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一早跑去白身邊伺候,竟然沒在房間裡找到他的人。
凝眉一思索,葉露不由心頭一樂。
心想這可不怪她了,是他沒在自己的房間等她,她正好可以借此偷偷懶。昨晚都沒睡夠呢,好困!
打了一個呵欠,她跑到桌邊,逕自睡下。
拜學校裡經常趴著桌子睡覺的磨練,她趴著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時光飛梭,轉瞬即逝,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掠過自己的唇瓣,一陣的癢,抿了抿,皺起了眉頭,蹭了蹭腦袋,希望甩開那惱人的折磨。
擾人清夢的東西似乎離開了,然而沒過一會兒,她就被人給一腳踹醒了。
椅子被白狠狠地踢了一腳,她在酣夢中受到驚嚇,幾乎快要彈跳起來了。
怎麼了?
怎麼了?!
四下環顧,白的臉龐在背著光,迷糊的眼看上去,陰沉沉的,宛如鬼魅!
倒抽了一口冷氣,立刻站了起來,再睜大眼仔細一看,白的臉色是陰沉,但是沒有一醒來的那種恐懼感了。
這估計是昨晚留下的後遺症,有些疑神疑鬼了。
先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確認自己嘴邊沒有什麼可疑的液狀物,才恭敬地垂下腦袋,站立一旁。
「主人有什麼吩咐?」
白哼了哼,好像是在外面受了氣回來一般,開口就不是什麼好話。「跟頭豬似的,這麼會睡。真不明白,冷陽到底是看上你什麼了?」
又說她是豬?!
葉露心頭火氣,壓了壓!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隨他說去吧。
於是,貓著腰,腆著臉,打哈哈;「是,是,是,主人說的是,主人說的是!」
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白瞅著這樣的她,愣是憋了一口惡氣。
「哪來的耳釘?」
葉露臉上一笑,「我男人給的!」
過分明媚的笑容,簡直比外面的太陽光還要耀眼,生生地撞擊白的心裡防線。
「哼,不過是一對耳釘罷了,看把你給樂的!」
「嘿嘿,這不是代表一份心意嘛!」
「哼,真夠吝嗇的!我還以為他會送你那條王者之心呢!」
「這……送東西貴在真誠,貴賤與否,不太重要了,中國有句古話,不是叫做禮輕情意重高嘛!」
白瞇了瞇眼,冷嘲:「他就不怕別人拿著那項鏈來把你搶走,你可是開口說誰拿那項鏈來就對他死心塌地的。他這是太過自信呢,還是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見不得某人好的白,開始見隙插縫地找茬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葉露摸了摸頭,乾笑:「當日那話是笑談,當不得真的,況且小人身份卑微,也沒幾個人會跟小人較真,呵呵……」
「傻瓜!」白低罵,語氣不自覺地帶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令人反感,反倒是給葉露一種感覺,他好像是在擔心她一般。
咧嘴一笑,葉露很自然地走了過去,幫他脫下西裝,拿到一邊掛了起來,天氣熱,在房間裡,白一向習慣是穿白襯衫的。
然後又倒了一杯涼茶遞了過來。「主人,喝茶吧!」
白伸手,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放下。
「女奴,過來給我捏捏背!」
白大爺一般地佔據了葉露剛才坐過的位置,葉露立刻乖巧地過來給他捏背,經過這幾天的強力訓練,她的手下功夫是節節攀升。
白微微閉眼,表現地很舒服的樣子。
「女奴,準備一下,下午陪我去打獵去!」
瞇眼望了望外面熾熱的陽光,葉露直覺地搖頭,「主人,可不可以不去啊,我不會打獵,而且外面又很熱!」
白臉色一沉,破口大罵:「你還真當你是豬了啊,就知道每天呆在籠子裡圈養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主人,我去,我去還不行嘛!」什麼人啊,一言不合,就開始罵人,哪來那麼大的火氣。
「哼,你就感恩吧,跟我打獵可是天大的福分!」
「是!」她不會傻得在眼下這功夫跟著他對著幹。「謝謝主人。」末了還得感激涕零,什麼世道啊!
某男哼了哼。「右邊再往下點。」
葉露立刻把手往下一點,某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可是打獵!
葉露真是大歎晦氣!
