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氣氛融洽。
她吃了三塊芙蓉糕。
她居然吃了三塊小小的芙蓉糕,這是這幾天沒有過的事情,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不過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在書房想結下賬,可無從下手,老孫給她帶了來,只顧著吃,還給春竹手裡塞了兩塊:「你嘗嘗看,這糕點鬆軟香甜,十分可口。」
元燁坐在一邊,不時瞥過去兩眼,顧子矜臉色粉嫩,似乎好了許多。她眉眼彎彎,似乎心情很好,他抿了口茶水,假意翻著賬本,目光卻落在那盤芙蓉糕上面。
顧子矜也察覺到他的目光,不過她假裝沒看見。
他順手將賬本扔了桌上,老孫聽見動靜不對,連忙小跑過來:「殿下,怎麼了?」
元燁也將茶碗重重放在桌上。
老孫立即彎腰:「殿下?」
他看向顧子矜:「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嗯……看著殿下一個人在書房裡面的那點心思,老孫是見他二人這兩天氣氛不大對,想融合一下,這才請了她來,可惜顧子矜帶著春竹,是有說有笑,可元燁偶爾插嘴,卻是立即冷場。
老孫看著子矜,眼露哀求之色:「王妃自然是想幫殿下查賬的。」
元燁正是對賬對得煩:「查賬都不看賬的麼?」
老孫在他背後對顧子矜連連作揖,她托腮,看著元燁笑意吟吟:「我看著殿下查賬,俗稱看賬,怎麼樣?」
或許是這笑臉太過燦爛,元燁惱意頓消,抬眸看著她,忽然打了個響指。
他叫老孫和春竹出去,春竹年紀小,只看著顧子矜,她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讓這小姑娘出去。
元燁一向不喜歡婢女在側,見她猶豫在先,得了子矜的話頭才出去,不由皺眉:「春竹?當真蠢豬是已。」
顧子矜白了他一眼:「……」
他對她勾起手指:「你過來。」
她自然戒備,只坐直了身體:「幹什麼?」
他眼一挑,風情無限。
半個時辰之後,老孫在門口偷聽了半晌,也沒見什麼古怪的動靜,只得扒開了一條細細的門縫偷偷往裡面張望。
一股寒風隨之捲入門中,他匆匆一瞥,立即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而房內,元燁躺在一邊的小榻上面,他隨手不知翻著什麼書,不時看上一眼。顧子矜則拿著算盤在給他對賬,她記憶力極佳,算這點賬目根本難不倒她。
他叫她過去,眉宇間儘是蠱惑之意。
她其實是半推半就,如果躲不過去,只當享受美人就好。
可惜我們齊王殿下只是將賬本都推給了她,自己捧了本書躺了一邊去。
這也算相處融洽了,她辟裡啪啦打著算盤,男人就歪了一邊小榻上面,神情愉悅。
不知不覺就放鬆了神情,他看著她十指纖纖,聽著耳邊的算珠聲音,竟起了睡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一睜眼,發現天已經黑了。
一夢醒來,屋內燈火昏暗,桌邊顧子矜全神貫注地算著賬,依稀是最後一本了,桌上整整齊齊地放著摞起來的兩下賬本,他緩緩坐起來,看著她恍惚出神。
忽的,她掩口打了個哈欠,一仰臉看見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眯起了眼睛。
她飛快算好最後一筆賬,合上賬本仔細放好,又伸出雙臂來嗔道:「嚇我一跳,你個壞蛋。」
她嗓音嘶啞,卻是媚色十分。
於顧子矜看來,她當真只是打了個哈欠,可在男人眼裡,她做的可遠遠不止這些,元燁大步下榻,她卻已經向外走去。
子矜剛到了門口,他腿長人高,已到身後。
她剛一開門,他長臂一伸,立即又關了個嚴嚴實實。
顧子矜腦袋裡面的瞌睡蟲一下就跑個乾乾淨淨,剛一回身,他一臂撐在門上,將她扣留在身體與房門當中,他狹長的雙眼微顯迷離,薄唇輕啟。
「剛剛本王做了一個夢,想不想知道?」
「不想。」
她一口回絕,並不想聽。
他卻是抿了唇,剛才也只是個話頭,並非徵求她的意見:「本王夢見一個白眼狼兒,怎麼養也養不熟,還給本王戴綠帽子,當真不可饒恕。」
顧子矜十分無語:「……」
元燁又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微微用力:「你可記得,背棄本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她下意識咬唇,他還記得青天白日,她對沈君煜的匆匆一瞥,想到即將北上,更是加重了力道。
她想呸他。
