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七星古棺

  被擺成北斗七星狀的七口棺材,不停的顫抖。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出來。當棺材蓋上最後一根烏黑的七寸棺材釘飛出時,棺材蓋也一併彈了起來。

  厚重的棺材蓋被遠遠拋飛出去,陰冷的寒意化為一陣白霧,從棺材裡散發出來。之後,棺材竟然莫名其妙的停止了動作。直到十幾秒過後,七口棺材蓋同時落地,遠遠落在幾十公尺外的地方。巨大的響聲不但嚇了我和秦思夢一大跳,也讓周圍幾十隻血屍慌張起來。

  不可一世,恐怖至極的血屍如無頭蒼蠅般亂竄,似乎極為恐懼七口棺材中散發出的白霧。白霧所經之處,血屍紛紛躲避,最後竟發出嘶啞的叫喚,然後一股腦的逃了個乾乾淨淨。

  我和秦思夢面面相覷,大驚失色。棺材裡到底有什麼怪物,居然那麼大的力氣,一個棺材蓋至少幾百斤,都能輕易的甩飛那麼遠?

  「小古,棺材裡的,該不會是殭屍吧?」秦美女心驚膽跳的問。

  「殭屍妳個頭,又烏鴉嘴。」我罵道。

  怪了,附近的血屍跑完了,棺材裡的可怕東西卻仍舊沒有出現。自己可是清楚記得,我剛醒來時,棺材裡曾經有乾枯的手臂伸出來。那些手臂不似人類的,更像是某種靈長類動物。

  但自己通讀過許多文獻資料,從來沒有看過,有什麼靈長類動物能夠克制血屍。

  何況,棺材本是埋葬人類的冥器,這個陵墓的製造者沒理由放入別的生物才對。

  既然危險遲遲沒有出現,我乾脆吩咐秦思夢待在原地。自己則繼續觀察這七口棺材。上次待在這鬼地方時,由於過度驚恐,沒敢多打量,一心只想逃跑。可是在這古舊的陵墓裡經歷了如此多恐怖詭異的東西后,自己對這七口棺材留心起來。

  很顯然,這七口棺材,才是這碩大古老的陪葬墓的心臟所在。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自己是建造者,修這麼大的陵墓只是為了陪葬的話。那麼會在陪葬的棺材裡,放進什麼呢?

  不對。魏源景製造的機關獸上雖然說這是一個陪葬墓。但我怎麼想,都不覺得這陵墓符合任何朝代的陪葬墓形制。北斗七星中最老的一具棺材屬於唐代。距今大約一千三百年前。

  但是魏源景是公元前兩百年前後的人物。陵墓顯然是從西楚時開始建造。可當時的西楚,對四川的管理不善。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西楚的勢力,根本就無法進入蜀地。

  當時的四川,其實是群雄割據。不過以當時的社會程度和落後的工藝技術,想要修建這個陵墓,絕非單純的地方勢力能夠做到。或許,陵墓其實一直都在修建,直到唐朝,才修建好。

  所以北斗七星的第一口棺材,才是唐朝的。

  我皺了皺眉頭,仍舊覺得自己的推理,似乎有些漏洞。我不敢太靠近那些棺材,只在原地觀看。棺材仍舊靜悄悄的,除了不斷的從裡往外冒的煞氣,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自己和秦思夢陷入了兩難中。在這黑狗血浮土中,滿是詭異的壓抑感,不知道那就連血屍都怕的棺材中,究竟有什麼。可是出了這塊浮土,就會直接面對血屍,死到不能再死。

  看來無論如何,都應該先解開作為陵墓核心的七口棺材的秘密,才能尋到一絲渺小的求生可能。

  腦袋飛速轉動,視線不停的在七口棺材上掃動。這鬼地方的光粒子已經微弱到難以視物了,那層陰陽煞氣交融的雷雨雲應該正在飄遠。霧濛濛的空氣裡,無數血屍從盛放的屍花結出的果實裡蹦出,躲在黑暗中,窺視著一切靠近的血肉之軀。

  我實在看不清楚,於是掏出手機,將手電筒功能打開。光亮將黑暗切割開,圓柱形的光照在最近的一口棺材上。頓時,黑黝黝的棺材表面,似乎出現了一層陰暗的陰文。

  陰文吸收光線逐漸變亮,猛地露出了黃光。

  自己瞇著眼睛,頓時大驚。果然是陰文!

