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昊天神殿之中,蘇格一味追尋神蹟甚少管理俗務,紀陌明哲保身不願和旁人做太多接觸,輝月雖名為精靈王卻是個王位下屬全靠送的角色,自己著實沒什麼管理天賦,因此神殿大小事務歷來都由旭日祭司常輝處理。
天人之亂在這個世界持續了很久,如今的五洲主宰中最先被發現的便是三十五年前的葉君侯,也正是他徹底毀滅了本土居民國家,開啓了天人爭霸世界的新佔據。在葉君侯建立魔洲的三年後,蘇格於戰場中忽然降臨,憑藉其強悍實力護住了殘破的旭日城,那時統領本土人民反抗葉君侯的旭日城主便是如今的旭日祭司常輝。
常輝和蘇格用了兩年時間從葉君侯手中打下了如今的神洲土地,移平曾經的旭日城建立神殿,此後的三十年一直保持著蘇格作為吉祥物存在,常輝實際掌控所有勢力的合作模式。即便後來紀陌和輝月相繼成為白衣祭司,神殿的實權也牢牢把握在常輝手中。
神殿可以說是常輝一手打下的江山,在這裡無人和他爭權,他自己也是個以權臣為目標的梟雄,正因如此,他突然捨棄這份基業和曾經的仇敵葉君侯合作才令紀陌完全無法理解。
這種情況完全是崩人設了,而且青葉是常輝自己撿回來的孤兒,他針對一個無權無勢的本土神侍做什麼?難道是被葉君侯暗中籤下了血契無法反抗?但是以常輝的智謀,不至於沒有留下半分提醒就消失啊……
從白塔被毀那日開始,神殿已不見常輝蹤跡,同時離去的還有神殿各處的精英人員,一夜之間完成如此大規模的撤離定是經過了精心計畫,紀陌總覺這看上去並不像是被迫叛變。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忽地瞥見一旁趁自己沈思用手指偷偷捲著他頭髮玩的夜明君,不由便問:「對此事仙君可有什麼頭緒?」
他這完全是病急亂投醫,誰知仙人竟是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就給了他一個神奇的答案,「或許他愛上了敵國的美人?」
告訴我,身為一個男頻裝逼文的主角,你腦子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言情套路?
重重將筆尖戳在紙上,紀陌努力保持著和善的微笑,「仙君能否告訴我做出這個推測的理由?」
然而回應他的是夜明君誠懇的眼神,「戲裡都是這麼演的。」
「仙君,下次我借幾本書給你。」
憐憫地看著已經被荼毒至深的夜明君,紀陌堅信此人絕對需要毛概和馬義的精神熏陶。
「比起討論這些問題你們倒是快點看公文啊,他們問江陰城重建該撥多少銀兩,我怎麼知道建一座城要多少錢,旭日祭司連這種事都會嗎?」
眼看他們這方進行著日常的友好交流,另一桌上已經快被公文淹沒了的輝月終於按捺不住發出了正義的呼聲,說完看了一眼手邊已經堆到搖搖欲墜的分殿緊急文書,臉色瞬間一片蒼白,「如果你們再把公務都推給我,我也要叛變了!」
白塔被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神洲,所有分殿都一個勁地送來文書詢問消息。過去負責處理文書的高等祭司皆同常輝關係密切,紀陌又怎麼敢用他們處理這些機密信件,最後也只能趕鴨子上架,由他們兩個白衣祭司和路過被抓壯丁的夜明君親自動手。
連續看了幾日這些打著官腔美名曰問候實則探聽情報的文書,紀陌也是頭疼得很,他是寧可讀十遍爛尾神作《君臨大荒》也不想再處理公務,奈何如今又沒別的辦法,唯有佯作淡然地回:「哪次和魔洲打不被毀幾座城,如今也就太平了十年而已,叫他們和過去一樣處理就是。」
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回法,輝月瞪圓了眼,再一看紀陌批覆的公文,大半都是「照常處理」、「隨機應變」、「祈禱吧,神會保佑你們的。」等等簡單答覆,讓思考到腦袋快要爆炸的他瞬間歎為觀止,「你這麼隨便真的沒問題?」
然後,他就收到晨星祭司和善的笑容,「是什麼給了你我會處理這些東西的錯覺?」
神殿靠他們兩個管理真的沒問題嗎?
