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保重

  年後,回到蘇州,宋子星越發忙碌起來。不停地往返蘇州、杭州、揚州等地。

  同年四月,東南建安陳東耀擁兵自重,自封齊王。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陳東耀這是要造反了!

  同年六月,宋子星集結六萬兵馬,聯合江陵晉王劉易,兵分兩路以平叛之名共同討伐陳東耀。

  數月前,宋子星便問過花無多可要去建安,花無多原本以為宋子星去建安是想為妹妹報仇,如今方知錯了。他早就知道東南有異象,而他只不過在等,在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將陳東耀徹底剷除。

  原本陳東耀鎮守建安,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再加上他一貫氣焰囂張,幾乎沒人能管得著他,如今稱王,更是藉機擴張領土,讓自己當一方土皇帝。陳東耀不愧是當朝第一猛將,只用了兩個月便將廣東一併收攬其中,一時間勢力龐大,軍隊擴張迅速,無人能出其右。

  建安在江南後方,陳家與宋家比鄰,可雙方一直不和,陳東耀與宋子星之間更是頗有嫌隙,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平日裡陳東耀便利用賊匪流寇等藉口滋生混亂,經常騷擾江南,陳家早已成為宋家的心腹大患。而今他稱王在先,宋家聯合劉家早有滅他之心,宋家想分福建等地,劉家則想盤踞廣東,進而佔領廣西。

  此番時候,花無多在宋子星身邊已留了半年有餘,如今天下大亂,唯有江南尚且平靜,花無多原本想混得一時是一時,卻未料宋子星要去征戰。宋子星問過她的意思,戰爭之於她是陌生的,但畢竟在茶館裡聽慣了說書人講那些英雄故事,忠肝義膽,義薄雲天,張翼德一人單槍匹馬喝退曹操百萬雄兵等等英雄行徑令花無多無限神往。

  花無多原本便有一顆當俠女的心,尤其仰慕英雄,而英雄又多出於戰場,便想著,不妨跟去看看熱鬧。如若有機會,可以再會會天下第一採花賊陳東耀。

  宋子星聽到花無多如此稱謂陳東耀時,戲說:「若然陳東耀聽到你如此稱謂他,不知會作何感想。」

  花無多卻頗不以為然道:「很不錯了,總也是個天下第一。」

  宋子星駭然失笑,道:「我真想將你綁在身邊寸步不離。」

  「你當我是錢袋啊!」花無多聞言頗為不滿。

  宋子星笑道:「你若是錢袋,我便當銀兩,很容易便進了你的心裡,還可與你朝朝暮暮的相伴。」

  望著他的目光,頰邊笑容淡去,她偏過了頭去,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半月後。」宋子星淡淡道。

  臨行前,蘇州來了位貴客。李家三公子李赦。

  距離洛陽一別,半年有餘,花無多得知李赦到了蘇州,與宋子星已見過數面,卻一直沒有機會得見李赦。

  這日,花無多剛練完功,便見丫環遞上來一個帶著芙蓉甜香的精緻信箋。花無多接過打開,便看到李赦的邀約,夕陽西下,蘇州河畔。

  雖然她從未與李赦坦明過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身份大白於天下,李赦是姐姐的小叔,她總要給面子去的。

  大軍即將出征,宋子星這幾日都沒有回將軍府,花無多與將軍府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處,便在太陽落山前出了將軍府。

  自花無多從杭州回到蘇州,將軍府附近,各式人物便驟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不管是販夫走卒或是書生公子,每日將軍府正門、側門、後門都可稱得上川流不息了。如此情形至今尚未有退卻之態,因將軍府旁因長期來往人流量多,四周形成了市場。四下里店舖的房價也大有提升。商人們都言雖說自古紅顏多薄命,但將軍府住進的這位美人卻是個福星呢,連帶著他們的財運也來了。

  每次,只要花無多的馬車一出府,所到之處,便能看到無數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像看稀有動物一樣跟著她的馬車,彷彿馬車厚厚的木板也擋不住他們的目光。幾次之後,花無多再也不坐馬車出去,都是越牆而去。

  一來自己身份已然大白於天下,二來,蘇州民風開放,美女如雲,她又過得逍遙自在,所以花無多已然有陣子沒戴面具了。出門也只是面紗覆面。

  好笑的是,有一次她戴了面紗,正欲跳牆出去,便聽高牆外一人嘆息道:「牆內有佳人,牆外有書生,奈何一堵牆,擋住愛慕光,若然佳人出,若然書生入,便是一面緣,此生亦無憾。」

