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中只有一個飛升仙人,且被關在禁地受罰,還好意思自稱仙宮。」領頭的青衫女子冷哼一聲,「一群井底之蛙。」說完之後,她將手中的長鞭一甩,鞭子直接朝仙宮弟子臉上抽去,那弟子閃身躲過,鞭子落在石階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門中只有一個飛升仙人,也就是墨老祖,墨老祖現在被關在禁地受罰?聽聞這個消息,江籬心頭一緊,只是這個時候,她沒有太多時間多想,那領頭的玄明宗修士抽了一鞭之後,見滄瀾仙宮的修士仍不讓開,她繼續抽了一鞭,且那鞭子一卷,將仙宮一名弟子攔腰卷住,並揚手拋下了石階。
她動作快若閃電,又有修為壓制,仙宮阻攔的弟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又被她接連甩了三人下去。
之後雙方纏鬥在一處,不多時,仙宮弟子便落了下風,被揍得東倒西歪在石階上躺了一地。玄明宗沒有痛下殺手,但言語上的刺激不少,激得仙宮弟子雙目通紅,羞憤難當。
「早早讓開,不就好了。」一名玄明宗的男修道,他們說完之後隨即上了最後一層石階,而領頭那女修,則直接一鞭子甩在了浮空島的陣法結界上。
陣法結界毫無反應,那女修先是驚疑出聲,隨後扭頭朝著身後一名男修道:「武越,這裡有個陣法,你來練練手。」
「是,師姐。」
被點名的武越踏前一步,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一方圓形陣盤,他輕喝一聲,陣盤便懸浮在身前,緊緊貼著浮空島結界,本來光滑的玉石表面上,突然出現了密若蛛網一般的紋路。
那上面顯示的是這個結界之中布下的陣法。
武越登時臉色一凝,他神識注入那張陣盤之中,想要從那陣盤中找出陣眼所在。
江籬心情有些緊張,她這三年內修為進展不大,如今仍舊是金丹期七層,只是境界穩固,長期使用幽冥鬼火煉器,使得她神識又強大了許多。即是說,她的境界只有金丹期七層,但元神可以媲美元嬰期。
浮空島靈氣充裕,金靈和金銀蟒這三年時間的進步很大,只是到底有多強,她心裡也是沒底的,況且,金銀蟒戾氣雖然收斂了一些,但仍舊不怎麼聽使喚。
她雖是不信那武越能夠破除老祖的陣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況且都已經打到這裡來了,仙宮弟子士氣受挫,這會兒看著玄明宗那一張張得意洋洋的嘴臉,江籬心頭就覺得不痛快,她想了一下,也不瞻前顧後了,而是直接派出了金靈。
只見一道金光從結界之中射出,直接撞到了那武越的陣盤上。
「彭」的一聲巨響,陣盤被撞得猛地搖晃,隨後又是卡擦卡擦的聲音響起,讓周圍修士皆是愣了一瞬,領頭的青衫女子當先反應過來,手中長鞭直接甩向了那一點兒金光,並且神識將其鎖定,不給它機會逃走,卻沒想到,神識剛剛捕捉到那金光,金光就消失不見了。
卡擦卡擦的聲音又大了一些,而武越面若金紙,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兩步之後,又勉強伸出手去,將那陣盤牢牢護住。
「武越鬆手,那東西在你陣盤之中。」
玄明宗的幾個修士紛紛祭出法器要捕捉那道金光,然而金靈順著武越手中的陣盤進入了他的掌心,只見一道金線從他手掌處蔓延到手腕上,讓玄明宗幾人心中極為震驚,而那武越則是臉色慘白,嘴角溢出鮮血。
浮空島上的江籬都愣了,她是讓金靈出去偷襲的,卻沒想到,每天趁她不注意就趴在老祖雕像上啃靈石的金靈竟然如此厲害了,簡直殺了那群玄明宗修士一個措手不及啊。
「那是什麼鬼東西?」
眼看武越氣息不穩,身上的靈氣快速的消失,那領頭的師姐又急又怒,長鞭一甩就要纏上一名仙宮弟子的脖頸,然而結界之中再次躍出一道銀光,將她的長鞭直接咬住了。
這次出去的是金銀大蟒,這個並非是江籬下的命令,金靈一出去,它就忍不住了,江籬攔都攔不住。
「高階靈獸金銀蟒!」
「畜生,找死!」三名明玄宗修士一齊圍攻金銀蟒,然就在他們祭出法器之時,忽然感覺到沉重的威壓從浮空島上傳來,那是來自於神魂上的威壓,丹田識海猶如沸水一般翻騰,腦子裡更是猶如針扎一般,突然的疼痛讓幾人都悶哼出聲,其中修為最低那一人,更是口角流血。
難道說,這浮空島上還隱藏著滄瀾仙宮的一位長老?
