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夏季遊園會

安安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自己房間裡了。

頭上蓋了一塊濕毛巾,背上的痛苦減輕很多,床頭櫃上放了一張法瑟留下的字條:不要告訴萊斯威以外的人你在暗之神界見過我。

然後,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含著濕毛巾的銀白雪狼走出來……

「芬裡爾?」已經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吃驚,「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被人抓到你就完蛋了……」

芬裡爾像完全沒聽到她的話,默默地跑過來,把毛巾放在床頭,叼住被她掀開的被子重新蓋上。

安安捧著它的頭:「你的眼睛怎麼……變成紫色的了?」

很顯然這一動作過於膽大,狼王轉過腦袋時凶狠的目光嚇得她抽了手。她乖乖地鑽進被窩,躺回床頭:「還是說,你和法瑟一樣,都遺傳到了洛基殿下的特征——平時眼睛是紫色,情緒激動才會變成紅色?」

芬裡爾當然不可能說話,只是把她用過的毛巾叼走,再在她額頭上換了新的毛巾。

被雪狼王這樣伺候,安安非常受寵若驚。她伸手摸了摸芬裡爾額心的絨毛,小聲說道:「謝謝你。」

這時有人敲門。

「快快,躲起來。」安安指了指洗手間,芬裡爾鑽了回去。她迅速銷毀法瑟的字條,清了清嗓子說:「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神賜三將軍。

帶頭的是貝倫希德,她還穿著巡邏裝,看上去很憔悴,一看見安安,立刻瞬移到床邊:

「你嚇死我了。」貝倫希德緊緊抱住她,力氣大得幾乎把她揉碎,「我以為你出事了。你真的嚇死我了。」

「現在不是沒事麼。謝謝殿下這樣關心我……還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貝倫希德聞言鬆開她。她的黑髮擦著秀麗的臉頰,嘴唇蒼白,但笑容還是很燦爛……貝倫希德看著她,有片刻失神。

「Μεγ□λη!(1)」萊斯威帶著梅勒走過來,對安安笑了笑,「只要你沒事我們就都放心了思密達。」

「顧安安,剛才公主真的很擔心你,下次不要再走神了。」梅勒說的話很嚴厲,卻也是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安安用力點點頭,看著他們三人居然覺得有些幸福,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剛一走,芬裡爾就跑出來繼續忙裡忙外照顧她。

再讓狼王服侍下去一定會折壽,當天安安晚上背著芬裡爾下廚做了一盤紅燒肉。在神界找不到乾山楂片,她用其他一種相似的佐料代替,做出來和原味蘇式紅燒肉感覺不大一樣,但味道不錯。

端著肉回到房間的時候,芬裡爾眼睛果然已經開始泛紅,冷冷地看著安安。

「生氣了?」一般人看它這樣多半會被嚇得魂飛魄散,但安安已經完全不害怕了,反倒是笑瞇瞇地端著紅燒肉放在它面前,「老吃生肉不好。這是我給你做的。」

芬裡爾嗅了嗅那盤肉,眼中的紅色漸漸散去,像紫寶石一樣明亮起來。

因為早就考慮過芬裡爾個頭大食量多,安安做了很大一盤,肉都快滿出來。所以當看著它埋頭一聲不吭地把整盤肉都吃光後,她還是小小地汗了一下,又快速去廚房幫它燒了兩盤。

第三盤芬裡爾吃得沒開始那麼迅猛,安安才緩了一口氣:「食量真的好大。如果你是個神族男孩子,一定帥得不得了。」

芬裡爾動作慢了一些,耳朵豎起來。

「雖然我喜歡病態美少年,但食量大的男人也很性感。」安安撐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法瑟食量肯定不好,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吃過東西。」

芬裡爾在聽著,卻沒有太大反應。

「法瑟那個人真的好奇怪啊。他為什麼要一直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安安瞇著眼睛看向芬裡爾,小聲說道,「搞不好他性無能。」

