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主平日仗著吳采蘭的勢,狐假虎威,幾時受過被人驅趕的氣,漲紫了臉,再看吳采蘭也是氣得發抖,上前一步,提高聲量,「放肆,敢對我們小姐不敬。這地方,你是呆膩了。」
婉娘冷笑了笑,「這地方,我還真是呆膩了。再說她是你們的小姐,不是我家小姐,這是我們的鋪子,我們拿了掌櫃的月錢,有客人上門,自當招呼。如果只是來閒坐吆喝人的,咱不陪了。」
轉頭又對素心道:「素心,你手裡活沒做完的抓緊著做,省得一會兒到了關鋪的時間,你還走不了。」
說完轉身回到織布機後,重手重腳的織起布,當這二人透明了。
素心手上也沒什麼要趕的活,聽婉娘這麼說,便去抱了個裝珠子的盒子,分用剩下的珠子。
吳采蘭和管主完全被凍在那兒了。
管主偷看了看吳采蘭的臉色,想走到織布機前揪婉娘出來。
吳采蘭一張臉氣得紅紅紫紫,將他攔了下來,「算了,我們走。」
起身狠狠的瞪了婉娘一眼,走出大門。
管主拿手指了指婉娘,「你這JIAN人,你等著!」
婉娘連眼皮也不抬下。
管主磨了磨牙,追著吳采蘭出去了。
婉娘對著他們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麼玩意兒。」
吳采蘭在門口聽到,恨得咬牙,頓了頓,衝著走了。
管主見她咬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小心問道:「小姐,這口氣,咱就嚥下了?」
吳采蘭冷眼□向他,「那是她們鋪子,不嚥下,能怎麼?」
管主聳了下鼻子,有些傲慢,「我帶幾個兄弟去砸了她的場子,看她還橫什麼………」
話沒落,突然見吳采蘭停了下來,轉過身,一巴掌摑了過來,愣忡間聽『啪』的一聲脆響,臉上著著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兩旁行人齊齊向他望來。
管主捂著臉,愣愣的道:『小姐,你這是………「
吳采蘭半瞇了眼,「虧你也在吳家十幾年了,不但不長進,還退回去了。你砸了她場子,我找誰要紗去?你是存著心害我吳家?吳家你呆膩了,就乘早給我滾。「
管主又氣又悔,他不過氣不過那婆娘,想出口氣,不料卻讓自已受了這巴掌,實在窩囊,又不敢頂撞吳采蘭,委屈的道:「小的………小的是看不得小姐受委屈。「
吳采蘭哼了一聲,「還不快去找人盯著,如果陸千喜回來,立馬來稟報。」
管主忙跑著走開,沒跑出兩步又聽吳采蘭叫了聲,「回來。」
又巴巴的轉了回來。
吳采蘭看了看他,「你不是有辦法知道陸家的事嗎?」
管主心裡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去叫人盯著對面,馬上去尋人問問去。」
「去吧,這事辦好了,少不得你的好處。」吳采蘭將聲音放柔和。
「謝謝吳小姐,小的去了。」管主又摸了摸被她打過之後,火辣辣的臉,心裡氣惱,但聽說有好處,那股怨氣頓時沒了,一溜煙的走了。
吳采蘭回轉身,抬頭瞪著上前方的『秀色坊』三個字,眼裡噴著火。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身進了『絕色坊』。
在『絕色坊』直坐到掌燈時分,聽人來報說陸千喜沒回來,婉娘她們收了鋪子回去了。
吳采蘭滿腹的火幾乎將整個人燃了起來,一甩袖子衝上前面客棧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別說赫子佩,就連小廝也不見一個。
無可奈何只得回了吳府。
********************
千喜坐在桌邊,單手握著個茶杯,臉色陰沉。
婉娘不安的給她倒了杯茶,看了眼一旁的赫子佩,挨著千喜身邊坐了下來。
從太和鎮出來的曾寡婦站到門口,看了看屋裡的氣氛,心裡抽過一絲冷風,小心的問道:掌櫃的,找我有事?「
千喜淡淡的『嗯』了一聲,」進來坐吧。「
曾寡婦望了赫子佩一眼,見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什麼表情,慢慢走了進來,立在那兒,卻不敢坐。
赫子佩站起身,對千喜道:『你們談,我先出去。」等千喜應了,飄然出去了。
千喜撇了眼桌子對面的位置,「坐吧。」
曾寡婦這才小心的掛了個角坐下,等著千喜發話。
千喜歎了口氣,令表情緩和些,將備好的三貫銅錢推到她前面。
曾寡婦迷惑的看向千喜,「掌櫃的,這是…………」
千喜掃了眼那些銅錢,「這是你兩個月的月錢,你走吧。」
曾寡婦臉色大變,心裡突的一跳,「掌櫃………您要我去哪兒?」
千喜笑了笑,將面前的兩貫錢又推到她面前,「回太和鎮還是留在京裡,這得看你自個願意。這些錢足夠你回去的路費,或者在京裡尋間客棧住上些日子,我也不留你了,你現在就去收拾收拾走吧。我相公派了人在院子裡候著,送你去客棧住上一宿,走也好,留也罷,你明兒再決定也不遲,不過今晚,我這院子,你是呆不得了。」
曾寡婦望了望門外濛濛黑的天,急道:「這………這是為什麼?我一心為著掌櫃的做事,掌櫃的怎麼沒有徵兆,說趕我就趕我?」
千喜看著她默了會兒,「你當真不知道?」
曾寡婦臉色煞白,坐凳子上滑下來,撲通的一聲跪了下去,「我……我……掌櫃的,你就饒了我這回事。」
婉娘看了看曾寡婦,有些不忍心,輕喚了聲,「千喜。」
千喜向她搖搖手,阻止她說下去,又對曾寡婦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趕著去收拾吧。」
曾寡婦兩眼含淚,怨念的望著千喜,「陸千喜,當真這麼絕情?」
千喜正了正臉色,「我絕情?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我不出聲,你就當我當真是怕了姓吳的,不敢對你怎麼著,是嗎?我告訴你,不是因為你攀了姓吳的手下,就怕了,而是念著我們同鄉的份上,希望你自已覺悟。你到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秀色坊』的事透給姓吳的,這次的舞服不是拜你所賜,且能被姓吳的買斷了銀絲線?我不說穿是想大家好聚好散,你偏要逼我,就不要怪我不給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