腦海中悲傷地浮現出這個問題,輝月還不想放棄掙紮,又瞥了眼夜明君案前的文書。仙人雖不斷地對紀陌做著各種騷擾,攜帶的畫卷卻是用流蘇捲著筆兢兢業業地替他批覆公文,就篇幅和字跡來看居然還比這兩個白衣祭司要靠譜得多,然而輝月還是有一個問題,「那個,這位客卿,為什麼我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
聽他這麼問仙人才瞥了眼文書,這便友好地解釋道:「哦,山河社稷圖是遠古時期的法寶,它只會寫甲骨文。」
這到底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還有,為什麼你這麼理所當然地讓一幅畫替自己幹活,這麼用系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一句話讓紀陌再次把羽毛筆嵌進了重重紙張,他試著深呼一口氣,這才咬牙問道:「你不是說把現代戀愛系統移植進去了嗎?」
「可系統只會用輸入法啊。」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面無表情地接受了現實,紀陌繼續著他的隨便流處理公務法,「告訴分殿這是神的符號,叫他們自行領悟精神。」
雖然紀陌說話的語氣非常淡定,但這並不影響輝月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同僚的不靠譜,臉上帶著「神殿要完」的悲傷表情,這便看向了坐在窗前悠哉泡茶的某位神殿精神領袖,「大祭司,我們該怎麼辦?」
對神殿眾人而言,在非戰爭時期大祭司便是在白塔上觀星的吉祥物,他的存在本身便是神殿安穩的保障,因此即便繁忙也沒人起過讓他來處理凡俗事物的念頭。當然,紀陌也保持沈默的原因是他非常清楚地明白,蘇格的政治水平絕對連夜明君都不如。
果然,面對輝月的問題,大祭司輕輕抿了一口茶,這便答道:「讓會做事的人來。」
「大祭司,神殿中擅長政務的天人基本由常輝培養,如今已被他帶走了七七八八。」
對於他悠哉的建議,紀陌只是理智地提出事實,然而,蘇格很快就給了他一個更驚悚的回答,「神洲沒有,其它洲多得是,所以,我們和魔洲合併吧。」
反正我們都不會管也不願意幹活,那就讓求之不得的人來接手,可以,這波邏輯他給滿分。
默默看著被這驚人提議嚇到差些摔下椅子的輝月,紀陌的內心卻不意外,他很瞭解蘇格的人設,心知大祭司只是不想看見戰亂才留在神殿,他自己對掌權是沒半分興趣的。
蘇格唯一的目標就是滿世界去找神,在小說中便是如此,他一路西行不知路過了多少國家,捨棄的職位從國師丞相到君王數不勝數。這些年如果不是常輝一直在利用善心套路他,只怕他們的大祭司早就變成鴿子飛走了。現在常輝一走,當年被讀者統一稱作蘇鴿的大祭司還不立刻蠢蠢欲動地揮翅膀!
雖然明白,紀陌卻不想阻止。讓他重新看見世界的人是蘇格不是神殿,如果蘇格決定脫離神殿束縛,那麼他會助這人重新踏上旅途,這就是他唯一能做出的回報。
只是,為什麼選定的目標會是與他們敵對多年的魔洲?就當前世界來看,仙洲和佛洲明顯更為適合神洲的理念。
不解地皺眉,紀陌看向了窗前的大祭司。蘇格如今已百歲有餘,面容卻停留在了第一次遇上神蹟的青年模樣,容顔雖不出眾,那來自歲月沈澱的滄桑氣質卻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他來。
蘇格的態度太過鎮定了,不論是常輝的叛變還是白塔被毀似乎都在他預料之中,簡直就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些事一般。
茶葉與滾燙熱水碰撞散發出的寥寥水霧自男人眉宇飄過,一瞬間,紀陌似有明悟,忽地就開口問道:「大祭司,關於常輝背叛的理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小劇場】
蘇格:我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夜明君:666,我也要來一場說談就談的戀愛。
紀陌:呵呵,我想把你們按在鍋裡一塊燉了,菜名就叫珍珠鴿如何?
輝月(害怕):可能這個群只有我不是大佬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