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玩的一手聲東擊西

  百草會大比,最後贏的人果然是沈七。

  那位有怪病的病人,是在沈七的銀針下站起來的。而當他那冒著寒氣的銀針一出,看台上不少人都站了起來。

  這個天下間學醫之人沒聽過一針奪命沈七名頭的,少之又少。他的銀針,他神乎其技的醫術,他治病救人的規矩,他的樣貌,他和奚玉棠之間的關係……凡是和沈神醫有關的事,永遠都是江湖人感興趣的所在。這樣一個神醫前來參加醫術大比,無疑是小材大用,有欺負人的嫌疑。

  當結果出來後,沈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結果不能算數!」沈楹棋差一招輸掉大比,憤恨地瞪著眼前人,「上清銀枝蓮是我沈家至寶,不能給沈七這個藥王谷的叛徒!」

  話音落,整個會場嗡嗡聲四起。

  「沈七?是我聽說過的那個沈七嗎?神醫沈七?!」

  「他還用得著來參加大比?」

  「就是,什麼徐然……連真名和容貌都不敢露的小人,有什麼資格獲得大比勝者?」

  「沈七也姓沈……」

  「沈家三少爺說他是藥王谷叛徒,怎麼回事?」

  「喂,聽說沈七是玄天教主的入幕之賓,可奚教主不是跟越少主……嘖嘖。」

  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大部分說話的都是那群醫者和參加大比之人,唯有江湖人士這邊,礙於玄天教主和越家少主在場,沒人敢開口說話,死寂一片的氛圍和對面形成了強烈對比。

  出乎意料地,奚玉棠一句話都沒說。不僅如此,越家少主,二人的手下,沈七,甚至太子殿下,都保持了沉默。漸漸地,議論聲漸漸少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七身上。

  沈七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抬手撕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令人倒吸涼氣的傾城容貌,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此時沉寂如深潭,遙遙對上了看台上面色難看的沈落。

  「沈梅,果然是你。」藥王谷少谷主沈榕複雜的目光落在了那張挑不出任何缺陷的臉上。

  「……叛徒。」沈楹咬牙冷哼。

  沈七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冷冷望著高台上的沈落,開口,「沈谷主,上清銀枝蓮。」

  沈落久久不答話。

  「父親,不可。」沈榕皺眉。

  「二叔!」沈楹也出聲,「沈梅乃我藥王谷叛徒,請允許侄兒將他就地格殺!」

  兩位少爺開了口,其他沈家人面面相覷,而後也跟著附和起來,「請家主深思!」

  這一番突變,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沈神醫原來真的出身藥王谷!

  高高在上俯視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容,沈落的神色沉得快要滴出水。就是那張臉,一點都不像自己。他是自己資質最差的兒子,如今卻成為了天下聞名的神醫!

  他為什麼不好好待在江湖上,待在奚玉棠身邊?為什麼要來藥王谷,來自己面前!還當著這麼多天下同道、當著武林人士和太子面前給他難堪!

  「……孫長老,將勝者獎勵端來!」沈落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父親!」沈榕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家主?!」

  饒有興致地望著沈落,司離托腮笑得很是肆意,而奚玉棠仍然一句話不發,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不僅沒有關注他們在做什麼,反而慢條斯理地剝起了紫羅果。

  沈七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孫長老猶豫不決,看著這幫沈家人出爾反爾,唇角掛上了一絲冷笑,「多謝沈谷主。」

  一句話出,沈落的臉色更加難看,「孫長老!」

  孫長老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家主,不可啊,沈梅是藥王谷叛徒,是害死老谷主的凶手,您不殺他,如何告慰老谷主在天之靈?!」

  「家主,請三思!」另一位長老也跪了下來,「今日大比,徐然容貌姓名皆是假,理當剝奪他勝者資格,選出人選再重新比過……上清銀枝蓮不能交給沈家叛徒啊!」

  兩位長老同時表態,令場間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致。而這時,一聲輕笑從主位傳來,「容貌姓名是假,醫術也是假?本宮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百草會的醫術大比同科舉一般不准冒名啊。梁文德,這醫術大比到底是不是比醫術啊?」

