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二天早上,齊鳴楚連上掛著淤青去上班,而楊彬在闊別林凱十三天之後終於出現了,兩人一句廢話沒有,當天晚上就乾柴烈火去了。

  完事兒之後,楊彬摸摸林凱嘴角問怎麼弄的。

  林凱說「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本來挺高興的去吃燒烤,結果遇見幾個醉鬼,打起來了。」

  楊彬說「是你先動的手吧?」

  林凱說「你怎麼知道?」

  楊彬笑,「我怎麼不知道,你這脾氣啊。」

  林凱搖搖頭說,「不說這事兒,你怎麼才回來?」

  楊彬從後面抱住他,親了親他肩膀,「怎麼了,想我了?」

  「……有點。」林凱心說你再不回來我都打算去單行道釣人了,讓齊鳴楚看的自給自足都有心理陰影了。

  「我不在的時候,沒找別人?」

  這廝會讀心了?林凱撇撇嘴說,「當初咱們不是都說好了麼,要結成長時間的床伴關係,既然關係還沒破裂,我怎麼可能找別人。」

  楊彬壞笑著掐了掐林凱的腰,「你知不知道,你一本正經的陳述這些不正經的事兒的時候,一種反諷的感覺。」

  兩人很默契的又做了一次,然後疲倦的睡去。天亮的時候,林凱被陽光晃醒了,楊彬正背對著他,後背上一個快要長好的咬痕看的異常清楚。那是什麼時候弄的,林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這種癒合程度肯定不是昨晚弄的。翻了個身,林凱自嘲的笑笑,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睛有些酸澀,於是他乾脆閉上。

  長假的最後一天,林凱去剪了個頭髮,下午到家,齊鳴楚就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林凱說「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齊鳴楚說,「今天你不過生日麼?」

  林凱說「我生日是上個月。」

  齊鳴楚停下菜刀說「那上個月你過了麼?」

  林凱語塞,上個月生日那天他在單行道喝酒喝到半夜,後半夜全用來和楊彬滾床單了,第二天就跟鄭旭分了,蛋糕吃了口奶油就全扔了。這麼想想,自己這生日過的也忒慘點,撓撓腦袋,林凱說,「今天過也成,反正我陽曆那天也沒過。」

  齊鳴楚低頭接著切菜,「剪頭了?」

  林凱點頭,「好看麼?」

  齊鳴楚說「顯得比以前利索。」

  飯桌上放著一個十寸的生日蛋糕,林凱打開盒子看了看,是一個挺普通的水果蛋糕,賣相上絕對沒有鄭旭拿來的那個那麼有貴族氣質,但是獼猴桃,菠蘿,黃桃什麼的切成片整整齊齊的碼了一層,看著也挺舒坦。一個很俗的巧克力卡片插在中間,上面用白色巧克力寫著「林凱生日快樂」。

  林凱有點想樂,又有點樂不出來,最後夾起巧克力卡片,兩口給嚼了。齊鳴楚端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在那兒舔手指頭,「你這是偷吃什麼呢?」

  林凱眨巴眨巴眼睛,「巧克力挺好吃的。」

  齊鳴楚撂下盤子說「這還沒吹蠟燭呢,你怎麼就吃上了。」

  插蠟燭的時候起了些爭執,林凱說「插八根兒,零頭嘛。」

  齊鳴楚說「哪有這麼插蠟燭的,按十位數算,插兩根兒。」

  林凱抓起一把蠟燭說「又不是沒有蠟燭,還差我這幾根兒了?」

  齊鳴楚說「七老八十的才點那麼多根兒蠟燭,你過完今年都湊不夠三張,裝什麼老成?」

  林凱手裡一把蠟燭攥折好幾根兒,最後不甘心的吹滅了兩支蠟燭。

  桌上的放著六盤菜,林凱光聞味兒也知道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一瞬間有點手足無措。打從上大學開始,他基本上就沒正經過過生日。跟鄭旭處了半年多,本以為能消停過個生日,結果還這出了這麼些幺蛾子事兒。