這麼熱的天氣,在飛蟲亂竄的草原裡跑來跑去,像個傻子似的,太陽的溫度可以直接把人當作羊肉串烤了,而且還是不用翻來翻去的那種,直接站在那就可以來了。
瘋了!在白看不到的地方,葉露頹喪地耷拉下來了臉。
真不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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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地在自己身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防曬霜,又廢了好大的力氣,弄來了一頂草帽,以防萬一,還弄來了一些殺蟲藥、防蟲劑、去蚊蟲叮咬軟膏。
坐上越野車,在草原上一陣地亂闖,隨行的還有幾個男士,都一臉興奮的樣子,估計身體裡的野性獸慾都在蠢蠢欲動了。葉露扶著越野車的一角,把滿肚子的憋屈硬生生地壓回肚子中。
罪魁禍首在那囂張地嘲笑:「女奴,看看你是什麼樣子,真快像豬了!」
她憋屈地縮成一團,因為生氣,一張臉鼓地漲漲的樣子,加上頭上戴圓帽子,蓋了大半的腦殼,腰間背著放藥的小包,裡面裝滿了東西,顯得鼓鼓的,她蜷成一團,確實有那麼一點成粉嫩小豬的趨勢,還是烈日烘烤下的一頭烤乳豬!
葉露憤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現場只有她和他懂漢語,其他人都聽不懂,衝著他那口無遮攔的侮辱,她一定衝過去,狠狠地踹他一腳!
太缺德了!
太過分了!
估計是葉露的視線太毒辣了,也估計是她臉上的怨氣太重了,某人笑了一會兒,也就不招惹她了,只是用手拍了拍她的圓帽子,囑咐道;「呆會兒,你跟在我們後面看著就行了,別隨便亂跑。」
她哼了哼,一言不發。
頭頂上的陽光太毒辣了,她覺得自己抹著的防曬霜,肯定是抵擋不住了,於是,更加地憋屈了。
車上的幾個人開始跟白聊了起來,用阿拉伯語,葉露聽不懂,她現在就像是一灘水,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太陽給溶化了!
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
一群男人宛如野獸一般地車上蹦了下來,眼神精光熠熠,個個凶狠地宛如惡狼!
「喂,你打算打什麼啊?」
拽了拽白的袖子,她好奇地詢問。豹子、馴鹿、犀牛、河馬、猴子、兔子,還是松雞、飛鳥啊……
「獅子!」
哦,獅子啊!
某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被太陽曬暈的腦袋瓜終於很遲鈍地消化了接受的消息。
咦?
獅……獅子?!
葉露瞪大眼睛,嚥了嚥口水。「你……你再說一遍,你是來打什麼的?」
「獅子!」白淡悠悠地說。「女奴,你該不會嚇趴了吧?」
「胡說!」葉露死不承認她剛才一想起獅子心裡是突突了好幾下,連汗毛估計都要豎起來了。
繼續拿眼瞪他,她掩飾地嚷嚷:「喂,獅子是保護動物,你可不可以打的!」
白撇嘴,「女奴,你太吵了!」
嫌她太吵,葉露憤慨。「我告訴你,你這是違法犯罪。我要回去,我不要跟你一起犯罪。」她本來就不想來這遭罪的,太好了,趕緊回去吧。
白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覺得她的話像是天方夜譚,以看著白癡一般地看著她哈哈大笑:「女奴,你跟我談違法?!呵呵,冷陽有你這樣的老婆,我可真為他的將來擔心。」
葉露滿頭的黑線,她這才想到自己眼前的這位,是位鼎鼎大名的軍火商,違法犯罪,對他來說宛如家常便飯,可是瞅瞅,人家至今還逍遙著,日子過得還非常的滋潤,哪怕什麼犯罪?!她又想到自己是一個黑社會老大的老婆,自己的老公拿殺人當遊戲,更別提什麼違法犯罪了!
嘴角一抽!
葉露沒臉再開口說話。
白大笑完畢,心情舒暢,吩咐她自己小心,別隨便亂走,受了傷,他可不負責的,他還派了兩個隨從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她無奈地頂著大太陽,宛如快死一般地,氣喘吁吁地跟隨著打獵隊伍。
這些男人好像要展現他們的勇猛,竟然捨棄槍支,直接用長矛、短刀等最原始的攻擊來獵獅,行為舉止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瘋子,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們這群人不得不說得上是彪悍。
看著以白為主力的這群人跟雄獅拚搏,那場面,絕對是驚心動魄的,葉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是為了那頭獅子擔心,還是該為白擔心!
