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中邂逅

環視了四周,迦那亞這回真的確定自己的的確確是迷路了,她已經完全搞不清她現在到底身處何處。

三天以前,也就是她的老師佐爾拉過世兩個月以後,在塔裡待得有點氣悶的迦那亞決定出去散散心。於是她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將黑色的高塔托付給菲格安照料以後,就發動傳送之間的魔法陣,准備前往天青大陸最著名的療養聖地——依山傍水、四季如春的花都去悠閒地度個假期。

結果……結果是當她啟動了魔法陣以後,正准備說出傳送的目的地時,卻剛巧打了個噴嚏,害得她被傳送到這個不知道是哪裡的鬼地方。時空系魔法就是這點不好,有時候不夠穩定。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地方她一定來過——魔法陣不可能將她傳送到她從未去過的地方。只不過,只不過她已經轉生了八次,差不多去過天青大陸的每一個地方,因此她實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哪一次轉生的時候來過這個地方,所以她也搞不清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而且她在這個鬼地方已經轉了快三天,除了一堆魔獸以外,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休息了一會兒,迦那亞再一次放出神念探知四周的情況。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太強的神念的使用,如果像現在這樣探知方圓近百裡的話,那麼她一天也就只能使用兩三次而已。

不過這回倒是沒令她失望,在東北方約二十裡的地方,她感覺到了人類的存在,而且還是不少的人。

先不管那些是什麼人,總之他們應該可以告訴她這裡是什麼地方。迦那亞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會遇到壞人,她對自己現在的力量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不是遇到頂級高手,或者上千人圍攻的話,她有自信不會輸。即使真的遇到了頂級高手或者人海戰術的話,她也有自信逃得掉。風系魔法中可以用於逃命的魔法,可是很多的。

給自己加持了「風翔術」,穿過那些遮天蔽日的樹木,迦那亞向著那些人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

在離那些人還有一公里左右的時候,迦那亞解除了「風翔術」,降落到地面上。畢竟一個十歲的孩子使用「風翔術」還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風翔術」可是風系的中級三段魔法,而且還是持續消耗魔力的那種;另外,那些人正在向著這個方向不斷地移動,她現在降落的地方應該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所以她只要在這裡等就好了。

這裡是森林與開闊平地相交的部分,只有一些稀疏的林木和灌木叢。迦那亞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大石頭坐下,等著那些人來。

並沒有等多長時間,迦那亞就看到了車隊:一個很小的車隊,不過五六輛車而已,看起來既不像驛站的定期班車,也不像商隊,她似乎還看到了好幾個十來歲的孩子。

當車隊就要經過她面前的時候,迦那亞用力揮了揮手,大聲喊道:「抱歉,可不可以停一下車?」

本來就走得不快的車隊,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在為首的一輛車上,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大叔,五十上下的年紀,圓圓胖胖的臉,一對小瞇縫眼,嘴巴不大,嘴唇卻很厚實,這樣一副尊容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他是一位商人。

當然,這是一般人的看法。迦那亞稍微放出了一點神念,近距離地掃過車隊裡所有的人。她所得出的結論是:這位貌不驚人的大叔最少有四星魔法師的實力,應該是這個車隊中最強的人。

這位胖胖的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迦那亞。面對這位中年大叔的打量,迦那亞整了整袍子,想要保持一個較好的儀容,以便給人以良好的第一印象,畢竟她現在有求於人。不過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毫無意義的舉動,畢竟她已經暈頭轉向地在樹林裡轉了三天,她現在的形象是除了狼狽,還是狼狽。

而在這位中年大叔的眼裡,他所看到的是一個相當可愛,但是也相當狼狽的精致的洋娃娃——除了精致的洋娃娃,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他可以肯定只要再過個五年,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就會變成一道迷人的風景,而且還可能是很嫵媚的那種。

不過現在這個小女孩的形象就只能用糟糕來形容了。漂亮的金髮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身上所穿的那件灰色的長袍沾滿了灰塵,在長袍的下擺上甚至還掛著幾個多刺的植物果實。看樣子她似乎剛從森林裡鑽出來。

「小朋友,有什麼事情嗎?」胖大叔和藹地問道。

「我想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迦那亞急於想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就你一個人嗎?你的父母呢?」他很疑惑這個孩子的家長怎麼可能放任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孩子自己到處亂跑。希望這孩子不是離家出走的才好,現在是水之月,正是各個學院招生的月份,這個月份裡好像離家出走的小孩也特別多。

「就我一個人,我父母已經過世很久了。」這不是謊話,她的父親真的已經過世很久了,至於母親……

「你身後是哈奇森林,一直往前走就是新諾城,你是要去新諾城嗎?」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個孤兒。不過看她的樣子真的不像,至少不像是四處流浪的孤兒。她的小臉雖然蒼白——那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結果——但是很健康,看得出她營養良好。纖細的小手上戴著一枚紫晶戒指,隱約間似乎可以感覺到魔力的波動。她那身灰色的長袍雖然看起來不那麼合身並且又髒得一團糟,但是可以看出那是上等料子做成的,而且還附有一些簡單的保護性的法術,就像法師袍一樣,好像連款式都是一樣的。

等等……灰色的法師袍?!那是……不,不可能!這個孩子還那麼小……不可能的……

哈奇森林?!她只不過打了個噴嚏,就把她從位於天青大陸最西邊的蘇蘇亞山脈傳送到了大陸東部的——而且已經差不多是最東邊的哈奇森林!真是……迦那亞已經無語問蒼天了。

「你是要去新諾城的學院嗎?要不要搭車?」這位大叔實在不忍心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自己待在這荒郊野外。

新諾城的學院?她倒是沒打算去那裡,她原本打算去的是花都那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她是打算去度假的。不過……反正有便車可以搭也不錯,省得她自己飛到新諾城去。於是,迦那亞很愉快地同意了。

在路上辛格大叔——就是那個胖大叔啦,為迦那亞介紹了車上的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這時迦那亞才知道這個車隊是送幾個較遠村鎮裡的孩子去報考新諾城的學院。迦那亞這才想起來現在是水之月,是各個學院招生的日子。在這種日子裡,由幾個相鄰村鎮聯合雇傭車隊,送適齡的孩子去大城市報考學院的情況還是很多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隱約還可以看到馬匹奔跑時揚起的灰塵。顯然正有人策馬向他們跑來。

