶄新的被褥,拉開絲被,剛剛曬過的清香撲鼻而來,「你怎麼一個人,一聲不出就自己辦了。」

赫子佩脫了外衫,搭上身前屏風,「這都是老程夫婦自己打點的,我也沒費神,我看你天天為舞服的事忙活,又挺著個肚子,就沒叫你來弄,你住著,有什麼不習慣或者缺了什麼的,再自己補上。」

千喜看著他躺下,眼睛裡布著血絲,「這些天弄這些雪紗綢,沒怎麼休息吧?」

赫子佩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去摸她的肚子,側臉看著她,「這東西也不難弄,就是這東西隨便哪個旮*地方,只要有一片布賣的,就都有,多跑了些路。」

千喜扶著他的臉,「真難為你,尋著這樣的東西來斷她的貨。我也正為著銀絲線的事來尋你的,愁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好,見了這些雪紗綢,這心就踏實了一大半。」

赫子佩笑了笑,「有你相公在呢,你有啥可愁的。就因為這東西滿天都是,她才想不到,換別的,鐵定早備的好好的,你今天也別回鋪子,休息好了就回去收拾東西,我也尋了人給你搬家。」

千喜順服的在他身邊躺下。

他順手將他摟了,「你做生意還是嫩了些,她現在沒了這東西,跟你沒了銀絲線一樣愁,應該說比你還愁。你輸了,大不了敗了下來,你一個平民,損失的不過是些做衣衫的銀子。她不同,她丟的是吳家的威信。再說,她這些日子在太平公主那兒辦砸了好幾樁事,指著這舞服再豎豎吳家在皇家的地位。所以她看得比你重。」

「那我尋她,不是更容易解決?」千喜不解,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壓著不讓去尋吳采蘭。

赫子佩將她攬緊些,「千喜啊,咱可以借這機會向她要的更多,比如說,我得看著咱兒子出世。」

千喜定定的看著他,一道暖流在心裡淌過,摟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脖窩,眼睛濕濕潤潤。

「怎麼了,千喜,哭了?」赫子佩懵了,手忙腳亂的去摸她的眼,「我說錯什麼了嗎?」

千喜吸細鼻子,「我是高興呢。」

深吸了口氣,將淚蹭在他臉上,道:「我也是沒遇上過這樣的損*,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底了。我那銀絲線,是用在後頭的,我先把前面的工序做著。而雪紗綢如果不出我所料,定是開剪就要用上。所以時間上來說,她就輸了。再像你說的,她肯定比我急,我就躲她三兩天的,沒準她能急出火來。等她來尋我,我這身價肯定比去尋她要高了。」

赫子佩捏了捏她的臉,笑道:「還沒笨到家,她現在肯定在你的『秀色坊』裡呢。她今天等不到你,明天准尋到二哥那兒去。」

千喜臉紅了紅,打開他的手,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那就讓他坐著,咱也不等明兒,今晚就搬家,明兒讓她撲個空。睡吧,養養精神,搬一回家,可得脫層皮,有得你累的。」

赫子佩又在她臉上親了親,心滿意足的閉了眼。

千喜反沒了瞌睡,反覆輕撫著他的消瘦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自己還有婉娘陪著,大哥,二哥幫著。這些日子不知他一個人是怎麼撐著過來的,要保她們陸家,還要做這麼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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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采蘭抬了看了看頭頂的『秀色坊』三個大字,這還是第一次進這裡。

帶著管主大大咧咧的抬腿邁進門檻,掃了掃四周,整個堂子規劃得極是誘人,衣架上的衣裳款式新穎,如不是她派人在外面截著客,怕是早紅紅火火了。

心裡一把火燃了起來。

素心見是吳采蘭,微微一哆嗦,定了定神,裝著不認得她,上前問:「小姐,想要點啥?」

吳采蘭撇了眼素心,自行走到桌邊坐下,冷著一張臉不出聲。

管事跟在她身後,站著冷冷道:「陸千喜呢?叫她出來見我家小姐。」

素心盡量讓自己臉上帶著笑,「我家掌櫃的出去辦事去了,現在不在,有什麼需要,看我能幫您嗎?」

管事的橫了素心一眼,「你有幾分幾兩,幫我們小姐,也不擔擔自己的份量。」

素心被他一喝,唬了一跳,又有些委屈,強忍著不做表示,見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道:「我去給二位沏茶。」

婉娘打她們進來,就看見,心裡恨著吳采蘭,不願理睬,見素心受氣,從織布機後站了起來,「素心。吳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家,我們這粗茶,人家怎麼喝得下口,還是別拿出來獻醜了。」

素心本不願服侍吳采蘭,不過遵照著上門是客的禮節,聽婉娘一吩咐,立馬應著退到了一邊。

吳采蘭見婉娘一個下人也敢對她不敬,連沏杯茶都要攔著,心裡更惱,一張臉冷冽如寒冰,一雙杏眸卻聚著火。

管事的看了,知道她是怒到了極點,心裡害怕,轉身喝碼婉娘「你又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說話?」

婉娘壓著竄到心窩裡的火,微微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我們家掌櫃的不在,這兒還就輪得到我說話。如果你不願同我說話,大可請!」

她說著,做了個外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