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宋思明成了喪事的主辦者。全家都失了章法,弟弟和弟媳帶著孩子,完全幫不上忙。宋思明有條不紊地安排一切。家裡靈堂裡滿是鮮花和花圈,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宋思明率領全家鞠躬致謝。老太太因打擊,這兩天都站不起來了,被弟弟弟媳攙扶著無法挪步。

  晚上躺在床上,妻子一個人越想越傷心,潸然淚下,宋思明在一旁拍著她說:「你還有我,有萱萱呢!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別太傷心了。爸爸把你交給我了,我會一輩子守護著你。」宋太淚流。

  這些天,宋思明哪兒都不去,只呆在家中陪老婆,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宋思明像岳父期望的那樣,一直拉著老婆的手。

  宋太的心又軟了,想,這大約是命中註定,爸爸的意思,不讓我走。

  上班的時候,宋思明會給海藻去電話,問問情況,並要她乖乖的。

  謝行長打來電話:「款已到帳,你去查收。剩下的就靠你操辦了。」

  宋思明給陳寺福去電話,召他來說:「你帳面上應該有三億資金。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找上海目前最貴的寫字樓租下一層,把你自己包裝打扮一下,脫離包工頭的形象,具體怎麼穿,你去問郭海藻。過兩天,上海奢侈品展開幕,我這裡有兩張票,你到時候去,記得當場買下一輛伯爵車。」

  「哎呀媽呀!伯爵啊!嘖嘖嘖嘖……哎,老大,你不是說要低調嗎?怎麼突然……」

  「我現在就是要你高調上馬。快去。」

  陳寺福和海藻再見宋思明的時候,陳寺福儼然換了一個人,從頭到腳煥發光彩,連眼鏡都是阿瑪尼的。

  「嘿嘿,平光的。」陳寺福笑著解釋。

  「以後說話前,把『嘿嘿』兩個字去掉。要注意形象。」

  轉頭又對海藻說:「不錯!果然按我吩咐的辦了。」

  海藻輕蔑地一撇嘴說:「花錢誰不會啊!尤其是打扮暴發戶。」

  陳寺福把車鑰匙往宋思明辦公桌上一丟說:「大哥,你先去試車過過癮。」

  宋抬眼看看他說:「我對這種車沒興趣。老頭車。」

  「那你還要我買?」

  「一種身份的象徵。」

  陳寺福詭秘一笑說:「那張票,我是帶海藻一起去的。我沒聽您指揮,又買了輛寶馬跑車,紅色的。給海藻開。」說完,看看宋思明的臉色。

  宋完全沒有表情,既不贊許也不反對,過半天才說:「嗯。知道了。」

  陳寺福得意一笑,心想,這馬屁拍的,正中靶心。

  宋思明這一個月都沒來看海藻了。好在天天給海藻佈置任務,海藻倒也忙忙碌碌。除了晚上躺在床上有些孤單,但一想到宋太的喪父之痛,海藻識相地不敢打一個電話過去。

  「二奶如此,是你的福氣。」海藻在宋思明一個月後第一次過來過夜的時候,忍不住自我誇讚。「有像我這樣的嗎?為了維護你,不塗粉不抹脂,不留異香,就怕刺激你老婆。真忍不住讚歎你乃人中之雄啊!兩個老婆都能安撫得當。」