辛格大叔向著馬匹的地方眺望了一下,然後說道:「呵呵,我們未來的劍師回來了。」望著從遠處奔馳而來的人,迦那亞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從靈魂最深處泛起的波瀾,無法形容是喜悅還是悲傷,最悠遠的,最無法忘記的……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

與此同時,騎在馬上向著車隊跑來的男孩——他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二三歲而已,只能夠稱之為男孩。他也感覺到了那來自靈魂最深處所泛起的波瀾。他越接近車隊,這感覺就越明顯。是喜悅,是期待,是眷戀,是……他根本無法說清他此時的心情。他只知道……

來到車隊前,在辛格大叔的面前他勒住馬,利落地翻身下馬。本來他此時應該向辛格大叔匯報前面的路況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已經被坐在辛格大叔身邊的那個女孩吸引住了。仿佛天地宇宙間就只有她的存在……無盡的等待……無盡的安詳……無盡的悲傷……無盡的……

看著那個翻身下馬的少年,迦那亞覺得她仿佛又回到了時間與空間的盡頭——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虛無,在這虛無之中既不存在黑暗,也不存在光明,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這裡也完全不存在。她的眼前就只剩下少年一人,他那黑色的長髮,還有那有如夜空般沉靜的、猶如天地宇宙都包含於其中般深邃無垠的、令注視他的人的靈魂仿佛都會被吸入其中的眼睛。和以前一樣,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幾乎如同夢中囈語一般,迦那亞輕聲說了一句話,或者說她呼喚了一個名字,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亞西米勒!」

星歷4761年,水之月波紋7日。

創世女神的轉生——迦那亞十歲。

毀滅之神的轉生——亞西米勒十二歲。

在哈奇森林旁,轉生在人間的兩位神第一次面對面地相遇了……

命運的轉輪繼續向前……

黃昏時分,車隊在一條小溪的附近停了下來,准備在這裡扎營。

和辛格大叔打過招呼以後,迦那亞從她的背包裡翻出了一件換洗的衣服——另一件小號的灰色法師袍,獨自一人向小溪的下游走去。

放出神念偵察了一下四周,在確定不會有人打攪到她以後,迦那亞在溪邊清理出一塊干淨的地方把替換的袍子放好,便開始從容地寬衣解帶,准備好好洗個澡。

小心地用腳尖試了試溪水的溫度,有一點點涼。現在正是晚春初夏,實在不是戲水的好時節。不過,現在她身上實在是髒得不像話。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迦那亞迫不及待地投入了溪水的懷抱,准備好好洗去這一身的風塵。

亞西米勒(毀滅之神在這一次轉生時還叫這個名字)在營地裡轉了一圈,他還是無法忘記當他與那個金髮女孩第一次見面時的感覺,仿佛天地宇宙間就只有彼此……

亞西米勒用力搖了搖頭,想把這種感覺甩在腦後,不過這麼做顯然沒什麼用。

哈!要是讓那幾個老家伙知道他現在正在為一個女孩子而傷腦筋的話,那幾個老家伙大概會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吧。出來一個多月了,還真有些想念那些以折磨他為樂的老家伙。但是一想到那些老家伙美其名曰的訓練,亞西米勒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可真是地獄般的日子!

一邊想著,一邊沿著溪流漫步,他不太習慣營地那種熱鬧的氣氛,打從他有記憶起,他就和那幾個老家伙一起住在深山的神殿裡,幾乎沒有見過其他的人。

那是什麼神殿?

這個他還真是不知道。雖然他在那裡住了十二年,但是那些老家伙從來都不讓他進入內殿,所以他當然不知道神殿中供奉的是哪一位神。他只知道神殿中的氣氛讓他感覺很舒服。

不知不覺地,亞西米勒居然走到了迦那亞洗澡的地方。他聽到了水聲,不是那種溪水流動的聲音,這使得他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而不是回憶中。

停住腳步,隔著三兩棵高大的樹木和幾叢灌木叢,亞西米勒看到了一幅令他尷尬不已的畫面。

迦那亞正在沐浴!

晚春的黃昏時分,風還是有一些冷,迦那亞整個人都泡在水裡。從亞西米勒的角度,只能夠看到她白皙的肩膀和手臂,還有就是那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溪水的流動而漂動的金色長髮。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趕快離開。但是他的腳卻不那麼聽使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就在這一刻,他的存在被發現了。

正在水裡泡得很開心的迦那亞,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附近。她迅速地轉向亞西米勒所在的方向,但是黃昏時分的昏暗光線讓她看不清樹林裡的東西。

「什麼人?」

在詢問的同時,迦那亞的手中開始暗暗凝集水元素戒備,畢竟她現在泡在水裡,在水裡凝集水元素遠比凝集其他元素要容易。

這回亞西米勒沒主意了,他不知道現在是應該偷偷離開,還是現身道歉。

不見有回答,迦那亞索性再一次動用神念搜索亞西米勒所在的地方。搜索的結果讓她大吃一驚,連手中凝集的水元素消散掉了都沒有注意到。本來打算將偷窺者教訓一頓的迦那亞,現在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基本上對於亞西米勒她是抱著能少接觸就少接觸的心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處。

就在她打算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反正她是不在乎被亞西米勒給看光光,畢竟他們本就是一體的,而且……迦那亞低頭看了看自己,她不得不承認,身為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她的身材的確沒什麼看頭。正想讓亞西米勒自行離去的時候,一直躲在樹叢後的亞西米勒居然站了出來!這讓她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可能了。

「那個……那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亞西米勒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眼睛緊盯著地面,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著。他的臉紅極了,搞不好輕輕擠一下,都會有紅色的汁液滴出來。

「你可不可以轉過身去,好讓我先把衣服穿上?」不知怎麼的,亞西米勒緊張不安的情緒好像也影響到了她。面對著亞西米勒,她的臉上也不由得有些發燒,她只想趕快擺脫這種令兩個人都尷尬的局面。

「哦……啊!是,是。」亞西米勒聽話地轉過身,背對著迦那亞。

亞西米勒一轉過身,迦那亞就馬上上了岸,迅速擦干身體,匆匆忙忙地把替換的灰色長袍套在身上。一邊穿著衣服,她還一邊不放心地說道:「不許轉頭偷看!」

聽了她的話,亞西米勒有一點兒哭笑不得。她把他說得好像是偷窺狂一樣。不過他自己也清楚,他剛才的行為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

「現在可以了。」雖然頭髮還在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但是迦那亞此時總算是衣著整齊,可以見人了。

聽了迦那亞的話,亞西米勒這才轉過身。在他開口以前,迦那亞先說話了。

「這件事就算了。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所以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你也不用再跟我道歉了。」

迦那亞非常希望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如此尷尬丟臉的事情她可不想再討論下去,就此結束對誰都好。

「我明白了。」亞西米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不過他顯然不想讓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他已經從剛才那種令人臉紅的尷尬感覺中走了出來,已經差不多恢復了冷靜。呃……只是差不多啦,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跳跳的。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亞西米勒,亞西米勒·耶邏葉。」

「迦那亞,我叫做迦那亞。」

耶邏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耶邏葉這個詞在神族語中是「神之子」的意思,這個姓氏還真是適合他!

