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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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夜從洗手間裡出來,被虛靠在牆上,籲喘著酒氣的人,嚇了一跳。

  她左右環顧四周。

  「你也上洗手間?」男廁在那邊。

  抿著唇,展岩不語。

  「馭辰起疑了,我們最好裝不認識。」狠了狠心,她丟下一句話,越過他的身側。

  以前,如果馭辰問,她一定敢認。

  但是,現在因為小磊的尚存在,她怎麼敢認?馭辰特意跑到北京,不是用來找真相,不是用來讓她傷害!

  手腕,被人扯住。

  死死的。

  掌裡,多一個卡片式的硬物。

  「12點前回酒店。」他扶著牆,腳步還是很不穩。

  緊握著酒房的房卡,她為難了。

  「馭辰,讓我……留在他那過夜……」

  他頓住準備邁離的腳步。

  「我們兩個人難得見面,馭辰說……想讓我晚上住在他那……」聊天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已經被重重推到牆壁上。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濃重的酒氣噴在她臉上,她被推得背部發麻,胃更是絞成一片。

  「你答應過我什麼?」他一拳狠狠擊向牆壁。

  她嚇了一跳,驚懼地望住他。

  幸好,這一拳不是揍在她身上,幸好,他不像她的爸爸,脾氣上來見人就揍。

  「不准你懷著小磊和別的男人上床!」怒火燒掉了理智,他怒不可遏,「你答應過我什麼?就因為你保證過,不會和他上床,我才點頭同意你來北京!」如果知道她會這樣言而無信,他管她什麼情緒不情緒,直接就鎖起來!

  他的情緒那麼失控,讓她害怕。

  「我答應過你,就會做到!」但是胸口堵著一團氣,讓她鼓起勇氣,大聲反駁,「在你心裡,我就這麼沒信用?!」

  上床上床上床,她有這麼無恥嗎?他以為一個孕婦還有興趣搞東搞西,她又不是慾女,她也會怕傷到小磊!

  「信用?」他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定定睛,他斬釘截鐵,「你在我心裡,早已經是一點信用也沒有的人!」

  聽到這句話,她的心跳,就像齒輪被卡住了一樣。

  「我管你相不相信。」她揮手,就想打開他。

  一股惱意,鑽得她心房揪著痛。

  他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所以,你是執意今晚準備和他睡在一起?」他的聲音,輕到能讓人寒顫。

  他現在的樣子好可怕,如果她夠聰明的話,一定懂得此時的男人不能激,一絲一毫也不行。

  「對,我就是要和他睡在一起!」可惜,她從來不是聰明的女人,總是倔得像頭牛。

  是睡在一起,但是,馭辰定的是標準間,有兩張床。

  開房的時間,她不是讀不懂馭辰的眼神,但是,她是壞女人,她騙他,說自己今天不方便。

  她答應他的,就會做到,不管是為了信用兩字,還是為了小磊。

  但是,這些,既然他都不信,她為什麼要說?

  他被激怒了。

  用力扳過她的臉,她倔強的表情,在他眼裡,那麼可惡那麼殘忍。

  於是——

  「你要被他睡?好,那我就先睡了你!」

  「啊!」她還來不及喘氣,來不及尖叫,排山倒海般猛烈的吻,幾近粗蠻地掠奪了她的紅唇。

  知道什麼叫法式熱吻嗎?

  不就是舌頭捲來捲去?噁心。

  你皮癢啊!

  「你放開我——」被壓堵的她,窒息得快無法呼吸,口齒不清的用力掙扎,但是他帶著香醇酒氣的舌,就是不放過她,抵死糾纏著她的舌尖。

  口腔裡,已經都是血腥味。

  那是她咬破了他的舌尖。

  喜歡我的法式熱吻嗎?

  不喜歡。

  那我換種說法,喜歡吃我的口水嗎?

  滾拉。

  太傷我心了,剛才,我還以為我們兩人的腎上腺素都同時快速分泌了,原來只有我一個人的心在激動在狂跳啊。

  你可以別這麼肉麻嗎?

