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莫氏……有名的人……全國姓莫的名人……莫家勳……」
夏明真在筆記本上不停輸入搜尋的內容,顯示的信息成千上萬,但翻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有用的。倒是查到有好幾個有點名氣的姓莫,但絕大多數都沒有有照片,有照片的統統排除,沒有照片的,看著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夏明真也排除了大半,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像莫家勳的男人,不可能這麼簡單。
沒錯,夏明真在搜尋今天中午在茶座裡見到的那個男人的信息,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她只是憑借他的長相,猜測這人跟莫家勳有著必然的關係,而正因為她不知道他叫什麼,所以只能暫且認為他也姓「莫。」
或許外甥肖舅那人根本不姓莫,或者那人根本只是巧合的與莫家勳長得像,夏明真只覺自己現在的行為像是大海撈針,衝動又可笑。而她想找出那個人是誰,不過也是想知道,季珊珊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她先前又是做了誰與誰的第三者。
茶座裡,當那男人轉身走時,她清楚的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夏明真找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可始終一無所獲。夜幕不知什麼時候降臨了,沒有開燈的房間暗了下來,唯有屏幕亮著,照著一張沒有化妝卻依然標緻的臉。夏明真有些氣餒了,而就在這時,在她搜「莫家勳」時,她看到了一個本地一個小論壇的帖子。
《今天在樓下的咖啡店裡遇到了一個憂鬱又超級有魅力的男人,有圖》
夏明真點開,確實有圖,但只是一個側面。儘管如此,她卻一眼認出了這是莫家勳無疑。照片的地點,就是對面那家咖啡店。
看著樓主激動的主樓,再掃了一眼底下一眾流口水的回復,夏明真失笑,她倒沒想到莫家勳這麼受歡迎。
也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態,夏明真將第一頁的回復看了個遍,等看到最後的時候,她被一條留言吸引。那條留言說:咦,這不是明聖集團*oss麼?
夏明真看著,雙眸一亮,心顫了起來,她迅速轉換頁面開始搜索——「明聖集團」。
頁面跳出,集團介紹,照片……
確定!
夏明真看著照片上那男人犀利又極具威儀的雙眸,終於露出了笑容。
陳英奇。
姓陳。
所以只是巧合麼?
夏明真繼續查看其它的信息,眼神專注。很快她的嘴角又勾起。明聖集團是家族企業,實力雄厚;陳英奇是當代家主,手腕強硬,已婚,育有一女;妻子林嵐背景強大,或上達京城。
夏明真著重搜查了關於林嵐的信息,越看眼神越冷靜。這是個手腕不遜陳英奇的女人,簡而言之,極其不好惹。她這時才明白季珊珊為什麼攀上了陳英奇這個金主並且有了他的孩子卻依然還要默不作聲的轉嫁周煒業了,只因為,林嵐這個原配妻子根本不是她能對付的,非但她撬不動,就連陳英奇只怕也要忌憚幾分。所以,他即使不忍,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情人嫁個別人再奉上賀禮。
她並不在乎季珊珊是怎麼攀上這個高枝的,她只是想著,林嵐此刻,應該還不知道有季珊珊這個人存在,不然,她怎麼可能容忍丈夫的情人肚子裡還有個孩子。豪門最講血脈,出生尊貴如她,怎麼可能視若無睹。
將所有內容看完,夏明真關掉頁面,此時她手邊空白的便箋紙上已經多了一個地址。
到時候,只要送去一封信,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夏明真盯著屏幕,卻半天沒有動。
季珊珊的陰險讓她深惡痛絕,可是……
時間彷彿靜止了,房間裡,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一個女人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熱又冷靜。
這時,邊上手機鈴聲響起,靜寂被打破,夏明真嚇了一跳。拿起一看,卻見是齊玉打來的。
齊玉的聲音異常振奮,她說:「明真!我可服了你了!敢情你一直藏著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啊!一擊斃命!太帥了!」
周煒業的婚禮上去了那麼多朋友,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齊玉現在才知道已經是晚的了。
「我說,對這種渣男賤女就應該這樣!絕對不能手軟!不整死你不算完!哈哈,明真,我太痛快了!不行,我們一定要去慶祝一下!咱們去酒吧!我請客!今天晚上不醉不歸!哈哈哈哈!」
夏明真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在滿地亂轉,她一高興就會這樣,還會舉著手歡呼,像個孩子一樣。不過對於她的提議,她沒有否決,她本來就想著,今天要痛痛快快喝一次。
不為歡慶,也為祭奠。
酒吧是常去的酒吧,夏明真到的時候,齊玉早在吧檯邊上等著了,賈全居然也在。
「今天我把他拴著沒讓去參加婚禮,這一整天都跟我在一塊呢。」齊玉眉飛色舞的說道。
「什麼叫拴啊?」賈全不滿道,「要不是你誑我你肚子疼,我能一大早就上你家麼?我這喝喜酒的衣服都換好了。」
「我就不樂意你去怎麼了,你咬我啊!」齊玉極為蠻橫。
賈全卻想到了什麼,趕忙對夏明真道:「我瞎說的啊,我可沒真想去喝喜酒,要不然我能被她誑住?」當然份子錢還是托人帶了去的。他沒什麼大智慧,沒法作出取捨的事,就只能這樣了。