「好殘忍……」喃喃自語著,看著雄獅在被白狠狠刺中脖子那狂躁的嘶吼,那是王者的吶喊,她忍不住地別過了臉,不忍再看。
終於,獅子的嘶喊不再,被白等人最終制服。
「女奴,你可真膽小!」白接過一邊遞過來的毛巾擦著額頭,特意走到葉露的面前戲謔她。「我還想讓你觀看我英勇的雄姿的,可是我的朋友說你嚇得根本就不敢看了!」
葉露咬唇,不搭理他,有些賭氣的成分。為了一時的娛樂,獵殺一頭獅子,不是很殘忍嘛!
白仔細地看了眼葉露,歎氣:「女奴,行了,別一副死人臉了!這邊王室的傳統,每年都會預留出一頭獅子貢獻給王室成員圍捕的。我不獵殺,這獅子也會被別人給獵殺的。況且,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從酋長那討來捕殺這獅子的權利的,都跟你說了,你跟我捕獵是你的榮幸,笑一笑吧,弄得我好想是害你似的!」
葉露也跟著歎氣,笑得牽強,知道白說的有些在理,但是心理上還是有些不能承受。這種活生生的殺戮,對她來說,還是太考驗了!
跟隨白的那些人,圍著獅子,開始一陣的忙碌。葉露不明白,指著他們問;「他們在幹什麼?」
白笑的很神秘,「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看他們圍著獅子的頭一陣的擺弄,葉露看了幾眼,他們好像在拔獅子的牙齒,打算幹什麼呢?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精悍的男子捧著一個黑繩項鏈走了過來,葉露看到剛才被拔出來的牙齒,已經處理完畢,竄在了黑繩上。
正中央的,是獅子最厲害、最尖利、最長的那顆用來猛然咬獵物的牙齒,分列兩側的是兩顆小牙。
白接過了項鏈,對那人低語了幾句,葉露又沒聽懂,那個人退了下去。
「女奴,過來!」
「幹嘛?」葉露有些有氣無力。
「廢話別那麼多,過來!」
她熱的實在是不願意動彈,挪了挪屁股,從草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走到白的面前。
白解開項鏈的扣子,往葉露的脖子邊湊。
下意識地把脖子往後躲了一下,「幹嘛?」她忍不住地用怪異的眼神看他。
「主人給你的賞賜,接受就是了!」
「可不可以不要?」
白的臉色又是一沉,惱怒地看著葉露。「不知好歹的女人,就你話最多。」
葉露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有些驚恐地看著所謂的賞賜,想想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算了,一伸脖子,把腦袋湊了過去。
白將項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象牙色的獅牙墜在她白皙的脖子下,擦過肌膚,似乎還留著那獅子的溫度,白端詳片刻,對此表示了滿意。
「在這裡,獅牙是勇者的象徵,還可以避邪,戴著,別拿下來。」
「我覺得,我是平白無故地承受了那頭獅子的怨氣,辟邪,夠嗆吧,我不招惹怨靈就不錯了!」她忍不住地咕噥,儘管那獅牙項鏈蠻漂亮的,但是對他的無端示好,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他拿眼瞪她,惡狠狠地瞪她,咆哮幾乎是從牙縫裡硬生生地擠出來的。「不解風情的女人,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人!」
葉露瞪眼,火大,又說她蠢!
看著他,敢怒不敢言!
一氣之下,轉身走人。
「你去哪?」
「我累了,我要上車休息。」
無奈地看著她的身影遠去,白挫敗地撫額歎息:「豬!」
跟豬一樣傻,跟豬一樣冥頑不靈,跟豬的一樣愚不可及!
蠢死了!
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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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裡很熱鬧:聽說酋長的貴客今天跑去獵獅子了,赤手空拳,就把那獅子給制服了,又聽說那位俊美的好像神一般的男子還給他身邊的女奴現場製作了一條項鏈。
葉露回來沒多久,就被一群探頭探腦的阿拉伯女子給圍住了,個個拿眼睛盯著她脖子上的項鏈,眼神大多是嫉妒的,有些還怨恨的。
白時不時地跑n國來,這裡有他的產業,來的時候,他大多是居住在酋長的王宮裡。此人,有錢有勢且不說,長得還那麼的俊美,他估計是這個王宮裡那些豆蔻年華的少女們所有春心蕩漾的對象了!
向來一視同仁的白,竟然給一個女奴那麼大的恩賜,估計,葉露是成為這些女人的公敵了!