  被點名的大太監站在司離身側,聞言,拂塵一甩,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這上清銀枝蓮五年一生葉,五年一開花,這整個天下如今也不過一株,傳言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寶貴著呢,沈谷主拿此物當大比獎勵,自然要慎重些了。」

  「哦?也就是說,不能交給心思歹毒的毒醫咯?」

  「老奴覺著沈谷主是這樣考慮的。」

  「所以沈谷主這是怕沈七拿上清銀枝蓮作惡?」

  「總是要考慮一番的。」

  「這樣啊……」

  兩人一唱一和,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在場人聽見。太子與延平帝身邊的梁公公閒聊,誰都不敢插嘴,就連沈落都只能默默聽著,心中隱隱閃過不安。

  只見司離懶洋洋地看向沈七,臉上笑容一斂,冷道,「沈七,本宮問你,你費盡心機喬裝易.容參加大比,所謂何事?」

  沈七垂眸拱手,「回殿下,沈七為上清銀枝蓮而來。」

  「哦?」司離道,「用來做什麼?」

  「救人。」

  「誰?」

  「越少主。」

  「……」

  噗嗤一聲,奚玉棠身後的韶光不小心笑了出來。

  聽到越少主的名字,沈家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越少主?」司離坐直了身子,「可越少主身家富裕,別人得了也能買過來,為何要你親自出馬?」

  沈七眼觀鼻鼻觀心,「回殿下,不用花錢的法子誰都喜歡。」

  「原來如此。」司離淡淡道,「可你這般苦心為越少主……不怕奚教主為難你?」

  「……」

  沈七飛快抬頭,疑惑地看了司離一眼,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問,目光落在少年平靜的面容上,卻看不出什麼不對,難得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教主同意。」

  司離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忽然又笑起來,「沈谷主,本宮替你問了,這沈七拿上清銀枝蓮是為了越少主的病,並非要作惡,你放心吧。」

  沈落:「……」

  沈家人:「……」

  欺負人啊你們!

  深吸了一口氣,沈落閉眼,良久,再次開口,「孫長老,沒聽到殿下的話嗎?拿上清銀枝蓮來!」

  孫長老面色發白,掙紮著想開口,卻被身邊同樣跪著的人扯了扯,頓時回神洩氣,嘆息著起身。

  「給。」孫長老沒好氣地將東西遞到沈七面前。

  沈七沒接,下一秒,一個少年矯健地輕功一路從看台上飛下來,笑嘻嘻地接過了孫長老手裡的托盤,「秋遠代主子給沈神醫道聲謝,這三日辛苦您了。」

  「嗯。」沈七微微頷首,對司離稽首一禮後便要轉身離去。

  「慢著!」孫長老忽然開口,「允許你走了嗎?沈梅,看在殿下和越少主的份上,上清銀枝蓮你拿便拿了,可作為藥王谷叛徒,你以為你入了谷,我等能饒你嗎?」

  沈七腳步一頓,回頭對上他,「沈梅?叫我嗎?抱歉,在下單名七,這位孫長老你認錯人了。」

  「你!」孫長老怒瞪他。

  就在這時,沈落忽然開口,「殿下,大比結束,您看您是否去歇息片刻?臣怕是要處理一些家事。」

  司離擺擺手,「無妨,本宮不累,沈谷主自便。」

  「這……」沈落一怔,「也好。」

  說著,他轉過身,「沈榕沈楹聽令,將藥王谷叛徒拿下!」

  「是!」兩人眼睛一亮,抽出腰間武器向沈七攻去。

  驟然生變,看台上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應不及地生生看著沈家兩位少爺舉劍朝沈七刺去。而沈七則瞬間沉下了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望向了那兄弟二人。

