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咱們到樓下的咖啡館坐坐。」
海藻跟著宋太進電梯,依舊保持安全距離,又跟著她進了咖啡館。
「我要檸檬茶,你要什麼?」宋太跟服務員吩咐。
海藻低頭答:「我什麼都不要。」
「給她來杯咖啡。」
「什麼咖啡?」服務小姐問。宋太愣了,心想咖啡就咖啡,怎麼還有什麼咖啡呢?思考了一下答:「隨便。」小姐一看氣氛不對,迅速退下。
宋太並不說話,一直在研究海藻。海藻嚇得不敢抬頭,心想:「海萍什麼時候來呀?萬一她在這裡罵我,我該怎麼辦呀?我可千萬不能哭啊!我這一哭氣勢上就短了。還有,真不該跟她到單位附近的地方,萬一鬧事,以後不要混了。」海藻的心七上八下。
「郭海藻,郭小姐。」
海藻遲疑著點頭。壞了,她搞不好在確認會不會潑硫酸潑錯人,我不該點頭的,萬一她抬手,我就趕緊把桌布掀起來,好歹擋一擋。對!我要緊盯她胳膊有沒有什麼動作。
「可惜了。」宋太又說。
海藻嘀咕,什麼可惜了?說我這張臉蛋馬上就要可惜了?NND,以後出門,我要準備個鐵面罩,像我這樣一個地下工作者,怎麼能沒有一點防護呢?尤其現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
「郭小姐,你這麼風華正茂,和他在一起,真的可惜了。」宋太保持著面部表情的微笑。「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這一生,不說一句廢話,不幹一件錯事。所有的人或事,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像我這樣的,作為一顆棋子也就罷了。可你還年輕,你太可惜了。」
哦!原來是假意勸退的,當我是白癡。你以為說兩句他的壞話,我就信你了?海藻雖然不抬頭,心卻像奔騰電腦般高速運轉。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想您誤解了。」
「呵呵,你不必遮掩了,他全都告訴我了。包括你們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他需要你做他的門面,我也認可了。但有一點你要明白,他是不可能與你有結果的。他對你,不過是逢場作戲。他不會娶你,也不會給你任何承諾。他需要你當門面的時候,你就得在那杵著。他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要適時告退。如果以後再有其他的門面什麼的,你也別抱怨別生事。應該說的,我現在已經都跟你說明白了,你要想清楚。」
海藻的心嘩啦嘩啦地如砸破的鋼化玻璃般碎成細渣。海藻不做聲。
「作為虛長你幾歲的女人,我好意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拿青春賭明天了,他什麼都不可能給你,到最後,吃虧的是你自己。」
海藻忍住胸口的氣和眼淚,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牙齒止不住地打顫:「謝謝你的好意,我從來沒把未來押在什麼人身上,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有自己的愛人,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逢場作戲?你的丈夫是不是愛你,你心裡清楚。請你不要因為得不到,而將怒氣發到我這裡。」
宋太依舊淡淡一笑,毫無怒相:「該得到的我都得到了。愛我的丈夫,可人的女兒,應有的社會地位和尊重。女人到我這個年紀,活得這麼舒暢的,不多。我沒任何怒氣,我倒是很同情你,希望你能在我這年紀上,也能擁有與我一樣多的東西,而不是像過街老鼠一樣出門小心翼翼。希望你以後的丈夫在知道你這段不堪的歷史之後,依舊把你當成寶貝。你好自為之吧!」說完,拎了包走了,在桌子上丟下一百元鈔票。
海藻的手機響,電話那頭海萍的聲音:「你在哪?我在辦公室裡沒見到你。」
「我在樓下的咖啡廳。」
海萍匆匆推門而入,看見海藻一個人孤獨坐在角落,趕緊迎過去。海藻的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可憐巴巴地喊了聲:「姐……」然後抱著海萍痛哭。
海藻不停哭泣,一看就知道受了驚嚇和委屈。海萍拍著她問她倆人說了什麼,她堅決不回答。海萍拿起桌上海藻的電話就走出門去。她搜索到那個「宋」字的號碼,撥了過去。
