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儘管心裡有很多疑問,見到西莉亞的時候,望著她憔悴的面容,克萊弗卻有些不忍心。

  也是,她都一天沒吃飯了,又莫名其妙的被他囚禁在這地牢裡,擔驚受怕的,睡不好也吃不好。

  原先只是單純的想擁有她,只要每天能見到她,跟她說說話,哪怕她怨恨咒罵,自己也覺得知足。可是真的得到她之後,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她像是一隻被囚禁的小鳥,怎麼都無法逃離這幽暗的牢籠。她的美麗只會呈現與他一人欣賞,她的話語只由他一人傾聽。

  她是屬於他的。

  但是,這仍舊不夠。

  身體就像永遠有隻野獸,時不時的探出它勾人的指爪,撓的心臟癢癢的,又趴伏在他耳邊,細碎又重複的唸著,想要得到更多。

  想到這裡,神父又有些唾棄自己。人果然都是貪婪的動物,即使他多麼誠心的誦讀聖經,跪下告解,依舊改不了作為人的本性。

  也許我應該裝傻?無論如何,人我已經得到了,假以時日,心也總會是我的。

  看到神父猶猶豫豫,要上前不上前的,西莉亞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餓的是頭暈眼花兩腿痠軟,連手都抖,顫微微的搶過餐盤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哪裡有功夫想他到底懷抱著什麼心情。

  只是餓了太久,之前那番動作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不一會兒,她捧著托盤的手便越來越歪,眼看著就要砸到地上了,克萊弗實在無法,只能搶接過來,一手端著飯,一手拿銀勺子盛起來餵她。

  西莉亞皺著眉,實在有些嫌棄(這一勺也太少了),但有克萊弗的幫忙,怎麼都比自己動作來的快,略一猶豫,西莉亞就毫不在意的吃了起來。

  一份焗飯,這樣你遞一勺我吃一口的,小半個鐘過去,也差不多見底了。

  克萊弗見她忍辱負重的吃完了飯,眼下氣氛還算融洽,心裡那些陰暗的話題就又浮了上來,堵在喉嚨口難受的緊。

  遞了餐巾給她擦嘴,克萊弗狀似無意的隨口提道:「騎士長今天來教堂了,貌似是因為你的事。」

  見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耳朵卻不自覺的動了動,克萊弗心下一沉,繼續說道:「說是很是憂心呢。」故意隱去了細節問題。

  西莉亞一聽,嘴角不自覺的向上翹了翹,像只驕傲饜足的小貓,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笑出了聲:「真的啊~他憂心我?」

  看到她這態度,克萊弗心裡更不舒服了,自從來了地牢,她就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看,現下唯一一個正面反應,居然因為是聽到騎士長的消息。

  看著她的笑容,又想起萊斯說話的時候害羞泛紅的耳朵,克萊弗心裡酸酸的,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也是,作為艾琳大人的常客,西莉亞和萊斯本來就常常見面,暗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事。她這麼溫暖美好開朗大方善解人意虔誠守禮,能把那塊冰碴子捂化了也是理所應當的。

  哪像自己,一週才能見她一次面,還是在禮拜日,隔著高遠的神台,目光要越過由神職人員和信眾組成的人墻,這才能勉勉強強看她一眼。

  只有偶爾的幾次,在禮拜前後自己能和她閒聊幾句。其餘與她的碰面,簡直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而在艾琳的城堡可不一樣。只要艾琳大人同意,他們可以坐在庭院裡賞花喝茶,可以在廊下並肩漫步,可以圍著溫暖的火爐漫天夜話,活動繁多,類型無限,基本上就是個約會聖地。

  克萊弗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也許西莉亞已經乘過萊斯那匹專屬於騎士長的駿馬,他坐在她的身後,雙臂環繞著她,她輕輕靠在他的胸膛,聽見他有力沉穩的心跳,她火紅的長髮勾著他銀白的鎧甲,睫毛低垂,嘴角輕勾,呈現她最甜美嬌憨的姿態。

  「克萊弗神父?」看他愣愣的發著呆,西莉亞輕聲提醒。

  「……………」雖然知道不該問出口,腦洞大開的克萊弗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妒忌心,張口問道,「他憂心你,你就這麼高興?」

  西莉亞笑笑,「嗯,他這反應不是挺可愛的嘛!」

  哼!我就知道!

  果然還是不想聽到她嘴裡吐出誇獎別人的話。尤其是對一個男人!克萊夫基本上是忍無可忍的站起了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冷靜一下。

  「嘛,說起來,再過幾天就是禮拜日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教堂麼?」

  克萊夫錯楞的看著她,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吐出這麼一句話。

  如果她們是戀人的關係,她說這話當然什麼問題都沒有。但是!前提是!他綁架了她啊!

  太奇怪了吧!

  而且……克萊夫偷偷瞄了一眼,看她所有的負面情緒好像都一瞬間一掃而空(吃飽了),正趴在床上,兩眼放光的望著他。

  聽到萊斯來找她的消息,就這麼高興麼?居然連自己現在是何處境都不考慮一下,就那麼急著出去見他?

  也是,正直的騎士長大人怎麼都比自己這個人面獸心表裡不一貪婪虛偽的神父值得信任。更不用說萊斯還這麼看重她,以至於親自來打探她的消息。

  神父癟了癟嘴,目光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