  宋拍拍海藻的臉說:「主要是你懂事。車你拿到了?」

  「嗯。」

  「過兩天去把駕照考下來,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可以自己去了。」

  「我才不要學呢,我就要拖著你,讓你當我的司機。知道你的鬼主意。哦!我學了車,我自己跑,你就可以擺脫我了。哼!」

  宋思明不理她,抱住她一陣熱吻,並在她的脖子上使勁吮吸,留下一個鮮紅的吻印。「蓋個章,你是我的。」宋思明開始解海藻的胸扣。

  「想我了?」海藻問。

  「想。」

  「想哪兒了?」

  「哪兒都想。這,這,這這,還有這。」

  海藻被撓得咯咯直笑。

  海藻抱著宋思明說:「我讓陳寺福教我開車,你過兩天替我去交管找找人,幫我弄張駕照來,省得我去考了。我肯定不能過。現在都是電子樁。」

  宋思明臉色一沉說:「胡鬧!什麼都找人?這是命!我要是想你死,就替你去找人。你給我老實考。我不但不替你去找人,還叫他們把你看緊點。你不扎扎實實考下來,車不要開!」

  海藻一吐舌頭道:「那麼兇。像我爸爸一樣。討厭!」說完扯著宋思明的嘴巴往上揪說:「笑一個,笑一個。姆嘛!」貼著宋思明的嘴親了親。

  宋思明在高爾夫球場上和銀行行長還有其他幾個朋友打球,陳寺福在後頭跟著。宋思明和別人聊完,轉頭問陳寺福:「對了!你那拆遷的事情到底弄完了沒有?我現在要的是速度,速度。時不我待。」

  陳寺福咬著牙說:「就這兩天。馬上就完。」

  宋思明正在辦公室裡整理檔,桌上的電話響了,裡面傳來謝行長特別陰沉的聲音:「你看報紙了嗎?」

  宋答:「還沒顧得上。」

  「你現在去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宋一聽就知道出事了,趕緊召人送來今天的晨報。頭版顯著位置有一張照片,明顯是火災現場。報導稱:「復興公園附近的松齡路一處拆遷房屋今日凌晨失火,造成一人死亡,兩人受傷。死者是一位七十七歲的老人,死者的兒子在火災中因從二樓跳窗而摔斷腿骨。另有一人輕度燒傷,傷者已送上海九院治療。據警方勘察,有人為縱火嫌疑,目前案件正在調查當中……」宋思明看到這裡,無比懊惱地閉上眼睛,用力將拳頭砸向報紙。

  宋思明撥通了陳寺福的電話:「你馬上到我這來!」說完重重摔下電話。

  陳寺福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戰戰兢兢走進辦公室。

  宋思明指著報紙問:「怎麼回事?」

  「失手了。原本想嚇唬嚇唬他們。沒想到昨天晚上風大,風向又不好,汽油倒多了……」

  宋思明的牙齒咬得連腮幫都鼓出痕跡來,面色鐵青。他半天沒說話,過一會,控制住情緒又問:「你幹的?」

  「手下幹的,不過辦法是一起商量的。」

  「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

  「我們當時就商量了,說如果告訴你,你就成知情不報了。還不如不知情的好。」陳寺福還表現出一副經過深思熟慮,不拉他下水的樣子。

  「你要是事先通知我,我就不會讓你這麼做!你!」宋思明忍不住站起來指著陳寺福想罵他飯桶一個,最終沒罵出口。「你這是在壞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嗯?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做?你卻始終擺脫不了雞鳴狗盜。滿上海,這麼多人等機會,你為什麼不動腦子想想,機會怎麼就正好掉到你的頭上?以前我看中你,選你,就是因為你的聽話。我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在關鍵時刻背後捅我一刀!」

  「大哥,我……你不是要我速戰速決嗎?我不就是聽你的話嗎?」

  「我讓你速戰速決,是讓你去犯罪?去殺人?你帳面上三個億,撥給他一百萬二百萬又如何?我是叫你不要在小錢上跟他計較!」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哪能讓強盜硬在我頭上擺一道?再說了,開了他這個頭,以後碰到這種事情我還怎麼混啊!」

  「那開了你這個頭,以後凡是不按你意思做的,你就乾脆斬盡殺絕!」宋思明終於把嗓音提起來了,難得一見。他開始在辦公室裡快速踱步,來回不停地走。「你這個婁子捅的,純粹讓我腹背受敵!我要花多少精力才能抹平原本一百萬就能解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三個月以後,你就是坐擁百億身家的港股掌門人了?你!你!你!你給我來這一手!」

