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換臉

  很多人都知道當年陸家的冤案,大家對於幕後黑手也有所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昔年陸剛的老對頭王愷,如今也已經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據說雖然僥倖活過了末世,但是身體一直不大好,已經退居二線了。

  還有一個就是當初陸剛最信任的人——曾飛,大家都認為是這兩個人聯手弄翻了陸剛,所以後來曾飛平步青雲,然而這個人並不在京城,他被派到了最為繁華的長三角做高官,現在也在江南基地擔任重要的職位。

  而程駒卻是陸剛的好朋友,在陸剛落馬之後也是唯一一個為他前後奔忙的人,祝可人小的時候一直聽自己的舅舅舅媽說起他來,說是她爸爸最好的朋友。

  然而實際上呢?祝可人看著面前慈愛的老人,心中滔天的恨意忍也忍不住,她真正的仇人就是程駒,王愷實際上卻是無辜的,是程駒和曾飛聯手害了她的爸爸,曾飛現在還是程駒的一條走狗。

  所以她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程駒,程駒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真相,以昔年父親好友的身份照顧她,庇護她,她也就自然而然接受了,這麼多天以來,她一直隱藏得很完美。

  程駒是第一個……她不能大意,雖然可以刺殺他,但是得不償失,別說她能不能逃開那幾個警衛和異能者保鏢,就是逃掉了,那她接下來的仇可就沒有希望了。

  曾飛?不不,不是曾飛,那不過是一條狗,而她最開始就已經在曾飛身邊埋下了一個隱患,他死和不死都不足以影響大局,只要程駒一死,多的是人願意讓曾飛倒台,江南基地那裡亂著呢。

  要怎麼殺人才能沒有後患呢。祝可人思考著這個問題,在程駒關懷的話語中抬起頭,隱藏起所有的情緒和仇恨,微微一笑,舉杯道:「謝謝程伯伯。」

  然後,透過紅酒杯,她看到了程駒小兒子對自己痴迷的眼神。

  美人殺人不見血,是個好辦法。祝可人謀算萬千,而沈純就要單純很多了,她陷入了言情小說裡必備的場景——被孫少彥的父母兄長要求離開他。

  簡而言之就是配不上。所以她二話不說就準備離開孫家,然後孫少彥去追,然後她又回去了,然後那又是一輪抗爭,多姿多彩,三言兩語怎麼能講得清楚呢。

  還是回歸到葉田田那裡好了。

  經過一次大手術,她的臉型有了很明顯的改變,未來醫院的產品效果很好,據說在體內存在的時間久了就會漸漸和人體組織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就好像是全天然的一樣。

  葉田田拆線了之後在鏡子面前盯著自己半天,然後無比糾結地和安逸之說:「我總覺得不大習慣。」

  「我習慣就好。」照理說整容之後應該會覺得怪異,不過安逸之想想覺得還是順眼了不少,本來就是嘛,葉田田頂著一張古典的鵝蛋臉他就覺得違和,現在卻覺得——順眼不少。

  娃娃臉配葉田田,實在是絕配。

  葉田田覺得他說得挺對的,樂觀地說:「也對,反正我自己看不到。」

  吳萩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他一直覺得在人的臉上動刀是一種藝術,是在創造美,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整容,他知道自己通過那一雙手,曾經挽救過很多的女孩子,安逸之救的是命,他救的,卻是心。

  那些被毀容的或者生得醜陋的女孩在他的手術台上煥然一新走出去的時候,她們也將永遠一個嶄新的未來,他為自己的職業感到自豪。

  「來來來,給你們拍張照。」吳萩拿了個一次性的相機來,安逸之摟著葉田田,她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卡嚓一聲,他們留下了第一張珍貴的合照。

  安逸之在照片後面簽了個名,然後問葉田田:「會不會寫字?」

  「呃。」葉田田認字卻不怎麼會寫,徹徹底底文盲一隻,她拿了水筆,笨手笨腳寫了歪歪扭扭的兩個字「田田」。

  安逸之啞然失笑:「字有點兒醜。」他性格如此,實話實說,不會為了女朋友顛倒黑白,而葉田田紅著臉忸怩了:「我沒有寫過字。」

  她其實在圓圓和她合二為一之前甚至都不識字,後來有了圓圓的緣故一下子精通所有語言,但是寫字麼……她還真不會。

  安逸之柔聲道:「沒關係,我會教你,慢慢教你。」

  這樣的柔情蜜意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安逸之猛然發現,葉田田變了張臉,讓他興致都好了不少,這是他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但是現在恍然大悟,和馮心甜一模一樣的面孔,使得他始終有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距離感。

