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抱著河蚌回到山腰,山風微涼,葉甜臉色陰沉,劉閣老也覺得又多了一個路障。偏生那河蚌雙手摟著容塵子的脖子,還胡亂哼哼一首四川民歌——螃蟹歌。
「螃呀麼螃蟹哥,八呀八隻腳,兩隻大眼睛,一個硬殼殼。」在座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哪聽過這樣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俱都皺眉頭,容塵子啼笑皆非,卻也並不阻止。
因著出門在外,晚飯便多少有些簡單。河蚌不喜歡和一群人在一個鍋裏撈食,只吃了兩口便到一邊玩去了。人前,容塵子不好餵她,只得任她去玩。
劉閣老纏著容塵子談一些風水軼事,半晌容塵子回頭便見她饒有興趣地把玩他的羅盤。容塵子那一方羅盤很有些年頭了,還是師祖傳下來的,後來紫心道長傳給了他。羅盤內盤是堅硬的山核桃木所制,外盤方、內盤圓,因著時日久了,呈現出光可鑒人的牙黃。
如今河蚌認生,睡不著覺,拿著那方羅盤在山腰空曠的地帶轉來轉去,容塵子微揚了嘴角,待行至她身後,不期然自後握了她的雙手:「這樣拿!」他將羅盤穩穩平托,語聲極輕,「羅盤定風水講究奇針八法,磁鍼搖擺不定的,稱為搪針;針頭上挑稱為浮針;針頭下沉為沉針;針轉不止為轉針,浮沉不定的為投針;斜飛不順為逆針;若針避中線,則為側針;正針歸中,且平順。」
山風過耳,劉閣老一眾人正在閉目養神,他音色低迷:「若擇常宅,前七種皆應回避,只取正針。」
大河蚌歪著頭:「如果取搪針會怎麼樣?」
「這個說來話長,」容塵子靠著一棵桑樹坐下,隨手撿了半截樹枝在地上畫符號:「搪針表示地下有邪異,居之定惹禍端。浮針則表示該地陰神迎門,須恭敬謹慎;沉針意味著此處陰氣鬱結,於人不利……」他詳細講給河蚌聽,耐心細緻。
他坐姿端正,那河蚌卻是個沒骨頭的,坐著坐著就偎到了他懷裏,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容塵子不好同她過分親密,以手格著她,讓她靠在桑樹上。河蚌摸著那個羅盤,十分好奇:「這個靈嗎?為什麼這個指標一直搖擺不定呢?」
「可能因為你是妖身,」容塵子從她手裏拿過羅盤放好,「前人經驗,自是靈驗的。」
河蚌聲音依然嬌滴滴地又脆又嫩:「你們總結的經驗還挺多的,只是好多都是捉妖的,很討厭。」
她纖手粉嫩,容塵子語聲溫柔:「道宗也有許多高道乃妖體修仙,道宗對妖、對人都是一視同仁的。作惡多端的妖才捉呢,不做壞事的不捉。」
河蚌靠著桑樹同他並肩坐著,開始還抬頭看星星,不一會兒便打著呵欠靠著粗糙的樹幹睡覺。容塵子沒有睡,觀氣最好的時間是寅時、酉時、丑時,他丑時需到山上去一趟。
劉閣老本來還想讓女兒過來套套近乎,但是這河蚌一來就粘著容塵子,連和容塵子單獨說句話的機會也沒有。這麼一想,他就瞪了他的小女兒劉沁芳一眼。劉沁芳不過十四,年紀太小,什麼都不懂,此時睡在老媽子旁邊,看到他的目光還一臉茫然。
河蚌睡了一陣又醒了,她下意識往容塵子身上靠,容塵子仍然將她靠回桑樹上:「坐好。」
她有些生氣,用力推了容塵子一把,容塵子也不同她計較。片刻之後她開始撓自己手臂,次數多了,容塵子便有些著意:「怎麼了?」
他微微撩開她的衣袖,見她嬌嫩地手背上滿是被硌下的紅痕,河蚌還嘀咕:「又癢又疼。」容又皺著眉將她抱過來,見她靠著桑樹的一面被硌得跟著烙餅似的,他又好笑又有些心疼,伸了手替她輕揉。
靠著他,河蚌睡得安穩些。
二人正自情濃,葉甜大步行過來,也不說話,將一床薄毯扔給容塵子,轉身回了火堆旁。容塵子清咳一聲,用毯子將河蚌裹住,仍是靠在自己胸口:「睡一會,我丑時到山上去一趟,觀一觀地氣,嗯?」
河蚌不滿:「又不是你自己的事,你那麼盡心盡力幹嘛?」
容塵子拍拍她的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突然想起這河蚌晚上沒吃什麼東西,遂又低聲問,「餓不餓?我去看看山上有沒有果子?」
大河蚌猶豫了一下,又緊緊巴著他,破天荒地道:「現在還不想吃果子。」
深山夜間風聲不歇,偶爾還傳來幾聲獸鳴。篝火燃得旺,容塵子換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適些。河蚌雙手攬著他結實的腰,埋頭深嗅他,他身上神仙肉的氣息漂漂浮浮,又惹得河蚌口水氾濫:「知觀?」
「嗯?」
「給我塊肉吧!」她流著口水,饞樣畢露,「嗚嗚,給我塊肉嘛!」
容塵子皺緊了眉頭:「晚上還有事,」他拍拍河蚌的背,「等回觀裏吧。」
河蚌在他懷裏扭著身子不依:「知觀~給我一塊嗎,就小小的一塊。」
嬌嫩的身子在懷裏蹭來蹭去,容塵子有些心緒浮動,他按住河蚌的肩:「別亂動。」
及至丑時,他起身欲走,大河蚌也跳起來:「我也要去。」
