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椹本打算讓陸甄儀開車,自己在後座斷後。
但是掃了一眼陸甄儀被鮮血浸濕的上臂,知道她不成了。
沈宏歡又不會開車,秦椹只好沉聲問:「許先生,會不會開車?」
許光月一愣:「啊?會,會……」然後連滾帶爬到了駕駛座。
秦椹坐在後座,打開後玻璃窗,陸甄儀坐在他身邊,也扭頭往後看。Elsa跳到她膝蓋上,朝著車後大聲叫著。
許光月一開始不適應秦椹的車,上去就熄火了。
越緊張越是開得歪歪扭扭,幸虧也沒別的車。
「別緊張!就當後面什麼都沒有!」秦椹沉聲喝。
寒冬臘月,許光月擦擦額頭的汗,大聲說:「是!」
陸甄儀震驚地看著後面從水裡慢吞吞爬出來,一步步追過來的暗紅色巨龜,簡直覺得自己在看玄幻電影。
那只巨龜有兩層樓那麼高,身長目測超過二十米,頭部長得很奇怪,尖尖的嘴很像鳥的形狀,但是口中剛才可是巨齒森然,並不是那種無齒的鳥喙。二十米並不包括它的尾巴,它身後還拖著一條特別長的,可能有七八米的蛇尾。
劈木頭的聲音,正是它發出來的叫聲。
雖然龜類動作很慢,但是因為體型很大,一步就能跨兩三米,所以速度也不算慢。
如果讓它追上,一腳就能把車踩扁。
陸甄儀很緊張,秦椹輕輕握著她手,說:「別怕。」
陸甄儀想,反正秦椹剛才光天化日之下已經把魚裝進空間裡了,早就暴露了,所以也不用再隱瞞,就低聲問他:「你那個……還能用出來嗎?」
秦椹知道她問的是凌晨時秒殺從從和剛才阻礙巨龜的空間切割,也低聲回答:「大概還能用兩到三次。」
巨龜剛才大概被秦椹切掉了一塊肉,此刻巨口右側明顯流著血,這點似乎很刺激它,它緊追不捨。
好在許光月終於越開越快,前面的路況也好了,不再碎石嶙峋顛簸不堪,車輛猛地躥出去。
巨龜又追了一會兒,終於放棄,掉頭慢慢往湖裡爬。
車上四人都鬆了口氣。
沈宏歡一直默默給自己大腿療傷,此刻頗有成效,已經不流血了,他扭頭對著秦椹說:「桑棗,你這是什麼異能?」
秦椹沉默了一下,說:「今天清早在衛生間被逼爆發出來的,好像是……空間。」
「空間?」沈宏歡驚喜地叫:「能放東西能種田那種空間?」
秦椹臉黑了:「只能放東西,不能種田……」
「哦……」沈宏歡有點失望。
他默默盤點了自己看過的末世小說,這樣的空間異能好像只能當移動倉庫,屬於炮灰類的……沒有哪個主角是靠當移動倉庫稱王稱霸的……
「那早上……和剛才,是什麼攻擊?「
秦椹想了想,說:「是空間切割。」
沈宏歡又興奮起來:「空間切割?聽著很厲害啊,對了,就是空間刃對不對?」有的書裡好像有提及到。
無聲無息,不易痊愈,還是很厲害的攻擊。
許光月一直在專心開車,此刻終於忍不住,慢下車速:「你們在說什麼呢?」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下。
陸甄儀傷口疼,不想解釋,而且她在想:如果秦椹和沈宏歡的異能暴露,會不會被弄去解剖?
難道要把許光月滅口?