宋思明正在政治學習,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掏出一看是海藻的電話,連忙悄悄走出報告室,去了廁所。「海藻!什麼事?」
電話另一頭海萍的聲音傳出:「呃,我是郭海萍,我和妹妹在一起,剛才,你愛人來找過她,她現在情緒很不好。我覺得吧,她們倆沒什麼見面的必要,你說呢?」
宋思明的心咯噔一下:「我知道了,你勸勸她。」
「改天有機會,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改天吧!我現在在開會。」
「那好,不打擾了,再見。」
宋思明推掉晚上的應酬,下了班直接回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宋思明打了老婆的手機:「你在哪兒?」
「哦!我陪萱萱補習去了,得過一會兒才到家,你等我回去做飯。」
宋不說話,把電話掛了。
過了很久,老婆帶著女兒有說有笑地回來了,看女兒在邊上,宋忍住話沒說。一家人吃完了飯,宋把女兒打發回房間做功課,然後拉著老婆進屋,壓低聲音說:「你去找她了?今天?」
老婆漫不經心地一邊擦護手霜,一邊說:「是啊!」
宋心頭怒氣開始升騰:「為什麼去?」
「我會會她,看她是怎樣的三頭六臂。說實話,很普通,不符合情人的審美標準,至少沒胸沒腿沒媚勁,就皮膚白點兒。」
宋壓著怒火,開始壓指關節。當他把關節壓得咯吧咯吧響的時候,其實就是在疏導怒氣。「你去找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宋的語氣並沒有失去平和。
「哦!純粹的好奇,沒什麼目的。我原先挺可憐她的,覺得這樣一個小姑娘,將青春搭進去很可惜。不過現在發現我實在是太老了,老到完全看不懂現在的女孩子。事實上,人家根本不以為意。我勸你,還是要小心玩火,別到最後燒到自己。她都跟我說了,有自己的愛人,今年要結婚,對你不過是逢場作戲,你心裡有個數就行了。」
宋思明的心也開始裂成碎片了,他依舊平靜地說:「我早就跟你說了,都是逢場作戲。」
第二天一整天,宋思明都坐立不安,幾次想給海藻去電話,都因為工作忙碌,跟著上頭來回跑而沒有時機。到下午臨下班時,終於抽空給海藻去個電話:「我晚上要見你!你在公司等我,我接你。」
海藻眼眶又紅了,回一句:「不見。」可惜,話筒裡已經是滴滴滴了。她呆坐著想了一會兒,在MSN上給小貝發消息:「我今天晚上臨時有應酬,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做飯吧!」
宋思明直到夜幕低垂,華燈綻放以後才給海藻去的電話。海藻一上車,宋思明二話不說就開著車把海藻帶到郊外的別墅。他們的車後,一直跟著一輛計程車。
宋思明挾持著海藻一路奔上二樓,反手開了燈,任海藻不停反抗。宋思明把海藻丟進沙發裡,惡狠狠地指著海藻說:「你!你!你對我逢場作戲!你!你!你要結婚!你!你有愛人是吧!我今天就做給你看看!」說完又把海藻一把給推到床上,在海藻的推打中,強行進去。海藻先是低聲哭泣,再後就眼淚奔流而下,無聲流淚。宋思明帶有發洩性質地折騰海藻,直到一動不動。
海藻哭得精疲力盡,胸口脖子上是被宋思明發怒時吸的紅印。她就那麼癱著,一動不動。
宋思明醒過神來,給海藻蓋上被子,抱著海藻不出聲。過了好久,他才說:「海藻,我的心都碎了。」
海藻又開始哭,反手抱著他說:「你為什麼要那樣說我?為什麼?」
宋思明心疼又憐惜地摸著海藻的頭髮海藻的背說:「我早已經不是我自己。對不起,海藻,對不起。」說完,非常非常溫柔地在海藻身上的紅印上親一親,「海藻,我無法不愛你。」
海藻哭著說:「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我不過是你的一個棋子!因為你,我才要忍受別人的唾棄!」
宋思明把手壓在海藻的嘴上,親吻她的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我會用我的一生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海藻哭累了,沉沉睡去。宋穿上衣服,坐在她身邊安靜地守著,不時試探她的額頭,摸摸她的手。等海藻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午夜一點了。她彈簧一樣驚恐地坐起,迅速穿好衣服往樓下奔去,邊奔邊喊:「天哪!太晚了!」
宋思明趕緊跟著出去發動汽車。別墅的鐵門緩緩打開,汽車往門外行駛。突然,宋思明一個急煞車。車燈前面,是滿臉寫著傷痕和痛苦的小貝。海藻的頭突然開始暴疼,無法自製。
「天哪!」海藻呆在那裡。
宋思明也不動彈。