芬裡爾吃到一半被肉嗆住了,連續咳了幾聲。

「啊,你沒事吧?」安安拍了拍它的背,順順毛,「你想啊,食量不好的男人,肯定在這方面也很弱。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一直沒女朋友?而且從來不像其他男人那樣談女人,或者炫耀自己床上有多厲害。他那樣自負的人,如果真厲害怎麼可能不炫呢?」

芬裡爾咳得更厲害了。

第二天,安安和蘿塔兩人在餐廳裡喝下午茶,法瑟居然加入了。

和興奮不已的蘿塔聊了幾句,法瑟點的大餐被侍女送來。

安安看著那幾盤分量驚人的菜,問道:「你中午沒吃飯?」

「沒,我吃過了。不過肚子又餓了而已。」法瑟一改往日優雅姿態,大口吃著盤中的菜,挑著眉笑了笑,「對了,跟你們說一個我第一個女人對別人說的冷笑話。」

「你……的女人?你不是只有過尤茵一個女朋友嗎?」蘿塔訝然。

「女朋友和女人不是一個概念。」

「啊啊,我懂了……」蘿塔一臉很感興趣的模樣,「那她說了什麼?」

「她說:『每次我和法瑟睡覺,他從來不問我什麼時候才好。他只說,要什麼時候結束直說就好了。』」

安安完全沒能理解這個所謂的簡短冷笑話。

倒是蘿塔笑了半天,還一臉會意地有些害羞:「殿下,這說的是真的?」

「嗯,是真的。」

看著蘿塔無聲激動地拍拍手,安安又沒能理解她為什麼這樣興奮。

法瑟把菜吃完就離開了。

蘿塔握住安安的手:「他專門跑來對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看上我了?後天就是夏季游園會了,難道他想邀請我?法瑟殿下比我想象的要色,但我好喜歡!」

安安一臉茫然加黑線:「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夏季游園會。

安安手中攥著游園券,和蘿塔一起並肩在游園會場行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神族們,有一種置身於天堂的感覺:沒有哪天阿斯加德的城中心會出現這麼多人,也沒有哪天空中的巨鯨會載著滿滿的乘客有如這一晚。而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下,阿斯加德的夜景竟比平時還要夢幻許多。

街道上的商店都在這一晚停業,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植物編織的商業小車。小車裡面掛著甜點、糖果或者肉串類的夜宵,或者是慶祝游園會用的魔法彈、男生送給女友的羽萱花束……

看著滿大街的女孩頭上都別著白色的羽萱花,懷裡還抱著一捧,安安轉過頭去問一旁的蘿塔:「阿斯加德的象征花不是金薔薇嗎?為什麼游園會人人都抱著羽萱花?」

「金薔薇是榮耀的象征,羽萱花是愛情的象征。一般年輕女孩都會比較喜歡羽萱花,因為很浪漫。」蘿塔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個花骨朵兒,「你看,三層花瓣,外層上面還會有夜間發光的亮粉……它在這裡的意義就有點像人界的紅玫瑰。不過紅玫瑰代表熾熱的愛情,羽萱花代表的是青澀的戀愛。」

青澀的戀愛……

安安想起了井洺。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他重新見面——如果哪一天能夠救出他,並且能夠在神界多停留一日,她一定會要他也給自己買這種漂亮的花!

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任性了。井洺現在還身處危機之中,她卻在幻想這些虛無的東西……

