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在老闆瞭解的眼神中上了樓,在略顯狹窄的走廊上拐了幾個彎。肖倫有種錯覺,彷彿當初,第一次的時候,容安竹帶著他,走向某個常人眼中禁忌的天堂。

  他吞嚥一下喉嚨,正是下午,陽光照在天井裡面,分外燦爛和耀眼。

  或者正是因為這個天氣,他覺得熱。

  容安竹終於回了一次頭,乾淨的面容上帶著那抹他熟悉的笑容,清爽,卻極富挑逗。

  或者說是挑釁。

  這個男人始終,無時無刻不在和他較勁,在這段關係中。他看似處處妥協委婉承讓,但實則拿捏著他的脈搏,恰到好處。

  肖倫還記得那次「激情KTV事件」,他是怎樣反制住自己,那柔和卻有力的臂膀是怎樣箝制住他的,迫使他從下而上地仰視。

  容安竹是康佳慧的師兄,這是後來某次肖總從康師妹嘴裡打探到的消息。

  太極六十四式,他比他師妹高了數個等級。

  天資過人從來不缺驕傲資本的男人,有些時候會有點疑惑,有點慌。

  或許,配得上容安竹的男人應該更高大、強壯、成熟、謙讓、和從容不迫。

  或者十年後的自己。

  但不是現在的自己。

  在下午的陽光裡,一邊擁抱著親吻,一邊隨手扯下粗麻布制的窗簾。

  小別後的重逢,比起激情難耐,兩人這次也很有默契地想用廝磨來慰藉。因為乾涸的好像不止身體,還有隱藏深處的某種情緒。

  「你居然讓我等了這麼久……」容安竹在肖倫耳邊說,一邊伸手拉起他的襯衫下襬,探進裡面去,沿著他結實的腰線來回揉按。

  肖倫啃著他的肩胛骨:「拜託佛爺,沒有你的召喚,誰敢來煩擾你……」

  容安竹輕笑出聲:「這麼聽話,難得。」

  肖倫抬頭,用鼻頭蹭著他的:「有獎勵嗎?」

  容安竹挑眉,一顆一顆解開肖倫的西裝扣子,溫柔地替他脫下,再順手放到一旁的木椅上,動作輕柔得像是接待剛回家的丈夫的妻子。

  然後是領帶,容安竹湊過去啃咬肖倫的下巴,一邊抽開他的領帶結,解放了他的喉頭,於是舌頭隨著吻下移,帶來彷彿蛇遊走過的濕痕。

  肖倫咕噥了一下,分開這麼久,容安竹的這份舉動對他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襯衫也被解開了,容安竹用嘴唇和鼻頭蹭著他的胸前,然後慢慢下滑。肖倫知道他要做什麼,即使做過很多次,也不禁深呼吸了一下,緩解驟然加速的心跳。

  即使布簾擋住了囂張的陽光,但室內的光線仍然很充盈,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床上隨著微風抖動的帷幔,可以看見天花板一角的蛛網,可以看見容安竹的頭頂上那帶著一點光暈的髮絲和髮旋。

  也不是沒有在白天廝混過,但莫名的,肖倫就是覺得現在的他們真放蕩。

  或許是因為地點不同,這不是他們所熟悉的環境。

  或許是因為「久別」重逢。

  或許是因為,他來找他了,而他在等他。

  容安竹調整了一下位子讓自己半蹲半跪得更舒服,然後解開束縛著肖倫早已激動起來的小帳篷。那東西彷彿在隱隱跳動,訴說著它的活力。

  肖倫的雙手在他的耳邊和肩背來迴游移安撫,他突然想到了一點原因,這是第一次他們用這種位置,他站著,而容安竹卻甘願以膝著地。

  肖倫的胡思亂想終結在容安竹的唇碰上他的時候。

  濕熱的觸感讓肖倫腰間一陣酥麻,快感自尾椎骨而上,直達後腦勺。他沒忍住而輕輕擺動了一下腰,卻被懲罰似的在腰間擰了一把,力道不重卻充滿警告意味。

  容安竹即使跪著,此刻也佔據主導。靈活的舌頭自上而下捲動著滑過,又自下而上,彷彿是在描繪柱體的形狀,還有跳動的脈搏。

  他用自己的上顎磨蹭著他的頂端,在聽到男人驟然粗喘的同時,自己也感覺到一陣酥麻的快意從腰後到腰前,他試著吞下這個調皮活躍激動的東西,那端頭一直頂著他的口腔上部黏膜,這樣的刺激讓他不自禁地被喚醒了胯間象徵。