小貝的眼神痛到可以將海藻侵蝕,體無完膚。小貝就那樣站著,看著車窗後面的海藻,然後默默地,孤獨地離去。
海萍晚上下課後,Mark攔住她,送給她一個包著漂亮包裝紙的禮品盒。海萍很詫異,問:「這是什麼?」
Mark說:「帽子。你不穿帽子。冬天冷,我想你是頭疼的,送給你,是一個謝謝。」
海萍大笑,說:「我們說戴帽子,不說穿帽子。我們說「你會頭疼」,不說你是頭疼的。」
Mark就感到很奇怪,問:「你不是說wear是穿嗎?為什麼帽子不是穿呢?」
海萍說:「我們習慣說穿衣服戴帽子啊!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Mark又問:「那你告訴我,什麼用穿,什麼用戴呢?如果是鞋子,用什麼?如果是手錶用什麼?如果是眼鏡用什麼?」
海萍把她能想到的都用筆寫下來,讓Mark去背。她明顯看出Mark一頭霧水。回家的路上海萍還在琢磨這個事情,怎麼跟老外解釋穿和戴的區別呢?晚上海萍坐在廁所馬桶的蓋子上洗腳,旁邊蘇淳在刷牙。海萍問:「你說,穿和戴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我們平時有時候說穿,有時候說戴呢?」
蘇淳說:「習慣用語啊!很多習慣用語,你很難跟老外解釋的。我們就這麼說的,沒道理。要不,英語裡的in、on、at、of,我們為什麼老分不清呢?人家就是這麼說的。」
海萍還在琢磨,她說:「不行,如果你這樣教學生,就不專業,不系統,讓人覺得語言沒有標準。我一直跟Mark鼓吹中文是最科學的語言和文字,因為非常精練。英文得背十幾萬個單詞,每個東西都有不同的發音。但中文就很系統,一看字形就猜出個大概。可如果我解釋不通,他不會信服的。」
「那你就跟他說,穿是大件,戴是小件。」
「可襪子算大件還是小件?」
「這個……」
蘇淳躺床上翻書,海萍還在旁邊的梳粧檯上翻字典,「字典上也沒這個解釋。我下次去,怎麼跟Mark說呢?」海萍深陷其中。
「唉!就倆字兒,你花那麼多時間幹嗎?多著眼大處。」
「不是,這個問題不解決,那個日本孩子又來問,我不是每次都尷尬?哎!對了,你發現沒有,用穿的物件都很重要,用戴的物件都不太重要。比方說,你不穿衣服就出不了門,不穿褲子就出不了門,冬天不穿襪子就出不了門,但帽子、項鍊、眼鏡、手錶,都屬於附屬品,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擁有的裝備。是吧?」
蘇淳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就說:「要不,穿是一種生活必需或者是禮儀必備?戴是一種錦上添花?哎!那你說,戴套套怎麼解釋?這要是不戴,就不能幹革命啊!這算不算生活必需?」
「去你的!討厭!我先試試這麼跟他說。等下次他再碰到類似問題不能解決的時候,我再想對策。我告訴你一個奇怪的現象,老外學中文吧,特好鑽牛角尖。很多平時我們根本不會在意的問題,他們總想知道是為什麼。看起來很淺顯的問題,甚至根本不成為問題的問題,被他們一問,就覺得很難辦。」
「這就是語境。」
「告訴你一個好玩的事情。你猜,英文衣服穿反了怎麼說?」
「那我哪知道啊?這根本就是八級考試嘛!」
「叫insideout。上下反,叫upsidedown。你想不到吧?居然這麼容易。裡面的出來了,上面的下來了。那天我跟他說opposite,你的衣服opposite,他愣好半天。哈哈……」
「老婆現在很厲害啊!這種生活用語,大約只有在生活中你才能接觸到。我們考的科技英語,沒人教這個。」
「嗯,我現在覺得,照這麼下去,我很快可以進國際大公司了。語言是一種工具,只有在你需要用它的時候,才突飛猛進。平時不用光為考試,還是不會說。」
「睡吧睡吧!你現在一天最少有十個小時在搞你的英語,剩下的時間就是陪兒子,我都快被你遺忘了。」
海萍恍然大悟地趕緊往被窩裡鑽,邊鑽邊嘻嘻直笑:「你要不要穿套套?」
覺正酣時,家裡門鈴大作,嚇得海萍蹭地就坐起來,另一間房的父母也趕緊跑出來看。海萍問:「誰呀?這大半夜的?」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海萍,我是宋思明,我送海藻過來住一晚,麻煩你開門。」海萍心裡咯噔一下,想,壞了,肯定是出事了,趕緊開門迎接。
宋思明半推半抱著把海藻給搡進海萍懷裡,喘著氣說:「對不起,半夜打擾你。拜託你照顧海藻,先讓她睡吧!有話明天再說,我走了。」說完衝海萍父母微微一躬身,告退。
海藻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父母在一旁都嚇壞了,追著海藻問,海萍趕緊擋著說:「有話明天說,有話明天說,大家都睡吧!別凍著。蘇淳你睡書房,海藻跟我睡。」
