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冉之宸低低的笑了一聲,抱著洛晨,似是寵溺,又似是歎息著說道:「傻孩子啊,你能逃到哪兒呢?」
身處亂世,又是這樣的絕世容顏,離了他,她又能逃去哪裡?
這其中要害,她不可能想不到。 全文字無廣告 看來,果真如她所說,即使知道危險艱難,但還被妒心沖昏了頭。
「我倒不知,小寶竟是個妒心奇重的。」冉之宸意味不明的說道。
女子善妒,向來是大忌,尤其是如洛晨這般身份卑微的,哪怕是妒忌,也沒有名正言順的資格,最後只會攪得家宅不寧。
但冉之宸說著這話,臉上卻未見半點責怪的意味。
洛晨觀察了片刻,見他並無不滿,才漸漸放下心來。看來,她私自逃跑的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她知道男人雖然嘴上說著厭惡妒婦,但只要不會打擾到他們的興致,偶有女人吃吃無傷大雅的小醋,反而會使他們心生愉悅。
而比起她那些無法言之於口的理由,這樣的說法,顯然更能讓他消除疑慮。
如今,她又回到了冉府,自然不能因那逃跑一事,再讓冉之宸的心存芥蒂。不然,她的日子恐怕會苦不堪言。
想想看,從穿越到現在,被老虎撓過,被群蛇咬過,可她還能活著,也算是命大了。
她不知下一次危機又會在哪裡等著她,也不知這條路的最後,到底通向何方。但既然沒死,那活著的每一天,她都要爭取好好的過。
所以,像是觸怒冉之宸這種自討苦吃的事,她還不願意去做。
籌劃半年,兜兜轉轉,到底還是被如此輕易地抓了回來。果然如冉之宸所說,她可真是傻啊,竟以為這樣便能逃離他。
而這次的失敗,又到底是教訓,還是經驗,她已無力去想。現在,她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的睡一覺……
或許是太過虛弱,洛晨的清醒,只維持了那麼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冉之宸看到她再次閉起的雙眼,輕喚了幾聲,卻仍沒有得到回應,不禁有些擔心起來。本想要將她搖醒,可察覺到她臉上的倦色,一時間,又有些猶豫。
最後,還是將大夫喚了進來,確認了洛晨只是睡著而已後,他才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第二日天還未亮,洛晨便被身上的陣陣驚醒。
一睜眼,便見冉之宸正抱著渾身赤/裸的她,低頭專注地上著藥。
發覺她醒來後,他抬起頭來,□了她一眼,便又低頭繼續下去。至始至終,神色自然,好似他的舉動沒有半分不妥。
雖然兩人之前也曾赤、裸相對過,但洛晨還是覺得十分局促。她不安的扭動了下身子,卻聽冉之宸略帶不悅地聲傳來:「別動。」
聞言,洛晨下意識的停止了掙扎,老實地任由他將那藥膏,抹遍她的全身。
尷尬中,洛晨低下頭去,想要看看自己身上的狀況。卻見冉之宸突然拿起一旁的衣服,隨手蓋在了她的臉上,低啞著聲音,輕聲說道:「先別看。再有幾日就好了。到時……再看吧。」
洛晨一愣,卻利馬明白了過來。
她此刻的樣子,一定是不堪入目的吧?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他是怕她看了接受不了嗎?
想到這兒,洛晨在心裡自嘲的一笑,她連那蛇窟都敢跳,現在只是些傷痕而已,又算的了什麼。
可是,察覺到冉之宸動作中的溫柔,洛晨被衣服遮蓋住的雙眼裡,還是浮現出了一抹掙扎。
這個人,怎可如此?
