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用藥酒擦、擦身子……
曲隱眼皮兀的跳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不如讓何醫佐……」王大夫的夫郎是醫佐,也會醫術,她想著由個會醫術的男子來擦更好吧。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大夫給截斷了,她瞪了曲隱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又不是沒看見你買來的有多凶殘,我敢讓內人給他擦嗎?萬一再傷著他了呢?再說這個可是你家的,你自己想辦法去!」
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家的,她也知道他有多凶殘,可是她一個女子,到底是不合適去給他擦身子……
「他都跟你住一起了,也沒什麼男子家清白名譽可講了,你就自己動手唄,反正也是為了他好,」王大夫像是看出了曲隱的想法,不在意的揮揮手,然後想到了什麼突然笑著說道:「除非你對他有企圖,趁機佔人家便宜,吃人家小公子的豆腐。」
曲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說道:「醫者父母心,身為太醫院兩奉御之一的你,卻讓我一個不懂醫術的人給病人治病,這樣合適嗎?」
「打住打住,」王大夫雙手比了一個停住的姿勢,搖了搖頭糾正道:「是前奉御,現在我就是個小漁村裡的赤腳大夫,可沒有那麼大無畏,我只救我想救的,救我能救的,其他的都不是我的事,還有我們說好了的,你只是漁民曲隱,我就是個會醫術的大夫。」
「藥酒呢?」她這樣的話兩年來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曲隱都已經習慣的自動的忽略掉了,伸手朝她要藥酒。
「給。」王大夫從櫃子裡拿出一壺藥酒遞給她,拍了下曲隱的胳膊又笑了起來,「老規矩,哪天天氣好下午跟我上山採藥。」
「行。」曲隱收下藥酒繫在腰上,轉身將床上的人用斗篷裹嚴實了伸手抱了起來,頭也沒回的說道:「我走了,哪天合適你哪天來找我。」
王大夫哎了一聲,站門口送她離開。這是她和曲隱之間不成文的約定,曲隱來看病拿藥她不收錢,等曲隱哪天有空跟她一起上山采次藥就行了。她藥鋪有時候會缺少一些藥材,需要上山採藥,可是一個人上山又不安全,曲隱會功夫,幾個藥錢哪有由她護衛一起上山划算。
曲隱身體底子好,一年到頭沒生過什麼病,不過因為兩人之前認識,只要她找她,她也二話不說的跟她上山。
回去的路上,小野貓睡的昏昏沉沉的,頭卻不怕熱的往她懷裡偏著,似乎在貪圖她身上的溫度。
曲隱看著突然對自己有一絲依賴之意的人,頓時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天他才剛放下一點對她的防備,她回去就要看光他的身子……他指不定醒了會多厭惡她呢。
回到家,曲隱將小野貓放回床上,本來還有些扭捏的態度等看到他臉上越來越不正常的紅暈後立馬都拋到腦後了。
本來跟何珍回來的路上她還想著兩人雖然住一起,但是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她還能拿他當弟弟養,將來再把他還回去……現在好了,她都要看光人家身子了,鐵定要對他負責了,她總不能做個流氓吧……曲隱想起之前路上的想法,覺得真是啪啪的打臉。
曲隱將睡的昏昏沉沉沒有意識的他的衣服給脫了下來,他身上的皮膚跟他之前臉上的膚色一樣,白白淨淨的,因此顯得上面的鞭子傷格外的刺眼和嚴重。
上面不止有鞭子傷,還有一些紅裡透紫的淤痕,曲隱覺得一塊一塊的不像是他自己磕碰到的,而像是人踢打造成的,都兩三天了,竟然都沒有消掉。腳踝處的一圈磨痕也磨破了皮透著血跡。跟他身上的傷比起來,他之前腫起來的左半邊臉根本不算什麼。
曲隱看到他滿身傷痕的時候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這滿身的傷就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女人都難以承受,那麼這樣瘦小的他究竟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曲隱憐惜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腰腹之間的淤紫,他立馬怕疼似的圈縮著身子,鼻子發出委屈似的哼唧聲,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可憐兮兮的。