  「那……大哥……現在我該怎麼辦?」

  宋思明鐵青著臉不說話,面色陰沉得嚇人。他不停在辦公室疾走,過了良久停下來問:「你現在手裡,哪兒還有現成的房子?」

  陳寺福想了一下說:「杏林社區有兩套三室一廳。一個四層,一個一層。這兩套房子,一套是做銷售部的,一套是我原本打算留給你弟弟的。讓他過來跟著我幹一段。」

  宋思明吩咐:「你現在,馬上去跟那家出事的房主談,這套四層的給他,讓他閉口。如果他再有什麼經濟上的要求,你也一併滿足他。不要再跟他討價還價。我要讓他做到絕口不提。聽見沒有?」

  陳趕緊點頭。

  「另一套,你給放火的那個手下,讓他去公安局自首。不要說縱火,就說是操作失誤,不知道樓上有人。叫他記住,不該說的話一句別說,他如果進去了,他的家人你負責照顧。聽見沒有?」

  「那……行嗎?公安局又不是吃素的。」

  「那邊你就別管了。把你該幹的事情幹好就行了。今天晚上十二點前,你要是辦不妥,你自己找塊地方上吊去,不要來見我了。」

  陳寺福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宋坐回椅子上,思考良久,撥通了電話:「喂,尹局長嗎?我是老宋,有個事,我不跟你繞彎子了……」

  深夜兩點,宋思明才一臉疲憊地跨進海藻的門。海藻都已經進入夢鄉了。一看到宋連腿都抬不起的狼狽模樣,趕緊披了衣服起來,給他端茶倒水,問他餓不餓,又倒杯牛奶逼他喝下。

  「出什麼事了?」海藻關切地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宋思明搖搖頭。

  海藻從身後抱著宋思明,像媽媽一樣溫柔地搖啊搖,又在宋思明的太陽穴上輕輕揉弄,如以前那樣,在宋思明不快樂的時候,決不多說一句。讓他自己去沉澱。

  宋思明近乎沉睡一樣地低頭閉著眼睛思考。海藻就在他身後安靜地抱著他,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宋思明終於抬起頭說:「我沒事。你別擔心。」

  海藻繞過沙發走到宋思明身邊,小貓一樣趴在宋的腿上,安靜地不說話。

  「睡吧!不早了。」宋拍拍海藻的臉蛋。海藻一動不動雕塑一樣趴在他腿上,半天,突然吐一句:「我懷孕了。」

  宋的神情明顯一震,腿都有些抖動。海藻敏感地捕捉到了。海藻低低說:「別擔心,我會處理掉的。」

  宋聲音提高了,問:「為什麼?」

  海藻有些不懂了,抬頭看著宋問:「什麼為什麼?」

  「什麼叫處理掉?」

  「就是……就是我自己會去做掉。你不要擔心。」

  「為什麼要做掉?」

  海藻愣了,不知道宋是什麼意思。

  「留下來。」宋乾脆俐落地說。

  「你瘋啦?我怎麼留?這是一個孩子哎!我把他藏哪裡啊?」

  「藏什麼藏?他是我宋思明的孩子,大大方方滿地跑。」

  海藻不做聲了。

  宋思明溫柔地摸著海藻的小腹說:「生下來吧!當你送給我的禮物。」

  海藻翻了宋思明一眼說:「我不送活的。」

  「生吧!如果你愛我的話。」

  「不行。我不能叫我的孩子生下來沒爸爸。他會受歧視的。」

  「他不會的。我就是他爸爸,誰都不敢歧視他。在這個城市裡,誰都不敢小看他。」

  海藻還是疑慮,半天說:「不行。我沒結婚,沒有准生證,醫院不會讓我生的。」

  宋思明笑了,無比疼愛地刮了一下海藻的鼻子說:「傻瓜。有我在,你還要什麼准生證啊!」

  海藻還在抗議:「不行,我媽會打死我的。我怎麼跟她解釋我沒結婚就拖個孩子啊?」

  宋思明想了想說:「媽媽那裡,我去跟她說。她會同意的。」

  「得了吧你,你把哪兒都當你管轄範圍啊?我是她女兒,我連個丈夫都沒有,連個名分都沒有,她要是會接受你,就奇怪了。」

  宋又想了想說:「那你,先生下來,等既成事實了,我再去負荊請罪。」

  海藻撅著嘴,委屈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你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而並不打算要我。我還是不想要了。我不想讓我的生活變成解不開的死結。本來跟了你,我已經很迷惘了,不知道未來在何處,如果再多個孩子,我應付不了。如果有一天,我想擺脫你,我都無法擺脫了,被孩子套牢。」

