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冷,一側手臂都僵了。
一側?
「……」
湯慕僵硬地扭過頭,脖子在動作間發出「嘎吱吱」的響聲——她家弟弟絕對不是魔族!可是,如果不是魔族,渾身上下哪來那麼濃郁的黑氣啊?
「傑、傑瑞特?」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喊道。
「姐姐?」傑瑞特抬起頭,回以她一個微笑。
笑容與平時相比並無二致,卻讓湯慕的小心肝顫個不停,幾乎要從口腔中跳出來撒著腳丫子跑走。
「不管姐姐想說什麼,我都會耐心聽的,但是,在那之前,」傑瑞特緩步上前,一點點縮緊握著湯慕的手臂,笑著說道,「姐姐能稍微等我一下嗎?」
「……你要做什麼?」
傑瑞特垂下眼眸:「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殺了那只胡言亂語的野獸。」
「……」
這、這是吃醋了嗎?
湯慕腦中第一刻浮起的就是這個念頭,而後覺得,咳,略甜蜜……現在想這個不對啦!
她急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自家弟弟:「等等!現在不行!」大約是因為匆忙趕來的緣故,傑瑞特的血條並不滿,藍條也只有一半,相較而言,比傑瑞特還高上一級的安魯雖然血量也不滿,但藍條是足的,要真打起來,明顯她家弟弟要吃虧啊,不管怎樣,至少先把藍回滿啊!
傑瑞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注視著湯慕的眼眸中被晦暗塗滿:「為什麼姐姐要阻止我?」
湯慕一愣,而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傑瑞特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
就在這時,神補刀出現了。
「當然因為她是我的女人!」安魯歪了歪頭,憑借驚人的直覺理解了現在的狀況,「你是想奪走這只屬於我的雌性嗎?死心吧,根據‘絕不可以傷害任何一族未出生後代’的規則,在孩子生出來之前她都是屬於我的。」
「……」
「那麼,你就去死吧。」死了的話,也就沒有所謂的規則了。
「不,該死的人是你才對。」
兩個男人在這一秒如同達成了什麼默契,突然同時伸手,將湯慕遠遠地丟了出去,而後擅自開始了一場決鬥。
雖然是被丟出去,傑瑞特甚至在她落地時,使出了一個風系法術,保證她完全不會受傷。
但是……很不妙啊……
湯慕打開系統注視著戰局,如果是平時,她對自家弟弟是非常有信心的,但現在,他明顯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血量也掉得飛快,可惡!為什麼她不是牧師啊?這樣至少可以在後方補血啊!
不管了!卑鄙就卑鄙吧!
她咬咬牙,直接從包裹中掏出了弓箭,拉弓開弦後,毫不猶豫地朝狼人射出了一箭傷害最大的聚能射擊。
「!!!」
聽到腦後銳利的風響後,安魯猛地側身,單手握住激射而來的箭矢,卻低估了它的傷害,整個人被帶動踉蹌了幾步才定住身體,手心中已然滿是鮮血。
他回過頭,滿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湯慕:「雌性,你在做什麼?」
做你妹!
湯慕當做沒聽到他的話,再次使用了技能,這一次她使用的是追蹤箭,雖然攻擊力不如之前,但只要瞄准目標,就必然可以射到。
即使是以靈活見長的狼人,安魯也躲避地有些狼狽,只是湯慕的等級並不高,故而沒有給他的身體造成多少傷害。
「雌性,男人的戰爭你不該插手。」
「姐姐,請住手。」
「……傑瑞特?」
湯慕可以無視安魯的話,卻不能無視傑瑞特的。
面對著她滿臉的疑惑,傑瑞特轉過身,沒有再看她,只是如此說道:「我一個人就可以,所以,姐姐,不需要你出手。」
真狼狽啊,傑瑞特苦笑了起來,剛才的他都在做什麼啊?如同一只敗家之犬,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手臂上的傷口,治愈術的白光閃過,但即使那樣,姐姐都不會放棄他。
所以,他確定了一點。
所謂的「女人」「孩子」,姐姐絕對不是自願的。
也正因此,不可原諒!