現在才相互自我介紹的兩個人,完全不記得在路上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辛格大叔就已經替他們彼此介紹過了。只不過……只不過當時這兩個人都沉浸在那種彼此靈魂共鳴所產生的異樣情緒裡,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聽到。對於辛格大叔當時所說的話,沒有任何記憶;做完了自我介紹,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亞西米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畢竟他沒有任何和女孩子聊天的經驗;想要再找些話題多談些話,可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和別人談些什麼。在以前他除了和那些老家伙講話以外,幾乎從沒有機會和人交談,就算是和那些老家伙說話也多是授課、講解、問答,與人閒談的經驗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至於迦那亞,她還在心態調整中。她還不知道要以哪種態度,來面對這個還不能算是老對手的老對手,所以她也實在找不到什麼話可說。

「那個……你想要報考新諾城的哪個學院?」

沉默了許久,亞西米勒終於開始沒話找話地閒扯。

「還沒有想好。」迦那亞淡淡地回應道。不是還沒有想好,而是她根本就沒有報考學院的打算。

「我想報考芳草地魔武學院,你要不要也試試看?」老實說,他真的很希望迦那亞和他報考同一個學院。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

「再說好了。」上學?算了吧!她可不打算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她可不認為學院的那些老師能夠教給她什麼,盡管芳草地魔武學院是天青大陸歷史最悠久的十大學院之一:「對了,你的姓氏很有趣,我記得耶邏葉是神族語中『神之子』的意思。」這回是迦那亞找到了可以把談話繼續下去的話題。

「這個啊?我是孤兒,這個姓氏是那幾個老家伙替我起的。是『神之子』的意思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一直在想那幾個老家伙是怎麼給他起名字的,居然給他起了和毀滅之神一樣的名字,連姓氏都拗口得很。那幾個老家伙居然從沒有告訴過他這個姓氏的意思,真是……

「老家伙?」顯然迦那亞對於撫養亞西米勒的人有些興趣。她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不但給了他「神之子」這樣的姓氏,更用毀滅之神的名字為他命名。這些人會不會……

「我的幾個老師啦!他們……」

既然找到了話題,亞西米勒很高興能夠和迦那亞愉快地聊天。至於迦那亞,也是很愉快地聆聽著亞西米勒的講述。

在黃昏日落時分,在風景優美的溪流邊,身邊又有美女(雖然年齡小了一點)相伴閒談,的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時間就顯得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太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以下,滿天的星斗也逐漸取代了璀璨的晚霞。

聊得很愉快的兩個人也不得不起身回營地去,再不回去的話,恐怕會有人來找了。

走在回營地的路上,迦那亞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能夠和亞西米勒如此心平氣和,甚至可以說是很愉快的談話,感覺真的很好。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因為亞西米勒還沒有覺醒,沒有從前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否則的話,他們兩個見面,不要說心平氣和地談話,不打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走在前面的亞西米勒,此時心情也很愉快。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問道:「那個……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之前他們一直聊得很愉快,按照那些老家伙告訴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對於這個,亞西米勒也不是很有把握。他已經出來一個多月了,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死套書本上的知識。同樣地,那些老家伙所告訴他的話,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管用。

「應該算是吧。」在人際交往方面,擁有一千八百多年做人經驗的迦那亞,似乎也不是很擅長的樣子。說實話,友情這東西對她而言實在很陌生。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愛人,一生孤單直至終老,這就是她前八世的命運。

「我……」

亞西米勒剛要開口,就被人意外地打斷了。

呃……或許說是「意外」也並不合適啦!因為打斷他的人幾乎可以說是故意的。而且嚴格地說起來,打斷他的也不是「人」,而是石頭!大大小小的幾十塊石頭鋪天蓋地般向他飛來。這些石頭最大的不過雞蛋大小,即使被打中也不會受什麼傷,但是一定會很痛。

面對這些來勢並不快,而且也沒什麼力道的石頭,亞西米勒根本就不在乎。比起那些老家伙嚴格得近乎變態的訓練來,這也太小兒科了,他很輕松地就可以避開。不過如果他避開的話,那麼站在他身後的迦那亞就要倒霉了。

既然不能避,那麼就只好硬接了。亞西米勒凝神以待,從容不迫地將每一塊可能擊中他或是迦那亞的石塊一一擊落。雖然他可以說是防御得滴水不漏,但是和石塊一起被揚起的塵土可是防不勝防,還是將他搞得灰頭土臉的。這讓亞西米勒不由得有一些發火了,他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那些以為他好欺負的家伙!居然把他搞得這麼沒面子……

不過在教訓人之前,亞西米勒沒有忘記關心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迦那亞。

「你沒事吧?」他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的關心根本是多余的。

迦那亞的周身環繞著「風幕」——一個基礎級風系防御魔法。雖然亞西米勒自己還不能使用魔法,但是他的幾個老師裡好歹有一個魔導師,所以他的魔法常識還是不錯的。

本來迦那亞是沒打算使用魔法的,但是她剛剛才洗完澡,把自己弄干淨,頭髮都還沒有乾,她可不想弄得滿身灰塵再去洗一次,所以她發動了「風幕」這個極為簡單的,同時防御力也很差的基礎級風系魔法。不過再差的防御力用來防止灰塵弄髒身體也足夠了。

待在「風幕」環繞中的迦那亞的情況,比辛辛苦苦擊落石頭的亞西米勒要強多了,至少她的身上沒有沾染上一絲灰塵。

「我沒事。」面對亞西米勒的關心,迦那亞回應了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看到迦那亞安然無恙,亞西米勒也放下心來,開始專心應付眼前的麻煩。