  「小弟,小心!」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忽然響起,下一秒,一抹胭脂色的身影忽然衝出,張開雙臂擋在了沈七面前。

  緊接著,兩個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只聽嗖嗖兩下,沈榕和沈楹同時痛呼出聲。

  噗地一聲鈍響,其中一柄長劍刺在了擋在沈七面前之人的肩上。

  猶如慢動作一般,沈七緩慢地瞪大了眼睛。

  光當兩聲響起,劍落地,沈榕沈楹同時痛苦地握住鮮血淋淋的右手,而那手腕上則深深嵌著兩枚星形暗器。

  「唔!」女子悶哼一聲,軟軟向後倒去。

  沈七下意識接住人,驚疑不定地盯著女子那張臉,不確定地開口,「……二姐?」

  沈靜雲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剛一張口,一縷鮮血便從嘴角流出,「小弟,歡迎回來,姐姐總算又見到你了……」

  「……」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沈七下意識摀住了沈靜雲不停冒血的肩,不出片刻,修長如玉的手上便沾滿了血。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一時間,沈七徹底慌了神,二話不說將人平放下來,開始檢查傷口。

  而與此同時,看台另一端,奚玉棠終於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榕兒,楹兒!」沈落驚呼一聲,飛身來到廣場上,執起兩人的手一看,頓時面色大變。只見那並不算鋒利,甚至算是鈍器的星形暗器幾乎整個沒入了兩人手腕,橫切般直接割斷了他們的手筋,透過傷口,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這樣的傷,幾乎可以算是廢掉了兩人的手!

  沈落雙眼赤紅,憤怒地抬頭瞪向了看台上那抹玄色身影,「奚玉棠!你好狠辣的手段!!」

  奚玉棠居高臨下冷漠地望著沈落,掌心一拍几案,整個人翩若蛟龍飛身而下,落在了沈七身邊。大致掃了一眼沈靜雲的傷勢,發現不過是皮外傷,沈七已經幫她止血,便抬了抬下巴,「送她下去。」

  話音落,兩名驚慌失措的丫頭立刻喊來幾名奴婦將沈靜雲抬了下去。

  沈七神色複雜地起身目送她們離去,轉而望向了奚玉棠,後者挑了挑嘴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她對上沈落,嘶啞的嗓音裡有著一抹慵懶,「沈谷主這是做什麼?」

  「你!」沈落恨極咬牙,卻還是先點穴給那兩人止血。

  奚玉棠面無表情地等著他做完急救,眼看沈楹和沈榕要被送下去,才淡淡開口,「本座讓你們走了嗎?」

  在場所有沈家人瞬間一僵,沈落終於忍不住,大怒,「奚玉棠!這裡是藥王谷,容不得你放肆!!」

  「呵……」奚小教主笑了一聲,「沈谷主,在殿下面前貿然動手的可是你們沈家的少爺,本座護駕,何錯之有啊?刀劍無眼,傷著殿下,你們沈家賠得起麼?」

  眾人:「……」

  沈家人:「……」

  司離:「噗。」

  「那也不用廢掉他們的手!」沈落怒。

  「他們的手不是好好地還在麼?今日殿下在,本座不殺生,小懲大誡罷了。」奚玉棠勾著唇角,聲音卻倏然冷了下來,「敢動本座的人,就要有死的覺悟!」

  沈落倏然握緊拳,死死盯著眼前人,「奚教主這是要管我沈家家事了?好,藥王谷弟子聽令,給我將叛徒沈梅就地拿下!阻擋著,格殺勿論!」

  「是!」

  隨著一群人齊聲呼喊,在場所有藥王谷弟子瞬間將奚玉棠和沈七圍了起來。

  看台上,司離下意識坐直了身子,而江千彤則緊張地瞬間起身。

  「叛徒沈梅?」奚小教主站在原地,萬軍之中面不改色,「沈谷主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家阿七可不叫這個名字。」