十二點左右有游行表演,之後便是煙火和全城狂歡。在那之前,好友們都會成群結隊在羽萱樹下喝酒、吃點心和玩游戲。

蘿塔的朋友都很多,半個小時內兩人加起來收到了不下十個的團體活動邀請,正猶豫著要去哪一個時,安安寂寥的通訊器突然響了。

——在這裡玩神權游戲只有我一個女的(公主我把她當男人看),神賜將軍三缺一,你快過來啊。

信息發送者是尤茵。

同時,通訊器震動起來,是萊斯威的呼叫。

「哈壓庫哈壓庫,我、法瑟、貝倫希德、梅勒還有半個女人都在這裡。」萊斯威話音剛落,安安就聽見了尤茵的吼聲,萊斯威在那頭哀鳴,「我們在……」

他說了個地點,安安征詢了一下蘿塔意見,蘿塔一聽說有法瑟和貝倫希德,點頭都跟打鼓似的。

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過去已是半小時後。

他們剛到那群人駐扎的草坪中,第一個看到的情景居然是:萊斯威把一條黑色的長襪子系在鼻子上,一副呼吸不能的模樣;梅勒一只靴子脫下來赤著腳;旁邊的人全部都笑癱死過去……

「有女孩子來就好玩了。」一看到兩個女孩來了,萊斯威趁機把臭襪子取下來,對她們招招手,「美女們快過來!」

安安和蘿塔在他們旁邊坐下。貝倫希德都算了,看見法瑟如此親民,還盤坐在地上,安安覺得很是詭異……

「你們在玩神權游戲啊?」蘿塔看了看他們中間的牌。

「對,你們都會玩的對不對?」萊斯威笑盈盈地。

蘿塔點頭,安安顫巍巍地舉起手:「……我不會。」

法瑟手臂搭在膝蓋上,幾根修長的手指提著一杯酒:「你說你會玩什麼?」

「唉,怎麼對八神安凶?」萊斯威擺擺手,耐心地跟安安解說起游戲規則。

神權游戲參與人數最低四人,最高十二人。

十二張牌代表了星耀革命前的十二個主神。

進行游戲的牌理必須有神王牌、愛神牌和火神牌。加上這三張牌,有幾個人玩就拿幾張牌。

在翻牌之前,抽到神王的人要命令任何一人和愛神做一件事。因為愛神指的是神後弗麗嘉,也就是神王奧汀的妻子,所以這件事對愛神的危害程度必須小於等於另一人。而火神洛基又有邪神的稱號,代表的是毀滅與顛覆,所以抽到火神牌的人在翻牌後有權利要求洗牌,或者讓執行對象反過來。

抽到神王牌和火神牌的人是最幸運的。而因為有火神牌的存在,抽到愛神牌的人其實是最倒霉的。

於是,三女三男和0.5的貝倫希德殿下開始了這個游戲。

Round1

「我是神王。」貝倫希德一手手肘撐著草坪,一手用食指勾出兩條女式紅色蕾絲邊內褲,「愛神把這個套在黑暗神和自己腦袋上,持續三個回合。」

萊斯威扔出黑暗神牌:「怎麼又是我!」

安安默默地翻開手中的牌。牌上的弗麗嘉長髮和白裙飛揚,和霧海之宮上的雕像姿勢一樣,以雙手擁抱天空的姿勢向上仰望。

她拿起紅色蕾絲邊內褲套在萊斯威頭上,又套在自己頭上……

Round2

「哈哈,到我了!」蘿塔用力一摔神王牌,「雷神親愛神,要舌吻,五秒!」

眾人默。

安安慢慢睜開眼,看著自己的牌。牌面上的洛基發紅如火而飛揚,陰柔的俊臉微側著,正在邪氣地微笑。

安安鬆了一口氣,第一個翻開了自己的牌。

另外五人面面相覷。

法瑟微笑著翻開太陽神牌,貝倫希德翻開黑暗神牌。

而萊斯威頂著紅色內褲,迅速看了一眼最後兩人,然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梅勒的身上,藍眼睛瞪得巨大。

