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服眾

魔修這邊,中端戰力和修真大聯盟差不多,煉虛期四五人,化神修為二十來人,元嬰上百,只是合體期和大乘期的卻沒有。

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合體期不管是在兩方陣營的哪一邊都已經夠得上封疆大吏的級別,而林紫葉手裡目前的這些是裴夙的手下,沒有合體期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是如此不假,只是要靠這批人護住裴夙的產業,打退魔修內部和外部的敵人,卻的確是一件需要精心策劃和算計的事情。

而林紫葉仔細想了很久,她不得不再一次的將眼光,放在了容離的身上。

只要拐來這一隻大妖,兩邊的戰力就幾乎完全平均了。

她托腮苦思冥想,底下卻已經沸反盈天,而夜聆根本鎮壓不住,他勸解的聲音淹沒在了如雷的吼聲之中:「憑什麼?就光這麼一塊牌子一封手信?夜小子,當初我們效忠的人,是老祖,可不是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老祖本人不在,我們還聚集在這裡做什麼?大家的修為都來之不易,都是多年苦修,難道就要這麼簡單葬送在一個小女娃娃手裡?」

說話的魔修身材高大粗獷,這會兒嗓門很大,粗聲粗氣的,打斷了林紫葉的蹙眉沉思。

手持一把巨大斧頭,火紅色頭髮火紅色眸子,這人連修的功法應該都是偏向於火屬性的。

林紫葉瞧了他一眼:這人就是典型的有勇無謀的外貌,怪不得這麼容易被人煽動,第一個跳出來當刺頭,質疑她的地位和手段。

瞧著後頭那些眼神閃爍,欲言又止的陰險派們,想必這些人心裡俱存疑惑,裴夙是不是真的修為倒退?因此,對她更沒有信心。這些人要跳出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遲不如早。

他們如今不肯自己直接出面,只是懾於裴夙一貫的手段,臨了還要找一個替死鬼替他們開道。

和那些隱藏在暗中的毒蛇相比,眼前這粗獷的男子反倒要直接可信一些,但凡這種愛恨都極為分明的人,只要說出了效忠,到最後就必然效死不移。

她眼神冰冷,緩緩滑過一眾男女,竟是硬生生讓人打了個寒戰,那一雙水藍色眸子裡蘊藏著的森森寒意,在這一秒,給眾人的感覺,竟然和他們心悅誠服的老祖當年,有那麼六七分相似。

有些聰明人,立時就附□不敢再有所動作了---這一種氣勢,已經足以讓他們不敢質疑,她作為裴夙繼任者的身份。

越是聰明人就越惜命,活的越長久就越想活的更久一點,反而是那些半瓶子水晃來晃去的,這會兒還是眼露輕蔑,不肯彎下脊樑。

林紫葉就冷冷的笑了一下,這樣一看,一切俱已經分明:人群當中,赫然有一個容貌出眾的女魔修,看著她的眼光竟是滿溢著扭曲。

那一雙眼裡,流露出來的竟是森森的妒忌,而那種情緒,讓林紫葉心口直犯堵:好一個爛攤子。

她的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了這樣的念頭:這人只怕和裴夙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否則如何敢如此直視與她,敢如此有恃無恐?

好你個裴夙!

心中登時覺得噁心的要命,嘴角卻緩緩勾了一勾,朝著那女修伸出手,她緩聲動問:「怎麼稱呼?」

這裡並沒有人知道林紫葉的功法修為師從裴夙,眾人所知道的只是裴夙留言,讓一個不過是金丹期,修為在這裡甚至沒資格上座的女修來掌管大權---除了夜聆一直在勸說眾人跟從之外,其他人大部分是心中不服的。偏偏這唯一向著林紫葉的人,修為又不足以壓服眾人。

女修怡然不懼。她挑一挑長眉,細長美眸瞇一瞇,不笑卻也流露出十分媚氣。

林紫葉看得出來,這女修在眾人之中甚有威望---只不知這種威望,是來自於她和裴夙過去的關係,還是來自於她自身的修為?

她在心裡打了個問號,面前女子對上她的眼眸,啟唇回話,聲音如嬌鶯嚦嚦:「阮媚。」

嘖,你哪裡有軟妹子的樣子啊姐姐!這名字跟你的風格一點也不搭好嘛!

不過這個名字……林紫葉心裡一邊吐槽,驟然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原著當中為裴夙擋了一劍,含笑死在他懷裡的炮灰嘛!

你妹。

果然是和裴夙有一腿的啊喂!