  「少廢話,沈七就是沈梅!」沈落哼道。

  「沈梅?」司離的聲音再次響起,「喂,小美,你叫沈梅啊?你是沈家人?」

  沈七原本緊繃著神經,乍然聽到這個稱呼,頓時破功,咬牙道,「殿下,請叫草民沈七!」

  「真是沈家人啊……」周圍不少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奚玉棠淡淡掃了一眼主位,眼中暗含的殺氣和警告令司離瞬間噤聲。她重新看向沈落,「沈谷主不給本座一個解釋?」

  「明知故問!」沈落冷道,「沈七乃我沈家七子,是殺害老谷主的真兇,奚教主,今日我藥王谷除一個門派叛徒,你確定要管?」

  「哦……」奚玉棠恍然,「那事啊,本座知道,在本座接手玄天之前,老谷主被人殺害,據說是沈家第七子和玄天聯手?原來就是沈七啊。」

  話音落,場間一片嘩然。

  不少在場資歷深的江湖人都想起了這件事,而那些頭一次聽說的則都乍舌——都說藥王谷和玄天不合,原來還有這一層緣由!

  奚小教主對周圍的反應充耳不聞,繼續道,「這麼說,沈七是沈谷主親生兒子咯?本座記得,十六年前,沈七才六歲吧?嘖嘖,真是了不得。那沈谷主可否告訴本座,和沈七聯手的玄天教……當時主事人是誰?據本座所知,十六年前,玄天教的人死完了吧?沈谷主不如將證據擺出來讓本座瞧瞧?」

  ——嘶!

  眾人再次張大了嘴。今兒這一出,值了!

  「時隔多年,證據早就沒了,奚教主這是在強詞奪理!」沈落死死瞪著她,「沈梅勾結外人暗害家主,罪無可赦,今日本谷主便要為沈家除去這一孽子!動手!」

  奚玉棠抬手將沈七護於身後,用眼神阻止了想動手的司離和江千彤,一聲夾雜著濃重殺氣和雄厚真氣的高喝驟然出口,「我看誰敢!」

  話音落,位於最前面的藥王谷弟子們頓時氣血翻騰,紛紛吐血。

  「沈落,你口口聲聲說沈七暗害老谷主,卻擺不出證據,你非嫡長子卻繼承谷主之位,即位後推自己兒子頂罪,大義滅親真是玩得爐火純青!好一個道貌岸然的沈家主!」奚玉棠厲聲道,「今日你敢動他一根頭髮,來日本座定踏平你藥王谷!!」

  「你敢!」沈落氣急敗壞。

  「你試試本座敢不敢!」奚玉棠刷地抽出腰間長劍,「沈落,本座今兒就告訴你,不想讓本座大開殺戒,就給我乖乖將沈七殺人的證據擺出來,否則……」

  刷——

  劍光閃過,兩個試圖從背後偷襲的藥王谷弟子忽然慘叫出聲,眾人下意識看過去,卻見那兩人竟被生生攔腰截成兩半!

  「他們就是你的下場。」

  場上一片死寂!

  一劍!甚至沒人看清她是如何出劍的!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被奚玉棠殺雞儆猴的行為震在了原地,圍著兩人的藥王谷弟子驚懼後退,瞬間將包圍圈擴大了數尺。

  望著那兩個被劈開的弟子,看台上不少人反應過來後都忍不住嘔吐起來,而左邊看台的武林人士們則一個個望向了奚玉棠。內行看門道,他們一點都不懷疑,今日奚教主會大開殺戒!

