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蘇瑜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所以蘇念妝向長公主請辭道:「長公主殿下,家妹現在情緒不穩,擾了大家興致未免不好,可否允臣女和家妹先行告辭?」
「往年你從未參加過這百花宴,今日縈兒和你一見如故,本宮看著你也頗有眼緣,你就安心呆在這裡,等百花宴結束再回去。至於二小姐,本宮自然會派人送她回蘇府。」長公主嬌媚的嗓音中含著一絲不容置疑。
「可是家妹……」蘇念妝貝齒輕咬朱唇,面上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沒有什麼可是!來人啊!送蘇二小姐回侍郎府,把府上那支野山參也一併送去,給蘇老夫人和二小姐補補身子。」長公主直接打斷了蘇念妝的話。
「是,臣女替祖母和家妹謝長公主恩典。」蘇念妝福身說道。
看到蘇念妝留了下來,薛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要是這主人公都走了,自己這齣戲可沒法演下去了,這個蘇瑜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不過好在沒有壞了自己的計畫。
「本宮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一下,你們自在些,可以在這公主府裡隨意走走,可不要辜負了這滿園的奼紫嫣紅。」長公主看著在場的眾人高聲地說道,聲音裡透露著一絲疲乏。
看著長公主遠去的背影,挺得筆直的脊背,這就是一國公主的尊嚴,無論多麼傷心,多麼痛苦也絕對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
蘇念妝看到旁邊的封縈紅了眼眶,從繡著杏花滾邊的水袖裡拿出乾淨的錦帕,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念妝,我有些擔心姑姑。」封縈紅著眼眶說道。
「四公主去看看長公主殿下吧,想必這個時候長公主很需要人寬慰。」蘇念妝柔柔地說道。
「可是你……」封縈此時還記得太子哥哥說讓她照顧念妝。
「我可以一個人走走,順便看看這公主府的景緻,四公主不必擔憂。」蘇念妝柔柔地說道,嘴角的梨渦盛滿了笑意。
「那好吧。」封縈說完便朝著長公主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薛盼看著遠處瑩瑩孑立的少女,眼底露出蝕骨的嫉恨,對著遠處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便拂袖而去了。
蘇念妝自然也感受到了薛盼狠毒的目光,心中不禁冷笑,這薛盼也算是有些手段,利用長公主除去安陽郡主,不過她一定沒想到,這一切都在蘇念妝的算計之中。
蘇念妝早就派人打聽出安陽郡主獻給樂平長公主的這盆花是從薛盼的人手裡買到的,如此妍麗又獨特的花兒,長公主一定會在賞花宴上拿出來供大家品鑑。茶糜花香馥郁,按照蘇瑜的性子,她定會細細地嗅聞花香,想要辨別出此花的品類。
而前些日子蘇念妝引誘蘇瑜使用的面脂裡被白梨加了七色堇,這七色堇本具有是滋膚養顏,細膩肌膚的功效,可是一旦和茶糜的香氣混合就會讓人面部紅腫不堪,甚至會使皮膚潰爛,就算每日堅持敷藥,最後還是會留下痕跡。
只有這樣的回禮才配得上自己這好妹妹,至於安陽郡主,蘇念妝的心從來都是黑的,她可沒有什麼氾濫的同情心去幫她一把,只是蘇念妝卻不知這薛盼為何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
蘇念妝故意支開了紅裳,一個人在公主府裡緩緩而行。
一個穿著繡衫羅裙,端著紅木托盤的婢女從蘇念妝身旁走過時,突然身子一歪,撞到了蘇念妝。
托盤裡的果子花茶全部都灑在了蘇念妝的碧霞羅紗裙上,蘇念妝輕睨了那婢女一眼,挑了挑眉梢,眉眼顯得越發勾人,氣勢逼人,芳容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更覺肌膚如雪。
「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婢女抖如篩糠,慌忙地跪在地上求饒。
「無事,起來吧!」蘇念妝淡淡地說道。
「小姐,奴婢帶你去換身衣裳吧。」婢女抬起頭,怯怯地說道。
「走吧。」蘇念妝順著這婢女的話說道,她倒是想看看薛盼還有些什麼手段。
半晌,那婢女把蘇念妝引到了一間屋子,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鏤空的雕花窗□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蘇念妝淡淡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瞧著卻不像是女子的閨房。