可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面,卻是推也推不開。
他低眸:「母后與我說,強扭的瓜不甜,不該勉強你。」
顧子衿揚著臉看他,訝然於他竟然會說人話,世人本該如此,順其自然。可他性格暴戾,突然這樣說話,吃不準是怎麼個意思還是試探,她也只是看著他,試圖趁機將他推開。
他眸色流轉,面無異色:「本王突然覺得母后此話很有道理,不如本王就讓你選擇一次,或者留在齊王府孤老終死,或者留在本王身邊,死心塌地。」
他微微揚著眉,神色自若。
這兩個選擇有很大差別麼,顧子衿無語,隨即被他按在胸前,耳邊能聽見他有規律的心跳聲音,一下一下強而有力,伴隨著他的狂笑聲,又跳得越來越快。
元燁將她緊緊扣在懷裡,下頜就抵在她的額頭上面,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緊繃著的牙關,而他幾近於瘋狂的聲音就響在頭頂:「放心,本王不讓你選,你也沒得選!」
你看,在他身邊,其實無需說太多,因為他不會給你機會。
掙扎也是徒勞,索性伏在了他的胸口。
錯開腳步,他似乎很滿意她的態度,連帶著動作也大了些,顧子衿下意識閃躲,他直接按住了在門上,嚇得她低叫一聲。他幾乎是夾著她,就要往榻上拖,誰想到兩個人剛一動,剛剛還倚靠著的房門立即被重物推了開來,老孫連撞帶摔地差的摔個前趴。
顯然,他剛才一直在門外偷聽。
元燁回頭,顧子衿趁機推開了他,老孫麻利地站直了身體,撿起了掉落在旁的燈籠,彷彿剛才那一下子並非是他,老臉半分異色都沒有:「殿下,就寢麼?」
顧子衿不可自抑地臉紅了,她裙子有一半還被撩起了,趕緊撫平了,別過臉去誰也不看。元燁負著雙手,更是正經:「嗯,這就去了,那些賬目整理好了,明日本王再過目一遍,日後就交給你們王妃了,可要好生待著,她說了算。」
老孫自然稱是,提著燈籠側立在旁。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這才走出,院內寒風凜冽,明月當空,銀白的月光傾斜而下,顧子衿怕冷,腳步略快,前面一小白人立在院中,已經不知道多少時間。
小四也提著燈籠,等她走到跟前,才看見他懷裡揣著個東西。
他笑容略顯僵硬,將懷裡的手爐拿出來遞給她:「天氣冷,給王妃送手爐來了。」
子衿伸手接過來,手心一攤開,發現手爐已經沒有什麼溫度了,顯然他站了好半晌,她回頭偷偷一瞥,果然,書房內燈火明亮,裡面佈置都映在門上,剛才他在門口糾纏她,估計也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當真是羞死人了。
惱怒地瞪了眼元燁,他大手一揮,卻是攬過了她的肩頭。
與少年錯身而過。
春竹是個手腳勤快的孩子,這是唯一讓元燁還能容忍她存在的原因之一。
新房內暖意融融,熱水都已經打好了,他簡單洗漱早早躺了床上去,顧子衿仔細關好房門,期期艾艾將自己泡了熱水裡面不願意出來。
春竹給她擦後背,偷偷地貼著她的耳根說:「大爺一直在書房門口偷聽裡面動靜,還不叫我和四哥上前。」
她嗯了一聲,想到床上那個傢伙就有點惱。
春竹又說:「他還叫我時刻注意王妃動靜,說都要告訴他!」
子衿笑:「那你會告訴他嗎?」
小姑娘扒著浴桶的邊緣,低低的笑:「我也不傻,幹什麼要告訴他!」
兩個人相視而笑,顧子衿起身在水裡甩動長發,她拿來手巾幫著擦乾,剛從水裡出來,屋內再暖也還是冷,飛快拾掇幹了,套上件寬鬆的袍子是一路小跑。
元燁在床裡似乎已經睡著,她心中大喜,又輕手輕腳地坐了床邊,春竹給她擦腳,端了水出去,只等房門吱呀一聲關上,這才轉身。
男人側身而臥,長發盡在肩頭,兩小綹在臉邊,遮去了他半邊英眉,整張臉柔和不少,戾氣頓減。她抓過一被裹在身上,抱膝坐著,如果就這麼看著的話,他若是……也不錯。
顧子衿偏著臉,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正覺可惜,他忽然睜開雙眸,與她視線撞個正著。
元燁伸指挑開眉間長發,微微勾著雙唇:「看夠了麼?」
她:「……」
他薄唇微動:「怎樣?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說著哪裡給她說不的機會,坐起來慢條斯理地脫去了中衣。
男人肌理線條極美,他微微揚著臉,大有一副任君觀看的模樣,顧子衿腦中卻是警鈴大作,可他舔著唇,眉眼勾魂,也不待她做出任何的反應,元燁已然一手扣住了她的腳腕。
只一扯一撲,剛剛還只能看著的肌膚就覆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