一陣「石雨」的洗禮以後,四個十來歲的孩子從樹林裡站了出來。其中看起來最大的不過十四歲左右,是一個高大壯碩的少年,手裡拎著一把就他現在的身材而言大得有點誇張的雙手巨劍。在他的左右兩側各站了一個看起來比他略小一兩歲的少年,站在左側的褐色頭髮的少年手中拿著兩把短劍,站在右側的那個頭髮帶一點藍色的少年,則拿著一根鑲嵌有一小塊水系魔晶石的短法杖,年齡最小的是一個躲在他們身後的小女孩,看起來比迦那亞還要小。呃……當然,迦那亞因為那不符合年齡的睿智與氣質,使她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上幾歲。

「喂!你趕快向尤菲米婭道歉!」高大的少年大聲喊道。他還象征性地揮舞了兩下手中的雙手巨劍以示威脅,完全不管躲在他身後的小女孩正在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似乎是要說什麼。

道歉?!高大少年的話讓亞西米勒稍微愣了一下,他實在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十多年來那些老家伙的嚴格訓練,早就使他擁有了與他的年齡絕對不相符的定力與冷靜。

「你們要干什麼?」亞西米勒不帶絲毫感情地問道。多年的訓練使他在面對敵人時,能夠保持絕對的理智與冷靜——那幾個老家伙通過近乎變態的訓練手段,使這種對敵態度幾乎成了他的本能。很明顯地,眼前的這四個人已經被他定義為了敵人。

當然,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首次與人交手還是讓他有一點點的興奮。以前與那些老家伙交手只是他單方面地被虐待,除此以外他就只和魔獸打過。被那些老家伙趕出來以後,他只和幾條狼打過一架,現在正好有些手癢。

面對亞西米勒不自覺所散發出的氣勢和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聲音,四個孩子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高大少年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寒意,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大聲喊著:「你為什麼要欺負尤菲米婭,趕快向她道歉!否則……否則我就不客氣了!」他雖然裝出一副惡狠狠的、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是他的聲音中的一絲顫抖還是出賣了他。

聽了他的話,亞西米勒的氣勢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滿頭的霧水。他看著躲在高大少年身後的小女孩——顯然高大少年所說的尤菲米婭指的就是她。亞西米勒左想右想,就是想不起他什麼時候欺負過這個小女孩。他加入這個車隊才不過三天,他很確定他從來沒有和這個小女孩說過話。因為今天他才第一次和女孩子聊過天,而聊天的對象就在他的身後——他的第一個朋友迦那亞。所以他將高大的少年歸入了無理取鬧的那一類,自然地,他就更不可能給那幾個人什麼好臉色看了。

「想要動手的話就盡管來,不用找什麼借口。」

亞西米勒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意外」,現在已經是車隊的晚飯時間了,他要是遲到的話,一定會被辛格大叔嘮叨的。對於辛格大叔的「嘮叨神功」,他領教過一次就受夠了!他絕對不想再接受第二次那種精神上的疲勞轟炸。從某種意義上講,辛格大叔的嘮叨比他以前所經受過的地獄式訓練更可怕。

看著被他激怒了的三個少年不顧一切地向他沖過來,亞西米勒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輕蔑的冷笑。失去冷靜就意味著失去勝利,這句話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很痛苦的,足以讓他一輩子不忘的體會!

那個拿著法杖的少年向前沖了兩步就停了下來,顯然他想起來了,身為法師,應該在隊伍的後方給其他的伙伴提供最佳的支援,近身戰可不是魔法師的專利,所以他及時地停了下來。就在他揚起法杖,吟唱起悠長拗口的咒語的同時,另外兩位少年已經沖到了亞西米勒的面前,和亞西米勒打成一團。

亞西米勒幾乎可以說是輕松地閃避開兩個人的每一次攻擊。他不禁有些奇怪,他們攻擊的速度怎麼這麼慢?也沒有什麼力度,而且連攻擊角度和時機都差得離譜。還有那個正在念咒語的家伙,一個簡單的「水之鏈」居然准備了這麼久都沒有完成!這是怎麼回事?離開神殿以後第一次與人交手的亞西米勒有一點迷惑了。

其實這也不能說明那三個少年的實力很差,對於同齡人而言,他們的水平是很不錯的,只不過是亞西米勒因為太習慣和他那些強得變態的老師過招、與靈巧的魔獸打架,所以他才會有這種感覺。

然而這並沒有讓亞西米勒放松下來,反而使他更謹慎了。他可沒忘記他的老師們總是說他的實力還差得遠,連三流水准都不如的話——呃,以他的老師們的眼光來看,這麼說也沒錯啦!所以亞西米勒以為這三個家伙是在故意示弱,打算耍什麼花招。

看到亞西米勒幾乎是輕而易舉地破除了他好不容易才完成的「水之鏈」,手持法杖的少年吃驚得忘記了要准備下一個魔法,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只看了幾眼,迦那亞就已確定雙方的水平實在差太多,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只要亞西米勒願意,他隨時都可以結束這場無聊的爭斗。當然她也看出了亞西米勒的那一絲迷惑,只是迦那亞實在想不出來他有什麼可迷惑的。

迦那亞解除了「風幕」,繞過了打成一團的男孩子們,來到那個一直躲在後面,看起來很羞澀單純的女孩身邊。

「你好。」她溫和地和那個女孩子打招呼。

「呃……你好。你是……」顯然那個女孩沒有注意到迦那亞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因而被嚇了一跳。

「我叫迦那亞,就是剛才接受了你們的『石雨』洗禮的人。」迦那亞似笑非笑地說道。

「啊!真是……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女孩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呵呵,沒關系啦!反正我也沒事。」迦那亞無所謂地笑了笑,這種程度的攻擊她根本就不在乎,「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我叫尤菲米婭·伊夫蘭。」尤菲米婭小聲說道。

「那伊夫蘭小姐……」

「呀!不用這麼客氣,你叫我尤菲米婭就可以了。」尤菲米婭顯然很不習慣被稱為伊夫蘭小姐。

「那我就不客氣啦,尤菲米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迦那亞也和亞西米勒一樣,是一頭霧水地搞不清狀況。

「這個……」尤菲米婭尷尬得快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了,「其實……」

「原來是這樣啊!」迦那亞總算明白了。這也真是……太無聊了!