「小姐在這裡等一下,奴婢去給小姐拿件更換的衣裳。」婢女低眉斂目地說道。
蘇念妝輕輕地點了點頭。
待那婢女退下之後,蘇念妝緩步在屋子裡走著,挑著嘴角,柔媚至極。
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響動,蘇念妝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身著藍色錦袍的男子站在身後,長的倒是唇紅齒白,不過虛浮的腳步和眼底下那一圈青黑色,也可看出這是個縱慾過度的。
這男子看著回過頭來的蘇念妝,眼裡流露出直白的驚艷和垂涎倒是叫蘇念妝一陣反胃。
男子嚥了一口口水,色瞇瞇地說道:「沒想到蘇家大小姐竟是如此絕色,今日就讓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說著,這男子就朝著蘇念妝撲了過來,伸手要抓蘇念妝。
蘇念妝左腳微微前移,一個反腿狠狠地踢向了男子的命根子。
這一腳,蘇念妝用了十二分的力氣,跟著紫蘇練了這麼久的拳腳功夫,雖比不上什麼高手,對付這樣一個縱情聲色的世家公子還是綽綽有餘。
只見那男子摀住自己的襠部,雙腿一軟,蜷縮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身子。
看著蜷縮在地上的男子,蘇念妝蓮步輕移,走到桌子旁,打開翡翠香爐的鏤空銅蓋,原本淡淡的香氣一下子變得十分濃郁。
做完這一切,蘇念妝就離開了這屋子,沿著一條小路緩步而行,看著公主府奼紫嫣紅的花朵,不禁迷了眼。
走假山旁時,卻突然聽到從那邊的樹叢裡傳來一道嬌媚的女聲,蘇念妝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皺著眉向那邊看去,卻看見衣衫半褪,嬌喘連連地靠在山石上的正是樂平長公主,錦袍男子背對著蘇念妝,所以看不到臉,可是當蘇念妝瞧見男子繡著細紋的月白色錦袍,心中頓時大驚。
蘇念妝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走走也能撞上這般皇室密辛。
男子雙手伸入女子衣間,上上下下摸索著,微喘著說道:「姑姑,父皇怎麼說?」
只見長公主突然冷笑一聲,柔軟的腰肢一個閃躲,推開男子,冷冷地說道:「許諾過你的我自然會辦到,莫言多問。」
「姑姑莫氣,我也只是心急而已。」蘇念妝沒想到二皇子竟然會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
就在此刻,蘇念妝忽然覺得一股熱流在體內流竄,剛才在屋子裡雖然已經儘量屏住呼吸,但是還是吸入了少許的媚香,腳步一錯,裙襬擦過草叢,發出沙沙聲響。
長公主一聲嬌呼:「有人!」
蘇念妝陡然一驚,這時一雙修長有力的雙手拽住了蘇念妝的胳膊,縱身幾步,把她拉進了假山的寬隙躲藏,假山旁有茂盛的花草遮擋,完全覺察不出裡面藏了兩個人。
假山內的間隙本就狹窄,躲下一人也是勉強,現下兩個人都躲在裡面,更是緊緊相貼不得動彈。
蘇念妝在昏暗中瞧見這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白皙,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那種白皙,五官十分精緻俊美,一雙如同小獸一般的眸子讓人心醉,一眼看過去黑沉沉的,像是一潭濃得化不開的墨,一襲樣式簡單的玄色錦袍,黑髮由玉冠束在頭上。
這媚香藥性十分烈,蘇念妝現在整個人是真的癱軟無力,她雙手攀少年的身上,纖纖素手緊緊地抓住少年的衣衫,貝齒輕咬朱唇,不敢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藥效發作,蘇念妝只覺得渾身燥熱,眼前的少年身體微涼,她情不自禁地貼了上去,彷彿這樣就可以紓緩一些。
假山間隙十分狹窄,少年想要推開蘇念妝更是不易。
蘇念妝盈盈雙目中水光瀰漫開來,波光瀲灩,看著眼前少年濃密的眼簾輕顫了一下。
蘇念妝滾燙的紅唇貼上了少年微涼的脖頸,少年渾身一僵,伸出手隔開兩人的距離,面上卻染上了灼人的熱度。
假山外長公主和二皇子找了一圈卻不見什麼人,害怕醜事暴露,於是連忙分開離去了。
假山間隙內,蘇念妝內心的燥熱稍褪,鬆開了緊緊抓住少年衣衫的雙手。
少年覺得即使剛剛少女的紅唇吻上自己的脖頸時,自己也沒有往日對女子的噁心與厭惡之感。
當少女微微退開時,自己心中甚至有些不捨和失落,這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感受,眼中不禁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