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要開始修煉心法了,她師父路遠長老便忙活起來,大咧咧地跑到東亭山去討要高階丹藥。
因為她修煉功法的特殊性,路遠不僅要了大量成丹也要了許多的藥草用來熬制藥湯,修煉心法的時候,江籬泡在藥湯裡修煉的話就會減輕痛苦,身體所受的壓力也要減少許多。
路遠一次收刮的東西快跟別的島上弟子一月所需相當,分管這些的東亭山須臾長老跟他本來就不太對付,見到路遠報上來的清單更是氣得手都在打顫。
這家伙,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結果兩人起了爭執,最終鬧到了掌門那裡。
得知江籬要修煉海納百川,掌門也有些震驚。
那樣資質的天才,根本不需要去拼那門心法,若出了差池損失可就大了。
然路遠答,我那徒兒與這功法天生有緣,其他的她都看不上眼,只有這樣的挑戰才配得上她天生仙骨。
那一臉得意的樣子看得須臾老兒咬牙切齒。
這路遠若是私下與他溝通,他也能處理得好一些,如今若不重罰張玉,天玄體質的沉錦心中怕是有芥蒂,其他各位長老肯定也會多嘴多舌,但張玉頗得他喜愛,要如何懲罰,他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萬一人罰了,那沉錦還被搶走了,豈不是虧大了去。
現在這種局面,跟這路遠脫不了關係。須臾長老怒哼一聲,「選擇海納百川,就怕那天生仙骨也招架不住!」
話雖如此,須臾長老最終也只能憤憤不平地把路遠要求的東西準備好。誰叫他那徒弟資質逆天呢!
誰叫他這麼多年來就只收了這一個徒弟呢。
只是拿東西的時候,路遠又得寸進尺地拿出下個月的需求清單,氣得須臾長老撕破臉朝路遠大吼,「拿了東西快走,不送!」
「走了走了,我下月再來!」
旁邊的修士面面相覷,只覺得分外無語。
路遠長老,可真是有些沒臉沒皮。
……
江籬泡在藥湯裡修煉心法。她體內靈氣不多,按照心法所要求的路線在體內運行,整整三個時辰,靈氣也只不過才通過短短的一段距離。
因為太痛了。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備,那疼痛也讓人難以忍受。她必須忍住疼痛,讓體內的靈氣去衝擊經脈,而每一次的運行和衝擊,就猶如一把鋸子在據她的骨頭,切她的肉。
她的神識遠比修為要強得多。所以江籬並不會痛得麻木了,疼痛撕扯她的神經,讓她恨不得死了算了。
這還是海納百川的第一層啊。
心法驅動靈氣自左起始,身體內部經脈循環一周回丹田處為一周天。江籬一個周天運行完畢,足足花了兩天。只是等到靈氣經右邊返回丹田之時,江籬發現身子陡然一輕,一直折磨著她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
她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仿佛被一隻大手攪動,紛紛湧入她體內,只不過下一刻,她便意識到那只是錯覺,因為體內靈氣增長並不多,幾乎感覺不到增加。
江籬停了片刻,又嘗試著繼續運行。一般來說,九個周天為一個小圓滿,她現在才運行一個周天,沒什麼增長乃是情理之中。
第二次運轉心法的時候,江籬赫然發現她已經不疼了,沒有疼痛的阻撓,加之已經成功運轉了一次,這第二次的速度就快了許多,僅僅半個時辰便順利完成,喜得江籬差點兒從藥湯裡蹦起來。
恰在此時,她聽得屋外有了動靜。
「江籬,感覺如何了?」
原來,她師父路遠因為擔心她,一直守在屋外。現在感覺到江籬有了動作,便知她已經停止了修煉,故而出聲詢問。
江籬匆忙應道:「師父我沒事。」
她從藥湯裡出來,裹了早早準備好的寬大袍子直接去了旁邊的溫泉池,將身子洗淨之後換了衣服出去,見到守在外面的路遠師父,頓時笑逐顏開地道,「師父,我第一層入門心法已經成功了。」
「疼不疼?」
「還好,我受得住!」
路遠臉上露出笑容,還對江籬豎了大拇指。只是待看到江籬修為之後,又是眉頭一皺。
海納百川的特點就是修行開始,進階速度極快。天階心法本來就極為逆天了,普通修士若是修煉天階心法,數月內突破煉氣期並不困難,遇上資質好的,一月足矣。畢竟,煉氣只是修真入門。這入門之境自然是門檻很低的。
海納百川的話,修煉起來速度又比其他的天階心法要快得多。
否則的話,誰願意去忍那疼受那罪。
只是現在看這徒弟的修為,似乎沒有長進啊!莫非一周天也沒行完?只是她剛剛不是說入門心法練成,那也就說明已經運行了一個周天啊。
按照書上記載,第一周天打通的時間,也差不多就是兩日左右,時間上也是吻合的。
「你一個周天運行完了?」路遠忍不住問道。
「師父我運行了兩周天。」
路遠聽完,便把了江籬的脈,隨後神識仔細打量她的身體,發現並無異常之後才點了點頭,「沒有練錯。」
若是錯了,她的經脈肯定會受創的。應該是資質的原因,使得她能夠在兩天多的時間內運行兩個周天,這是喜事,奈何,為何運行了兩個周天修為並沒有明顯進步?