  宋思明俯身親吻海藻,將海藻掰過來躺下,認真看著海藻的臉說:「你是希望我給你個婚姻嗎,海藻?」

  海藻盯著宋思明的眼睛說:「我不在意你給我什麼。但我在意我的孩子得到了什麼。」

  宋拉過海藻的手,輕輕在手背上吻著說:「海藻,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以前曾經說,除了婚姻,我不能給你,其他都可以。現在,我可以跟你說,包括婚姻,我都可以給你。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可以不要。」宋抬頭看著海藻,用一種讓海藻心碎的真誠說:「我要這個孩子,我會離婚,我會娶你,然後帶著你和孩子離開這個城市,到不知名的地方,逃離這一切,即便這裡我已苦心經營二十年,我都可以不要。」

  海藻的心開始疼了,眼淚開始盈眶:「你真的這麼在意這個孩子?」

  宋點點頭,緩緩說:「愛她就讓她為你生個孩子,然後用兩個人的血澆灌同一棵花朵。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海藻嘆口氣說:「你這是鐵了心要把我跟你拴一塊兒啊!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都可以。甚至都要。只要他是我的。」

  「廢話,不是你的還是誰的?」海藻眉毛一挑。

  宋笑了,把頭貼在海藻的肚子上說:「我當然知道。」

  宋思明早上起身,摸著海藻的肚子說:「寶貝,這段時間,你抓緊看房子,一定要在肚子起來以前把房子落實了。你記得把你父母的身份證拿來,到時候好買。」

  海藻慵懶而柔媚地眯著眼睛說:「我住在這裡,有感情了。這裡已經不單單是一套房子,而是我的家,我在這裡等你回來,你不在的時候,到處都是你的氣息。我不想搬了,就這裡挺好。而且現在再買房子,裝修什麼的,我弄不動了。新房子也有化學的味道,對寶寶不好。我乾脆就住這吧!」

  宋思明愛憐地看著海藻說:「也好。這裡的確很方便,鬧中取靜,又很安全。我很放心,新地方我還要去瞭解。我最近忙得分身乏術,這樣最好。這兩天我就叫陳寺福去把房子過戶過來,很快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對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是他的房子。你說,他會不會不肯啊?」

  「他?他有什麼不肯的?他身上哪一個地方不是我給的?我要他的命他都會乖乖奉上。不說這個討厭的人了。」宋思明甩甩頭開始穿衣服。

  「他怎麼你了?讓你這麼生氣?」

  「沒事。就是水準低下。有時候,選個人真是很麻煩。太聰明的,你會覺得不安全,太笨的,你又總得替他擦屁股。」

  「那你說我是聰明的還是笨的?」海藻問。

  「我願意親你的屁股。」宋思明伏下身,在海藻的屁股上來回親吻。

  「你討厭!」海藻笑。

  早晨,宋思明到辦公室,給沈大律師去了個電話:「有個案子,你要親自去辦一下,事關重大。具體情況,你去問陳寺福。我要你辦得滴水不漏。」

  沈律師並不多問,只簡單回一句:「好。」

  「另外,我這裡有個頭疼的事兒。你知道哪能找個貼心的保姆啊?」

  「怎麼?」

  「我需要一個會照顧孕婦和小孩的保姆。年紀不能太大,有經驗,可靠,要整天陪住,到哪兒都跟著的。」

  「誰懷孕了?」

  宋思明電話裡頭曖昧一笑。

  沈恍然大悟:「恭喜恭喜,寶刀不老,梅開二度。我這裡倒是有個可靠人選,是我的本家一個近親姐姐。不過是個寡婦,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手腳乾淨,嘴緊,不多話,幹事麻利。因為是個寡婦,倒也省了來回跑,能安定著住下來。」