絕對不可原諒,對姐姐做出那種行為的野獸!
「嗯?小子你現在的氣勢很不錯嘛。」安魯歪頭笑起,露出了一側的犬牙,「但是,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放棄的話,我還可以留你一條命。」他一邊說,一邊氣勢層層攀高,湯慕驚愕地發現,不覺間他的等級居然也開始節節攀升,而整個人也重新恢復了黑色巨狼的造型。
喂……其實他才是男主吧?這明顯是開掛啊!
傑瑞特微微凝眉,獸族特有的秘技嗎?正常情況下看來是不可能打敗他,只能用……那個了嗎?
接下來,湯慕見證了一場外掛對抗外掛的戰爭。
因為兩人對抗時的氣勢,她不得不連連後退,以保持自身的安全,努力不給傑瑞特添亂。
而這場戰鬥的結果,則是兩敗俱傷。
安魯身上的傷口比之前狼狽了百倍,整個人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傑瑞特,雖然還勉強保留著意識,但情形也不比對方好上多少,整個人看起來破破爛爛,血量更是快速地往下掉,湯慕幾乎是不要命地朝他的口中灌紅藥,才將他的血拉了回來。
「傑瑞特!振作點!傑瑞特!」
「……姐姐……」傑瑞特頭枕在湯慕的膝蓋上,虛弱地笑了笑,「對不起,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你說些什麼呢?」湯慕只感覺心中酸澀地厲害,吸了吸鼻子道,「明明是我一直給你添麻煩,如果不是我擅自跑來,你根本不需要這麼狼狽的,最初也是,如果不是我被抓住,你根本不會來到這裡,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給你添麻煩才對。」
「不……姐姐需要我,我真的很開心。」傑瑞特勾起嘴角,突然輕咳出聲,一縷血絲瞬間溢出他的嘴角,「這個……」一只圓盤形物體憑空出現在湯慕的面前。
「你別說話了,快休息。」湯慕覺得自己已經心疼到快要瘋掉的地步,明明血已經拉了回來,傑瑞特的身上卻掛著無數個虛弱狀態,連專門消除負面狀態的藥水都沒有用,最坑爹的是,這些狀態還定時帶走他的血量,如果沒有血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為什麼受傷的人是傑瑞特而不是她啊!反正她根本沒什麼用就算受再重的傷也沒關系,所以……所以傑瑞特你千萬不能有事……
「咳……這個已經定位,是我找到的安全場所,抱歉……暫時還無法帶姐姐回光明大陸,我……咳……姐姐你不要哭……」
「行了,真的不要說了。」湯慕伸出手,一把捂住傑瑞特的嘴,另一只手猛地在臉上蹭了蹭,「我現在就帶你走,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罷,她俯□緊緊抱住傑瑞特,啟動了傳送器。
在一陣空間的扭曲後,她重新到達了某個地點,看周圍的情形,似乎也是某個山洞,但湯慕已無暇仔細觀察,她只是盡量輕柔地將已經昏迷過去的傑瑞特弄到洞角的毛皮上躺好,再從包裹中拿出一床被子替他蓋好。
「喂!柯爾斯!柯爾斯在嗎?」
她如此喊道,既然是負面狀態,用魔藥肯定可以消除吧?柯爾斯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然而,就算是使用隊聊也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伊薩絲也是一樣。
「……」到底是怎麼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來之後因為寵物「嘰嘰」的身上發生了某種意外,柯爾斯判定它是要晉升,於是和伊薩絲一起在星雲珠的內部設下了某種結界,兩人用自生的靈魂力量平衡它身上突如其來的狂躁能量,以幫助它順利晉級,在那一切結束前,星雲珠僅具有儲物功能。
柯爾斯和伊薩絲自然也無暇出現。
而原本留守在這裡的貝絲,此刻正在附近小心翼翼的狩獵,當然,用的是男性的外形,為以防萬一,傑瑞特給了他不少其他雄獸的毛發,以讓別人不會聞出雌性的氣息。
所以,當貝絲回來時,所看到的就是生死不知的傑瑞特大人和滿身鮮血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