「真是對不起。阿瑟他們實在是太沖動了。」

「沒關系。我們回營地去吧,天都黑了。」

「可是……」尤菲米婭不放心地看了看男生們。

「不要管他們,這些精力過剩的家伙累了自然會停下來的。」迦那亞顯然對這種完全不在同一水准上的男生們的打架毫無興趣。

「這樣好嗎?」

話雖這麼問,但是她已經被迦那亞拉著走了。

兩個女生可以說是有說有笑,蠻親密地向著營地走去,完全把那幾個男生拋在了腦後。

迦那亞與尤菲米婭一起攜手回到了營地。看到她們的歸來,辛格大叔迎面走了過來。

「辛格大叔,抱歉……我……」尤菲米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畢竟她和歐內斯特、艾塞亞以及阿瑟偷偷離開營地本來就不對,更何況他們還是去找人打架,所以不等辛格大叔說什麼,尤菲米婭就很心虛地道起歉來,比起尤菲米婭那副不好意思的心虛樣子,迦那亞就坦然多了——當然,她能夠如此坦然地面對辛格大叔,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從來沒有領教過辛格大叔的拿手絕技——「嘮叨神功」,那可是令毀滅之神的轉生都害怕到恐怖的絕技!

「你們……」就在辛格大叔准備開始他的嘮叨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迦那亞的衣著——灰色的法師袍。與白天她那一團槽的樣子不同,現在辛格大叔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迦那亞所穿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法師袍。

但是灰色這個顏色……自從眾神之戰以後,不,應該說是更久以前,法師們就很忌諱灰色的袍子,因為灰色是死靈法師們最常穿著的顏色。到了現在,也只有死靈法師才會穿灰色的袍子。

想到這裡,辛格大叔停止了他即將開始的嘮叨,他那圓圓的笑臉,那副和氣生財的樣子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看到辛格大叔表情的轉變,尤菲米婭心裡暗暗打鼓。糟糕,大叔是不是生他們的氣了?

「大叔……」

「尤菲米婭,你先去吃晚餐吧。」顯然辛格大叔是打算把尤菲米婭支開,他一點也不認為他一會兒要與這個剛剛加入車隊的小女孩討論的事情,是尤菲米婭適合知道的。而且……萬一事情真的是最壞的那種情況的話……還是他一個人比較好。

「可是大叔……」尤菲米婭還是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你先去吧,我想大叔是有話要跟我說。對吧?大叔。」迦那亞可是很清楚辛格大叔為什麼會變臉,她無奈地扯了扯身上的袍子。對於稍微有些魔法常識的人來說,她的這身袍子實在顯眼了一些:灰袍,死靈法師的灰袍!可是她也沒辦法,她一直都住在塔裡,她所有的衣服都是這個款式的——灰色的法師袍。本來她准備了一件斗篷來遮掩,打算到了花都再買新的衣服。但是因為傳送的錯誤,她被弄到了哈奇森林,斗篷早就被樹枝刮壞,被她扔掉了。

打發走了尤菲米婭,辛格大叔猶豫了一下。他在考慮要怎麼開口才比較合適,然後他說道:「你是與哪一位神祗締結契約的?」他這麼問已經是相當的委婉了,至少他沒有直接問出「你是不是與死神締結契約的」這種話。

「沒有。」迦那亞搖搖頭,「我沒有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這絕對不是說謊,因為她的確沒有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也不能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

聽了迦那亞的回答,辛格大叔暗暗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

「我檢查一下可以嗎?」

迦那亞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反正她的確沒有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不過她還是收斂起了她那龐大無比的精神力,將精神力控制在人類可以接受的正常范圍以內。至於她體內那十年來日積月累的強大魔力,也被她強行壓制了下來,顯得十分微弱。

看到迦那亞點頭同意了,辛格大叔輕聲念起咒文來。他把發著微弱磷光的手放在迦那亞的肩上,磷光迅速布滿迦那亞的全身。然而一切變化也就到此為止了,磷光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這回辛格大叔真的放心了,他現在可以確定迦那亞沒有說謊,她的確沒有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否則剛才的磷光就不會只是閃一下就消失了。如果被施法者已經與某位神祗締結契約的話,微弱的磷光就會變成明亮的光暈,而且還會因為與不同的神祗締結契約而顯示出不同顏色的光暈。磷光一閃就消失,那就代表被施法者沒有與任何的神祗締結契約。

在確定了迦那亞的確不是死神的契約者——死靈法師以後,辛格大叔的疑問就變成了:她為什麼會穿著灰色的法師袍?在剛才的探知中辛格大叔感覺到了迦那亞的精神力比較強,也有些許魔力,他可以肯定迦那亞一定受過魔法訓練。這讓他更加不解了,要知道灰色的袍色是一個禁忌,這可是所有的法師都知道的事情。難道教授迦那亞魔法的人沒有告訴過她嗎?

「你知不知道灰色的法師袍是什麼法師穿的?」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迦那亞雖然這麼想,但是她還是表現出了略微有些茫然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看了看迦那亞的反應,辛格大叔開始有些頭痛。他不由得暗暗咒罵起迦那亞的老師不負責任來,居然連這樣的常識都沒有教授!

不過事實上佐爾拉真的被罵得很冤枉。雖然只有死靈法師會穿灰袍這個常識他的確沒有告訴過迦那亞,但這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死靈法師的緣故。而且這個常識迦那亞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在裝傻而已。

「你的老師也穿灰色的袍子嗎?」

「我老師說我比較適合灰色。」面對辛格大叔的問題,迦那亞根本是答非所問。不說謊,只要避開不回答就可以了。

「你知不知道只有死靈法師才會穿灰色的袍子?沒人告訴過你嗎?」辛格大叔決定給迦那亞補習一下常識。

迦那亞再一次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直和老師住在一起,沒有見過其他的人。不久以前老師過世了,我才到外面來的。」

辛格大叔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看樣子迦那亞的老師是一位隱居的魔法師,一直與老師住在一起的迦那亞似乎完全沒有與外界接觸過。辛格也知道那些隱居在深山的老魔法師多少都有一些古怪的脾氣,所以對於迦那亞的老師認為迦那亞適合灰色這件事,他也就不那麼在意了。但是……

「迦那亞,外面不像你和你老師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能再穿灰色的袍子了,這樣子會讓人誤會,而惹來麻煩的。」他可不想看到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因為她老師的怪癖而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我沒有別的衣服。」這才是迦那亞真正感到麻煩的地方。她所有的衣服都是這一款式的,所以她才只帶了一件衣服換洗,因為她是打算到了花都就去買新衣服的;可是因為傳送錯誤她才來到了這裡,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讓她到哪裡去買新衣服,她也知道灰色的法師袍是很會惹麻煩的。

這個問題倒是難不倒辛格,他抓了抓頭髮說道:「這個沒關系,我看你和尤菲米婭的身高差不多,一會兒我讓尤菲米婭拿一件替換的衣服給你。」

在迦那亞終於打消了辛格大叔的疑慮的同時,或者應該說是在迦那亞和尤菲米婭攜手離開沒多久,亞西米勒也將那三個少年擺平了。

他看著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恐怕爬不起來的三個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真的把他們擊倒了?!