  ……

  為什麼在劇烈掙扎的時候,會想起那短暫卻又濃烈的熱戀時種種片斷。

  溫馨的,甜蜜的,害羞的,讓人鼻酸的。

  他對這間酒吧很熟,廁所旁,有個小房間,堆放雜物,沒有多想,他就把她扯了進去。

  把她壓倒在一大堆的廢棉裡,繼續發了瘋一樣的吻她。

  她掙扎,他就隨手摸到一旁的棉條,把她雙手捆了起來。

  「展岩,你瘋了嗎?強姦要坐牢的!」乘他開始動手解自己褲子皮帶的空隙,她怒駡。

  老天,她該怎麼辦?她不敢劇烈掙扎,怕傷到小磊,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卻不敢尖聲呼叫。

  因為,馭辰在外面。

  還有、還有——

  他又野蠻的封住她的唇,幾近失去理智地與她糾纏。

  如此瘋狂,象狂風暴雨般的激情,像是要麻痺什麼、宣洩什麼……

  彼此的心,都在狂跳。

  ……

  書上說,女人都有被虐傾向,喜歡暴力的性行為。

  你又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

  小甯、小甯寶貝,哪天我們也玩玩SM吧!

  滾!

  ……

  雖然,他老是這樣開玩笑,但是,床笫間他向來都是體貼的,從來不曾粗魯的對待過她。

  此時,他的手勁好大,她的一雙賁起,全部都被揉成青紫。

  她腳上穿著的那雙平跟的涼鞋,已經被踢到一邊。

  她長髮綁起的馬尾辮,早就散開了,她細潤的耳垂上,那一對星星型的小耳環,也在掙扎間掉了一隻,那為了掩飾體型而穿的高腰小洋裝,也早就被掀了上去,連內褲都褪掉扔在一邊。

  為了另一個男人,精心打扮的一切,都被他報復性的毀掉了。

  她的心,好痛。

  卻始終領悟不出來,她自己到底為何而痛。

  因為,在酒吧裡什麼也不知道,傻等著她的男友?

  「你一定要用強的話,從後面進去。」用盡全力,她對被酒精沖得已經沒有任何理智的他,冷聲大喊。

  他愣住。

  她把自己翻過去,雙手捧住小腹,先保護住小磊。

  她把自己的臉貼在廢棉上,眼眸空洞得找不到焦距,眼淚,一顆一顆無聲的掉落。

  「我什麼都依你,但是,請你別這麼暴力,稍微輕點,別傷到寶寶。」她木然的交代。

  過去的一切,早已經是盡頭,曾經的呵護和甜蜜,早已成空。

  現在,無所謂誰對不起誰。

  其實,她一直知道,是自己先傷了他。

  就當報應,就當報應。

  他僵住。

  石化。

  她的馴服,像一盆冷水,澆醒了他。

  他拉起她,幫她套回內褲,幫她掀回裙子,幫她撿回耳環,幫她穿好鞋。

  「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抹林臉,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真他媽的是喝多了。

  「沒有。」她冷淡地回答。

  小磊出奇的乖巧。

  他解開困住她雙手的那條棉布。

  「啪」得一聲,果然一得到自由,她甩了他一個耳光。

  她用完全陌生又與冰冷的眼神看著他,警告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所有協議都取消,我會引掉你的孩子!」

  輕撫自己火辣辣的臉,頓住。

  然後。

  他輕笑,「隨便你,你要引就引掉吧!」

  說完,他毫不留戀、決絕的轉身就走。

  留下,僵在原地的她。

  ……

  展岩回到座位上。

  「怎麼這麼久?」酥金金剛想抱怨,但是,看清楚他以後,整個人都傻掉了,「你臉怎麼了?」五指山印,還有,嘴唇都被人咬破了,泛著血絲。

  「沒事,我們換地方,不醉不歸,喝個痛快!」他面無表情,拉起她就走。

  但是,快到門口處,他又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不是要走?」酥金金疑惑了。

  他不語,在門口僵頓了兩分種以後,洗手間方向的走廊上,出現了一道纖細,但是臉色蒼白的身影。

  她走向那個人。

  「走!」他拉起酥金金,闊步推開店門。

  ……

  經濟型旅館門口:

  「寧夜。」

  「寧夜。」

  「寧夜。」

  段馭辰喊了她三聲,最後不得不揚高聲音。

  「啊!」她匆匆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從洗手間裡出來,就奇奇怪怪的?」他一臉擔憂的問。

  「沒有,我沒有!」她馬上否認。

  他盯著她的紅唇。

  那裡紅腫一片。

  而她說,剛才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洗手間的門上。

  指腹,輕撫她的唇,「痛不痛?」

  她驚得跳開,顫了一下,「馭、馭辰,我要回去了!」

  回去?