  所謂陰文,是製造棺材的工匠利用某種特殊的手藝,以暗刻與秘製漆料相結合,做出一稱只能在特定的情況下才看得到的文字。這種手法早已失傳千年,根本就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

  或許陵墓製造者希望這些棺材出土後,才讓挖掘者看到棺材上刻下的字。但是好巧不巧的是,LED的光是白光,正好模擬了太陽光線。吸收了光線的文字,立刻似投影般,神奇的浮現了出來。

  看到文字的我們,同時渾身一震。

  「好神奇!」秦思夢眨巴著眼,「高科技啊,小古。棺材上居然浮現出黃色的光字,簡直難以置信。建造陵墓的傢伙,難道是外星人?」

  「見鬼的外星人。只不過是古人利用了光學的折射和深層陰影原理罷了。」我撇撇嘴,一臉不屑。但是內心卻震驚到難以描述。

  雖然原理確實很簡單,但是現代人利用科學儀器,恐怕都能難做得到。見光後的棺材木吸收光線七色中的六色,獨獨反射出了黃色光芒。這些黃光璀璨的浮現在離棺材表面大約十公分的地方,利用人類視線的錯覺,形成了凸出的視覺效果。

  文字是小篆,許多字用的是變體文,很難辨識清楚。但是我通讀了一次後,心裡逐漸有了模糊的印象。

  「上邊寫的是什麼?」秦思夢見我似乎能看懂,急忙問。

  「有些複雜。」我揉了揉太陽穴,滿臉苦笑。如果上頭說的是真的,事情就嚴重了。

  「能有比血屍那麼恐怖的東西嚴重?」秦美女見我神色怪異,大奇道。

  「怎麼可能不大條。」我環顧了四週一眼,渾身冰冷,「難怪一直都覺得奇怪。這個陵墓,哪裡是什麼陪葬墓。你妹的,明明是鎮壓墓啊!」

  「鎮、鎮壓墓?」秦思夢愣了愣。

  我的腦袋很亂,指著浮現在眼前的黃色陰文,輕聲道:「根據這些文字記載,公元前二〇六年,秦二世胡亥主政的年代。大豐降臨於四川,一時間屍橫遍野,死傷者百萬計。陵墓的製造者自稱吾人,這位有顯赫身世的大人物,舉五十萬民於春城西郊,發誓將大豐折殺於莽莽西嶗山。」

  這個棺材的陰文讀完後,我又將LED光照向了另一口棺材,「這位吾人下令殺死數十萬民眾,熬製屍油,命養屍人製造血屍作為陵墓守護者。深挖掘,修建了三座陪葬墓。終將大豐封印於西嶗山下。」

  「敬告世人,大豐萬不可放出。否則將天下大亂。歷代守陵者牢記,每三百年,屍花開滿陵墓時,必將填入棺木一具。以陽煞之氣,鎮壓北斗位……」

  七口棺材記載的訊息,就在這裡斷掉了。我和秦思夢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這些文字,讀起來簡直就像是玄幻小說。

  「大、大豐是什麼?」秦美女結結巴巴的問,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是豐年嗎?」

  「屁的豐年,豐年還需要鎮壓?」我瞪了她一眼:「古人對不瞭解的,超自然的現象,從來都是以敬稱來稱呼。哪怕那些現象殺了不少人。所謂的『大豐』,對應的應該是『大凶』。而『大凶』,在四川古語裡,民俗上稱之為『階』,是天災人禍的總稱。」

  「天災人禍也能封印?古人還真夠愚昧的!」秦思夢撇撇嘴。

  我卻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對。這些文字中稱呼的大豐,是一個名詞,而不是形容詞。小篆的用詞很明確,寫的人不可能弄錯。除非,所謂的『大豐』,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東西!」

  自己的話音剛落,七口棺材猛地發生了異變。一些黑乎乎的影子,同一時間從棺材中飛了出來。

  我大吃一驚,下意識的用手機光芒追著那七道黑影。等自己定睛一看時,整個人完全的驚呆了。那些東西自己竟然異常熟悉,竟然是人類!