梅勒冷冷地:「你看我做什麼?」

「是你,對不對……」萊斯威聲音都抖了。

梅勒沉默半晌,看了一眼尤茵,又看了一眼萊斯威:「……難道是你?」

尤茵安然翻開了手中的光明神牌。

「早知道是你!」萊斯威猛地扔出愛神牌,「老子剛一看你眼神就知道是你!!」

「顧安安,用一下火神牌吧。」梅勒無奈地扔出雷神牌。

安安眨了眨眼睛:「可是,順序顛倒過來你們還是一樣要親呀,親和被親的關系,有那麼重要嗎?」

「難道你不知道火神牌可以悔牌?」萊斯威指著梅勒,「剛我才聞了他的臭襪子,現在還要親男人?悔牌吧美女!」

安安抓抓頭:「可是……我不想悔。暴風將軍你平時對我不錯,今天就給你顛覆吧。你去親他。」

「……我記住你了。」萊斯威推了推額上的紅內褲,看向梅勒,「哥哥我也不是玩得起輸不起的人……來吧。」

梅勒額心一個大大的川字,閉著眼睛:「行了行了你來親吧。」

「記得,要舌吻,五秒哦!」蘿塔在一旁補充。

「不舌不可以嗎?」萊斯威嘴唇發抖。

「不可以!」安安、尤茵和蘿塔整齊說道。

萊斯威挽起袖子,慢慢靠到梅勒嘴前……梅勒卻推開他:「不行,太惡心了。」

「快親快親!」女孩子們催促。

「來吧。別拖了,拖久了你痛苦我也痛苦,何必呢?」

看到他靠近的臉,梅勒又一次退縮:「快滾開。」

「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來吧!」

萊斯威閉著眼一下親上了梅勒,又在旁邊女孩子們「舌吻舌吻」的呼聲中伸出了舌。

漫長的五秒中,他們掙扎過,痛苦過,顫抖過,惡心過,想要一拳打飛對方但又礙著游戲規則必須親吻著彼此……他們終於堅`挺過來了。

連堅毅猶如梅勒,都忍不住喝水漱口。

萊斯威早已經在一旁乾嘔起來。他抬起一雙鮮艷猶如頭頂內褲的紅眼,怨恨地看著安安:「今天晚上別讓我逮著你……」

Round3

安安翻開牌。牌面上的奧汀坐在御座上,雙眼深邃就像神界的星空,右手中一長一短的權杖交叉著。

她將神王牌扔到眾人中間:「愛神把梅勒的襪子泡到法瑟的酒裡,然後讓光明神喝下去。」

萊斯威第一個翻牌,燦爛地微笑著:「當神後也不錯啊。」

貝倫希德看了看梅勒,一臉生不如死地翻開了光明神牌。

這時,尤茵扔出火神牌:「顛倒。」

萊斯威看著火神牌:「……」

Round4

「嘿嘿,神王!終於輪到我了……」萊斯威扔下腦袋上的紅內褲,終於翻身做主,「這回來個重口味一點的吧——愛神和太陽神互相摸胸。」

法瑟丟出太陽神牌。

蘿塔一見狀,猶豫了一下丟出愛神牌:「火神牌在哪裡,可以悔牌嗎……」

「在我這。」貝倫希德撐著下巴,「既然是潛力未婚妻,摸一下也沒什麼吧。哥,上。」

萊斯威晃了晃手中的神王牌:「法瑟,這種好事讓你做你還不做?下手下手。」

蘿塔埋著頭,閉著眼在法瑟的胸膛上摸了一下。然後,潛意識將自己的E罩杯巨胸挺得更高了。

法瑟也伸出了手,但只是做了一個動作,連她的衣服表面都沒碰到,就退了回去:「繼續吧。」

只有安安發現了這個端倪。

法瑟究竟是有紳士風度呢,還是性無能?

那還用說麼,當然是性無能。

Round5

尤茵是神王:「愛神喝酒,把酒吐到光明神嘴裡。」

法瑟丟出愛神牌。

其他幾人分別把雷神、太陽神、黑暗神和火神牌丟出來,目光都移到安安身上。安安這才顫悠悠地拿出自己的光明神牌。

「哈哈哈哈!」萊斯威晃了晃手中的火神牌,「顧安安,這回你求死我,我也不會顛倒或者悔牌的!」

「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男生不習慣啊。」安安幽怨地縮了縮肩,對法瑟揮揮手,一副上刑場的慘狀,「沒事,來吧……」