葉露一看這些女人的架勢,哀歎:白,你確定這項鏈是辟邪的嗎?為什麼,我才剛戴上沒多久,就平白無故地招來了那麼多的怨恨!
趕緊躲回房裡,越想心裡越毛,最後還是決定,把那項鏈摘下來,放起來。她還想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個國家呢!
這邊似乎是壓下了一些怨恨,這邊那個罪魁禍首咆哮了:「項鏈呢?」
看他神色太恐怖,葉露氣急無奈地解釋:「收起來了。」
「幹嘛收起來?」白挑著眉毛詢問。
「這……」她猶豫了一會兒,扯了一個小謊:「戴著不舒服!」
猛地劈過來一聲吼:「什麼不舒服,一個項鏈罷了,你龜毛個什麼勁!」
葉露瞪得眼睛,厲害,這個白,有著洋鬼子的血統,竟然可以把中國話的廣袤掌握的如此徹底!
白把葉露的瞪眼,看做是她的不馴,氣的不輕。
「禮輕情意重,不是你今早才說的嘛!怎麼,嫌棄主人送你的東西不貴重,所以不屑戴!」
「哪裡,哪裡!」葉露頭痛,眼看白越來越不滿,越來越覺得今天那頭獅子估計是把怨氣都往她身上撒了。
她是何其無辜,只不過被拉過去圍觀了!
她覺得她倒霉透了!
到處碰壁!
葉露一服軟,白就順著竹竿蹭蹭往上爬,他沉聲下令:「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回去戴上。我警告你,那項鏈的價值一點不亞於你那耳釘子,更甚至不亞於那王者之心。我親手給你弄的,你還敢給我挑三揀四。再不寶貝著,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這算是嚴重的威脅了!
葉露再不奉承著,她估計今晚又不能睡個安穩的好覺了,這個男人,有千百種稀奇古怪的辦法折磨她。
「主人,小人受教了,小人回去就戴上!」
「現在就回去,戴好了再回來,快去快回!」
實在是不情願,一路咕噥抱怨著戴著項鏈回來,才見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戴上了,一輩子不准摘下來。」
她點了點頭,不加辯駁。算了,十天的女奴沒剩幾天了,就忍忍吧!
服侍著他洗漱完畢,他很惡劣地命令她給他暖被。
窩在被窩裡,她近乎是咬牙切齒。
多麼惡劣的一個人,這麼熱的天,還要別人給她暖被窩!
熱死他得了!
從密不透風的被窩裡鑽出來,身上都出了一層的細汗,心窩口燥熱,回去猛地灌了幾杯涼茶,才覺得涼快了一些,沖了沖身子,舒服多了,躺下。
拿著英語原文書,翻看。
左翼從外面轉了回來,捧來了一個大西瓜,還是冰鎮的。
葉露雙眼一亮,「左翼,愛死你了!」
兩人一起啃著冰涼爽甜的西瓜,頓覺得一身的暑氣消去不小。
扯了扯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想著再熬個兩天就可以解放了,葉露頓覺得精神大振,躺在床上,都難掩興奮之情。
今天似乎特別熱啊,即使房間裡有空調,葉露還是覺得燥熱無比,明明才剛洗了澡,為什麼還這麼熱呢?熱的,就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懶洋洋的,動都不想動了!
過了一會,胸口憋悶,難受無比!
費勁地轉了轉頭,看了看屋裡的空調,到底這空調調到多少度了啊,怎麼還是這麼地又熱又悶啊,不會是壞了吧!
左翼在浴室沖澡,葉露就想自己起來,看看空調,卻又發現自己竟然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試了幾次,還是如此,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胸口的憋悶宛如心臟病突然一般,更是讓她眉頭深鎖。
「左翼……左翼……」就連呼喊,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了。
好在,左翼警覺性高,聽力又好,葉露的呼喚聲不高,但還是被她給聽見了,她披著浴袍,從浴室衝了出來。
「怎麼了?」
她一看葉露,就鎖緊了眉頭,葉露的臉蛋潮紅,額頭冒著細汗,看不見她的身體,但是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她就顯得有些不太正常。
葉露有些困難地喘息:「左翼,我……有些……不太舒服,好……熱,好像……有些不對勁……」
左翼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好高,難道是熱感冒了?
翻了翻她的眼皮,看了看瞳眸和眼白,又撬開她的嘴巴,看了看舌苔,再看了看她的耳後和指甲!
心神一凜。
左翼憤怒地直想殺人!
md!
誰給她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