路遠百思不得其解,歎了口氣之後問道:「你覺得你體內靈氣增多了嗎?」
江籬閉目感應,回到:「多了。之前是一絲細線,現在麼……」
江籬扯了扯嘴角,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兩個指頭之間幾乎沒有一點兒縫隙,「多了一點點兒。」
路遠:「麻線?」
「兩根絲線。」江籬說道。
「金懸絲?」
金懸絲算是一種很粗的絲線了,是一種中階中品材料,織出的寶甲能夠防御金丹期修為以下修士的一般攻擊。
江籬對此有所了解,她仔細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雪蠶絲。」
雪蠶絲是高階下品材料。品階雖是高了,可這粗細可就差太多了。
雪蠶絲一般被用來煉制武器,那絲線極為細微,煉制出來無影無形,神識不高的話都很難感應得出來,雪蠶絲又極為鋒利堅韌,是修真界殺人利器。
路遠頓時臉都黑了。
他這徒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修煉海納百川,竟然也只漲了那麼一點點兒!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相對無言。
恰在此時,旁邊噗嗤一聲笑,打破了這讓人乾瞪眼的寧靜。
路遠這才反應過來,隨手一招,便將那枝頭上立著的鳥給喚了下來。
「烏鴉?」看到一隻黑漆漆的烏鴉,江籬倍感親切。
「你才是烏鴉。小爺我是火鴉!若有機遇能進階成鳳凰的,豈是烏鴉那等凡鳥能比的。」這兩個的對話讓火鴉肚子都快笑疼了,怎麼師徒兩個都這麼蠢啊!
路遠直接拍了一下火鴉的頭。
「這是我的靈獸,我暫時用不著,讓它來護著你。你現在修為太低,保不齊有人心懷不軌。有它看著我放心一些。」
「你這徒弟修為連我一根腳爪子都不如。」火鴉鄙夷地道,結果腦門上又挨了一下。
「叫人!」路遠揚了揚手,火鴉便嘎嘎地叫了兩聲,最後才粗著嗓子喊,「少主子。」
江籬以前沒有跟靈獸對過話,這個時候覺得格外新奇。她想伸手去摸一摸,結果那火鴉瞬間吐出一道火苗,「動手動腳燒了你!」
「啪」又是一下敲在了它頭上,路遠捉了它的翅膀塞江籬手裡,「拿著,它不能傷你的。」
說完之後,路遠又道,「為師還要去查些東西,你隨便幹什麼都行,要是想四處轉轉,讓它跟著你。」說罷,路遠匆匆走了,江籬抱著一隻黑乎乎的火鳥站在原地,等到師父走遠,才摸了摸肚皮去吃東西了。
吃飯的時候,火鴉也跟著吃了不少,江籬便問了一下,「烏鴉是凡鳥,會不會有機會修煉成靈獸呢?」
「那種凡間蠢鳥怎麼可能修煉,除非被人帶出凡間界,渡了滄瀾湖。」火鴉一邊吃一邊道:「若真有烏鴉修成靈獸,那必定是人養的。」
「能夠消滅一階靈獸花毒蛇的烏鴉應該也是靈獸吧。」
「我說你話怎麼這麼多,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嗎?」火鴉沒好氣地道,「你也說了是一階靈獸花毒蛇,普通烏鴉能打得過嗎?蠢貨!」
江籬被罵了也沒惱,她只是在想,那只救了她的烏鴉不是凡鳥,按照火鴉的說話,便應該是修士養的,莫非是張氏養的。
但她說過,她不會碰那些與修真界有關的東西,她完全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山野婦人,過最簡單平凡的日子。這樣的話,也不應該養隻靈鳥才對。
如果不是張氏,那會是誰的呢?
江籬實在想不出來,也就索性不再想了。
她吃過飯在外面走動兩圈消食,恰在這時,聽得外面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是來找江籬姐姐的,還望通傳一聲。」
沉錦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