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資質通天,修煉起來卻那麼緩慢,再加上臉上那塊怎麼都去不掉的疤,種種跡象表明,江籬身上定有難解之謎,或許,就跟她那塊疤有關系。正是有如此猜測,路遠才會想著去尋求解決之法。
「好啊!」江籬道。
「只是那巫蠱大師行蹤不定,這一去也不知道得多久。」路遠嘿嘿一笑,「還得指望你的運氣。連天火之首的幽冥鬼火你都能收服,這等氣運,師父我拍馬不及。」
兩人商議好,沒隔幾天就動了身。
即是尋訪巫蠱大師,路遠又順道給江籬來了一場歷練。這一路上,遇到的什麼靈獸啊危險啊,都是江籬出的手。
走了小半月,江籬也從煉氣九層突破到了十層大圓滿。啃著乾糧的時候她總是在想,等到進入凝神期,她也能達到辟穀境界,以靈氣為食,不需在吃這些東西果脯,只是她也是個吃貨,讓她真的不吃天天吸收靈氣,她估計也會覺得嘴巴淡出鳥來。
當初控屍門上下,即便是到了辟穀階段的師兄師姐們,也離不了滿足「口舌之欲」。
「走哪邊啊乖徒弟?」
路遠現在完全是漫無目的在走的,當初那老友指的路在極西嶺山一帶,這嶺山山脈猶如臥龍,蜿蜒數千里,裡面毒物成群,高階靈獸出沒,魔修藏匿其中,還有很多高階靈植,擅於迷幻偽裝,讓人防不勝防。
上一次,路遠就被這山裡的高階靈植給坑了。如今一旦他拿不定主意,就讓江籬來隨便選個方向了。
事實上,江籬的運氣也並非他想象的那麼好。只不過多次死裡逃生也沒讓路遠長記性,這不,又讓江籬來選路了。
江籬覺得自己壓力很大。
這西嶺山脈飛禽類靈獸都異常強大,對於飛行在空中的修士那是窮追猛打,所以他們是不能飛的,只能穿山而過,山路崎嶇多變,也就面臨著多種選擇。
每次這種艱難的選擇都由她來做,實在是讓江籬心情沉重得很。上一次,她選了個食人花的老巢,師徒倆九死一生才逃出來。上上次,被迷幻陣弄得困了三天三夜,還有一次,跟幾個魔修正面碰見,殺得難解難分。
總之,機緣沒見著,磨練倒是不少,江籬如今也是見了大世面的人,看元嬰期修士爭鬥,被雙方的攻擊波及弄得吐血不止,都不會怯場。還能一邊抹著血,一邊給自己師父加油鼓勁。
她也是個奇葩。
現在,又輪到她選路了。
這邊山路有兩條,一條看起來走得人多些,路上的草都壓實了。另外一邊則雜草叢生,像是無人走過一樣。
這西嶺山脈其實人並不少,所以經常有人出沒的痕跡並不奇怪。只不過這裡的靈植也是千奇百怪,有智慧的更是多如牛毛,很多所謂的路沒准這兩條路就是靈植設下的陷阱。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樹木高大,還能釋放出一種干擾神識的迷霧,也就是說,他們沒辦法用神識感應來選路,從而避開危險。
走哪邊呢?
「路是人走出來的。」江籬猶豫地道,「要不哪條都不選,就從沒路的地方過去?」
路遠:「呵呵……」
江籬硬著頭皮選了一條,沒走多遠,兩人就聽到了打鬥聲。
「陳元,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個尖利的女聲傳到江籬的耳朵裡,那聲音極為刺耳,像是一柄細細的錐子,正在戳她的耳膜。
因為離得近了,江籬感覺到了那邊共有三道氣息,只不過神識仍舊被迷霧所阻撓,她仍舊是看得不真切的。
路遠卻是看清楚了。對面一共有三人和一具屍體,現在一男一女正在合力擊殺一名女修。
剛剛那控訴,就是那女修喊的。
那幾人的修為,在路遠眼中都不高,所以他也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拍了拍江籬的肩,「對方有幾人?」
知道江籬神識遠比修為要高出許多,路遠就存了考考她的心思。這片迷霧之中,煉氣期的修士,就只能靠一雙眼睛了,神識完全無法感應,而眼睛麼,能見距離也不過兩三丈。
如今,這打鬥三人,離他們有五里路的距離。
「三人!」江籬毫不猶豫地回答,結果被路遠用戒尺啪地敲了一下頭。
「錯!再仔細點兒。」
江籬便只能繼續去感應了,她這一次更加用心,神識繼續往外探索,仍舊只感覺到了三道氣息,頓時有些不死心,她將神識凝成細針,去戳那層迷霧,沒隔多久,就覺得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一樣。
她看見了!
