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姐變爹真是個大悲劇

在認識他的第十年,我變成了他的爹。

——多麼悲傷,多麼令人心碎QAQ

男變女也就算了,姐變爹是不是略重口了點?這個性向……似乎也發生了點問題?湯慕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太可怕了,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太可怕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努力鼓起勇氣去面對有老婆有孩子的新世界……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慶幸自己一醒過來就立刻說清楚一切的舉動,咳,否則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就糾結了麼?相比於陌生妹子,她還是比較想和她家弟弟睡一起的。

對方對於她紳士的舉動似乎非常感動,注視著淚光閃閃的妹子,湯慕默默地甩了甩頭髮,做好人,就是這麼自信。

相較而言,傑瑞特就比較讓她擔心了,自從醒來之後,他沉默了很多,不再像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反倒在朝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傑瑞特靠近,對於這種變化,她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而且,他一直做噩夢。

每天晚上湯慕幾乎都會被他從夢中驚醒,而後就看到懷中的小男孩臉色蒼白汗如雨下,時而喃喃低語時而驚呼出聲,這時她只能將他從夢中叫醒,緊緊地抱住他,拍著他的背脊道:「弗恩,弗恩,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

男孩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而後將頭深深地埋入身前人的懷抱中,微微地顫抖著,直到感覺對方的溫度將自己牢牢包裹住,才能覺察到一絲安心,但是——他們真的是他的父母嗎?

不知為何,他偶爾會這麼想,因為在那位母親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熟悉感,而父親……他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稱呼對方,以至於他平時叫他都會直呼「瑞亞」,錯覺吧?

漸漸的,隨著熟悉的加深,他很少會這麼想了,他們都對他很好,怎麼可能不是他的父母。

相對於男孩的安心,湯慕是越來越糾結了,因為她覺察到自己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男性的身體,從前上廁所習慣性蹲著,現在上廁所習慣性脫褲子掏老二……這是如何一個悲劇的發展啊,想像下等她回到自己的身體,上廁所習慣性站著……我勒個去!那後果她真心不敢想。

最最最最可怕的是,與身體的契合度越高,男性身上的某些不受心理控制的特征也出現了,比如早上偶爾醒來——

「瑞亞,你用什麼東西抵著我?」

「……我擦!」

摔碗!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種禽獸父攻和小白兒受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她的眼睛要瞎了好嗎?!

但是,因為家境緣故,家中就兩張床,不和兒子睡就要和妹子睡,而且雖然時間已過去近一年,傑瑞特晚上還是經常會做噩夢,不陪在他身邊她也不放心。

就這樣糾結著糾結著,日子也就那麼過去了,而關於那次刺殺事件的真相,也慢慢露出了眉目。

情況其實很簡單,她又一次去買菜無意中聽到了一個消息——傑瑞特他親媽要改嫁了,帶著一大筆嫁妝。

平民們向來愛八卦上等人的風流韻事,所以這頗為香艷的消息在市井中流傳並不奇怪,只是……湯慕剛聽到時,心就猛地跳動了幾下,卻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而已經聽她說過傑瑞特身份的瑪德琳則比她更了解女性。

「好狠心的女人。」這是瑪德琳的評價。

「什麼意思?」湯慕非常不恥下問。

有著一頭漂亮棕發的瑪德琳將發絲梳成了一根粗粗的大辮子再盤好,除了鮮花外沒有多余的裝飾,依舊顯得格外美麗,她的言行舉止中透露出的訊息似乎告知湯慕其並非一個普通平民,但相較於她的身份和過去,湯慕顯然對傑瑞特的事情更感興趣。

「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她就只能做一個寡婦。」

「你的意思是……」湯慕悚然大驚,雖然早聽說那位伯爵夫人不喜歡傑瑞特,但虎毒不食子,這個猜測會不會太驚悚了點?

「我有打聽過,據說他是老伯爵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他繼承了一切,那些親戚們一點渣子都撈不到。現在,老伯爵的爵位已經被他人繼承,財產也被七七八八地切分了,那位夫人又風光改嫁。」瑪德琳攤手,「這件事就算不是她主使,也絕對和她脫不了關系。」

「……真是個人渣。」湯慕的心頭湧起一股濃濃的怒氣。

「你想報仇?」

「不。」湯慕苦笑著搖頭,「要是過去,我還能想想,現在……如果做出不智的舉動只會連累他和你,等見到未來的他,我會把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告知他,至於要不要復仇,都憑他的心意,畢竟,那也是他的母親啊。」雖然想要殺死他,但沒人比傑瑞特更有權力決定對方的生死。

「說的也是。」瑪德琳思考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而後突然笑道,「你的說法真奇怪,等他長大就長大,見到未來的他?噗嗤,聽起來真有意思。」

「……哈哈哈。」穿來穿去的秘密顯然是不能說的。

但是,湯慕想要過平淡的日子,不代表就一直能過下去,畢竟,她第一次見到傑瑞特時,他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啊。

道了第三年,瑪德琳的身體衰弱地很厲害,如同提前預支了所有的健康和生命,她開始經常地發燒生病,剛開始一月一次,到最後,一個月會有三四次,湯慕知道,她的身體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而湯慕自己,在瑪德琳病倒的同時,也漸漸地開始有了離魂的現像,在外人看來她不過是發呆,但她自己心知肚明——飄在半空中俯視眾生的滋味當真不好受,雖然次數不多,但她也知道,這具身體的時間,怕是也差不多了。

她非常肯定,一旦瑪德琳去世,這具身體隨之也會失去作用——也許是名為瑞亞的男子殘留的最後一絲執念也說不定。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但也許「愛」這種微妙的東西總是出乎意料,某一天,瑪德琳在喝完她送去的藥汁後,突然問道:「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你怎麼知道?」

「……」

「……」湯慕捂嘴,下意識就說漏嘴了。

「果然麼……」瑪德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什麼時候?」

「大約,在你死後?」

「噗……」出乎湯慕的意料,她居然笑了起來,「總覺得我們的對話很奇怪。」

湯慕想了想,不由也笑了起來:「嗯,的確挺奇怪。」

而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瑪德琳再次開口,她說:「把弗恩送走吧。」

「什麼?」

「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去,實在太過殘忍了。」瑪德琳看向湯慕,目光中滿是誠摯,「雖然不記得,但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不應該再讓他經歷第二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