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寶丫頭莫名就沒了,誰也沒再見過,卻也沒人開口問上一句。興許是人人心知肚明但諱莫如深,青青便是如此,她沒去問程皓然,只覺得問也是多餘。世事本就如此,沒有閒情逸致散播憐惜。
外頭春日暖融融,照著屋子裡一片碎裂的輝煌。興許是這段日子以來事情太多,吵吵鬧鬧無休無止,壓得心累,青青午間困得很,歪在春榻上看書,一會子就睡了過去。做過了些許短暫而輕薄的夢,幻象之中光怪陸離,看不清面龐,影影綽綽皆是霧一般裊娜。
直到身上被暖出了汗,才醒過來,望見程皓然正支著頭,側躺在身旁,痴痴望住她。青青面皮薄,不由得生出幾分羞赧,垂下眼瞼,轉而去看幔帳下漂浮的紗。
程皓然挑起她的一髻髮,纏繞在指間把玩,低笑著說:「怎麼?怨我了?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確是乾乾淨淨為你守著身子,沒讓人碰過。」
青青聽著好笑,伸手環過他腰身,往後小心翼翼地撫著他的背,「可還疼得厲害?上過藥了沒有?」
他原本有些緊張,只怕她生起氣來再不理他,現下經她這麼一問,倒是開心得很,翻過身來壓住她,舔著她香軟的頸項,呢喃說:「自然是疼得厲害,藥也還沒功夫擦,只等著你來伺候我。」
青青想著往後躲,卻更是讓他順手拉開了衣襟,酥軟嬌嫩的-乳-房在衣衫裡彈跳亂顫,看得人心潮澎湃,春心蕩漾。他這段日子人忍得發慌,現下自然是埋首在她胸前盡情舔弄一番,吸得她一雙飽滿的白玉似的-乳-兒亮晶晶,瞧著就讓人饞,更聽見她綿軟無力的呻吟,越發快活起來,任她衣服還好端端的掛在身上,扯落了白綢褲就撐開了裙子侵身而入,雙雙都是一聲滿足而又隱忍的嘆息。
他積累了數日的情念便在此刻爆發,彷彿又回到戰場上,手執利刃,卻是在她身體裡奮力衝殺,要吞下她,殺死她,從此便只乖乖躺在他身下,輾轉承歡,哭救討饒。
窄小的春榻已被他晃得咯吱咯吱響,這聲音聽來好曖昧,青青不由得扭著腰想躲,怎奈這更似撩撥,挑起他胸中情潮洶湧,其下刺殺的越發激進,青青幾乎能清晰地聽見身體拍打的聲音,一聲聲參雜著春榻綿長的呻吟,坦然地昭示著屋內逍遙雲雨事。
聲響越來越大,青青嚇得忙不迭鎚他,「別鬧了,白日宣淫,傳出去,我的名聲還要不要?」
「誰敢?」他口中說著不在乎,卻還是將她抱起來,下了春榻,一雙細白的小腿盤在腰上,湖水綠的裙子正遮著連接那處,絲絲地春潮滲出來,將裙紗濕透,儘是半遮半掩的曖昧迷離。
他一手托著她的臀,緊緊貼著下腹,一手攬著她的背,將她掛在身上,便就如此帶著她一步一步在屋子裡繞著圈兒散步,那灼燙的事物在她身體裡翻攪轉動,摩擦出無休無止的快意,這慾望磅礡無期,漸漸將她湮沒,滅頂之災。
青青哼得嗓子都啞了,一個勁地求他慢些,程皓然卻是入得異常爽快,這極致的快感,若食髓知味,先前不曉得也便罷了,如今嘗到滋味,怎還能放得開。末了仍不願離開,抱孩子似的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這如春花般嬌媚的人兒,即便是在臂彎裡摟著也是一樁賞心樂事。
心憐她身子弱,經不起他孟浪痴纏。便就如此緩緩吻著她,貼耳來說:「今日皇上召了我,一說何必抗婚,給個旨意在娶你之前先收了霜姑娘就是。」
青青聽著,悶不吭聲,手卻是爬上了他後背,在傷口上狠狠擰上一把,惹得他齜牙咧嘴地喊疼,「吃醋了吧?下手可真是狠,這下估計後頭又流血了。」
「活該!」青青啐他一口,卻還是從他懷裡爬起來,往梳妝小屜裡取出了瓶白玉凝血膏來,將身上散亂的衣襟扯攏了,便來褪他的衣衫,「方才出了汗,一會要壞事。」
程皓然脫氣衣服來倒是十分迅捷,大喇喇把袍子甩到一邊,露出精壯誘人的胸膛來,看得青青臉紅。
要說程皓然這人平日看著一本正經,私底下卻是個潑皮無賴,大約也是待在青青面前如此,放蕩得很。這廂抓了她的手來,放肆一吻,笑嘻嘻說:「還是娘子心疼我。」