法瑟喝了一口酒,將酒含在口中,抬起安安的下巴。安安閉著眼,盡可能地把嘴巴張到最大,希望法瑟吐的時候不要碰在自己嘴,或者把酒吐得到處都是……

但閉著眼過了很久都沒有反應。

再睜開一只眼的時候,發現法瑟已經回去坐下了。

安安怔住。

他……把酒自己吞了

Round6

梅勒是神王:「愛神和黑暗神分別去街上帶一個異性回來。」

安安和貝倫希德中獎。

「安安你要我幫你帶一個回來麼?」貝倫希德站起來,動作迅速。

「公主殿下,這是犯規的。」尤茵正襟危坐。

貝倫希德聳聳肩,動作迅速地出去了。讓貝倫希德帶異性,簡直是最簡單的事……隨便抓一個男人都可能是她小弟,完全沒什麼游戲樂趣。

安安看著滿大街的神族,心想萬一被人拒絕就窘死了。但也說不定這個時候會邂逅將來和自己結婚的神族男人……浪漫一點的相遇,總比硬邦邦安排好。

正用這個理由鼓動自己出發,法瑟卻也站起來了:「我陪你去吧。」

「啊?」安安點點頭,「哦……好。」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法瑟說:「看中哪一個跟我說。」

也不知是否滿城飛舞的羽萱花瓣太美麗,抬頭看見法瑟的側臉,竟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她覺得……他很值得依靠。

安安隨便點了一個路人甲,然後相當有禮地說「我們在玩游戲,麻煩你跟我去可以嗎」。那個神族男子一看到她身後的法瑟,毫不猶豫過去了。

果不其然,回去立即看到貝倫希德跟一個小弟在那勾肩搭背,探討軍中生活。

神族男子跟大家笑著打打招呼就怯生生地走了。

就在大家正準備繼續玩游戲的時候,五個神族女孩從後面推推搡搡地走過來。其中四人使勁將最漂亮的一個女孩推過來,撞在法瑟身上。

法瑟伸手扶了她一下。她立刻愧疚又害羞地說道:「殿下,對不起對不起,我朋友不是故意的……」

萊斯威、梅勒、安安、尤茵和貝倫希德都會意地起哄起來。只有蘿塔撅著嘴,上下打量那個女孩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沒事。」法瑟微笑著擺手,竟平易近人又禮貌。

但也僅此而已。他在一片起哄聲中坐了回來。

那幾個女孩好像也沒期待太多,雀躍又激動地跑了。

安安想起了他在泰沃城裡的色狼作為……真覺得這家伙是影帝級別的。

Round7

「公主殿下,借你的斗篷用用。」蘿塔提起貝倫希德的斗篷,「愛神鑽入太陽神的斗篷,並且在斗篷裡面把兩個人的上衣都脫掉再擁抱十秒。」

萊斯威大驚:「呀滅代,這尺度好大!!」

「就是要尺度大才好玩。不大玩什麼?」蘿塔吐了一口氣,「愛神太陽神,快出來。火神不准洗牌啊。」

萊斯威舉著太陽神牌站了出來:「我中彩了……誰是愛神?」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梅勒:「不會又是你吧……」

梅勒翻開光明神牌那一瞬,萊斯威感動得淚流滿面,但又迅速擔心地向法瑟:「應該……不是你吧……」

法瑟沒說話。

貝倫希德翻開了雷神牌。

安安翻開黑暗神牌。

大家的視線停留在了尤茵和法瑟身上,眼神變得格外微妙起來。

「我是不會悔牌的。順序顛倒是沒有問題。」說完,法瑟把火神牌放了出來。

……順序顛倒有區別嗎?