明明讓她絕望之極的是他,可如今對她溫柔相待的也是他……
她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良久,也只是微不可查稻息一聲,重新閉上了雙眼。
冉之宸給洛晨上好藥後,便將她塞回了被子裡,輕聲囑咐了一句:「再睡會兒吧。」
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寢室。
今日,是冉之淵的祭日,他必須去陵園拜祭一番。
好在洛晨也已醒來,讓他總算能放下些心來。
去往陵園的路上,他驀地想起,去年的這一日,他還曾跟洛晨說過,今年,要帶她一起過來。
可如今……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但沒關系,還有明年,後年……
冉之淵的墓前,冉之宸靜靜的站著,眼神悠遠,卻沒有了往年的蒼涼。
與以往更加不同的是,這一日,他沒有帶一壺酒來,並且只呆了半個時辰,便縱馬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只對著冉之淵的墓碑說了一句話:「長兄,這麼多年了,我也有些累了。現在有個人陪著,真的很好。今後,我想一直這樣好下去……」
洛晨依著冉之宸的話,在他走後沒多久,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後,對上的,卻是冉之宇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看到洛晨醒來,他咧嘴笑了起來,聲音歡喜著說道:「阿晨你終於醒了。我都來了好半天了。二兄就是不讓我叫醒你。」
洛晨笑著應了一聲。
卻見冉之宇盯著她憔悴的臉龐,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聲音不滿地說道:「阿晨,你怎麼變得這般……」
那「丑」字說到了一半,卻又被他吞了回去。
見狀,洛晨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平日裡他便總說她丑,她從來沒有在意。可今日他這般吞吞吐吐的,反到不知叫她如何是好了。
卻聽這時,冉之宸的聲音傳來:「人你也看過了,回去吧。以後老實一些,再鬧騰的話,就別怪我罰你。」
洛晨伸頭一看,卻見寢室的一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書桌。而冉之宸正坐在前面,埋頭批閱著什麼,就連對冉之宇說話,也沒顧得上撣頭。
這幾日,冉之宸一直守在洛晨身邊,各項事務堆積了不少。洛晨醒來後,他才開始處理,因此現在很是忙碌。
冉之宇聞言,不滿地撇了撇嘴,最後卻還是諾諾的說道:「阿晨,我下次再來看你哦。」說罷,便帶著大寶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在他走後,一名婢女走進門來,手中端上了一碗清粥。
微微的熱氣騰繞,淡淡的米香溢出,洛晨頓時覺得饑、餓難耐起來。
卻見冉之宸將筆放下,起身走來,扶起洛晨坐好後,便將碗接過,舀起一勺粥,湊到了洛晨的嘴邊。
洛晨心中一顫,但還是將嘴張開,吃了下去。
粥的溫度不冷不熱,味道也清淡怡口,不禁讓她胃口大開。
冉之宸看著洛晨一口一口的將粥吃下,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一會兒,滿滿一碗粥便見了底。
他從婢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洛晨的嘴,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洛晨突然臉色大變,「嘔」的一聲,便將剛剛喝下的那碗粥,盡數吐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一旁的婢女驚呼出聲,洛晨的臉上也帶上了怯意。
冉之宸臉色黑的嚇人,對一旁的婢女沉聲說道:「再去盛一碗來。」說罷,便起身站起,走入了耳房。
等他換好衣服後,那粥也重新端了上來。他將碗接過,又依照之前那樣,一勺一勺地餵起了洛晨。
然而這一次,洛晨才剛喝到一半,便又統統吐了出來。好在,有了上次的經驗,並沒有再吐到冉之宸的身上。
可他的臉色,卻較上一次相比,更加的難看了。
「再去盛一碗!」冉之宸對著一旁的婢女喝道。聲音裡,已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焦急。
再一次,看著那香氣撲鼻的清粥,洛晨卻只覺得惡心不已。她看著冉之宸,哀求的搖著頭。
她實在是不想吃了。
卻見冉之宸沉著臉,將勺子抵在她的嘴邊,聲音堅決的說道:「吃了。」
洛晨頓了頓,卻仍是搖了搖頭。
冉之宸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中的那股燥意壓下,盡力耐著性子說道:「大夫說你必須先吃了飯,才能吃藥。你現在身體還差的很,你不知道嗎?飯也不吃,藥也不喝,你這是不想活了嗎?」
「不是的……」洛晨有氣無力的說道。
她不是不想吃啊,她也想盡快好起來的,這般渾身無力,病痛不已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可她真的吃不下去,那些食物一到了胃裡,便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的直往外冒。
眼見著洛晨仍不張口,冉之宸將碗一放,抓起她的臉便是一捏,強迫她張開了嘴後,端起一旁的粥碗,便往她的嘴裡灌。
……
就這樣,洛晨吃了吐,吐了吃,不出幾次,已被折騰的一絲力氣也沒有。
而冉之宸臉上的雄,終於再也掩飾不住。
良久,看著洛晨痛苦不堪地,又將胃裡的最後一點食物吐出,他終於抱緊滿身髒污的她,嘴裡一遍遍地念叨著:「不吃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