青青不與他計較,見著白綢子中衣上已是森森的紅,不由得心驚,小心扯開了,翻出背脊上觸目驚心的傷來,何止是血痕,許多出烏青地積著血,光是看著就替他覺著疼。青青大著膽子抹藥,自知是沒個輕重的,他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還疼?」
程皓然明明繃緊了臉,卻還要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容來安慰她,「公主親親我便不疼了。」
青青吻了吻他微微上揚的嘴角,輕聲問:「好些嗎?」
他心中陡然間一酸,險些要湧出些淚水來,忙伸開長臂攬她進懷裡,撫弄著她蒼白可憐的面龐,笑著,定定道:「今後無論遇上什麼,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死了咱們也埋在一處。連盜墓的看了都知道,咱們倆生前是夫妻,死後仍相愛。」
青青心中苦澀,過後卻又是甜,甜如蜜,從心底裡歡喜,從此後有了依靠,連死都不孤單,好,真好,原來被悉心愛著寵著是這般滋味,讓人捨不得時光匆匆,卻又恨不得一夜白頭。
青青問:「真沒讓別的什麼人看你的傷?」
程皓然笑,「你呀,就是個小醋罈子。放心吧,你相公我自從遇上了你,可是潔身自好得很。除了太奶奶,哪個女人都不多看一眼。」
青青道:「這句話我確是萬萬不敢信的,莫說世家公子王孫大臣,就是平頭百姓,但凡有幾個小錢的,哪一個不尋思著張羅幾門妾室偏房,我想信你,卻又不敢信你。」
「現下哪怕我對你說個一天一夜,你大約也是放不下心的。我只有一句話,前朝的烏龜王八大奸臣嚴嵩不也只有一個妻室?他能做到,憑什麼我程皓然卻是不行?人不能因噎廢食,青青,且想前看。」
青青後來也記不清是如何對應他,只默默記著要尋個郎中來瞧瞧他的傷勢,再醒來時已是暮色四合之時,身側早已是空了,他大約又要趕著回霜姑娘那做戲,但願,真是做戲吧。
接下來卻是好幾個月沒見著人影,六月里程皓然熱熱鬧鬧地迎了霜晚秋過門,這事拂了皇家的面子,待程家那樣的世家大族看來,也是極其丟人的,亦沒有多少人前去觀禮,老太君自始至終黑著一張臉,府中下人更是戰戰兢兢,青青隔著門望去,對面喧囂吵鬧,唯有程皓然一身紅衣,英姿勃發,意氣軒然,面上始終掛著春風得意的笑容,分不清是真是假。
按說洞房花燭應是樂而忘返,誰知夜間新郎官翻牆過來,因時酒喝得多,醉得不醒人世,爬牆時從高牆上落下來,摔了個紮紮實實,新郎袍子也刮壞了,從腰部往下長長一道口子,好不狼狽。
入得屋內,一併丫鬟婆子伺候著,卻還是神志不清,口裡一句句喊著「青青,青青」聲音大得人耳根子聽著都疼,還要來耍流氓,當著三四個黃花丫頭的面扒衣服,直喊著,「青青,我快熱死啦。」
青青面子上哪裡掛得住,一腳踹他,又覺著好笑,把丫鬟們都遣了出去,親自絞了帕子給他擦臉,這下子細看了才知道,原來是摔個倒栽蔥,腦門子上凸起來好大一塊湯圓大小的包,不小心碰一下,這男人卻嬌得不行,哇啦啦直叫喚,聳拉著肩膀委委屈屈說:「青青,我好痛。」
「活該!」
他還不死心,拉著青青的袖子不放,「摔得我好痛啊,青青……要不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青青被他這憨樣子逗得一陣笑,伺候著為他換了乾淨衣裳,總算沒再有先前熏死人的酒味。忍不住欺負他,在那亮閃閃的大包上敲上一敲,看他抱著頭直躲,窩囊模樣真是可愛。「誰這麼黑心肝的騙小孩子?都摔成這樣了,哪能吹一吹就好?」
程皓然捂著傷處,委委屈屈地嘟囔道:「太奶奶就這麼說。」
青青在他額上親一口,摸摸他的頭說:「收拾乾淨,該睡覺了。晚了有大狼來叼不聽話的小孩子。」
程皓然便高高興興地纏著她上了床,喝醉了倒是比平日裡老實許多,除卻更黏人了些,其他倒還好,咕噥一句,「娘子,千萬彆氣我。」罷了不一會便睡過去。不過他那處鐵杵似的頂著她的臀,青青也不敢亂動,怕惹醒了他又是好一番折騰,便就這樣湊合著睡了。
對面新房裡是獨坐到天明,或是紅燭雙淚垂,她亦是沒得閒心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