就在剛才,他被他們那拙劣的招數搞得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就主動回了一招。不過他還是謹慎地留了幾分力,以防這些家伙玩什麼花樣。

結果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這一招只用了三分斗氣的「霜血劍華」的起手式,居然得手了?!而他的本意只是打算試探一下敵人而已。能夠得手令他自己感到十分吃驚,他們怎麼……怎麼這麼弱?!

那幾個老家伙不是說外面高手很多,他的實力還差得遠,連三流水准都不如嗎?而且每一次他被那些老家伙趕出去和魔獸打架的時候,即使他能夠打贏魔獸也不會絲毫不帶傷,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慘勝。而被魔獸打敗,要靠那幾個老家伙出手來救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不明白所以然的亞西米勒有點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趴在地上的三個人裡,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離亞西米勒最遠,也是受到沖擊最小的艾塞亞。他花了一點兒力氣才坐起來,不過他也只有坐在地上喘息的份了,他可沒力氣站起來。即使有那個力氣,恐怕他也站不起來,他已經被剛才亞西米勒所發出的夾帶著冰霜的寒勁、深沉的血腥氣息的劍招,嚇得腳軟了。面對著他根本就看不清對方是如何發招的劍式,面對那夾帶著殺戮氣息的劍招,艾塞亞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死定了!對於他現在還能夠好好地活著,沒有缺胳膊斷腿,就足以令他興奮地對諸神獻上最真摯的禱文了。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艾塞亞才發現將他們搞得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掉了。可艾塞亞的腦子裡連一點兒想要報仇的想法都沒有,而且還很慶幸亞西米勒已經走掉了。

松了口氣,艾塞亞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向他的兩個朋友。他這才發現他的兩個朋友已經昏迷不醒了。花了一番力氣,艾塞亞才釋放出了一個照明魔法。在白色的魔法光下,他才得以檢查他的兩個朋友的傷勢。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從外表看來,阿瑟和歐內斯特傷得都不太重,看來應該是那個叫亞西米勒的家伙手下留情了。

雖然很高興兩個朋友都沒事,但是艾塞亞也知道此時此刻他是絕對沒有可能自己一個人把歐內斯特和阿瑟給弄回營地去的。不過尤菲米婭應該回營地去求救了吧?也就是說很快就會有人找來的,艾塞亞放下心來,耐心地等人來救。

艾塞亞所等待的救援很快就來了,不過不是由尤菲米婭帶來的,帶人來救他們的就是將他們打成這副慘樣的亞西米勒。

當然被帶回了營地以後,三個人的傷勢馬上就得到了處理。同樣地,辛格大叔的嘮叨也是少不了的。已經清醒過來的兩個人在面對辛格大叔的嘮叨的時候,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醒過來,恨不得馬上再昏過去。

終於,在辛格大叔停下來換氣的時候,他們的救星出現了。

一直待在旁邊的尤菲米婭總算找到了插嘴的機會。她關切又不安地問道:「那個……辛格大叔,他們的傷要不要緊?」

尤菲米婭現在可是內疚極了。都是因為她,阿瑟他們才會受傷的。

「哼!這三個渾小子還死不了。不過車隊裡沒有祭司也沒有治療師,躺上十來天是免不了的。」

一聽要躺上十來天,三個少年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尤菲米婭則覺得更加內疚了。還有三天就到新諾城了,那他們的入學考試……

「大叔,他們的考試會不會受影響?」

聽了尤菲米婭的問題,阿瑟他們三個也都豎起了耳朵等著聽辛格大叔的回答,畢竟這入學考試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考試?哼哼!你們這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渾小子,還記得你們是來參加入學考試的啊!傷成這個樣子還想要去參加入學考試,今年你們就死心吧!」辛格大叔毫不留情地給了他們一個嚴重的打擊,「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居然跑去跟能夠使用斗氣的高手打架。你們幾個小子嫌命長是不是?還想去考試啊!你們能夠保住小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再理會辛格大叔的絮絮叨叨,一聽到他們今年沒辦法參加入學考試了,三個人都變成了一副苦瓜臉。連辛格大叔說他們的對手會斗氣都沒有聽到,連尤菲米婭哭著跑開了都沒有注意到。

在營地的外圍,一個沒有人注意的昏暗角落裡,亞西米勒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手中的劍。那只是一把很普通很普通的鐵制長劍,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專注的地方。

「疑惑還是愧疚?」

「什麼人?」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亞西米勒從沉思中驚醒,警戒地望著身後營火照不到的黑暗。

「是我。」迦那亞從黑暗中走出,灰色的法師袍已經換成了樣式樸素的連衣裙。

看到從黑暗中走出的是迦那亞,亞西米勒松了一口氣。剛才他真的被嚇著了,能夠不知不覺地如此靠近他,如果是敵人的話,他大概已經死一百次了。不過當看清來人是迦那亞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迦那亞能夠如此靠近他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好像太陽每天都會從東方升起一樣的理所當然。

「你剛才說什麼?」

「你在疑惑還是愧疚?」

亞西米勒再一次被嚇著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情?」

雖然他一直被那些老家伙們訓練得學會了隱藏自己真正的感情,也厭惡別人去探究他的內心——連那些老家伙也不例外,但是不知為什麼,被迦那亞道破心中所想,他雖然有些吃驚,但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討厭,真的不覺得。

她怎麼知道?呵呵,這個問題她也想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轉生成為人類的副作用,當她靠近他的時候,就可以很自然地感覺到他的心情。

「我只是感覺得到,你的心裡有疑惑還有愧疚。」迦那亞實話實說地答道。她不想說謊,至少在亞西米勒面前不想。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亞西米勒也應該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情才對。只不過……只不過因為她已經覺醒了,所以在情感方面比較淡泊罷了。

「擔心?」就如迦那亞所料的那樣,亞西米勒很自然地感覺到了迦那亞此時的心情。

「是的,有一點兒。」迦那亞絲毫沒有否認的打算。因為當他們彼此靠近的時候,相互的心情是無法隱瞞的。

知道迦那亞在擔心他,雖然只是有一點兒,但還是令亞西米勒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不太適應罷了。外面的世界和那些老家伙告訴我的不太一樣。」不太一樣?這是保守的說法。根本就是相差太多了!現在他真想沖回神殿去,痛扁那些老家伙一頓,他們告訴他的都是一些什麼呀?結果害得他現在一出手就傷了人……

「那三個人傷得不重,治療得當的話,很快就會好的。」迦那亞相當清楚亞西米勒現在最想知道什麼:除了那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情況以外,還能有什麼呢?