夏明真鬧場時光顧著主角了,也沒在意到底誰去誰沒去,不過她也不在意,她比齊玉看得開,這些事情,犯不著計較。
酒上來了,齊玉跟夏明真碰了個杯後,將賈全搡開,又繼續說起了打聽到的事,「你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麼?哈哈,周家媽媽發飆了,覺得一切都是季小三給害的,撲上去就要打她。季珊珊沒提防啊,硬是被推倒在了地上,結果動了胎氣立馬給送醫院去了!哈哈哈,真是活該!」
齊玉越說眼睛越亮,「賓客看到了,知道這婚禮肯定辦不成了,一個個都先告辭了,這滿桌子的菜,動都沒動。現在他們都在猜測季小三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嘖嘖,估計又是哪個有婦之夫的,人家有正房沒法離婚再娶,她就找了周煒業這個備胎……」說到這,她眼皮一抬看著邊上的賈全,又道,「早跟你說過季小三不是什麼好人了吧,你還不信,請叫我預言姐!」
「得了吧你!」賈全一臉鄙視。
夏明真卻有些咋舌,齊玉說的,可是再正確不過。
賈全卻又想到了什麼,他問道:「明真,我聽說當時江卓也在啊?」
聽到這個名字,夏明真心裡咯登一跳。
「哎,不是說了馬上過來麼,怎麼現在還沒到?」齊玉也道。
夏明真這下沒法平靜了,「他也來?」
齊玉樂道:「是啊,我聽說他可幫了大忙呢,這不趕緊叫賈全打電話給他一起過來慶祝了。」
「……」夏明真只覺得天旋地轉。
齊玉又道:「哎,你還沒告訴我們他為什麼也在那呢?」
夏明真真的頭疼了,齊玉的好奇心總是滿滿,並且總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她低頭抿酒,想著該怎麼回答。
這時,賈全突然手舉起,又喊了起來,「江卓,在這裡!」
夏明真轉頭一看,見江卓正在人群中往這邊走了過來。
他換了衣服,身上有著淡淡的香味,是剛洗過澡的樣子。眼睛彎著,臉上掛著笑容,又是一副斯文含蓄的做派。
驀地,有個詞語迸出腦海,那叫——衣冠禽-獸。
江卓拉過一張吧椅坐下,動作自然不刻意,可是位置卻恰恰在夏明真旁邊。他的衣服碰到了她的腿,她的身體就立馬繃緊了。
江卓感覺到了,嘴角一勾,轉動吧椅的時候,又狀似無意的靠近夏明真,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輕笑道:「你跑什麼呀?」
聲音低沉附有磁性,氣息掃過耳垂,夏明真的臉一下燙了起來,看向江卓的眼神卻變得敵視。
江卓已經坐正,面向其他二人,笑道:「剛才再聊什麼呢?」一副什麼事都沒做過的模樣。
他的笑容太迷人,齊玉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然後就是脫口而出,「你要不要長這麼帥啊,我都快把持不住了。」
賈全腦子裡的那根弦也一下繃住了,他狀似無意的給江卓倒了酒,擋在他們中間,又回道:「再聊你怎麼也出現在人家婚禮上呢。」
「哦。」江卓一副恍然的樣子,然後轉頭看向夏明真,故意沉默片刻欣賞了一通女人的緊張後,才抿唇道,「我在路上正好遇到夏小姐,她說要去酒店,我看她神色不好就提出要送她,到了後看她一個人走進去後還是不放心,就乾脆跟著一起進去了……夏小姐,是這樣吧?」
什麼叫撒謊不打草稿,什麼叫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這就是了!夏明真看著眼前那張笑臉,真想一巴掌扇過去,可是最後,她只能低下頭,應道:「嗯。」
齊玉見夏明真都應下了,自然深信不疑,轉頭便又問江卓,「你不是回京城了麼,怎麼又回這了?」
這話一問,夏明真不由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江卓掃了一眼,笑道:「因為這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啊。」
齊玉聽出了言外之意,「所以你不走了?」
「不走了。」江卓笑意森森,「應該會留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夏明真盯著他,心沉了下來。
這一天晚上,夏明真喝多了,齊玉也喝多了。齊玉是高興的,夏明真卻是因為太多原因,有關於周煒業,有關於江卓。
夏明真感到莫名的空虛,七年感情今天全部撕裂,當真做到反目成仇,她絲毫沒有報復成功的成就感,有的,只是可悲可笑的悵然。她也感到內心堵的慌,好像塞滿了太多東西又永遠不得釋放,讓人壓抑,讓人窒息。
可是至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掛著笑,因為齊玉說:明真,你不開心麼?明真,你要開心啊!我們都要開心啊!
她一杯杯的喝著,喝到最後,終於醉了。
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聲音喧囂嘈雜,賈全看著醉倒的的夏明真,問道:「現在怎麼辦啊?」
江卓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像是有些糊塗,可是很快卻又扶起夏明真就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咕噥道:「我送她回去,你們接著玩。」說完,扶著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賈全有些傻眼,回頭看齊玉,卻見她喝得站都站不穩,眼神也儘是迷茫,「他們怎麼了啊?」
是啊,怎麼就走了啊?
這不對啊!
要走,也不該就你倆走了啊!
看著他們的背影,賈全突然一個清醒,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