最後,大家都靜靜地看著尤茵和萊斯威。

「悔牌吧悔牌吧。」本來在興頭上的萊斯威認真地搖搖手,「這是你未婚妻候選人啊,你還準備拿給我享用不成?」

「大家玩游戲而已,何必如此較真?」法瑟倒是很豁達。

「就是,不過玩游戲而已,你緊張什麼?」尤茵撒氣一般扔出手中的愛神牌,拿起貝倫希德的衣服罩在兩人的身上,輕聲但冷漠地補充了一句,「……更過的都做過,這算什麼。」

雖然外表上看去只是斗篷動了動,但一件件衣服從斗篷下擺中掉下來,幾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看。萊斯威的襯衫脫光後,似乎尤茵開始脫自己的了……

尤茵一直很無所謂,但大家都能看出萊斯威的神情越來越不自然。到他們距離拉近一些後,她依靠在他的懷裡,臉頰依然白皙如雪,他卻連脖子都紅得透徹,還沉默著將頭轉到一邊去……

這時,其他人才開始起哄。

「萊斯威,今天你爽大了啊。」貝倫希德用靴子對著萊斯威的小腿骨就是一踹。

安安看了一眼法瑟,卻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Round8

「愛神坐在黑暗神腿上,舌吻三十秒。」像是在報復上一回的大尺度,尤茵毫不猶豫地扔出神王牌。

梅勒翻開光明神牌。

法瑟翻出了愛神牌。

看到法瑟扔出的牌時,安安心中咯登一跳。

萊斯威翻出火神牌。

蘿塔迅速瞄了一眼安安手中的黑暗神牌,在貝倫希德翻出雷神牌的時候低聲說:「快快,我們換。」

安安相當敏捷地和她交換了。

「我看到了,換牌作弊。」尤茵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神王牌,晃了晃,「三十秒改成一分鍾。安安你別想逃。」

安安沉默著站起來,卻沒走向法瑟,而是認真地跪坐在萊斯威面前,用無辜而憂傷的眼神看著他。

「八神安,我說過了,逮住了就不會放過你。不過看你這麼可憐,給你個顛倒好了。」萊斯威以下巴指了指法瑟的方向,「去吧。」

「坐腿上舌吻一分鍾,不伸舌加成兩分鍾。」尤茵把對蘿塔的怨恨都發洩在了安安身上。

安安緩緩,緩緩地回過頭……

法瑟一條腿收起,一條腿長長地伸出去,此時拍了拍腿,正淡淡地看著她:

「過來吧。」

安安慢慢挪到法瑟面前,輕手輕腳地坐在法瑟的腿上,轉過頭去抱怨道:「一分鍾簡直太……」

剩下的話已被突如其來覆上來的唇堵住。

驚歎聲也隨著消失在口中。

很快,有柔軟的東西舔舐著自己的嘴唇,安安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見旁邊的萊斯威在哄鬧:「舌吻,舌吻,舌吻!」

她這才鈍鈍地微張了嘴。也是在張口的剎那,法瑟的舌迅速探了進來,手指插入她的發,與她熱情而又纏綿地深吻……

「60,59,58,57……」

旁邊的人開始倒計時。

雙手撐在他的胸前,有一種快要跟不上他節奏的缺氧感……她呼吸困難,頭腦間早已變成一團漿糊。

「哇,他們親得好投入啊。」在一片響亮的倒計時中,萊斯威的聲音很煞風景地傳了過來。

聽見萊斯威的話,安安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控了,想要保持清醒,理智卻被這個電擊一般的熱吻再次攪亂……

一陣陣夏季的晚風吹過,羽萱花瓣像是冬季的初雪,紛紛揚揚落滿了兩人的肩頭。

Round9

安安很不幸地又一次抽中愛神牌,而這一次的指令是去親路人甲。

幾乎每次聽到神王的命令,大家都在想「這個勁爆,如果讓其他人做肯定好玩,只要不是自己就好,反正命中率不高」,抽到自己的時候再生不如死。

安安也不例外。

她拿著愛神牌,茫然地看著路邊的行人……就算只是碰碰嘴唇也很窘啊。

這時,洛基的帥大頭在她面前晃了晃。

法瑟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火神牌,側頭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想洗牌麼。」