  聞言,花無多起了頑劣之心,目光一轉,便摘了面紗,突然越牆而出,瞬間站在書生面前,與他面對面了互看了一會兒。見書生瞪著一雙牛眼半晌毫無反應,花無多還對他眨了眨眼,這不眨還好,這眼睛一眨書生便雙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花無多也嚇了一跳,忙探了探書生的鼻息,發現他只是暈了過去,方才戴上面紗,逍遙而去。

  後來那堵牆下也總是聚滿了人,花無多只好換了其他牆躍出去,有時候她剛越牆而出便聽到有人喊:「在這邊……」可那人話音剛落便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再後來,宋子星加強了將軍府四周的守備,牆外再也無人。花無多還是一樣地躍進躍出,宋子星也不管。只告訴她,出門一定要與府裡的鄭管家知會一聲,天黑以前必回府,其他的由著她。宋子星的條件,她並無異議。鄭管家是府中副管家之一,與他知會一聲也很簡單,就是每次丟石子砸他的腦袋,鄭管家每次被石子丟都會迅速找到她的身影,而後一邊摸著腦殼一邊笑著對她說:「小姐又要出去逛了?身上帶的銀子夠不夠?要不要派幾個奴才跟著提重東西?……」諸如此類。

  蘇州河畔,微風送爽,楊柳青青,花無多剛到,便看到河畔停泊的畫舫前立著一人。風過吹起他的衣衫微擺,挺拔的脊背背著光,有些寂寥有些蕭瑟,她一步步走近,直到他回身望向了她,她一笑,駐足拱手以江湖之禮道:「李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此言一出,便是承認了以前與李赦見過了。果然,未見李赦有任何異樣,反而豁然一笑,他知道了。

  坐在畫舫上,精緻的酒菜誘惑著花無多。聞了一下杯中酒,花無多眯起了眼,索性去了礙事的面紗,痛快地飲下了一杯。

  看到她的真面目,李赦又一瞬的失神,雖然很快恢復了正常,眸中卻仍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悵然。

  說來奇怪,李赦那日話不是一般的少,幸好酒實在是好,否則花無多是坐不住的。

  臨走前,花無多道:「若兮得知李兄此去往北,若兮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李兄方便與否?」

  李赦道:「但說無妨。」

  她遞過一物給李赦,道:「若李兄有機會去京兆之地,煩請李兄將此物帶給吳翌。」

  李赦未曾猶豫,接過花無多遞來的東西,點了點頭。

  花無多笑道:「謝李兄。」

  李赦道:「何必客氣,李、方兩家本是一家,你我就是一家人。」

  花無多笑著點頭。

  天快黑了,分別前,李赦送她到了初來相約之地,她身上染了酒香,兩頰略有嫣紅,自畫舫躍至河畔時,星光落了她滿身。李赦心神有些恍惚,見她遠去,對她的背影輕聲道:「保重。」

  未料想,她竟耳尖地聽見了,回身伴著滿天星光,對他揮手笑道:「李兄亦保重。」言罷笑著轉身而去。

  李赦遙遙相望,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有緣再見。他低頭望著手中之物,神色變得複雜。

  怔忪良久後,他方才轉身回到船中,提筆在紙上寫道:一切安好,勿念。當信鴿放出時,飛向的是金陵方向。

  三年後,李赦迎娶了洛陽金家小姐金思釵為妻。而其弟李勘,亦在一年後,在四川成親,當年便得一子,一生鮮少踏足中原。

  福建等地要比江南熱上許多,更別提此時已然入夏。

  花無多自從杭州回到蘇州,平日裡多戴面紗,極少再戴面具了。臨來福建前,宋子星主動提及讓她戴上面具時,她頗不以為然。

  宋子星言明,此去建安去見陳東耀,以她的容貌,必定惹來許多事非。未料花無多聽後根本不在乎,還十分不屑地反駁道:「讓他來啊,我就等他來。」

  聞言,宋子星眉頭緊皺。年前,花無多曾與陳東耀交過手,雖然當時她戴著面具,但以花無多獨特的兵器和身份,很可能已經暴露……一想到陳東耀暗中覬覦她,宋子星心裡就一陣不舒服。見宋子星反覆提及面具一事,花無多終是答應了,戴上面具扮做他的近身護衛入了軍營。

  自從京城花無多大鬧國舅爺劉修的婚禮後,天下間便對方家二女方若兮有各種版本的傳聞,但無論哪個版本,方若兮貌若天仙、擅長易容術、曾就讀南書書院、手使特殊兵器十指金環這幾樣卻是不變的。想來,公子語等人的大嘴巴功不可沒。

  後來,宋子星帶花無多回杭州,方若兮之美貌更是盛傳江南,乃至天下。所以,陳東耀若因花無多的兵刃十指金環而猜測出花無多的真實身份亦是極為可能的一件事。

  宋子星的擔憂不無道理,陳東耀自與花無多交手未果後回到建安,便命人去調查在蘇州與他交手的那個女子的身份背景,因那女子所用武器實在古怪。那武器竟能傷了他,頗令他介懷。