  七個人,每個人都穿著現代的服飾。而不是棺材所屬年代的武官官服。這令我和秦思夢全都傻了眼。

  天樞位置的棺材中拋出的人,穿著白色的運動服。是個男性,他身體僵硬,皮膚乾癟,皺巴巴的,看不太清楚模樣。在空中往上升了一小段距離後,又重新掉回棺材裡。我和秦思夢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那件衣服我認識,是咱們大學籃球隊的制服!」秦思夢連聲音都在發抖。

  我皺了皺眉頭,「該不會……」

  話沒說完,自己已經完全顧不上危險,拔腿就跑到唐朝的棺木前,探頭往裡邊看。

  手裡的手電筒將棺材中的情況照得清晰無比。棺材內部沒有任何腐朽的痕跡,也沒有任何味道。密封狀態良好的木質內,盛滿黑漆漆的液體。那些液體我極為熟悉,是吸收了陰陽煞氣的屍油。

  剛才被拋出棺材的屍體就半沉半浮的漂在屍油上,它肌肉組織和皮膚的水分已經被屍油中的毒性逼出,所以表面乾癟,腦袋上居然還貼著一張怪模怪樣的紙符。仔細看,我終於在腦子裡勾勒出了這個人曾經的容貌來。

  「是混蛋周偉!」秦思夢摀住嘴巴,大驚失色,「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死了。」雖然周偉陷害過我們,將我們當成活祭品,誘騙進那個詭異的洞穴裡獻祭。但是真的親眼看到他死亡,心裡還是有種兔死狐悲的不舒服感。

  「這傢伙不是失蹤了嗎?」秦美女完全想不通,「怎麼跑到這口唐朝棺材裡。」

  我沉著臉,思緒紛飛。周偉背後的黑手,顯然早就算計好了。不知道歷代武官棺材中的原主人被那個混賬扔到哪裡去了。怪了,那傢伙將周偉丟進北斗七星位的棺材中,究竟又有什麼陰謀?

  最怪的是,棺材裡的是周偉這個普通人類。那些靈長類動物的手臂跑哪去了?而血屍,究竟又在怕什麼?

  既然周偉在這裡,那棺材一共有七口。莫不會,其餘的六口中,同樣也是別人?一想到這,我就頭皮發麻。深感事情越來越不簡單,「走,看看別的棺材去。」

  「咦,等一等,這是什麼東西?」正要離開的我,被秦思夢一把拽住。她指著棺材內壁一處不顯眼的凹陷。

  我小心翼翼的探出手,用鑰匙在凹陷處輕輕敲了敲。頓時一股空洞的回聲響了起來,「是個暗格!」

  自己更加小心了。我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屍油有多毒,那可是沾上一丁點就能要人命的恐怖東西。提心吊膽的把暗格打開,我和秦思夢再次大驚,甚至驚訝到石化。

  暗格不大,但是卻異常詭異。因為裡邊居然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我從詭異洞穴中得到的人皮書的其中一張。而另外一樣,讓我極為不安以及恐懼。

  那,竟然是我和秦思夢的照片!

  周偉的屍體被扔進唐朝棺木的原因我都還沒弄清楚,現在又乍一看到自己的照片。整個人頓時不好起來。

  我倒吸幾口冷氣,腦袋如同亂麻般不知所措,我實在不明白,整件事背後的主謀者,幹嘛一定非要咬著我和秦思夢不放?

  難道我們身上,真的有某種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曾經我以為可能與自己和秦美女的生辰是至陽至陰有關。但是查閱了許多資料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而看到了這個所謂的鎮壓墓後,更加迷茫了。

  鎮壓墓中陰煞陽煞充足,根本不需我們。那個混蛋,那個養屍人,究竟想要拿我們當作什麼籌碼?

  大豐!他們的目標顯然是封印大豐的主墓。難道我們身上隱藏的秘密,和大豐墓有關?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雖然我喜歡民俗學,但是和什麼兩千多年前的古墓封印根本就扯不上任何關係。自己都不瞭解的東西,憑什麼別人比我更清楚?

  格老子,信息量太大,弄得我都快要瘋掉了!