安安拼命點頭。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給你洗。」

「請說。」安安俯首稱臣。

「聽說你會做飯,還做得不錯。」

「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我會做……」

「我給你加薪,你的訓練也可以減少一些。」法瑟的聲音很輕,和她的距離也很近,說話的語調因此顯得溫柔了不少,「但明天起,做飯給我吃。」

「沒有問題!」一想到貝倫希德生不如死的培訓,安安竟第一次選擇了偏向法瑟。

「你們在那裡嘀嘀咕咕些什麼呀?」蘿塔指了指街上的行人,「安安快去,找一個帥哥親親!」

法瑟扔出火神牌:「重來。」

……

……

一整個晚上玩下來,尤茵最倒霉,除了法瑟以外的人她都親過,包括顧安安、貝倫希德和蘿塔。

安安就比較走運了,因為自己答應要當法瑟的電飯鍋後,只要抽到她,而親熱對象又是男人或者貝倫希德,他都會洗牌或者強迫別人洗。不知是不是只親過法瑟一個男人的原因,安安不像別人那麼混亂惡搞,只是心裡一直都在想著一些不相關的東西,也不敢和法瑟對視。尤其是和尤茵貼著嘴唇五秒的那一輪,那種帶著香氣微軟但毫無感覺的吻,總是會喚醒和法瑟一分鍾熱吻的記憶。

十一點過,一群騎士團的英俊小伙子圍過來,把貝倫希德和梅勒拖去喝酒了。

貝倫希德走之前在安安身邊蹲下來,吹了吹額上的凌亂劉海:「我去喝一會兒酒,晚點回來。」

「好,晚點呼叫我們。」

「我哥總是無意識四處散播荷爾蒙,害了不少姑娘。」貝倫希德摸了摸安安的頭髮,「你別上他的鉤。」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了安安、尤茵、萊斯威、法瑟和蘿塔五人。他們又玩了一個小時別的游戲,街道上便傳來了歡快的游園音樂。

幾個小時前就有不少人從樹下走出來,在地上鋪好餐布等待游行表演。這時道路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守衛們不得不用魔法護臂擋住更多湧上來的人。

緊接著,沒入街尾的表演大隊緩緩進入人們的視線。

穿著華麗的神族坐在冒著彩光的游園車上,向四周的人展示辛苦排練的整齊舞蹈和魔法。每一輛游園車上方都有噴發的火焰或光芒,就像是爆開的禮花在黑夜中絢爛。

到這一刻,成對的游園券就發揮作用了。跟在游園車後面的行人全部都是一對一對牽手的情侶或者女孩子。

「這個看上去好酷,我們也跟上吧?」安安立即就想去牽蘿塔的手。

蘿塔看看法瑟,看看安安,又看看萊斯威:「萊斯威大人心裡一定難受吧,一個晚上都沒有親到安安,還被殿下攪局了。」

「啊?」萊斯威抓亂了月白色的碎發,「我沒有……」

蘿塔奸笑:「少來,你看安安一個晚上了。」說完把安安推到萊斯威身上。

萊斯威接住安安,有些尷尬,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尤茵就從地上拾起披風大馬金刀地掛肩上,匆匆離去。

蘿塔微笑著靠近法瑟,法瑟卻抓住了尤茵的胳膊:「你想去哪裡?」

「看表演。」

「今晚你的伴侶不是我麼,怎麼一個人行動?」

尤茵抬眼看了看法瑟的紫眸,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法瑟把手從她的胳膊上轉移到手上,握住,然後回頭對蘿塔說:「為了好友的幸福居然願意單獨行動,真是好女孩。今晚萊斯威會照顧好安安的,你先去找其他朋友玩吧。」

蘿塔錯愕:「可是殿下……」

「去吧。」法瑟拿起外套,勾過萊斯威,讓他和安安走在前面,然後牽著尤茵跟在他們後面。

兩對伴侶離開了,留下瞠目結舌的蘿塔在原地。

在旁邊看著跟隨的隊伍,和真置身於游園車後面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安安和萊斯威運氣還比較好,剛好站在第一排,因此前方的表演和兩旁密密麻麻的觀眾變得特別清晰。

