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人生難免黑一黑

「傑瑞特大人,大小姐,你們怎麼了?」貝絲嘴中叼著的野果瞬間掉下,砸落到雙臂抱著的果堆上,她卻毫無所覺地一把丟掉手上的物事,嗷嗷叫地撲了過來。

「噓!」湯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

「哦哦。」貝絲連忙捂住嘴巴,小小聲問道,「大人沒事吧?」

「嗯,目前來說……沒事的。」只要還有血瓶,但它畢竟是有數量的,不知道傑瑞特自己對它有沒有辦法,在那之前,只能等待他醒來了。

然而,他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身上的負面buff漸漸去掉,掉血的速度也漸漸降了下來,最後只余下一個名為「迷亂」的黑色狀態。

不管怎樣,這樣的情形讓湯慕略微放下了心。

因為隨身還帶著足夠多的食物,所以湯慕讓貝絲停止了出外的行動,在傑瑞特沒醒來的情況下,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就這樣,在第三天的夜間,湯慕站起身去點亮一根新蠟燭時,一直沉睡著的魔法師,終於醒轉了過來。

他垂著頭,緩緩爬起了身,目光漸漸落在身前女性的背影上。

「大人,你醒了?」最先注意到這一切的是貝絲,她驚喜地喊了出聲,而後,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魔法擊中,轟然倒地。

「!!!」

原本背對著傑瑞特點蠟燭的湯慕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傑瑞特,你在搞什麼?」她跑過去探了探精靈弓箭手的鼻息,而後鬆了口氣,好在只是暈過去而已。

還沒等她再說些什麼,手臂突然被另一只冰涼的手抓住,而後整個身軀猛然被扯了起來。

「傑……」

「嘭!」,後背一陣疼痛,她被整個壓到了洞壁上。

「嘶……」湯慕輕哼出聲,終於察覺到了不對,連忙抬頭看向傑瑞特,只見他的臉上再沒有一如既往的溫和表情。

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卻讓湯慕的心中生出了些許害怕的情緒,尤其是那雙黝黑的眼,其中翻騰著的欲望……讓她膽戰心寒。

傑瑞特,到底是……怎麼了?

正糾結間,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撫上了她的腹部,湯慕渾身一僵,而後就聽到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語:「姐姐,你的這裡有別人的孩子嗎?」

「……不,你聽我說。」

她忙亂地解釋著,對面的人卻根本沒有在意,只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女性的小腹。

為什麼這裡會有其他人的孩子呢?

明明姐姐應該是他一個人的才對。

讓一個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應該怎麼做?

對了,要擁抱她,吻她,脫去她的衣服,然後……

為什麼姐姐會被其他人那樣對待?明明可以那麼做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不如最初就……最初就由他……

傑瑞特猛然抬起頭,目光落在湯慕解釋間不斷動著的嘴唇上——對了,下午找到姐姐的時候,那個狼人正準備對她做那件事情,就像這樣……

他低下頭,狠狠地咬住對方溫暖而柔軟的唇瓣。

「!!!」湯慕驀然瞪大雙眸,這是個什麼進展?而後,她拼命地掙扎起來,想要將對方推開,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吻,簡直像是野獸的撕咬。

到她終於將對方推開的時候,兩人的口中都有著濃郁的血腥味,湯慕下意識抬起手,狠狠地給了傑瑞特一個耳光。

「……」做完一切後,她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又抬頭看了看傑瑞特紅成一片的臉頰,這還是她第一次打他,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姐姐,為什麼?」傑瑞特別過頭,如同根本意識不到臉上的疼痛,繼續道,「為什麼?為什麼那個人可以對你做這樣的事情,我卻不可以?」

「明明……」

幾只藤蔓突然伸出,在湯慕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牢牢地將她的手綁在牆上。

「明明姐姐應該是我一個人的才對。」

臉孔湊近,傑瑞特輕啄著湯慕嘴角的血跡。

「所以,姐姐也只生我一個人的孩子,好不好?」

「……」瘋了,這家伙完全瘋了。

這根本不是平時的傑瑞特,湯慕下意識地看向舔舐著自己唇角的男性頭頂——迷亂狀態,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嗎?