  後腦勺的頭髮突然被抓住,肖倫想要他抬頭,於是他抬頭,濕潤的雙眼和男人對望。

  「容安竹……」肖倫低啞的聲音這麼喚著,「我要你。」

  容安竹眼睛勾了勾,慢慢吐出嘴裡的東西,帶著一絲銀線。

  「到床上去,」舔舔嘴角,「如你所願。」

  ……

  光裸的身軀在日光下,帶著特有的自然光澤。

  「沒有套子,怎麼辦……」肖倫在容安竹耳邊似輕嘆地說,一邊不停地在入口磨蹭著躍躍欲試。

  容安竹一手擋住他的下巴:「那就滾下去。」

  「……」肖倫撇著嘴,長手一伸,拿過剛才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然後掏出一整管未開封的KY和一打保險套。

  禽獸。

  「果真有備而來。」容安竹似笑非笑。

  「就說我們心有靈犀。」肖倫單手打開KY蓋子,直接擠在容安竹那處。

  冰涼的觸感一瞬而逝,很快便被肖倫的手指弄得火熱滾燙。

  容安竹的手本來放在肖倫肩上,視線和他的一會兒對視,一會兒看著自己下身。肖倫與他對視片刻後,卻拉下了他的手來往下。

  自己的手指,碰到了那個為肖倫準備著的地方,惡劣的男人還想讓他自己先伸進去。

  他伸進去了。兩根手指,和肖倫的兩根一起,隨著摩擦的頻率加快,彼此誘惑的眼神中,情慾暴漲。

  手指漸漸抽出來,然後一起握著肖倫的那根,引導著進入他體內,潮濕炙熱的體內。

  容安竹仰著頭,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逸出一聲呻吟。

  肖倫又緩緩而溫柔地抽出,接著殘忍快速地推入。

  「啊啊……」容安竹的聲音低沈,卻又帶著一絲絲纏綿。

  肖倫雙手捧住他的臉,梳理著他的頭髮,俯下身去吻他,眉毛、鼻頭、嘴唇。這麼溫柔的同時,下半身保持著一定速度和力道的撞擊,容安竹的柔韌和溫暖幾乎讓他瘋狂。

  「再快一點……」容安竹低啞道,「再重一點……」

  「不。」肖倫卻拒絕。

  現在多麼忍耐,到時候就多麼快樂。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容安竹瞪他一眼,轉開頭去閉著眼忍耐著。