表演隊伍滿大街撒著羽萱花瓣,載歌載舞。安安一時有些興奮,接著花瓣說:「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真漂亮。」

意識到旁邊的人變高了一些,安安回過頭。

「我也很少來。」法瑟已經穿好黑色的軍式外套,走在和她很近的位置。

「怎麼會……」

法瑟指了指身後。安安轉過頭去,看見站在後一排別扭的尤茵和萊斯威。

「尤茵不是你找來的嗎?」

剛說完,安安就聽見身後的尤茵用凶狠的語調說「你牽我做什麼,滾一邊去」,然後萊斯威柔軟一些卻也不大開心的回話:「你以為我想牽嗎?這是活動規定,要不是法瑟非要換,我寧可牽八神安!」

安安喃喃道:「他們其實蠻配的。頭髮都是白色,眼睛一個藍一個綠,都是瘦高型的,性格還這麼互補……」這時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那個,當然法瑟殿下和尤茵也——」

她話說到一半,法瑟已經摘下手套,握住她的手。

「我們也配。」

握住她手的手掌加重了力道,然後垂下去。

這是安安第一次看法瑟穿著貝倫希德才愛穿的軍裝,肩上鑲嵌著代表星耀騎士團的金色徽章,顏色剛好與他的頭髮接近。這種英氣的打扮和美麗的臉蛋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比……他的睫毛還在游園的燈火中裹上了淡淡的光暈,讓人忽略了空中飛舞的螢火蟲和跳躍的星點……

這時,法瑟突然回過頭:「還在回味剛才的吻?」

安安的臉燒了起來:「我在看天上的螢火蟲。」原本沒在想接吻的問題,但經法瑟這麼一說,那個場景又一次浮入她的腦海。

「我一直在想……」法瑟又一次看向前方,「安安原來很擅長舌吻。」

「啊啊你別說了!」安安羞死了,用另外一只手使勁抓了抓他的胳膊。

什麼叫擅長?她根本就沒經驗,剛因為玩游戲就把第一次深吻這樣給了這個笨蛋,真不值。

但抓到一半,手裡突然多了東西。

定睛一看,竟是銀白交錯的羽萱花束。

和其他人拿著的兩三支不一樣,在她懷裡的是滿滿的一大捧,導致她不由懷疑法瑟是用樹枝變出來的花束。只是,晶瑩的露水,精致的花瓣,即便是在美食氣息和酒香四溢的夜晚,花瓣的芬芳也濃郁得讓人無法忽視……

「女孩子都很喜歡這個吧。」法瑟從花束中摘下一朵花,別在安安的頭上,「先說,我沒有一點追求你的意思,只是看你老對羽萱花發花癡才送你。」

安安點點頭,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我知道,但謝謝你,好喜歡這花!」

法瑟也微微笑了起來,握緊了她的手。

她對著花瓣嗅了嗅,抬頭繼續享受游行之樂,卻有路人插到隊伍前方。

果然好熱鬧,人越來越多了……

安安正打算跟法瑟分享心得,但看見了前方穿著一身白衣的男人。

那個男人身高和法瑟差不多,或許矮一點點,一頭微卷的黑色短髮泛著光,從半側的背影都看得出來長了一張很小的臉。

安安有些出神。

直到那個人半側過頭,對旁邊的友人微微一笑,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側臉,那有些媚氣的狹長眼眸……肢體開始變得僵直。

男子隨意回頭看了看身後,和安安的視線撞在一起。

安安身體微微一震,猛然甩開了法瑟的手。

但那個男子的目光卻沒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轉而看向了她身邊的法瑟:「哥,你也在這裡?」

「嗯,好久不見了。」法瑟沒有再去牽安安的手,只是平靜地答道,「怎麼就只有你一人,撒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