  「你、答應過我們聊聊天——」他不重欲,沒有特別想說一定得和她上床,而且他也知道,她剛流產不久需要調養,但是,他從W城趕過來,明天傍晚就得離開,相聚的時間,是那麼珍貴,她怎麼可以——

  「對不起,我好亂……我明天早點起來去找你,好嗎?」她語無倫次。

  他看著她,眸底慢慢的沉暗。

  「對不起,我先走了……」她已經在攔車。

  再不走的話,她實在掩飾不下去了。

  「能給我一個道別吻?」他靜靜拉住她。

  她的睫,一直在發顫。

  為什麼要這麼試探她?

  「好、好啊。」她結結巴巴的。

  他俯近她,捧住她的臉,唇與唇慢慢的刷過,一秒鐘而已的淺嘗,舌甚至來不及抵進她的唇內,她已經急急退開,「明天見!」她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身體裡,口腔裡,全部都是另一個人的痕跡,她實在裝不下去了。

  他看著黃色的計程車跑遠,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掌。

  那裡,還有她剛才顫抖過的痕跡。

  是真的沒感覺到嗎?她在撤謊。

  只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

  比誰的耐心要強,比誰能守到最後。

  他和那個人不同,歡喜和悲傷他都有天長地久的堅定。

  ……

  今夜,注定不成眠。

  寧夜躺在柔軟大床上,絲毫,沒有睡意。

  她怕展岩,她發現,自己有點怕他。

  她不斷不斷地在糾結著,要找他談一下嗎?她要搬出來!她不要和他住在一起!

  今晚的事,不可以再發生第二次了!

  門,開開關關,她一直在等他。

  已經半夜兩點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回來。

  又去找女人了?也許吧。

  胸口,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不喜不痛,任其麻木。

  反正,她就是麻木不仁的女人。

  她承認,自己最壞最自私。

  「喂,你的鑰匙到底在哪裡?」隔壁的門口,突然傳來很大聲的抱怨聲,特有的沙啞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誰。

  深呼吸一口氣,寧夜去開門。

  「展岩,我們談——」話音梗住,因為,她看到了極其有傷風化的一幕。

  ……

  他和酥瘋子,都喝多了。

  「鑰匙在哪裡?鑰匙呢?」兩個人醉燻燻的好不容易找到房門口,一不小心就跌成一團,於是,酥瘋子騎在他身上,一陣亂摸,甚至摸到他褲襠上。

  「外套、外套上!」他煩躁得亂揮。

  「你再亂動,小心我把你奸了,提早洞房花燭夜了!」酥金金趴在他胸口上,一邊威脅著,一邊又親又摸,一副簡直把他當小受的樣子。

  可惜,兩個人都醉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當眾表演。

  雖然,觀眾只有她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笑出眼淚,「你拿黃瓜奸我啊?」

  在團隊裡,每個人說黃色笑話,都是一溜一溜的,順得很。

  「我!」酥金金指指自己的鼻子,氣勢很足的嚷嚷,「我——」

  她東找找,西找找,居然還去摸自己下體,然後,突然哭了,「哇,我真的沒有那話兒!」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跟一條蟲一樣,扭成一團。

  「不行,我要去菜市場,你等我哦,等我回來奸你!」她開始爬下他的身體,居然,四處轉,原地打轉,顯然,已經醉到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靠!菜場都睡覺了!」他踢她屁股。

  兩個人的醉言醉語,簡直是無厘頭,能讓人爆笑連連。

  但是,寧夜一點也笑不出來。

  突然,酥金金又撲到了他身上,撒酒瘋,「岩岩,我一定會對我們的小磊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去揉她的頭髮。

  「我會愛他,當自己親生的!」她用力用力保證。

  他朗聲大笑,「好!誰對小磊好,我他媽就娶誰!」

  「你真的和我結婚?」她捧著他的臉,親得他一臉口水。

  「結,我他媽結!誰疼小磊,我他媽就和誰結婚!」他想也不想。

  「我報名,我報名,誰敢插隊,老娘揍誰!」她嚷得很響。

  「好,小磊生下來,我們就結婚!」他一口答應。

  「找鑰匙,我們洞房,我們進去洞房!」酥金金興奮地喊。

  ……

  她面無表情地關上房門。

  誰也不知道,她來過,也回去了。

  進洗水間,她刷牙,洗臉。

  冷水潑在臉上,她用毛巾抹乾,抬眸,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

  很怪、很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