  三日後,探子回報了一份詳盡的材料。

  陳東耀看後緊蹙眉頭,竟然是她?宋子星竟將她留在身邊,做他妹妹宋子音的保鏢,原本還對宋子音有些念想的陳東耀一時間全部心思都被這個女子佔據,倒將宋子音之事拋諸腦後了。聽說,她擅長易容術,是個絕代佳人,不知是真是假?想起那日她站在樹上的姿態,想到她的武功,想到面具後的絕色姿容,想到她的身份,陳東耀心癢難耐。

  而後陳東耀一直忙於領土擴張,四處征戰,但始終也未曾忘記那個與他單打獨鬥數十招不敗的女子。私下裡,他輾轉得來方若兮的畫像,一看之下,更是驚訝,從曾經的心癢難耐變成每每思及都心煩意亂起來。他便十分留心注意起宋子星身邊這個女子的動向,更派了許多人暗中去了蘇州,斷斷續續得了些方若兮的消息。但派去的人一直接近不了方若兮,不僅接近不了,有些還有去無回。陳東耀知道宋子星在江南的實力,更明白女子武功了得,不易接近,卻仍不死心地不停派人探聽她的消息。知道得越多,他越是被她吸引了心思。

  陳東耀此人雖勇猛卻無計,幸好身邊有個謀士叫魏遷。魏遷謀略出眾,人品卻差,甚為貪財,他幫陳東耀領土擴張亦是為財。這點倒是與花無多有些相像,但花無多一向君子好財取之有道,可魏遷卻不是這樣的人,他為聚斂財富,不知害了多少條人命。但陳東耀也不是什麼好人,一直頗為縱容他。陳東耀好色,魏遷貪財,這對主僕向來各取所需也相處融洽。

  此番宋子星與劉謹同時聲討陳東耀,陳東耀獲悉後亦絲毫不懼,反而心心唸唸方若兮是否跟了宋子星同來。

  宋子星率軍駐紮在福建邊境,當陳東耀獲悉宋子星身邊並沒有女子出現時,竟有些失望。

  魏遷知道後,便與他說,即便方若兮沒來,宋子星離開蘇州,將軍府守備也必然鬆懈了,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東耀來了精神,便派了人去蘇州。可數日後探回來的消息竟然是方若兮並沒有在蘇州將軍府,陳東耀又招來魏遷商量,魏遷想了想便說:「聽聞方若兮擅長易容術,如果扮作男子隨宋子星同來,亦未可知。」陳東耀聞言覺得有理,便催促魏遷想個辦法將她引出來,魏遷便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

  六月二十日,宋子星率軍六萬向東陽郡進發。

  臨行前一夜,宋子星抽空去找花無多,囑咐了些行軍要注意的事情,他告訴她,可能要受些苦累。她卻道:「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給你添麻煩的。」

  那晚剛下過一場大雨,夜空似被洗刷過,空氣清新,有些甜味。

  他望著她,因近日太忙,已有兩日沒有見到她了,雖然他不能回來見她,卻仍命人送來一些叮囑的話兒給她,他想時時能看到她,所以這次去建安,將她帶在身邊也存了些私心。可他知道,不能太約束她,否則她很可能會離他而去,他怕,他真的怕,怕得有些縮手縮腳畏首畏尾,不像他自己了。

  他的手指輕撫上她的面頰,她一怔,卻沒有躲開。他撫摸著,入手的溫熱令他心中微悸,手指微微纏繞上她鬢邊的幾縷碎髮,纏繞纏繞,直到她的目光浮現了一絲迷離。他低下頭去,一點點靠近,他的唇將要覆上她的,她突然回過神來,驀地將頭偏向了一側。他一怔,目光一暗,放下了手,緩緩道:「早些休息,明天還要早起。」言罷,舉步而去。

  第一次隨軍而行,數萬兵士的腳步聲亦令花無多覺得蕩氣迴腸。六萬兵馬分三路行進,花無多自然跟在宋子星身邊,忍不住不停回望,覺得隊伍總也望不到邊。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陣仗,花無多只覺得呼吸都是滿滿的豪氣。騎馬跟在宋子星身邊越發精神奕奕。

  她的變化,宋子星自然發現了,見她一身戎裝,戴了面具作男子裝扮,不知從哪裡要來一柄輕巧長槍放在馬側,颯爽英姿的模樣比之他軍中將軍亦是不差。他在當晚安營紮寨休息時與她圍著篝火,道:「你這面具做得倒好。」