  我滿臉的不能接受,和秦思夢一起一個接著一個順著北斗七星的正位順序檢查起棺材。果不其然,每一口棺材中,都有一個我們熟悉的人。這些人就是陷害過我們的周偉那夥人。他們屍體的腦袋上,全都貼著一張怪模怪樣的紙符。而且棺材的暗格中,也都有一張人皮書,以及我和秦美女的照片。

  天樞位是周偉。

  天璿位是張明。

  天璣位是張曼。

  天權位是孫斌。

  玉衡位是錢東。

  就連開陽位的棺材中,都放著從電梯廂裡詭異落下,摔得屍骨無存的李昌。他的屍體仍舊殘破,但卻被人用一種奇怪的絲線縫過。

  從玉衡位開始,就缺少了人皮書。一共缺了三張。我和老五手中倒是有兩張,另外一張,不知所蹤。

  我皺了皺眉,從人皮書不規則的樣子看,確實應該有七張左右。或許一直都貼在這些北斗七星的棺材上,不過因為某種原因,老五的祖先取走了一張。

  而其餘的也陸續丟失。

  人皮書有重新貼過的痕跡。應該是設計陷害我們的黑手的勢力將其再次找了回來。他們將人皮書貼回去的目的,必然和大豐墓有關。

  「如果猜得不錯,瑤光位的棺材裡,應該躺著死女人李欣。」秦思夢滿腹複雜的苦澀感。對李欣這位曾經的閨蜜,她想她死,又不想她死。

  我們走過去,往裡看。兩人同時愣住了。棺材裡並沒有如我們所料那樣,躺著李欣的屍體。甚至棺木底部,也沒有代表死亡的屍油,而是乾乾淨淨的。一個模樣狼狽的男人躺在棺材裡,閉著眼睛,呼吸聲粗重,似乎並沒有死。

  「孫猴子!」我一愣,然後驚呼道。

  秦思夢更是吃驚,「你認識這個男人?」

  「認識,豈只是認識丨」我驚悚不已。孫猴子孫喆,是春城的醫生,他被養屍人害得只剩下幾天的命。本來跟我到茅坪村尋找活命的辦法,但是沒想到茅坪村外的飛地,也是個陷阱。

  我們被小女孩變成的活屍沖散,本以為他逃掉了。沒想到比我更慘,居然被活生生扔進棺材裡。

  「他叫孫喆,是我的同伴。」我簡單的介紹了他後,便皺著眉頭,打量了裡邊幾眼。幸好最後一具棺材不知出了什麼問題,裡邊沒有屍油,否則他就算沒死,也會被屍油融掉,變得和周偉六人一樣。

  怪了,按理說這個棺材中的人應該是李欣才對。李欣那死女人哪去了?自己一直說得她心機重。這個世界,也只有心機重的女人能活得很好。可是心機再重,光憑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的能力,真的能躲過她背後那個陰險毒辣的傢伙的陰謀詭計?

  秦思夢同樣也很驚訝,她有些無法理解,「難道李欣沒有死?不可能吧,憑什麼周偉那六個人都死光了,就唯獨她還活著?」

  我沉默了一陣,「我也搞不明白。總之孫猴子被扔進棺材裡,恐怕和李欣逃脫了那個勢力的掌握有關。他明顯是臨時被用來代替李欣的。」

  從死掉的周偉等人,我能感覺出來那個勢力在佈一個局,一個很大的局。陰謀的最終目的,或許便是找到大豐墓的主墓。古代的陵墓修建者,一共修建了三個鎮壓墓。既然這個墓地是七陰絕煞的風水格局,那其餘兩個,又是何種凶險的所在呢?

  貼在棺材裡的七張人皮書,又有什麼功能?

  老五說自己是這座鎮壓陵墓的守陵人,我覺得並不是空穴來風。親眼看過血屍後,就發現他們村子中千古祭拜的菇神,活脫脫就是血屍的模樣。老五藏在心裡的秘密,隨著秦思夢將其推向血屍,恐怕已經徹底湮沒在他被吞噬的屍骸中了。

  暗暗嘆了口氣,我想來想去,決定先弄醒孫猴子再說。將他帶入陵墓,扔進棺材的傢伙,似乎並沒有智慧。否則也不會沒注意到最後一口棺材中早就沒有屍油了。

  那個勢力的人沒有親自派人進來,是沒膽,還是別有緣故?我不清楚,也就不打算繼續思索下去。將手伸入棺材,摸了摸孫喆的脖子。有脈搏,跳動得還算穩定。

  「靠!居然是睡著了!」我大罵一句,滿臉怪異的神色。

  是要多粗壯的神經,才能在棺材裡睡得如此香甜啊!這天然呆的混蛋八成剛開始被嚇暈過去,醒來後見推不開棺材蓋,便索性用鑰匙在棺木的其中一側自己跟自己玩起了……

  五子棋!

