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交諸王,可是死罪。」阮芳庭端著架子,冷冰冰說道。
阮丹青斷斷續續的抽泣,低著頭用手掩著臉,眼珠轉來轉去。
晉王拿他的是結交諸王的罪過,這罪過可大可小,主要是看陛下那頭怎麼想。其實也沒什麼,他和瑞王不過就是幽會而已,絕對沒有什麼圖謀不軌之事。
但難就難在陛下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和瑞王走太近。這事要是晉王捅上去,難保陛下不發怒。廢或者殺到不至於,但影響瑞王在陛下心目中的份量。
瑞王和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瑞王失了勢,他跟著也要遭殃。
晉王把這事先捅到自己這邊,看來並非是想要去陛下那兒告密。
估計是要挾自己?要挾自己什麼?那就說不好了。
怎麼辦?要不先混吧。
「沒有沒有,我和瑞王是朋友。朋友而已。」阮丹青手擺個不停,頭也搖的像破浪鼓似的,眼淚都被甩出去了。
「朋友?」阮芳庭眉一挑,從他手裡抽回那張薄薄的紙。
那紙被淚水浸的發酥,一下就撕成兩半。
看了看手裡這一半,他冷笑一聲。
「什麼樣的朋友情意,要殿下和芳甯深更半夜的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幽會著商量?怕是……在密謀什麼吧?」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只是……」阮丹青的手又擺個不停了,眼淚汪汪的。
「只是什麼?」阮芳庭再次冷笑。
阮丹青眼珠轉轉。
難道,自己和瑞王的事被他知道了?
那……那個秘密呢?也知道了?
還是……
心裡焦急,七上八下。
抬起頭,撲上去。
「阿濃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晉王你大人有大量,就繞過阿濃這一回吧。」急忙求饒。
阮芳庭眉頭一皺。
錯都還沒交代清楚就先認錯了?這胡攪蠻纏胡說八道的本事果然是見長,知道渾水摸魚了!
「你錯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殿下有錯?」
「我……我不該結交瑞王。」阮丹青眼珠轉個不停,吐出一句。
「滿嘴的謊言!」阮芳庭眉毛倒豎,伸手狠狠戳了他腦袋一下。
「哎呦!」軟綿綿叫了一聲,那人跪坐在地上,別著頭委屈的看他。
瞪眼看著那人,阮芳庭心裡的火蹭蹭的冒起。
「看你這窩囊樣!」他手指又是狠狠一戳,低罵。
「結交芳甯,你用什麼法子結交的他?說!」
「沒……沒咋的呀。」委委屈屈,縮著腦袋喏喏回答。
「沒什麼?堂堂太子殿下,一個七尺男兒,你好意思!」
「我……沒七尺那麼高呢!」
「還敢頂嘴!」阮芳庭嘴一抿,手刷的提起。
那頭縮的更矮了些,皺著小臉怯怯看他,抽抽搭搭的哭泣到是止住了。
「我好端端的一個弟弟,就被你這麼個廢物給唆使壞了。」
看著阮芳庭凌空掐了掐的手指,他覺得似乎就掐在自己脖子上,一陣疼。
「我沒有唆使瑞王。」他喏喏反駁一句。
「騙誰?你那點破心思騙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你……窩囊就也罷了,還賤。你們都是男人,卻做那種事。堂堂太子用屁股勾引人,你要臉不要臉!」阮芳庭繼續低罵。
還真被他知道了。阮丹青頭低了低,心想。
這是怎麼能賴他,怎麼能說是他勾引的。他才冤呢,明明是瑞王勾引的他。
用屁股勾引人?沒有的事!前段日子,瑞王還讓他別穿露屁股的衣服呢,可見瑞王不喜歡他的屁股。
撅了嘴,心裡委屈極了。
「我沒有。」
「沒有?」阮芳庭眉毛豎起,瞪他。
「我沒有用屁股勾引他,他不喜歡我的屁股!」大著膽子反駁,一臉正經。
阮芳庭腦子都快炸了,那滿腔的怒火直接從鼻孔裡冒出來,蹭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一步逼近。
服了他了,這種事還好意思說的出口!