心裡一陣的噁心,林紫葉細細瞧了瞧她彷彿玉雕一般細緻精巧的容貌,心裡也是感歎了一句「裴夙身邊的果然都是美女」,嘴角一勾:「阮媚,你是不是不清楚,該怎麼稱呼我?這也罷了,不過在座的所有人,我相信,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擔憂裴夙的死活。我清楚你對他的心,我也相信你對他的忠誠,而這樣的情感,在眼前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蓋過其他所有的負面情緒?」

阮媚有些不可思議的聽她款款說完了這一席話,她愣在了當場。

不服?她的確不服。憑什麼眼前這個修為遠遠不如她,她從來也沒聽裴夙說起過的女人,一朝鑽出來就能掌握裴夙所有的產業和權力?她瘋狂的妒忌著,只覺得無法理解。

可是這個女人她說的都對,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清楚自己對老祖的心意,而且看樣子她對自己的推論更是胸有成竹,可事實上對她來說,的確,沒有什麼比那個男人的安危來的更重要。

阮媚抬起頭來直視她的眼眸:眼前那一雙海藍色的眼底,讓她瞧不出絲毫的情緒。

這樣看似深情卻絲毫無情的眸子,印象裡,她只在一人身上見過。

她閉一閉眼----真是抓住了她的軟肋。

誰愛的更深,誰更希望那個男人安然無恙,今日,誰就是更大的輸家。

下一秒,林紫葉便見眼前的女子「砰」的抽劍,一劍狠狠斬在地上,上好的堅硬靈石鋪成的地面劃出巨大鴻溝,而她聲硬如石:「全部給我住口!」

瞧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坐在上首的林紫葉,阮媚對著一眾魔修喝道:「通通安靜!老祖的選擇豈是你們可以質疑的?先聽聽這位小姐怎麼說!」

瞟了一眼林紫葉,阮媚的眼眸當中邪氣逼人,她的意思向林紫葉表達的很明白:你若是當真能扭轉局面,我就服你!可是若你若是什麼也不能為裴夙做,我就絕對不會臣服!這一刻我不是在幫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林紫葉緩緩勾了勾唇角:她本就不是為了裴夙的感情而來。如果不是為了償還因果,她才懶得參合這件大事。

她要的,只是這些人的配合,看阮媚的樣子,在他們中間的威信很高,她一動之下,這些人立時噤如寒蟬---看起來,她還真不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林紫葉淡淡的說道:「魔修內部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修真聯盟那邊如何,我卻是一清二楚的。對比一下兩邊的戰力,你們,哦不,現在要稱之為是我們,並沒有勝算。」

她說的是實話,底下卻一下子鼓噪了起來,阮媚一揮手止住了下面的躁動,看著林紫葉說道:「沒有勝算,你想告訴我們的就是這個?我以為老祖讓你掌權是為了想法子打敗他們,而不是來打擊我們。」

她瞇了瞇眼睛:「即使沒有你在,我也有這個決心,為了老祖他不惜一死,不惜一切代價!這是我們這裡所有人共同的決心,而你,若是連這樣的覺悟都沒有,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膽小鬼,怯懦者,還是早點回你的修真聯盟去吧!」

阮媚的話極具煽動力,她這麼一說,下面的人立時起哄,喊著「膽小鬼滾回修真聯盟去」,阮媚瞇著眼睛叉手勾起唇角微笑:她就知道,真正愛著那個人的,只有她一個人!

林紫葉對上她的眼睛,有些無聊的撇了撇嘴角。

「你自負對他一片癡心,可他為什麼要選我坐在這個位置上,而不是將他的一切交給不可能會背叛的你?」她淡淡一句話,阮媚就已經臉色煞白。

她對裴夙的一片癡心,屈指數來,已經二十多年了。

她如今容貌依舊如少女,可是這顆心,卻已經千瘡百孔,再經不起哪怕只是這麼一點點的打擊。

林紫葉看著她,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我告訴你,因為只有我,才能扭轉如今不利的形式,只有我,才能領著你們扭轉乾坤!你,沒有這樣的能力!」

話語裡散發出的強大自信,讓阮媚愈發蒼白了臉孔,她用力攥緊了手指,尖銳的刺痛讓她不由自主的低吼出聲:「你憑什麼?就憑你這連我小指頭都夠不上的修為?」這樣的嗆聲是不應該的,她心裡明白。

就好像她今日暗中煽動這些魔修來找這個女人的麻煩一樣,最辜負的是他的意志,可是她卻再忍不住。

林紫葉站起了身體。瘦弱纖細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阮媚頓然之間紅了眼眸:她不會錯認的,那是和裴夙身上一模一樣的氣息!她的修為……

「你還不明白麼,我和你們老祖走的是一樣的路。我的修為?再次也是傳承於他。」林紫葉微微一笑,捋起了手臂,雪白臂膀上,那一朵已經漸漸綻開花瓣的蓮花赫然入目,瞧著底下一片的抽氣連聲,她微微一笑,「瞧見這個,還有誰質疑我的地位?」

她賭了一賭。看來這蓮花所代表的意義,果然在魔修當中有很多人瞭解。

瞧著他們現在的反應,真是已經值回票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