  「想什麼呢?吃飯發什麼愣?」齊鳴楚夾了一大塊晶魚給林凱,「明天開始上班了吧?」

  林凱說「是啊,好日子要到頭了。」

  齊鳴楚說「我估計我以後下班要比你早了。」

  林凱說「那正好,你先回來做飯,我回來就吃現成的。」

  齊鳴楚說「有個成語叫坐享其成你知道麼?」

  林凱第二天一早去陳宇航的事務所報到,陳宇航先帶他去了辦公室,然後又抽出幾本卷宗給他,「這幾個歸你了,早解決早利索。」

  林凱說,「兄弟,我可剛來。」

  陳宇航說「知道你剛來,這不,這幾個案子都不複雜,數額也不大,給你練練手,熟悉熟悉業務。」

  林凱說,「你給我點時間,我都生疏了兩三年了。」

  陳宇航撈過張椅子坐下說「不急,反正起步階段,也沒幾個案子,對了,晚上咱一起吃個飯,你來了,咱們該到的基本上就到齊了。」

  晚上陳宇航領著林凱一行人到了一家火鍋店,林凱抬頭一看,心說我靠,這不就是一頓火鍋要吃掉好幾千的那家火鍋店麼。

  進飯店,上樓到包房,人齊了開始走菜。鍋裡的水不一會兒就沸了,陳宇航開始往裡下材料,眾人一起幫忙,鍋不沸了,陳宇航說「都把酒滿上」。

  小服務員麻溜的起開十瓶X啤純生,一人一瓶,林凱把酒倒滿,陳宇航說「我先說兩句啊,今天,我們這頓飯主要是為了歡迎新人,歡迎你們加入我們這個集體。首先……」

  林凱一聽壞菜了,這哥們沒做律師之前在法院幹過一段日子,別的沒學會,官腔兒倒是學的爐火純青。

  五分鐘過去了

  陳宇航:「那麼啊……」

  十分鐘過去了

  陳宇航:「其次啊……」

  十五分鐘過去了

  陳宇航:「所以說啊」

  二十分鐘過去了

  林凱:「服務員,加點湯,鍋乾了。」

  陳宇航講完祝酒詞,全體人員乾了一杯之後,紛紛把筷子伸向了火鍋。一頓飯吃的風捲殘雲,啤酒瓶子滿地。林凱飯後數了一下,他們十個人,喝掉了八十多瓶X啤,再除去幾個女同事不大能喝,剩下男的平均一人喝了十多瓶。上廁所的時候,他還聽見對面女廁不知道哪位大姐扶著另一位大姐去吐,邊扶著邊說,「你聽我的,先吐出去,回去就能喝好了。」

  打車到家已經十二點了,林凱摸黑進屋,開了一盞小夜燈。覺得有些口渴就到廚房倒水喝,桌上擺著兩碟菜,鍋裡還有已經涼透了的米飯。林凱喝完水拿保鮮膜把飯菜都包起來放進冰箱,然後關上冰箱門坐在地上發呆,直到凍得渾身冰涼才想起要滾回屋睡覺。

  一大早上齊鳴楚打著哈欠煎荷包蛋,林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搖頭晃腦的刷著牙,齊鳴楚說「你怎麼頭天上班就回來這麼晚?」

  林凱吐掉嘴裡的泡沫說「你當我想啊。」

  洗漱完林凱鑽進廚房從冰箱裡把昨晚上的剩菜拿出來了,齊鳴楚說「別熱了,我做新的了。」

  林凱跟沒聽見似的倒進鍋裡,熱完了端到桌上,自己一個人吃。

  「我以為你昨天能回來吃飯。」齊鳴楚也加入了吃剩菜的行列。

  「以後我不回來提前打電話。」林凱嘟囔著,腮幫子鼓鼓的。

  八點半到事務所,約好的當事人九點鐘就到了。林凱整了整西裝,準備見人。

  「馮女士是吧?」

  「對,我想和我老公離婚,你幫我看看怎麼才能多分點財產?」

  林凱打量了一下來人,年紀大概四十歲上下,穿戴還算端莊,就是手上那顆紅寶石戒指有些晃人。「恕我冒昧,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離婚的緣由?」

  「他在外面養女人。」

  「就這麼簡單?」

  「差不多,我們倆結婚快二十年了,結婚的時候他窮光蛋一個,我跟著他打拚了將近十年,後來有錢了,我也老了,他看我也看煩了,想找個年輕的,可是又不想因為離婚的原因分財產給我。」

  林凱想了想說,「法院處理離婚案件,肯定是要先調節的,你是不是真的想離?」

  馮女士說「我當然想離,我年紀大了,他現在有條件,想找個年輕漂亮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既然這樣,他也應該給我這樣的自由,我也應該拿到我這些年該得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林凱點頭,「你離婚的念頭還沒和他說吧?」

  馮女士說「當然沒有,我想先打聽好再跟他提。」

  「這樣最好,你從這兒回去也別和他提,就當沒事兒似的再和他過些日子,這期間找個調查取證的公司,讓他們幫你蒐集你老公在外面有女人的證據,你呢,就暗地裡轉移夫妻共同財產,送給你信得過的人,方便以後拿回來,最好是父母。」

  馮女士皺了皺眉說,「這是不是太狠了?我不過就是想拿我應得,並不想讓他一敗塗地。」

  林凱聳聳肩說「那簡單,你就挑這其中的一件事兒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