瞪著眼伸出的手指狠狠一戳,恨不能戳死這廢物。
他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怎麼這麼倒霉碰上這麼個賤骨頭!
但凡是個男人,被揭破了這層臉皮都知道羞恥。
他怎麼臉皮就這麼厚!
「不用屁股?你用的什麼?」腦子裡轟隆隆一陣亂響,出口就是這麼一句。
那頭阮丹青聽了愣住,瞪著他。
被瞪醒過來,他才回神自己剛才問了什麼。
怎麼問了這個?問這個算什麼意思?難道自己還有興趣知道那些齷齪細節不成?那點破事,想起來他都替他害臊,他才不想知道什麼細節。
正尋思著說什麼話扯開,卻看到那邊愣著的阮丹青擰著眉在思索。
難道這窩囊廢那真在認真的思考他剛才的問題?
廢物,真是個廢物。
沒救了!
怎麼就讓這種廢物當了太子?父皇在想什麼?自己怎麼就和這麼個東西生氣,真是丟了分,失了格。
那頭阮丹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頭看看了自己的胸膛,皺皺眉。
「可能是嘴巴吧。」抬起頭看向阮芳庭,也不是很肯定,猶猶豫豫的說道。
居高臨下的看著,那烏黑大眼睛端是無辜的很,眼角頰邊都是一道道淚痕。粉面薄薄,被淚水漬著,被手背抹著,都有點紅了。
還有那張嘴,微微敞著,水潤潤紅撲撲。
突然就想起了那浸在糖水裡的櫻桃。
酸甜爽脆,一咬一口的汁。
這嘴巴……還確實挺誘人的。
眉一皺,心頭自我一陣厭惡。
想什麼?誘人那也是賤!
轉身,走開幾步,又停下,回頭瞥了一眼。
阮丹青還是老老實實在地上跪著,膝蓋已經開始疼起來,皺了皺鼻子,屁股挪來挪去,想起來又不敢起來。
見他回頭瞥了一眼,急忙又跪正。
他是太子,卻要被個親王要挾。還得跪著,真憋屈。
窩囊,那傢伙說的對,自己是個窩囊廢。可他也不容易的,個個都是不省油的燈,他能在這裡周旋,多麼不容易。
他只是想好好的活著而已。這理由難道不高尚嗎?
瑞王這事不賴他,兩廂情願的事情,哪裡有誰勾引誰的道理。親親嘴摟摟腰摸摸身體也沒什麼的呀,不是挺舒服有趣的事。
為什麼晉王要來責問怪罪他,好似他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壞事。
他不是晉王府裡好多好多女人,難道不親不摟不抱不摸?
嘴撅著,臉頰氣鼓鼓,開始有些生悶氣。
他怎麼老撅嘴?故意的?就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嘴巴夠誘人?
阮芳庭皺著眉怔怔的看他。
阮丹青也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晉王,我和瑞王真的只是朋友。」他喏喏開口低語。
那頭阮芳庭只是眼看,沒言語。
阮丹青身子稍微挺了挺,膽子大了大,他又開口。
「那種事情……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不挺正常的。難道晉王就不和別人做這種事?我可聽說晉王從南蠻那邊帶了個美人回來,難道晉王沒碰過那美人?」
說完,小心翼翼的用人畜無害的無辜眼神看著他。
晉王來責問他,該不是因為這段日子他和瑞王好冷落了他的緣故?有可能哦,這傢伙很自以為是,以為人人都要圍著他轉。更何況自己以前一門心思的討好他,現在被冷落了,必然是要來找茬的。
嗯,不要硬碰硬,還是順順他的好。阮丹青在心裡暗想。
一提到那個南蠻女人,阮芳庭眼神一動,胸膛裡一股莫名其妙的怪異感覺。
看著這張相似卻又不同的臉,冷不丁的就想起昨晚上他寵幸那女人的一幕又一幕。
見他還是不言語,阮丹青的膽子又大了一點。
「古人云,食色性也。男人喜歡這種事,不也挺正常的。再說,我還沒立妃,也不算對不起太子妃。」他嘮嘮叨叨接著胡說八道。
阮芳庭回轉身,眼皮垂了垂,不動聲色。
男人和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男人和男人那是荒唐可笑,怎麼能相提並論!