「這只是小輩之間的切磋,滄瀾仙宮的修士就是這麼以大欺小的嗎?」一名玄明宗的修士道。
另外一人則攙扶著武越,他用靈氣施了個屏障想將那金線控制住不讓其擴散,卻發現自己所設的靈氣屏障正在緩緩減弱,他心頭有些焦急,便給自家師父發了個訊息。
「打輸了就喊門中長輩?你們玄明宗口口聲聲說是平輩之間的切磋,現在怎麼開始求救了。」仙宮先前被甩飛的一名弟子冷哼一聲道,「浮空島裡的那位可不是什麼仙宮長老,她比我們都後入門,如今也不過才……」
他頓了一下,「二十餘歲。」
被這麼烘托了一下,江籬覺得自己該露面了。
她有金靈和金銀蟒,又有幽冥鬼火,而且元神的強大能夠壓制住這幾人,之前心頭還忐忑,如今這麼一試探,就發現真要是打起來,她也不會吃太大的虧,最重要的是,她不會跟她們打,而是準備像從前一樣,裝裝樣子嚇嚇人,這算是她的拿手好戲了,當初煉氣期就能唬弄住那些同門呢。
江籬選了一張黑色面具,戴上之後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結界,她站在石階上,俯視面前的玄明宗修士。
元神上的威壓讓玄明宗修士有些緊張,雖然看起來之後金丹期修為,但神魂上的顫慄錯不了,再看她臉上那張奇怪的面具,便有人心頭揣測,這人是隱藏了實力的。
江籬淡淡掃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了武越身上,「給仙宮弟子道歉,否則定不輕饒。」
「做夢。」一人咬牙切齒地道。
江籬瞥他一眼,隨後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上翹的弧度來,隨著她笑容綻開,那武越頓時慘嚎出聲,他的手腕上的金線突破了那層靈氣屏障,並快速地朝他的肩膀蔓延。
「在仙宮聖地喧嘩,打傷我門弟子,廢了你全身修為也不為過。」江籬陰測測笑了一下,「道歉嗎?」
「若你敢傷他分毫,玄明宗必定踏平滄瀾仙宮!」另一人怒道。
江籬眉頭一皺,她覺得如果玄明宗真的要對仙宮下手,斷然不會只派幾個小輩來鬧騰,他們應該有所顧忌或者說有所限制,所以這會兒她也沒有絲毫猶豫,而是神魂威壓展開,將那人冷眼一瞥,就使得他神魂受創,腳步踉蹌。
「道歉。」江籬仍是冷冷地道。
眼看武越周身靈氣盡失,整個人極為虛弱快要站立不穩,那領頭的師姐一咬牙,沖江籬抱拳行禮道:「今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江籬一言不發,視線一一掃過剩下的玄明宗修士。
師姐都已經道歉了,那些人雖然不情不願,也只能一一道歉,而這時,江籬才略一招手,將金靈收了回去,她對滄瀾仙宮弟子微微點頭之後,又氣定神閒地回到了結界之中。
等進入結界,江籬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剛剛那群人是因為她元神強大而忌憚她,若真是衝上來拼命,她才不可能全身而退,幸好,她元神強大,把人給唬弄住了,如今進了結界,他們也進不來,想要再找她討教也是不行的了。
幾個玄明宗修士吃了虧,臉色陰沉地離開了浮空島,而正殿的玄明宗幾位長老則面色不虞,他們是想打滄瀾仙宮的臉,所以說了任由小輩們折騰絕不干涉,所以那個時候明明知道他們吃了暗虧卻也不能前去幫忙,誰叫那出手之人,骨齡只有二十歲,乃是貨真價實的年輕人,比那些小輩個個都年幼。
倒沒想到,滄瀾仙宮會有這麼一根好苗子,那等資質,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放在滄瀾仙宮,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會兒等人回來,他們一甩袖子,冷哼一聲離開了。
待人走後,滄瀾仙宮的姜掌門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三年,從其他地界來到東陸的修士實在是太多了。因為東陸有魔物現世,那些修士皆是奉了門中仙人之命,前來斬妖除魔,只是那魔物化為魔氣逃走,藏匿於天地之間,哪是那麼好找的,於是這些人就開始挑戰東陸的修真門派,滄瀾仙宮作為東陸第一大派,自然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對方,真是整日不得安寧。
而仙界仙人又達成了一致的,據說是仙尊之命,讓這些他界過來的修士不得擾亂秩序,需要聯合起來共同除魔,所以他們雖然對東陸修士極為不屑,卻也不能做出滅人宗門之事。
玄明宗算是北域一個大宗門,門中飛升老祖便有三位,而據說他們老祖與自家老祖不和,所以三番兩次來找仙宮麻煩,這一次,更是直接讓小輩鬧事。
姜掌門苦笑了一下,如今滄瀾仙宮地位大不如前,又因為玄明宗的敵意,使得原來東陸的很多宗門選擇投靠了別的門派,門中資源大量縮減,即便是本門弟子也有不少生了二心,他們這第一大派,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數萬年根基,難道就要這麼毀掉了嗎?
他偶爾也會去浮空島,卻沒有得到半點兒神諭,之前他還從與老祖有些關系的仙人門下弟子那裡得到消息,說老祖被關了禁地受罰,無暇顧及他們,想到這裡,姜掌門覺得心情無比沉重,若是這個時候,仙宮有人能夠飛升該多好。
可惜他困在元嬰期大圓滿無法更進一步,而除他以外門中修為最高的長老,也不過是元嬰後期。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掌門遙遙看向浮空島,江籬倒是個天才,他完全相信她能夠渡劫飛升,然而她的成長需要時間,也不知道滄瀾仙宮,能不能撐到她飛升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