海萍摸摸海藻的手,凍得跟冰棍似的,臉色也慘白慘白的,趕緊把她扶到床上坐著,弄點熱水給她洗臉,又翻翻冰箱,把兒子的晚餐奶拿出一包放熱水裡泡上。
「你晚上肯定沒吃東西,怎麼給凍成這樣?先喝點奶。」海萍把奶塞到海藻手裡。海藻都哭呆了,也不接也不喝。海萍替她開了口,硬塞她嘴裡說:「先吃東西,吃完了再想你的心事。喝了。」海藻又開始哭。
「出什麼事了?怎麼半夜跟他在一起?斷了?」海萍關切地問。
海藻搖頭。
「他老婆又找你了?打你了?他沒護著你?」海萍急了,「哎呀!你倒是說話呀!你這樣,不是嚇唬我?出什麼事情,姐姐都替你扛著。你殺人我替你去坐牢。但你得說話呀!」
海藻哭著說:「小貝……小貝看見我們了。」
海萍臉色刷就變了:「給堵床上了?」
海藻搖搖頭。
海萍舒口氣:「還好還好,不是最壞情況。你別哭了。他知道,本來就是遲早的事情。關鍵是現在要想個解決的辦法。你的想法如何?」
海藻哭著說:「我不知道。」
海萍想了想說:「你先休息吧,明天再商量,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海藻又哭了,說:「可是,可是,小貝不見了!我剛才回去,家裡沒有人。他會去哪兒啊!他會不會自殺啊!他家就他一個兒子!我可怎麼辦啊?」
海萍一聽,情況有點嚴重,說:「你等一下,我給他去個電話。」
「他手機關了。」
海萍趕緊跑蘇淳房間,把情況大概跟蘇淳講了一下說:「你還是去找找小貝,萬一他出什麼事情,關係就大了!我們哪能賠得出人家的獨生兒子啊?」
蘇淳反問:「這大半夜的,你說我上哪找?我跟他又不熟。」
海萍又趕緊回房間,搖著海藻說:「別哭了別哭了,幹正事。他的好朋友有哪些?他辦公室電話多少?辦公室地址多少?找人要緊。」
海萍又拿著電話位址什麼的去了蘇淳的房間。「你一個一個地去問,去找。一定要找到。」
蘇淳悶坐半天不吱聲,過一會兒悶聲回答說:「我覺得不好吧!這大半夜的,往人家家裡掛電話。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覺得這對小貝合適嗎?他已經是成人了,不至於為個女人就跳樓。咱還是等等吧,免得人家本來沒跳樓的念頭,給你們這麼一宣揚,真沒活路了。男人都要個面子。裡子傷了無所謂,面子丟了,就完了。」
海萍一聽,覺得也有道理,又束手無策了。
「都睡吧!明天再說。也許明天小貝自己就出來了,給他點空間時間。」蘇淳說完就關燈準備睡了。
等海萍回到房間,另一個麻煩又站在眼前──媽。
「哎呀!媽,你別跟著添亂了,趕緊睡。」
「你們是我的女兒,出了事情我怎麼能睡得著呢?有什麼事情,你們還是說出來聽聽,也許媽媽能給你們提個解決的方法。」
姐倆沒一個接話的。海藻的眼睛跟桃子一樣紅。這一晚上,海藻除了哭,沒幹別的。
「如果我沒猜錯,海藻,你跟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關係不太正常?我看他抱著你回來的。」
姐倆還是不說話。
「海藻啊!你是不是和小貝斷了?這麼多天,我就見過小貝一回,還是那天到的時候見的。他回來了也沒給我們打個電話,沒說來看我們一下。我昨天就跟你爸說,小貝這孩子一直都特別熱情,平時還給我們去電話呢,怎麼這次我們來反而疏遠了,看樣子我果然沒料錯啊!」
媽媽看著沉默的二人,嘆氣道:「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個大概。不過海藻,小貝是個好孩子,靠得住,人也好。你們倆交往的時間也不短了,本來今年都要結婚的。不能說散就散。人總要講點感情的。剛才那個男人,我看了,覺得……覺得不自然,你可千萬不要糊塗啊!」
「哎呀,媽,你快去睡覺吧,這大半夜的,你光著大腿披著件毛衣幹嗎呢?海藻的事情,我會替她處理的。」
媽媽嘆口氣,轉身出門了,臨出門前突然丟下一句:「我看你,根本就是個糊塗人。還替人處理呢!」
宋思明到家的時候,都過了夜裡三點了,非常疲憊加頭疼。小貝轉身離去後,海藻愣了足有一刻鐘才跳出車去準備追,被宋思明拉住了。外頭起了大風,要變天的樣子,落葉滿空飄蕩,他怕海藻出事,硬把海藻塞回車裡。他默默看前方,等海藻從抓狂的反抗轉為嚎啕大哭再轉為啜泣,然後才發動汽車把海藻送到樓下。該來的總要來,海藻遲早要經歷這一天。也許別的苦痛他可以替海藻分擔,但這種分離之痛,只能海藻自己承受。
他把海藻送到樓下,海藻根本沒勇氣踏出車門。沒辦法,他又夾著她回到五樓,替她掏出鑰匙,開了門。門後面的事情,得海藻一個人面對了,他幫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