  「就她了。我會把家裡的整套鑰匙都交給她。工資她開價,我不還,我還在她開的基礎上再加五百。只要她照顧好海藻。」

  「呵呵呵呵……」對方更加曖昧地笑了,說:「我早就看出你小子絕對不會是那麼純情的人。你要是沒有收穫,是絕對不肯出手耕耘的。最後還是沒逃過你的手心啊!你看我這幹的什麼事呀!忙半天,就為幫你泡個妞!跌價跌價!」

  宋思明電話那頭乾脆地說:「大恩不言謝,改天請你喝喜酒。」

  「唉!終於聽你說一句請客了。我該拱手稱慶。酒你先留著吧!我替你把手頭的麻煩解決了再說。到時候攢著一起喝滿月酒吧!保姆這兩天就到。你跟二嫂說一聲。」

  宋思明晚上又來到海藻的屋子。剛進門海藻吃一驚說:「今天怎麼就來了?才星期三。」

  宋思明手背在身後對海藻說:「以後我會多來這裡幾次,不放心你。你一個人在,萬一有點什麼事情都沒人照應。想吃什麼?」

  海藻說:「板栗。」

  宋思明回身摸索了一陣,掏出一袋板栗,放在海藻眼前晃一晃。海藻欣喜地說:「呀!你怎麼知道我要這個?」

  宋思明不語,從身後變出一個大塑膠袋,裡面裝滿了吃的。他一樣一樣往外掏說:「蛋糕,這個明天一定要吃掉,吃不掉就扔,不要放。冰淇淋,這個要少吃,免得血糖上去。話梅,如果噁心就含一個,不過要少吃,這種乾貨不衛生。城隍廟蠶豆,這個也要少吃,牙會壞掉。孕婦維生素,每天一粒,要堅持吃。還有,紅不辣,萬一你懷的是個小公主,你一定會喜歡吃這個。還有最後這個,孕婦防輻射服,看電視的時候穿。」

  海藻看宋思明自己一個人嘀咕,剝著板栗就笑了說:「你怎麼不把食品一店給搬回來?還有,這個防輻射服是騙人的。以前沒有這些,哪個生的孩子不都好好的。我才不穿呢!」

  宋哄著海藻:「穿上穿上,到處都是輻射,小心為上。做這些不過是買個心安。每天穿著啊!不許脫。我不定時要過來抽查的。」

  「多事。女人。」海藻撒嬌地白了宋一眼。

  陳寺福一臉犯錯的樣子看著宋思明。「那個……我那邊都辦好了。」

  宋思明根本不抬頭看他,聲音不高,但語氣很重地說:「以後辦事不要不打招呼。你最後出價多少?」

  陳寺福笑了說:「其實,他們那家,就老太太壞。老太太這一死,他們都很老實的。我讓他們說,除了房子還要什麼,他們說沒錢裝修,如果能夠簡單裝修一下就好了。下個月房子就要交鑰匙了,我會在交鑰匙以前把他的房子給裝修好。」

  宋嘆口氣說:「一條命換一套房子。你裝修的時候不要偷工減料,儘量好一些,不是說豪華,而是耐住,這樣他們不必很快又要重新做。他們能住一套房子是很不容易的,付出了血的代價。另外,你再給他們留二萬塊現金,讓他們好度日。」

  陳寺福自作聰明地說:「那要不要多給他們點,索性二十萬算了。」

  宋有些惱怒地看著他說:「你不要自作主張,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人的貪念就緣於太容易得到。你給他們二萬,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少了。你給了二十萬他們就會覺得既然來得這麼容易,以後也不必辛苦了,靠在你身上好了,到時候你怎麼辦?給他們這點意外之喜是為了封住他們的嘴巴,不是為了買良心愧疚。要是彌補你的罪惡,拉出去槍斃都不過。希望你以後吸取教訓,幹事情多動點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