容塵子拿她沒辦法,索性牽了她,清素欲跟過來,容塵子擺手:「你不必去了,留在這裏照顧好師姑和劉大人。山上有山泉,我帶她去泡泡水。」
清素一邊將乾坤袋遞給容塵子,一邊瞄河蚌——還是師娘有辦法呀,嘖嘖……
容塵子的腳程自然不是劉閣老之流能比的,他牽著河蚌,極快地上山,夜間月光稀薄,他卻如履平地。河蚌被他帶著走,連個樹枝兒也沒刮到她。約摸半個時辰之後,山泉近在眼前,容塵子將河蚌放下去,清涼的泉水浸透了她的衣裙,那裙下曲線分明,容塵子掬水將她全部淋濕:「你呆在這裏,我去主峰看看。」
河蚌攥著他的手,許久突然道:「紙觀,你讓那個劉什麼不要葬在這裏了吧,我感覺這裏有點不對勁。」
此地山水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河蚌是內修,感覺總是甚為靈敏。不知為什麼就有些毛骨悚然。容塵子摸摸她的頭:「嗯,我去看看,你乖乖呆在這裏,我很快回來。」
河蚌點了點頭,容塵子還是有些不放心,許久之後從脖子上取了個陰檀木所制的護身符掛在她頸間:「警醒些,別睡覺。我去去就回。」
河蚌把玩著那個護身符,清脆地應了一聲。容塵子便提了乾坤袋,轉身往主峰行去,步履如飛。河蚌想了想,終究又大聲喊:「知觀!」
容塵子轉身看她,她從水裏奔出來,衣裙全部貼在身上:「我還是和你一塊去吧,不然你讓怪物給吃了怎麼辦?」
容塵子啼笑皆非,想想留她一個在這裏也危險,索性便帶上她。他有些擔心山腰的葉甜和劉閣老等人,也想快去快回:「走。」
然而兩個人在主峰轉了一圈,卻並未發現異樣。自上而下靜觀,只見整個穴氣如結華蓋,色清而奇,是個主貴的好穴。然而是哪裡不對?
容塵子開了天目,在山上細查。主峰山坳處有一窪水,出奇得清冽。河蚌十分歡喜,就在旁邊玩水。容塵子左右看了一遭,仍未有異見,回來時見那河蚌半褪了衣裳,用鮫綃沾了水擦洗方才靠著桑樹的地方。
新月薄如冰,月光稀薄,那□的肌膚泛出如玉的光澤。
容塵子緩緩上前,接過那鮫綃幫她,她似乎十分喜歡那水,靠在他腿上舒服得直哼哼。容塵子坐在水窪旁邊,目中所間、指間所觸,皆是這滑嫩如凝脂般的肌膚。他呼吸漸漸急促,冷不防扯過那河蚌,猛地將她壓在身下。
河蚌並不抗拒,她目似煙波,還抬腿緩緩擦過他腰際,仿佛滿山的月華都凝結在她眼中,容塵子神魂澹蕩,不知不覺間已經扯開了那緊緊貼在她身上的衣裳。粗糙的五指試探最柔嫩的所在,河蚌輕哼了一聲,有些不適地扭動。
容塵子額角血管突突直跳,雙目充血,雙手把持著河蚌的腰身就猛然強入。河蚌痛叫了一聲,除第一次容塵子神智迷失以外,其餘時候他都十分溫柔。河蚌察覺到他的反常,用力推拒他:「知觀,好疼!!」
容塵子喘著粗氣,仍然猛然全入,而後不管她掙扎哭叫,大開大闔地衝刺了數百下。最後見河蚌實在掙扎得厲害,他劃破手腕,仍是將傷處按在她唇邊。
河蚌偏過頭不喝,她雖然是個吃貨,但還是性命要緊。如果連嘴都沒了,以後要再想吃就難了。她忍著下麵強烈的不適,以明心訣洗滌他的濁氣。
然而那濁氣厚重如有實質,在觸及容塵子鮮血的時候突然加重,即使明心訣也不能相侵。
河蚌左手攬著他的頸項,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而搖晃不定,她強行聚氣,素手在空氣中猛然一劃,整個山簏開始降霜結冰,連旁邊這一小窪水也立刻被凍住。山中一陣動盪,冰封的草木吱嘎作響。
容塵子神識驟然清醒,某處卻卡在河蚌身體裏不上不下。他再顧不得,抽身離開她,心中羞愧難當——若不是他動了這一絲欲念,任何濁氣也不可能這般強烈地影響他。
這山中明明風水極佳,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將河蚌拉起來,見她背上已被磨得見了血,衣裳也大多被他撕裂。他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氣息中慾念還未平息:「先離開這裏。」
河蚌是內修,意念極強,方才冰封之時她的魂識四散開來,仿佛看見了什麼:「山下似乎封著什麼東西。」她還心有餘悸,「黑色的,很大很大的翅膀。我只看到一個影子。」
「嗯。洪荒以來,天地間凶獸不少,古神將許多與天地根脈相連、卻又染上邪氣的凶獸都封印了起來。這山中封著什麼東西也不奇怪。」他攬著河蚌快步下山,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會冒然犯險,「但是今日我們驚動了它,卻又全無準備,還是先行離開得好。」
河蚌跟著他下山,片刻之後又伸手摸摸他那翹然的物什,這貨又開始想念他血肉的美味:「要不……我們做完再走吧?」她瞄瞄容塵子腕間,舔了舔嘴唇,覺得那傷口鮮血肯定還沒凝,如果現在做,說不定還能再喝兩口。
容塵子的回答就是一巴掌拍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