  下無聊了,乾脆打了個大哈欠睡起了大覺。

  看著棺木的右側畫著有模有樣的五子棋格子,秦思夢頓時也覺得哭笑不得,「小古,你的這位朋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他媽生他的時候八成缺氧,弄得這傢伙的大腦發育不良。所以做事老是秀逗。」我咬牙切齒的很不爽。老子在這個陵墓裡經歷了好幾次九死一生,這混蛋倒是好,睡得多香甜。

  一邊說,自己一邊一巴掌狠狠掮了上去。孫猴子的臉上頓時浮出五根紅色指頭印,將他的好夢打得支離破碎。

  「格老子,誰敢打哥子!」久違的川話從孫猴子的嘴裡蹦出來,他睜開眼睛,迷茫的四處瞅。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慢吞吞的盯了我一眼,「古老兄,胎神(胎神:川話,其中有罵對方是神經病的意思。)哥,你幹嘛打我?」

  「你才胎神,你們全家都是胎神。猴子,你自己看清楚自己現在在哪?」我大罵聲。

  粗神經的孫猴子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藉著我的手機光芒終於發現自己沒有在他溫馨的小家裡,周圍只有陰森森的黑暗和壓抑的空氣,以及七口可怕的棺材。

  「啊!啊!啊!我他媽的,這是在哪啊!」

  他的神經終於通了電,發出一聲慘叫!

  我一拳頭敲在這白痴的腦袋上,罵道:「別死叫活叫的,難聽死了!」

  猴子的叫聲戛然而止,他連忙從棺材中爬出來,一頭冷汗,「兄弟伙,給哥子解釋一下!」

  我氣不打一處來,將進入陵墓後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猴子扣了扣腦殼,一臉害怕,「兄弟的意思是,如果這最後一口棺材裡有屍油,哥子明天就找不到腦袋洗臉了?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後福我不清楚有沒有,不過,總覺得有事情要糟了。」我眼皮突然跳了幾下。隨著跳動的,是擺成北斗七星的七口棺材。

  孫喆從最後一口棺材爬出來後,似乎某種平衡被唐突的打破了。原本安安靜靜的擺放在七層黑狗血浮土上的棺材顫抖起來。棺材中的屍油晃動不止,漂浮在屍油上的周偉等人的屍體,因為棺材跳動得太猛烈,而不斷從棺材中被拋飛出來。

  這陣變故,看得我們三人目瞪口呆。

  只聽見一聲雷鳴般的驚響,棺材中的周偉等人再次被拋向空中,可這一次它們猛然睜開眼睛,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六對眼睛,每一隻眼,都直勾勾的朝我們看來。看得我們不寒而慄。

  死掉的人還能復活,怎麼想都違反了科學。

  話說棺材中的屍油也是奇怪,無論怎麼折騰,它硬是一滴都沒有濺出來。

  睜開眼睛的異變屍體重新落入棺材中,它們不約而同的抬起身體,半坐在屍油中,瘦骨嶙峋的手抓住棺材壁,似想從棺材中跳出來。

  棺材壁在手骨的抓撓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可是剛一往外跳,放置人皮書的暗格中就飄出一絲陰煞白霧,這時,屍油裡突然伸出好幾隻乾癟的靈長類生物的手臂,活生生的將這些變異的乾枯屍體給拽了回去。

  我、孫喆和秦思夢都被眼前的詭異景象嚇到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誰知道這些昔日的同學,現在的變異活屍真的跳出棺材了,會幹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怎麼想都覺得不會是好事。

  該死的,兩千多年前的古人修築的鎮壓墓太凶險了,每個變化都能要人性命。這完全是不想讓人活著出去的歹毒法子。大豐主墓封印的「大豐」真的那麼重要可怕嗎?那所謂的「大豐」究竟會是啥?古人如此拚命將其封印,那玩意兒絕對不是好東西。可這種東西,周偉背後的勢力,居然想要圖謀。難道大豐墓中,有他們就算是死,都想得到的東西?

  突然,我打了個顫。一股陰冷感從腳底爬上了頭頂。

  棺材中的活屍,明顯被人皮書壓制。可該死,明明有三具棺材中沒有人皮書。其中最後一個棺材不需要理會,那麼另外裝著錢東和李昌屍首的棺材呢?

  剛想到這,我就感覺一股冰冷的呼吸,似乎落在了脖子上。自己毛骨悚然的回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