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就更不用說了。她最近被張潔母女的矛盾戰爭煩得覺都睡不好,成天為張潔發愁,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去,生怕老2陳竹也會蹈張潔的覆轍,變成一個老姑娘,人家不是說會讀書的女孩子都不會談戀愛嗎?
書念得告一段落,也可以適當地談個小戀愛了,這年頭好男生都早早被女孩子追走了,而陸彥的大名她也是久聞了,家境優越,頭腦好用,李明清也私下和她說過幾回,對這個男孩子挺滿意的就是怕耽誤陳竹學習,今天一見,果然人長得也很是清俊,心中更是歡喜。
一到家,陳琪和李明清就進了廚房,外婆拉著陸彥在沙發上坐下,陳竹則泡上一壺好茶,坐在一邊笑看陸彥又變身為超級乖乖牌。
「聽說你是華清的學生?」
陸彥乖巧地點頭。
「我四叔也是華清畢業的,還在華清當過一段副校長。」外婆一臉惆悵。老人家就是喜歡回憶往昔。
陳竹捂著嘴笑,「他老人家是國民黨反動派,你們可沒為他少吃過苦。」
外公外婆都是出身福海名門,書香門第祖上出了不少大儒,但當年站錯隊,一大家子人都是「黑五類」,弄得好不淒慘,可怪的是他們居然也絲毫不怨,仍以祖上為榮。
「那些苦算得了什麼?只要看到你們都平安幸福,我們吃再多苦都沒有關係。」外婆笑道,「小陸,你大學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呀?」
「我打算去美國繼續讀書,下半年就出去了。」
「不錯不錯,趁著年輕多讀點書好啊,」外婆一臉高興,她知道陸彥和陳竹辦了一家公司,但在她的內心深處,錢財什麼並不是最重要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嘛,對那些什麼經理老闆的她可不羡慕,如果自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博士才最讓她覺得欣慰。
「你們華清放假得還真早啊,」外婆對陳竹感慨道,「你小潔姐姐還沒放假呢。」
「他也還沒放假啊,明天就要回上京準備畢業答辯了。」陳竹歡快地吃著炒松子,見外婆愣住了,她又解釋道。「他是特地回來陪我高考的。」
陸彥靦腆地對外婆笑了笑,繼續埋頭幫陳竹剝松子。
「你太假了吧,還裝害羞?」陳竹碰了碰他,偷偷笑道。
上了飯桌後的他又是一種沉穩大氣的態度,陳竹不得不佩服他的察言觀色,只要他想,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勢就被收得點滴不露。
陸彥的出現使晚餐的主題明顯出現了偏差,陳竹不再是眾人的焦點,陳琪和陸彥大談著web.1.0和web.2.0,從華迅目前的業務一直聊到網路經濟將來的前景,再從資本市場聊到今後華迅的上市,陳琪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但學習的欲望卻很強,對IT行業這一個朝陽行業很是好奇,平時也十分關注,不停地提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專業得令陳竹都刮目相看。
桌面上的氣氛很熱烈,連李明清和外婆都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也饒有興致地聽著,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陳竹就對著她們低聲解釋。
只是有一點點不和諧的是陳琪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低聲呵斥陳竹,「陳竹。你自己沒手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陸彥正忙著幫陳竹剔蟹肉,聽了這話不好意思地手一頓。
李明清早就見過陸彥幫陳竹剝蝦殼,外婆剛才也見識了剝松子一幕,都見怪不怪了。
「這孩子都讓我們給慣的,平日裡連剝個桔子都懶。」李明清不好意思地說。
「昨天是誰幫我剝好蝦子的?是誰說我除了好好讀書以外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做的?」陳竹噘著嘴,「考前是女王,考試的時候是公主,考完了就變成女僕了。」
一桌人都笑了,「你這個樣子以後出去讀書怎麼辦?生活都不能自理,總不能讓你媽去陪讀吧?」
「有那麼誇張嗎?我只是不願做,非不能也,何況我超討厭剝完桔子後滿手味道,還有海鮮的腥味弄在手上也是難受得很。」
「又挑剔又懶。」陳琪對獨生女兒其實也是寵溺得很,嘮叨了幾句也就不再多言。
「小陸啊,那你現在住在哪裡?」李明清關心地問道,陸連強離開了J省,房子自然也退出來了,他一個人多半是只能住酒店了。
陳竹一聽就低頭笑了起來,陸彥還未開口,她就搶道,「就是咱們家隔壁的那棟別墅啦,前幾天你不是還嘮叨可惜被人買了嗎?」
陳琪和李明清都大吃一驚,人家就住在家對面,他們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吃過飯,陸彥小坐了一會兒就匆匆告辭了,陳竹送他出門的時候還埋怨道,「怎麼不多呆一會兒,反正你一個人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做。」
「你沒看你爸你**表情。估計憋了一肚子話要好好盤問你呢,你以前不是一直說要瞞著他們的嗎?現在突然說出來,我看他們有些接受不了。」陸彥擔心地說,畢竟他們可是早戀啊。
「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啊?」陳竹嬉皮笑臉,做了父母兩輩子女兒,對他們倆的性情還能不瞭解嗎?