這廢物有沒有羞恥心?
「朋友?你就這樣和他做朋友?」他冷哼一聲。
那頭阮丹青還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
「不同人不同的相與法。我不是……也給晉王你送了三年的糖水嘛!」帶著獻媚,他咧嘴笑。
笑!還笑的出來。這牆頭草還好意思說,以為天下人都由著他討好。
阮芳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雙眼眯了眯。
「這到是,我也沒忘記你這三年對我的好。」語氣軟了軟,懶洋洋說道。
阮丹青見他語氣軟了,膽子又大了一大。
伸手摸了摸膝蓋,看看他,扁扁嘴。
阮芳庭哼哼一笑,慢悠悠走過去,伸手扶起了他。
阮丹青有些驚喜,起了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
「晉王,我和瑞王真沒什麼。我和他好,就和你好是一樣的。真的。你別多想,你要相信我。」可憐巴巴的說著。
別多想?相信你?當我傻的?阮芳庭淺淺一笑,心裡咒罵。
「最近殿下和我太疏遠,芳庭心裡難免多想了。如今殿下表了心跡,我就安心多了。」他輕飄飄說道。
「晉王你在我心目中,和以前一樣重要。真的。只是陛下警告過我,不許我結交諸王,晉王你現在又入了內閣,和你走的近了陛下會多想的。」阮丹青一臉誠懇說道。
胡說八道,信他才有鬼。阮芳庭心裡暗自咒罵,臉上卻笑意深了深。
阮丹青心裡鬆了鬆,這算不算混過去了?
應該吧。
「哦,這麼說你還挺為我著想的。可你也該為芳甯想想,少和他攙和。」阮芳庭慢悠悠說道。
果然是為了這茬。阮丹青垂下眼皮暗想。
「是,晉王說的是。我以後不和瑞王好了,只和你好!」急忙開口保證,說的天花亂墜。
阮芳庭聽了眉頭一皺。
「哦?只和我好?」
以為他不相信,阮丹青心裡有些急,抓緊他手臂湊上前去。
「嗯,只和晉王你好。」目光誠懇,就差沒賭咒發誓了。
「怎麼個好法?」阮芳庭看著他,心裡是一點也不信。
他這麼問,阮丹青愣了愣。
怎麼個好法?繼續煮糖水,挨他欺負,隔三差五去他府上拜訪報導?
嘴抿了抿,不下猛藥不行了。
心一橫,他踮起腳,湊上去吻住阮芳庭的雙唇。
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阮芳庭當場愣住。
嬌小的身體貼上來,他的兩隻手也被攬到軟軟的腰上。
生怕他拒絕反感,阮丹青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他,軟軟濕滑的舌頭抵了過去,纏繞上他。
阮芳庭手掐著他的腰,原本想推。但……最終沒有動。
這嘴……確實……很誘人。
腰怎麼能這麼細,這麼軟,好似個女人似的。
還有屁股,他記得那次芳甯拍了一掌,這屁股還會顫抖幾下。
很是有趣。
手用力的揉了幾下,彈性頗好。
這麼個有趣的屁股,芳甯怎麼就不喜歡?
等一下,再好又能怎麼著?這是個男人!
猛一把推開懷裡的人,阮芳庭倒退幾步,深吸了幾口氣,瞪著。
阮丹青被推開,心裡很是惶恐。
怎麼了?剛才不好好的,晉王似乎挺滿意挺喜歡他這麼做,怎麼轉眼就變天了?
「晉王……」怯生生低喚一聲,他上前一步。
似乎被嚇到,那頭阮芳庭倒退一步,瞪著他,突然袖子一甩,轉頭就走。
看這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阮丹青滿頭霧水。
這……晉王這算不算落荒而逃?
手掌輕輕合在一起。好難得啊,晉王也有怕他的一天。心想著,他沒來由的一陣得意。
不對不對,這事沒什麼好得意的。當務之急,他得去和瑞王商量個對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