  「是嗎?」花無多聞言眼睛一亮,道,「我是比照三國大將趙雲做的,我本想著做張飛的,可是他一臉鬍鬚實在難弄,我就比著趙雲做。可是做完了又怕別人覺得太像,便又改了改,怎樣?我像不像個玉面將軍,比你也不差吧?」

  宋子星仰頭望著夜空,笑道:「比我尤勝三分。」

  「虛偽。」花無多聞言反倒撇起了嘴。

  「怎麼了?」宋子星笑道。

  「我問過徐清,徐清說,是很不錯,不過比起將軍還差三分。」提起這事,花無多神情便更加不屑。

  宋子星一笑,道:「不必理他。」

  花無多道:「我自不會理他,他根本就是盲目崇拜,就算天神下凡在他眼裡估計也比不過你,頂多打成平手。」

  宋子星失笑,道:「改日,我好好教導教導他。」

  「別教了,浪費時間,朽木不可雕也。」花無多不以為然。

  宋子星笑道:「不會,我告訴他,不必等天神下凡那麼麻煩了,你總是比我勝上三分的。」

  花無多聞言,拍著他的肩膀笑道:「現今天下除了少數瞎了眼的外,明眼人都稱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了,雖然我不屑這個名頭,但從側面也反映了我的價值。欣慰之餘,我也想以此證明,其實我並不在乎徐清小眼睛裡面那三分的。」

  宋子星搖頭笑道:「那多謝你相讓了。」

  「不謝不謝。」花無多道。

  篝火映著他們的面頰,噼裡啪啦的聲響不停,偶爾還能看到不遠處盤桓飛舞的飛蛾和蚊蟲,宋子星忽道:「你發現了嗎?我們坐在這裡許久竟沒一個蚊蟲過來。」

  花無多點了點頭道:「我也發現了,其實不只今晚,自春季來臨有了蚊蟲,我身邊便沒有一隻,往年都有的,就今年沒有,不過蚊子不來騷擾我也是好事。」

  宋子星聞言眼中卻浮現了隱憂,問道:「你是不是吃過什麼特殊的東西?還是身上帶了特別的物件?」

  花無多想了想道:「沒有啊,我在你身邊半年了,沒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啊,特殊的物件,也沒有呀。不過當初受傷,唐夜倒是給我吃了……難道……與那藥有關?」

  「唐夜給你吃了什麼藥?」宋子星問道。

  「唐夜給我吃的叫雪域天丹,我聽琪說,此藥是療傷修復筋絡的聖藥,還對內功修為的提升大有助益。唐夜給我吃了五顆,我的傷好得很快,後來,我的確感覺內功修為比以前更上一層了。難不成,那東西還有趨避蚊蟲的功效?」花無多道。

  宋子星道:「雪域天丹?」

  花無多道:「對,雪域天丹。琪說,吃上七顆,身體會有淡淡的甜香味,我只吃了五顆,不過,好像隱隱也有。尤其一出汗就更濃些,或許是這種香味驅散了蚊蟲,真不錯。」花無多並不知道,在她昏迷時她還曾吃過兩顆,她已然吃了整整七顆了。

  宋子星靠近了幾分,細細聞了聞,以往他都以為這是她身上香包或者衣服上熏香的味道,從沒想過這竟然是她的體香。只是這種體香雖淡卻因是唐夜種下的,透著莫名的詭異。

  宋子星將疑慮放在心裡,面上卻仍是一派自然,對花無多道:「或許你是因禍得福也未可知,功力提升,還有異香可驅蚊蟲。」

  「是啊,我也這麼想。」花無多笑言道。

  宋子星見她這麼看得開,便笑道:「天下間除了幾個瞎了眼的,你已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了,而今身上又帶異香,雖驅了蚊蟲,恐怕往後更招狂蜂浪蝶了。」

  花無多聞言笑道:「那有何懼,有你在旁邊,再狂的毒蜂,再浪的彩蝶也會被你拍飛踩死,我高枕無憂得很。」

  宋子星輕笑出聲。

  花無多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不過,有只叫陳東耀的毒蜂若然來了,你別擅自拍飛,留給我,我要親自對付他。」

  「你似乎很關注他。」宋子星道。

  花無多道:「是啊,很久未遇敵手了,想起上次和他打的那一架我就手癢癢,真想和他再打一次。」

  「難怪這半年你一直勤於練功。」宋子星道。

  「嗯,我有種感覺,我極有可能再遇到他,這次,絕不會逃得那麼狼狽了。」花無多堅定道。

  「這麼說,你還是打算逃的。」宋子星咳了咳,忍住了笑意。

  「他實在厲害,我心裡也沒……」話未說完,花無多哈了一聲,輕鬆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嘛。」

  宋子星道:「對,來日方長。」他望著她,她望著夜空。

  總有那麼一天,你會看到身邊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