陸彥冷颼颼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家那位老爺子還真有些讓人看不透,喜怒不形於色,特別是那雙眼睛深得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不卑不亢的態度還真讓他有些吃不准,畢竟是第一次這麼正式地在她家吃飯,之前一點準備也沒有,禮數不周生怕她家人見怪。
「放心吧,沒事的,我敢打包票我媽喜歡你喜歡得要命。」就算不是很喜歡,以陳琪和李明清的性格也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他們一向以民主家長自詡,自然不屑做封建專制的事情。
「你才是他們的命。」陸彥看了她一眼,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未來岳父岳母身上濃濃的「戀女情結」。
「那是當然,他們倆就我一個女兒,不把我當命把誰當命。」父母的愛子女是很容易感受到的。
「你今天這樣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有準備,未免失了禮數。」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懊惱。陳竹的長輩給人感覺都是那種極為守禮的人,雖然不至於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在一起吃飯的感覺就像他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的時候,一個個坐得筆直,就連陳竹的老外婆吃飯都十分優雅,也只有這種家教才教得出她這樣的人兒。
「他們對這些不看重的,我們家又不是真的世家貴族,總不會比你家還恐怖的。」陳竹想起上次陸彥和她說讓她高考結束後去趟他家就糾結了。
國家領導人啊,那多嚇唬人,她老爹也不過就是個市領導。平日裡看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可這國家領導人吧一下子就跳過了省,直接到國家了。
兩輩子見過的國家領導人也不過就陸連強一個人,何況人家現在還沒進中央,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的,膽大如她,一想起要接受領導人的檢閱小腿肚子就有些發顫。
「我們才這麼丁點兒大,怎麼就這麼快要見家長了呢,人家不是等到快結婚了才見家長的嗎?」
「小乖,咱們可不搞地下情那套,多累人。」說到底某人就是個死要名分的人,雖然今天突然了些,但突然轉正還是讓他心裡美得很,「何況今天可是你先強拉我見家長的。」
「嘿嘿,」陳竹心虛地笑了笑,抱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死一起死的精神,反正左右也是要去見他家長,不如先讓他來見一見,何況以爹娘的性格,越早讓他們見越會讓他們有種被信任的虛榮感。
「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做好準備,等會兒估計你是要被三堂會審的。」陸彥拍了拍她的爪子。
「唉,早知道讓你先寫個轉正申請附上你的個人簡歷公示七天,我再召集他們開個民主評議會通過你的轉正,這樣程式多正規。」
「你就貧吧你,」他笑著掐掐她的臉,「我明天晚上就走了,你明天可得陪我,不准睡懶覺。」
「哎呀,可是我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唱歌的。」她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看他立刻黑了臉,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騙你的,你明天一早可要給我洗剝乾淨等著我來臨幸你。」
「好。你要是不來臨幸我就是小狗。」
「我才不是小狗呢,是小樹獺。」她抱著他的腰甜甜地撒嬌。
「傻樣。」他也跟著犯傻,笑得一臉甜膩地回抱她,「你再不回去,你爸媽就得沖出門看我是不是把你拐走了。」
他家就在她家隔壁,搞得和十八相送一樣送了這麼久,大人們不起疑心才怪。
陳竹一進家門就見三位長輩正襟危坐,果真是三堂會審啊。
一見外婆那興奮的笑臉,她就放下心來,外婆的話在家裡可算是權威,連老爸都要給她幾分面子,以她老人家目前對青年才俊的渴望,見到陸彥這樣的極品不樂壞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