其實那三個人的傷勢不重,他也看得出來,畢竟他那一招本就不是以傷人為目的而發出的,而且他的力度還有所保留呢。只不過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以後,他對於他以往的經驗開始有些懷疑了,聽了迦那亞的話他才真的放下心來。

看到亞西米勒那單純的笑容,迦那亞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眼前的這個有著單純笑容的少年真的是那個和她一體兩面,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所創造的世界推向毀滅的亞西米勒?真的是那位冷酷的命運收線者嗎?迦那亞迷惑了……

不過她很快就清醒過來。看著眼前單純的少年,迦那亞知道要是不好好幫他惡補一些社會常識的話,他還會再鬧出今天這種事的。

「亞西米勒,以後你和同齡人過招的時候,最好不要使用斗氣……」

可惜,她的話也只能說到這裡了,因為有一個人影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跑過來。兩個人都注意到了人影的到來,不過似乎那個人影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前面有人。她直直地跑過來,和迦那亞撞了個滿懷:「對……對不起……」和迦那亞撞成一堆的,正是得知了阿瑟他們今年無法參加入學考試,而哭著跑開的尤菲米婭。尤菲米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被她撞到的迦那亞道歉、「怎麼了?」看著哭得稀裡嘩啦的尤菲米婭,迦那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他們不能去參加考試了……」尤菲米婭斷斷續續地嗚咽著說道。

不過她這沒頭沒腦的話令迦那亞一頭霧水;安撫著尤菲米婭的同時,迦那亞抬起頭向亞西米勒求救。不過看著露出無奈的苦笑、一臉愛莫能助表情的亞西米勒,迦那亞就知道從亞西米勒那裡她得不到什麼幫助。

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迦那亞幫尤菲米婭擦了擦眼淚,柔聲安慰道:「乖,不要哭了。把事情告訴我好不好?」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尤菲米婭哭得更厲害了。被搞得毫無辦法的迦那亞只能任由尤菲米婭抱著她哭下去。

過了一會兒,尤菲米婭大概是哭夠了,開始抽抽噎噎地說起阿瑟他們三個的傷勢,以及他們可能無法參加今年的入學考試的事情。

對於迦那亞而言,這種事情不過是聽了就聽了,很難對她產生什麼影響,當然也不會激起她的同情心,她可是絲毫沒有幫忙他人的打算。

她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愧疚,但真的是很淡薄的一絲愧疚。這愧疚並不屬於她,而是來自站在她身邊的亞西米勒的心中。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絲愧疚對她產生了影響,讓她興起了一點幫助他們的念頭。

看樣子她以後得離亞西米勒遠一點兒,她實在太容易被他的心情所影響,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好了,別哭了。那三個人的傷勢不是很重,處理得好的話不會影響他們的考試的。」

「可是……可是現在既沒有祭司也沒有治療師啊!」尤菲米婭有些洩氣地說道。

「我有辦法啊!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迦那亞實在不習慣這麼被人抱著。

「啊!對不起!」尤菲米婭好像這才發覺到似的,急忙松開了手,很不好意思地站在一邊。

「給你。」迦那亞從掛在腰上的次元袋裡掏出了三瓶高等恢復咒文藥劑,交給尤菲米婭,「把這個拿給辛格大叔,他知道怎麼用。如果沒意外的話,我保證兩天以後那三個家伙就可以活蹦亂跳的了。」說實話,一下子就掏出三瓶高等恢復咒文藥劑,迦那亞還真有些心疼。屬於五級藥劑的高等恢復咒文藥劑的調配不易,塔裡的存貨也不多,她總共只帶了五瓶出來而已,一下子就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用掉了三瓶,想不心疼都難。

「真的嗎?兩天就可以?」尤菲米婭緊緊地抓著藥劑瓶,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沒錯。」辛格大叔有著四星魔法師的實力,再加上高等恢復咒文藥劑,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喂!等一下!」迦那亞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她對著正要跑開的尤菲米婭喊道,「如果辛格大叔問起藥劑是哪裡來的,你千萬不要說是我給你的。」她好不容易才讓辛格大叔打消了對她的懷疑,可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至於正滿懷欣喜跑開的尤菲米婭有沒有聽到她的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看著尤菲米婭遠去的身影,亞西米勒輕聲地說道:「謝謝。」

「為什麼謝我?」迦那亞淡淡一笑。

「高等恢復咒文藥劑是很貴重的物品,而且我知道你本來不想幫他們的。」他知道迦那亞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會幫忙的。

迦那亞並沒有否認,只是說:「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不需要你向我道謝的。」

亞西米勒笑了,這是發自心底的笑意。是的,他知道……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車隊再次上路的時候,迦那亞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辛格大叔向她走了過來。

看到這個樣子的辛格大叔,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種生活在遙遠東方的珍稀動物——熊貓。嗯,真的很像啊!從辛格大叔經過眾人身邊時,時不時傳來的隱忍的悶笑聲,可以證明有這種聯想的絕對不止她一個人。說實話,她也是真的很想笑,不過考慮到這可能會惹怒看來整晚都沒睡好的辛格大叔,所以迦那亞和眾人一直都忍笑忍得很辛苦。

如同眾人所見到的一樣,辛格大叔的心情的確很糟糕。不過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光是昨天晚上消耗了不少魔力救治那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渾小子,而使得他整晚都幾乎沒有睡著,還有尤菲米婭那個小妮子!這個小妮子的嘴閉得比蚌殼還緊,不管他怎麼問她,她就是不說那三瓶高等恢復咒文藥劑是從哪來的,要知道這三瓶藥劑的價值可是最少要六百個金幣以上啊!

不過……辛格大叔狡猾地一笑,呵呵,就算尤菲米婭那個小妮子不說,他也大概猜得出來那三瓶高等恢復咒文藥劑是從哪來的。

這個車隊裡的二十幾個孩子都來自他家附近的村鎮,至於尤菲米婭他們幾個更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們絕對不會有能力拿得出三瓶高等恢復咒文藥劑。護送車隊的那八個傭兵就更不可能了。六百個金幣對這些出一趟任務只得不到十個金幣收入的年輕人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天文數字了。

所以在這個車隊裡唯一有嫌疑的就只剩下三天前加入車隊的亞西米勒,和昨天才加入的迦那亞了。老實說,這兩個孩子他都看不透!