她立馬心疼的收回手,對著她碰過的地方用嘴呼了呼,他像是感覺到了她的安撫一樣,縮著的身子慢慢的舒展開來,側躺著身子,臉朝著她的方向。
曲隱正好可以看他因為難受而緊皺的眉頭,立馬不耽擱的動手給他退燒。她把王大夫給的藥酒倒了出來,用毛巾浸濕輕輕的給他擦拭著身體。酒精擦在身上接觸空氣蒸發掉多餘的熱量,給他身體表面慢慢降溫。他起初有些不自在的動來動去躲著她觸碰他的手,等感覺到身上舒服一些後便乖乖的任由她擦了。
等用酒精給他擦了幾遍身子之後,曲隱又給他身上的傷塗了藥,用布包紮了起來。找來乾淨的毛巾用冷水浸濕敷在他額頭上。
忙完這一切後小野貓終於有些舒服的睡著了,臉上也不再是那麼不正常的紅暈,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的舒展開來,毛茸茸的腦袋深深的陷在鬆軟的枕頭裡,睡的跟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看著他的燒終於退了些,曲隱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下,給他蓋好被子便去廚房做飯了,連衣服都忘了給他穿。
她早上就喝了那一碗米粥,辛苦忙碌半天,現在早就餓了,之前因為心都放在發燒的他身上也顧不上自己,現在他沒事了,她才覺得自己餓的胃都有些抽搐了。
曲隱將早上小野貓沒吃的飯加火熱了熱,又將昨天早上剩的豬肉剁成丁加在裡面,跟昨天中午一樣做了鍋肉丁粥。
曲隱往鍋裡加了點鹽,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嘗了嘗味道,覺得可以了之後又把鍋給蓋上了,往鍋底塞了一把軟柴火溫著鍋後又在一旁架起藥罐開始煮藥。
等藥煮好了之後曲隱洗了把手拍拍衣服便進裡屋準備喊小野貓吃飯了,覺可以下午再補,飯必須要吃,再說他兩頓沒吃,又生著病,回頭別把胃再餓出個好壞來。
屋裡的他似乎是退了些燒已經醒了,曲隱掀開布簾子進來的時候他剛用手把臉上敷著的毛巾扯掉。
古墨睡的迷迷糊糊的,但是總感覺頭上像是被糊了什麼東西,剛開始涼冰冰的挺舒服的,怎麼後來就越來越熱,糊在頭上很難受,他伸手扯下來之後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毛巾。唔,可能是被自己給捂熱了。
不對!古墨猛然反應過來,轉動著僵硬的脖子順著毛巾看向自己的手,接著往上是條光-溜溜的胳膊……緊著他發現自己全身除了一條褻褲外都是光、溜、溜的!
壞女人居然趁他發燒昏睡的時候脫他衣服佔他便宜!這個認知讓古墨瞬間像一個被點著的炮仗一樣,對著剛進來的曲隱開始發射。
曲隱走到床邊還沒有開口喊他吃飯呢,一個不明物體劈頭蓋臉的朝她飛了過來,伸手接過才發現是毛巾,她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枕頭又朝她砸了過來。
曲隱接下枕頭後才發現小野貓跟炸毛了一樣,那張小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通紅通紅的,露在外面白皙的胸膛更是劇烈的起伏著,雙手在滿床的找東西朝她扔過來。
「你這又是怎麼了?」曲隱一邊用手扯下來他甩在她頭上的衣服一邊無奈的問道。
『她還問他怎麼了!』
古墨氣的恨不得指著她的鼻子臭罵她是個小人了!居然趁人之危佔他便宜,吃他豆腐!虧他昨天還覺得她人好脾氣好,原來是裝的,在他生病的時候就暴露本性了!
古墨委屈的將床頭的衣服狠狠的朝她甩過去……
『壞女人!惡毒的女人!小人!嗚嗚嗚,他還沒許人家呢,他知道自己這次被拐賣了想要嫁出去就很困難了,而現在被她看光了,他就更找不到人家了。』
這麼一想古墨氣的都想撲過去咬死她算了。
被扔了無數次後,曲隱抱著一堆東西大概知道了他炸毛的原因,頓時更無奈了,她就知道這件事解釋起來很麻煩,更麻煩的是他都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曲隱好脾氣的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他把床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扔過來,等他找不到能扔的東西又明顯還沒有解氣的時候,曲隱看著他扁著嘴皺著眉頭憋屈的可愛樣子,突然腦抽的笑著調侃了一句,「要不你把你自己也扔過來得了,我接著。」
等曲隱說完這句話後自己也反應過來說的不對,頓時有些後悔了,他都氣成這個樣子,自己那句話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樣。等曲隱看到他懵了一下,然後整個眼眶都紅了的時候腸子更是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