  他習慣了站在遠方看她,習慣了距離產生的美,因此很難習慣出現在自己懷裡。而當葉田田終於換了張面孔後,他打心眼裡鬆了口氣。

  所以他摟著葉田田狠狠親了口,葉田田捂著臉頰,滿面通紅,期期艾艾道:「你不要老是這樣親我,我覺得……」

  「嗯,覺得什麼?」安逸之替她解開辮子梳頭髮,發現她的面頰鮮艷欲滴,彷彿是盛開在黑暗裡的一朵嬌花。

  葉田田說:「我是女孩子啊,我會害羞的。」

  「哦,你是女孩子啊。」安逸之解決了一樁心事,不心情輕鬆多少,繼續調侃她,「那你證明給我看啊。」

  這句話實際上十分曖昧,這證明要腫麼證明呢,當然是[嗶——]了,但是葉田田認真想了一想,居然回答他說:「這個一看就知道了,我留長頭髮,我是女孩子。」

  安逸之一愣,然後問她:「田田,你分不分男女啊?」

  「分啊!」葉田田反應很激烈,指著他說,「有胸的是女孩子,沒有胸的是男的,男的有喉結,女的沒有!」她仔細回想了一遍,理直氣壯和他說,「我當然分男女!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的。」

  「……田田,你說的這個是第二性徵。」安逸之徹底無語,「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差別在於第一性徵,就是看性器官。」

  葉田田決定讓圓圓給她作弊開個小灶補習一下,無奈圓圓在這種時候早就已經很人性化的懂的了什麼叫做「非禮勿視」,它切斷了所有的聯繫待機呢。

  沒有了圓圓這個作弊系統,葉田田張了張嘴巴:「嗯……然後呢?」

  嗯,沒有然後了。君子就吃虧在這種地方,水到渠成的時候他可能會做點兒什麼符合人類生理需求的事情,雖然現在房間裡只有兩個人,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他還是沒能做出什麼「來吧田田我來教你腫麼辨認性別」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沒事。」最終,安逸之是這麼說的。

  換了臉之後的葉田田終於長鬆了口氣,不用時時緊繃著神經害怕被人認出來了,因此到達京城幾天後,她終於按捺不住本性,哀求安逸之帶她出去逛逛。

  安逸之拗不過她,答應了,吳萩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帶他們去酒吧見識見識,於是乎,葉田田頭一次見識到了所謂的酒吧。

  第一印象,吵、亂、臭。

  安逸之捂著她的耳朵,把她摟在身前,以免有不長眼的撞到她,他可是看見了,在昏黃的燈光下,還有不少衣著暴露的女郎打扮妖嬈嫵媚,隨意被身旁的人拉走就到了樓上,而樓上是怎麼樣一副不堪入目的情景,不用想他都知道。

  吳萩拿了兩瓶酒和一杯果汁來,三個人擠在角落裡看戲,吳萩侃侃而談:「小田田,看到那個人沒有?」

  「很帥很酷的那個嗎?」

  「對啊對啊,他可是現在京城裡數得上名的異能者,誰都賣他幾個面子。」

  「哇塞!」

  「還有那個女人,不要小看她,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據說之前是個僱傭兵,她是隊長,手下可帶了一批能人猛將,就算不是異能者,也沒人敢小看。」

  安逸之一直含笑看著他們扯談,葉田田玩兒得很是盡興,和他說:「逸之,這裡真有意思,好好玩。」

  「那是因為我會看人,懂不?」吳萩笑嘻嘻和她抬槓,「人生百態啊,我平時最喜歡看人了,一個人就有一個故事,可比小說有趣多了,是吧?」

  「是的。」安逸之也同意他的觀點,「人心也複雜多了。」

  他們倆感慨人世,葉田田卻說:「我是覺得帥哥美女好多,看得好過癮。」

  安逸之&吳萩:「……」對牛彈琴啊對牛彈琴。

  擅離職守了一個下午,回到醫院那裡的時候已經有人嚴正以待,吳萩嚇了一大跳:「我就曠工了一下午,不至於派人來捉我吧?」

  他這句話當然是開玩笑的,坐在裡面等候的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上校,年輕挺輕,大概三十剛出頭,喝著茶在會客室等著呢,一見他們回來,笑容滿面:「可算是回來了。」

  「喂,什麼事兒?」吳萩顯然和他挺熟悉的,說話也不嚴肅,「少給勞資擺架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位上校就鄙視他:「得了,誰來找你啊,我是來找逸之的。」

  「找我?」安逸之略微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很意外,他回來的消息一旦洩露出去,多半是瞞不住這些耳目聰明的傢伙們的,「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

  安逸之聽了,把葉田田往屋裡趕:「自己玩兒去。」葉田田看了看上校,又看了看安逸之,乖乖進屋了,然後感慨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上校是雞塊呢,沒想到卻是人啊。」

  圓圓:「田田,那是軍銜好嗎,那不是肯德基好嗎,還有墨西哥老北京全部都不是雞塊好嗎?」

  你那麼想吃肯德基,安逸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