  沈落瞳孔猛地一縮,目光掃向那兩個橫死的弟子,接著環視周圍,發現無論是林淵、江千彤還是越少主,甚至太子殿下都在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心下終於後知後覺發現,他無法拿藥王谷來和奚玉棠賭。

  一聲嘆息輕輕響起,一直站在奚玉棠身後的沈七將手放在了她肩上,輕輕開口,「教主,夠了。」

  奚玉棠回頭看他。

  沈七卻望向了不遠處的沈落,「沈谷主……不,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父親。你說我害死了爺爺……沒錯,是我的錯。」

  「阿七!」奚玉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沈七對她搖了搖頭。頓了頓,他接著開口,「爺爺的死,我有責任。如果不是當年我一直嚷嚷著想出谷看看,他不會順勢應下玄天的請求而帶我去雪山,如果他不出谷,也許不會死。而如果不是我上了雪山後生病,恰好爺爺又收到信說谷中有異,他不會一個人匆匆離去。當初若我能陪他一起回谷……也許他不會孤單一人上路。」

  「阿七……」奚玉棠怔愣。

  她從來不知,沈七竟然壓著這份負罪感這麼多年。

  如果不是要救她……

  「但你要說我背叛藥王谷,聯合外人暗殺爺爺,我沈七不認!」他斬釘截鐵,一字一句,「爺爺收到的那封信,是你的親筆,今日我便問你一句,你說當年谷主生變,到底是何事!」

  說著,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封已經泛黃陳舊的信箋,刷地打開亮在了眾人面前。

  死寂。

  沈落瞳孔猛然一顫,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驟然在人群之後響起,「我來告訴你們!」

  眾人紛紛回頭,卻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出現在廣場後方,那張和沈落七分像的臉昭示著來人的身份。藥王谷弟子們下意識分出一條路來,怔怔望著中年人一路走到了沈七身邊,遙遙對著司離的方向跪拜而下。

  「沈寰參見殿下。」

  司離抬手,「免禮平身,你又是誰?」

  「草民沈寰,沈七的大伯。」沈寰恭敬道,「草民有話要說。」

  「講。」

  「謝殿下。」

  說著,沈寰站直身子,在沈落臉色劇變下,朗聲開口,「各位同道,各位武林朋友,我沈寰今日說的話,還望各位做個見證——沈落,在下的二弟,確實曾給父親寫過一封信,這信,便是小七手中那封。當年父親出谷行醫,谷內明明沒有任何大事發生,可沈落卻在信中急招父親回谷,且派人在半路截殺,只為篡奪掌門家主之位!」

  嘩!整個場上震驚了。

  沈寰挺直了腰板站在原處,直到聲音漸弱,這才繼續道,「老夫今日來,不是為追究往日過錯,而是要為小七正名。他是我侄兒,從小與我不親近,但他深受父親喜愛,那麼我這個大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如此冤枉迫害!而迫害他的人,竟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沈七驚詫地望向眼前人。

  ……他,為什麼?

  平地一聲驚雷,世家醜聞在這一刻在所有人心中落下一記重錘。沈寰的話,讓整個廣場在剎那間寂靜無聲。

  看台上,司離眯起了眼,而一直低調不語的越少主,這時無聲地勾起了唇角。

  計畫到這一步,已經成了。

  早就知道打不起來,偏偏手癢要殺雞儆猴,而且拖延時間到現在……

  他遙遙望向場間那抹玄色身影,眼底全是寵溺。

  「棠棠,師兄傳信,離火草到手,下面該動動筋骨了。」他逼音成線,帶著一絲笑意悄然傳入奚玉棠耳內,「拖延到現在,辛苦了。」

  奚玉棠面具後的眉尖微動,抬眼望向了越清風。

  終於到手了啊……

  說這麼多話……她都有點渴了。

  「大哥……沈寰!」沈落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親兄弟,腦中一閃,明白了他的意圖,「沒想到你……」

  沈寰冷冷對上他的視線。

  就在他即將開口之時,忽然,數個黑衣蒙面之人突兀地從天而降,速度極快地撲向看台上的司離!

  梁文德在第一時間發現,驚聲尖叫起來,「有刺客!!」

  眾人大驚失色!

  恰在此時,一個渾身是傷的藥王谷弟子跌跌撞撞出現在廣場前,聲音淒厲地大喊,「不好了谷主,有人攻進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