最後還是秦椹解釋了一下:「異能,生過你妻子那種病又痊愈了的人,會有一定幾率有特異功能。」
許光月嘴張大了都合不攏。
「現在這樣的人還不多,老許,麻煩你先別說出去。」陸甄儀忍不住插了句嘴。
秦椹說:「應該也不算太少了,等你回到軍營就知道了。」
許光月點點頭:「行,我回去看看,要是沒別人有特異功能我肯定不說,要是別人也有,那我就……」
沈宏歡忍不住笑了:「那你也先別說嘛。」
「行!」許光月連連點頭。
陸甄儀詫異秦椹居然那麼好說話,不過他給她的既有印象是一向應對有方,所以便沒有插言。
秦椹說:「老許,用不用我開?」
許光月沒回頭,嘴裡說:「不用,小秦,我來開吧,你剛下水那麼累,好好休息。」
老許駕駛技術真不咋地,不過秦椹確實累了,說:「那好,麻煩你了。」說著摟著陸甄儀過來,找出剪刀給她剪開了血浸濕的衣袖。
陸甄儀看著他給自己上藥,包扎,手指不算特別靈巧,但也沒弄痛她。
許光月在後視鏡看到了,感歎說:「你們東西真全啊。」
沈宏歡轉身說:「要不我來試試?」
秦椹同意了。
沈宏歡抓住陸甄儀手臂,閉目凝神。
陸甄儀也閉上眼睛。
慢慢的,還真感覺有一股很細很輕柔很清涼的力量緩緩滲入她的手臂受傷的地方。
慢慢真覺得自己的傷處疼痛有所緩解,不再一跳一跳的疼。
過了十幾分鍾,沈宏歡停下來,臉色發白:「唉,我真的不行了。」
秦椹解開她的紗布看,抬頭說:「好像稍微好了點,又好像沒有,你這個奶媽不給力啊。」
陸甄儀笑笑說:「至少我覺得沒那麼疼了。」
當天晚上他們回到上次那個老許家的小區,住在老許家,他家防盜網似乎還真的挺結實的,不過也無從驗證,因為居然沒有遇到任何襲擊。
到了屋子裡,秦椹從空間裡拿出了他們冒死弄到的那條箴魚。
這魚大約有將近八十厘米長,身體是銀白色的,嘴又尖又長,幾乎有二十厘米長。
戴勝趁大家不注意,上去就在魚身上叨了一口……結果被陸甄儀捏住翅膀。
Elsa連忙對著戴勝叫,大概是表示對它的行為的譴責……
許光月被這大變活魚的手段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宏歡雖然對異能接受度很高,也很興奮,但同樣免不了震驚。
秦椹說:「我先拿著,回頭到了送老許一塊回去救你愛人。」
中國對於配偶的稱呼太多了,幾乎每種稱呼都標識了特定人群,比如有人叫「愛人」,有人叫「媳婦」,有人叫「老婆」,有人叫「那口子」有人叫「我家那只」,也有人叫「夫人」……這裡面滿滿包含了年齡,文化,教育甚至南北差異,如果真的要闡述清楚,足以寫篇論文。
許光月的傳統,一個體現是他叫自己媳婦叫「愛人」。
秦椹絕對不會叫陸甄儀叫愛人。但是他很自覺地,或者說不知不覺地,會遵守許光月的習慣,也從善如流地說那是「老許愛人」。
所以說,中國的社交文化實在很微妙。
不知道在災後七零八落的世界,這種東西會變成什麼樣。
在許光月各種興奮各種表示感激之後,他們吃了簡單的晚餐,秦椹設法燒了熱水,給陸甄儀沖了奶粉。
寢室安排是他們夫妻一間,沈宏歡和許光月一間。
雖然倆男人睡一起挺別扭,但是這種時候也將就了。
晚上陸甄儀睡在秦椹懷裡,秦椹抱著她親吻了半天,有點沖動,不知道是不是戰鬥後腎上激素分泌過多的緣故。
不過她手臂傷著,秦椹怕碰著她傷處,還是只是過過乾癮而已。
兩人臥著聊天,陸甄儀問到他的異能。
他低聲說:「其實感覺好像經過兩次進階那種,你知道一開始我只有一百立方左右的空間,而且除了空間儲存的沒用別的用處,我就總是練習拿進拿出,後來兩年後,突然一天空間就變成了一千立方左右,然後還能用類似於獾子說的空間刃,感覺像一把無形的小刀,能切割的長短大約是10厘米,深度也差不多,也就是一個10厘米乘以10厘米的截面,精神飽滿狀態可以使用三次,三次用完要休息挺長時間。災難發生後,一下子就變成了一萬立方米,而且空間切割變成了一米乘一米……」
陸甄儀很欣慰:「這對付大的怪物也夠了……今天那個大烏龜,」她指指枕頭邊的《山海經》,「應該是旋龜。」
「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
「旋龜居然這麼大……你說它是南山經裡的,如果根據山海經的地理分布,南山山系怎麼也該在東南亞附近吧?怎麼跑到帝都來了?」
秦椹低聲說:「雖然說大部分還是按地域分布,但是畢竟這些東西都不是憑空出現的,大都是原來的動物變異成的,所以偶爾也有少量的會變異成這裡的非主流怪物……」
陸甄儀默然,「哦……」
秦椹又說:「可能那附近本來就有只比較有靈性的或比較大的龜類。」
「旋龜能夠佩之不聾,你那個空間切割不知道切割了掉哪裡了?要是有一塊肉倒是可以試試,不過咱們也沒人聾的。」
秦椹說:「我倒是切下來扔空間裡了,只是一小塊腮肉,估計也就兩三斤……」
陸甄儀無語。
秦椹猶豫了一下,說:「肉能佩戴?這有點玄吧?我懷疑是佩戴烏龜殼……」
「嗯,有可能……」
兩人說著話慢慢睡著了……這一夜,出奇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