亞西米勒還好一點兒,除了與年齡絕不相符的身手以外,在其他方面他的表現和一般的孩子區別不大,頂多是稍微冷漠一些。非要說還有什麼的話,那就是以一個戰士而言,他的精神力太強了些,也許他更適合當一名法師而不是戰士。

至於迦那亞,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雖然可以看出她是接受過魔法訓練的,而且無論從她的精神力來看,還是從她的魔力來看,都和那些天賦比較好的同齡孩子沒什麼區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似乎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他從來就沒有看清過任何東西。

正因為如此,辛格大叔才決定來找這兩個讓人看不透的孩子談談。不過說心裡話,他倒是不認為這兩個孩子會給他帶來什麼危險,而且他也不認為從這兩個孩子的口中他可以問出什麼,但是他還是決定問問看。

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要單獨和他們談談。但是從一大早開始,這兩個人就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所以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同時找上兩個人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就在他走近剛要開口的時候,亞西米勒和迦那亞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個兩步走到馬邊,翻身上馬,只丟給了他一句「我到前面去探探路!」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讓辛格大叔恨得牙癢癢,非常後悔幾天以前為什麼要把探察路況的工作交給他。這可好,估計吃午飯以前這家伙是不會回來了。

另一個則更加狡猾。

迦那亞很無辜地對著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用她那甜美的聲音帶一點兒撒嬌味道地說道:「早安,大叔。」

「早安,迦那亞,昨晚睡得好嗎?」迦那亞那甜美的聲音讓他的壞心情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謝謝大叔關心。不過阿瑟他們整個晚上都在喊痛,人家睡得不太好,現在想回馬車上再睡一下。人家知道大叔人最好了,一定會同意的,對不對?」迦那亞眨了眨她那清澈的大眼睛,把惹人憐愛的小女生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反正她只有十歲而已,再怎麼裝可愛也不會惹人反感。

「對,對,大叔怎麼會反對呢。最後那輛車人比較少,我會讓他們不要去打攪你的。」聽著迦那亞對著他撒嬌,辛格大叔覺得自己就好像多了一個小女兒一樣,忙不迭地答應了迦那亞的請求,完全忘記了他來的目的。真是可憐,又一個被迦那亞可愛外表欺騙的家伙。

「謝謝大叔,我就知道大叔最好了。」迦那亞見目的達到,拋給了辛格大叔一個甜美的笑容,就一溜煙似的跑得無影無蹤。

過了幾分鍾,辛格大叔才回過神來,想起了他找這兩個人的目的,也才反應過來他上當了。真是的……現在的小鬼,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車隊再一次上路,迦那亞待在最後面的一輛車裡無所事事地閉目養神。同坐一輛車的另外幾個孩子,大概也是被那三個倒霉蛋的哀號聲搞得整晚都沒有睡好,所以車隊才開始前進沒幾分鍾,就紛紛結伴到周公那裡報到去了,這倒讓迦那亞落了個清淨。

也沒什麼事可做,閉目養神的迦那亞開始一點一點地吸收游離的風元素,來提高自己的魔力修為。當然,她是十分小心謹慎的,吸收的量也非常的少,基本不會造成元素的異樣波動,所以自然不會被人發現。雖然這個樣子能夠提升的魔法修為很有限,但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打發時間好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一轉眼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在烈日的暴曬下,體態偏胖的辛格大叔格外辛苦。

「真見鬼,才到水之月就這麼熱!還讓不讓人活?!」熱得受不了的辛格大叔忍不住大聲抱怨著。

一個騎馬走在他身邊的年輕傭兵嘻嘻哈哈地說道:「大叔,不是天氣熱,是你太胖了才對。」

「臭小子,你討打是不是?!」被人說中痛處的辛格大叔,老臉一紅,舉起手輕吟了一句咒文,一個小火球在他的手中憑空出現。

「哇哇哇!有人惱羞成怒啦!」傭兵哇哇怪叫著催馬在隊伍中亂竄,他的舉動引來大伙的哄堂大笑。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你別跑!」看著他到處亂竄,辛格大叔的火球就是丟不出去。

「哈!不跑?不跑讓你打嗎?」已經躲到馬車後面去的小伙子,對著辛格大叔扮了個鬼臉,把辛格大叔氣得哇哇叫!這下子眾人笑得更歡了。

就在辛格大叔沒地方撒氣的時候,本來在前方探路的亞西米勒突然縱馬飛奔了回來。看著飛奔回來的亞西米勒,辛格大叔想都沒想,就把手中的小火球對准他丟了過去。辛格可不是那種下手不知輕重的人,這個火球本身就沒什麼威力,頂多會把衣服熏黑一大塊而已。

眾傭兵也都知道辛格大叔的為人,所以一點也不替亞西米勒擔心,反而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而且他們也都希望這個孤傲的、對人愛答不理的小子能夠吃點苦頭,自然沒有任何人警告亞西米勒。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飛奔而來的亞西米勒只是兩指並攏,輕一揮手,小火球就立時被他從中間一分為二、煙消雲散了。

這一手可是把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傭兵都嚇著了。這是什麼功夫?連魔法的火球都可以空手斬開!

連辛格大叔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雖然知道戰士可以硬憑斗氣破除魔法,但是他怎麼看也看不出亞西米勒有使用斗氣。他到底使的是什麼招數?

如果這一幕讓迦那亞看到的話,她一定可以解開這些人的疑惑。因為亞西米勒所使用的不過是精神力和極微量斗氣結合的巧妙運用罷了。她現在使用不了斗氣,否則這技術她也能用,而且用起來威力遠勝於現在的亞西米勒。畢竟這一技術主要依賴的是精神力,而已經覺醒的她的精神力可是遠遠勝過亞西米勒的。這技術可不是他們這兩位轉生在人間的神祗創造的,創造這一技術的是一名人類的光之騎士。不過這項技術一直沒有流傳開來——因為它不大實用。試想一下,這是一個以精神力為主,斗氣為輔的技術,而擁有強大精神力的法師不會斗氣,而能夠使用斗氣的戰士精神力又不是很強,至於魔劍士,能夠使用斗氣的魔劍士人數真的很稀少。

亞西米勒也沒有給他們繼續驚訝的時間,他縱馬來到辛格大叔的面前。

「往前十裡,有一隊人埋伏。」

他所帶回來的消息,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