隨後,江籬無語地撇了一下嘴。
那裡活人三個,死人一個。她漏掉了死的那個,死了的人感應不到氣息,所以才會出錯。
江籬呵呵一笑,「師父,我神識又增強了。」
「嗯。」路遠點了點頭,表面沒說什麼,心頭覺得這丫頭的神識和修為差距之大,委實難以理解。
事實上,很多修士都是修為比神識更強,因為神魂的修煉比經脈靈氣的增長更加困難,江籬能夠用神識在這迷霧之中感應到五里之外,這說明她的神識強度已能與金丹期修士抗衡,但是她的修為才煉氣期,想到這裡,路遠又是一陣頭大。只不過他轉念想著,沒准江籬體質問題解決,就能一躍成為金丹期修士呢,那到時候,她可是超過祖師爺的存在。
十來歲的金丹修士,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振奮不已。
在路遠想著江籬未來的時候,江籬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三人看。
她看到那陳元掌心整個手掌通紅,掌心生出火苗,隨著他一掌揮出,空中出現了五個燃燒的掌印,齊齊落到那女修身上之時,那女修身上都著了火。燒得那女修身子就地一滾,在泥濘中打了幾個圈,才險險滅了那火。
女修身形極為狼狽,身上傷勢也很重。對面那一男一女早有機會殺了她,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貓抓老鼠一樣戲耍她,使得她更加狼狽不堪。
「陳元、張月,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我們好死不好死可不是你說了算。」那叫張月的女子嬌媚一笑,隨後走到地上女修面前,腳尖提起踹在她心口上,「凌寶萊,你怎麼死可是由我說了算的。」
她腳重重踩下,女修凌寶萊便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凌寶萊沒有再看她,而是你轉頭用一雙充血地眼睛死死地看著陳元,「陳元,我對你不夠好麼?你竟然殺了我哥,現在還要殺我?」
「誰叫你們得了千珠碧卻不給我。」
直至此時,那男修才開了口,他說話時笑吟吟的,還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了凌寶萊面前,用手捉了凌寶萊的下巴,輕聲道,「乖,我怎麼捨得殺你。把千珠碧交出來,我就不殺你。」
在那男修說話的時候,江籬身子就已經繃緊了。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讓她萬分熟悉,在不久之前,夜夜出現在她噩夢之中。
「哈哈哈哈,一把火燒了這些魔道豬狗!」
江籬上下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師父,剛剛那男的使的是不是叫烈焰羅掌?」
「嗯!」路遠點了點頭,「徒弟還有點兒見識。」
得了肯定,江籬渾身的血都沸騰了。
烈焰羅掌!陳姓修士!還有那萬分熟悉的聲音!在加上這狠毒的心腸!當初滅了控屍門和萬靈堂的,就有他。
一定是他。
江籬此時猶如一隻發怒的獅子,她的匕首已經握在了手裡,整個人顯得殺氣騰騰。
「不要多管閒事。」路遠道。
「我要報仇!」江籬咬牙切齒地回答。
「喔,那你自己去,我不會幫忙的。」
「嗯!」
江籬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已經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幽冥鬼火,「那人修煉的是烈焰羅掌,生火的,你吃了他鐵定大補。」
幽冥鬼火:「……」
「就為了千珠碧,你就要這麼做?」凌寶萊口角帶血,神情有些瘋狂,她想伸手去抓陳元,奈何被那女修張月踩著,只一動那腳尖就更加用力,使得她根本無法抓住陳元的大腿。
陳元笑道:「千珠碧很值錢。」
張月立刻接口,「再說,陳大哥愛的是我。」
陳元微微一笑沒有否認,那凌寶萊忽然就閉上了雙目,一道晶瑩的淚痕從眼角劃過臉龐。
「快點兒交出來,別裝死!」張月又怒喝了一聲。
而就在這時,凌寶萊猛地睜開眼,狂笑著道,「好,給你們!」她口中噴出一口血,而那鮮血之中,竟然有點兒綠色。
她是對著張月噴的,張月頓時面露喜色,伸手去抓那一點兒翠綠。陳元見狀也抬手去抓,結果就見凌寶萊翻身躍起,五指成爪,抓向了陳元的胸口。
那一襲極為凌厲,幾乎耗盡了凌寶萊所有的力氣,卻沒有對陳元造成多大的傷害,陳元理都不理,沒有絲毫停頓地去抓那綠幽幽的東西,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了危險。
「彭」的一聲巨響,炸得江籬都停滯不前了。
凌寶萊並沒有指望那一抓能對陳元造成多大的傷害,她只是要靠近他,然後自爆元神。
元神自爆的威力極大,陳元和張月同時受傷,而那綠色的光點,朝著江籬的方向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