她下意識地扭頭,避開對方的觸碰,卻意外地發現,每當她這麼做,傑瑞特的血量就掉的越加快,而當她毫無反抗時,血量就相對掉得比較慢,甚至有停滯的趨勢。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狀態?

太坑爹了好嗎?

她試圖說服教育,柔聲哄道:「傑瑞特,鬆開我好嗎?」

「你血掉的太厲害了,我拿血瓶給你喝,好嗎?」

「你……」

完全沒用!

這個時候的傑瑞特,已經聽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話語了,只自顧自地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濕潤的吻漸漸地延伸到了脖上,並一路往下,明明應該憤怒,湯慕的心中卻只覺得悲哀,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等傑瑞特清醒過來,他該如何面對她,她又要如何面對他呢?

最終,她選擇緩緩閉上雙眸任由蹂躪……才怪!

雖然很不想下手,但也實在沒辦法了,湯慕深吸了口氣,毫不客氣地抬腿就朝自家弟弟的兩腿之間頂去!

「嗯!」

隨著一聲輕哼,對方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

湯慕精神一震,試探性地問道:「傑瑞特?清醒了點沒?」

「姐姐。」

「嗯?」

「你真不聽話呢。」傑瑞特歪著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好痛,真的很痛啊……不過只要是姐姐給予的,疼痛我也欣然接受。」

「……」

湯慕正準備再做些什麼,只感覺腳踝處一片冰涼,毫無疑問,也被綁了起來。

面對著再次一點點湊近的傑瑞特和綿延到蝴蝶骨的吻,湯慕嘆了口氣,觸手系什麼的,真心不是她的菜啊。

事到如今,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嗎?

雖然被綁住,但包裹還是可以打開的,同樣,裡面那顆可以回到現實的魔晶同樣是可以取出的。

從沒想過,要在這種情況下和傑瑞特道別,但除此之外,似乎別無辦法了。

她深吸了口氣,暫且無視身上的觸感和接觸間傑瑞特那滾燙到幾乎灼傷她的呼吸,打開包裹,將其中的物事盡數倒出,藥水,魔晶,武器,首飾……最好的一切,她都想留給傑瑞特。

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吧?

湯慕的眼睛一酸,她吸了吸鼻子,看向空蕩蕩的包裹中僅剩的那顆回歸魔晶……

就在此時,傑瑞特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

她不可思議地低下頭,正好見到傑瑞特將頭埋入她肩頭的動作。

這是恢復了?還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如此的低喃聲突然響起。

「……」

「姐姐,真的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差點就對姐姐做出了和那個人一樣的事情……」

「……」

「原諒我,無論怎麼做都好,哪怕殺了我也可以,請不要……討厭我……。」

「……」

「姐姐,求你,不要討厭我……」

所以說,是恢復了吧?

湯慕下意識抬頭,果然看到傑瑞特頭上的「迷亂」狀態已然消失。

很快,她感覺肩頭一片濡濕,湯慕不由嘆了口氣:「我說,怎麼看該哭的人都是我好嗎?」

「……對不起。」傑瑞特抬起頭,此時才注意到綁住湯慕四肢的藤蔓,連忙將它們解開。

「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湯慕揉了揉已經有些泛青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傑瑞特垂下頭,痛苦地閉上眼眸,這一切的原因的確是那個魔法的後遺症,多虧它他才能擊敗敵手,但也正因為它,他陷入了內心的妄想中。

但是,如果不是內心的確對姐姐有著如此醜陋的欲望,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甚至在理智回來的瞬間,甚至想不管不顧地繼續做下去,就這樣……得到她。

實在是太過卑劣了。

這樣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奢求了。

他握緊雙拳,哪怕心中翻騰著的痛苦即將將自身淹沒,依舊低聲堅定地說道:「姐姐,請安心,我再也不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了,喜歡之類的會讓你困擾的話語……也再也不會說了,所以……請向從前一樣,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我可以向神祇發誓,或者訂立契約,怎樣都好……請……請……」請留在我身邊,哪怕從此以往只能看著你,守著你,哪怕你終究會屬於別人,也足夠了,不會再奢求了,所以,請不要因為討厭而像之前那樣離開,請停留在我視線以內的地方,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