  「我們慢慢來,」肖倫在他耳邊說,一邊伸出舌尖舔著他的耳心,如願地感覺到包裹他的那處驟然縮緊,「相信我。」

  接著不再言語,肖倫沒有食言,帶著韻律的撞擊使得快感雖然沒有如洪水般爆發,卻是潮水般綿絕不斷,不斷攀升。

  容安竹覺得自己快要沒頂的時候,肖倫突然發力,九淺一深,一尾活龍直頂得他張了嘴不斷低喘。

  「肖……肖倫……」容安竹抓住他的臂膀,「慢一點……」

  「呵,真難伺候……」肖倫一邊保持快速抽插一邊在他耳邊調笑,「偏不……」

  「啊……哈啊……混賬……唔!」容安竹到了極限,卻被一把握住根部,不滿的張口咬住了身上正大動著的男人的肩膀。

  肖倫安撫地在他耳邊低喃:「一起……安竹……等我一起,為了我……相信我……」

  感覺快要在容安竹體內爆發的時候,肖倫鬆開了對他的桎梏,看到男人眼角被逼出的水滴,以及倏然絞緊的緊致後穴,讓肖倫在傾瀉的時候也忍不住快速衝刺。

  待到似乎最後一滴都射完的時候,肖倫才放鬆下來,雙臂撐在容安竹頭兩邊,緩緩低頭,伸舌舔去容安竹眼角的濕痕。

  「很爽吧?」肖倫喘著氣,問道,帶著一點笑意。

  不是得意的笑,只是溫情的笑。

  容安竹喘著氣,半晌吞嚥一下喉結,沒有回答,只是勾勾嘴角,抬手揉亂肖倫的髮。

  只有吃晚飯的時候兩人才稍微離開了床,隨後又繼續廝混。

  直到半夜,容安竹才揉按著痠疼的腰,推開了還在他身上蹭的肖倫。

  男人不滿地咕噥了一下,卻也沒有再冒進,而是側臥在一邊,單手撐著頭,另一手在容安竹腰下留連。

  有些猥瑣的動作,但是仍然愛不釋手。容安竹只是白了他一眼,但卻並沒有阻止。

  外面的喧囂逐漸沈澱下來,窗外月光如水,傾瀉進來,容安竹忍不住側頭看向窗戶。然後他漸漸地起了身,下了床,赤身裸體的走到窗邊,帶著一點好奇地看著窗外的月亮。肖倫沒有阻止他這稍嫌怪異的舉動,反而走到他身後,雙臂將他緊緊攬在懷裡。

  「不要離開。」肖倫說,「待在這裡。」

  「待在哪裡?」容安竹反問。

  肖倫緊了緊雙臂:「這裡。」

  容安竹側頭,抬起一隻手來,向後放到肖倫的脖子上,將他微微拉向自己:「這裡是哪裡?」

  肖倫開了開口,卻沒有出聲。

  「是你懷裡?」容安竹輕笑,「還是你心裡……」

  猛然被摟著自己的人翻身,壓在窗櫺上,肖倫一手撐在他身後,一手扣住他後腦勺,不容分說地吻上來。

  很激烈的吻,這個下午還說要「慢慢來」的男人,此刻閃電雷鳴般的,氣勢如虹,想要把容安竹吞下去。

  容安竹沒有反抗掙扎,反而很是縱容地,也抱緊了他,毫不示弱般的回吻。

  唇舌糾纏,牙齒咬齧,五分鍾沒有停歇的防守反擊,待到最後喘著粗氣分開的時候,容安竹嘗到了自己舌尖的血腥味。

  「唔……」容安竹吐出舌尖來,肖倫又含住,輕輕吮吸那滲出來的血珠。

  這次又好溫柔。

  半晌,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肖倫用自己的鼻尖蹭著容安竹的:「留在這裡。」

  容安竹不答,只是微微笑著。

  「留在我心裡。」

  「好。」

  第二日,兩人飛回了S城。

  公司裡員工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只差沒有雙手高舉歡呼三聲。本來大家排隊在門口舉牌迎接,但是進來的容安竹一挑眉,便立刻作鳥獸散狀。

  容安竹懷疑自己這樣一個嚴肅正經的人,怎麼可能有這樣一群活寶員工呢?

  肖倫不等他細想到答案,便拖著他去了總裁辦公室。

  幾乎一個月沒有進來這個熟悉的房間,容安竹勾勾嘴角,視線一掃,就看見偌大的辦公桌上面兩堆小山一樣高的文件。

  「這一堆,你的。」肖倫指著一邊說。

  「……」容安竹扯扯嘴角,「公司要倒了嗎?」

  「不,」肖倫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相反,公司要大展鴻圖。」

  容安竹在他對面坐下,撿起一份文件翻看。半晌,抬頭:「你要幹嘛?」

  「我也不能一直做魚肉,任人宰割不是?」肖倫聳肩。

  容安竹又抽出兩份文件來看。

  「這次要嘛成了,我們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要嘛敗了,回去開餛飩店,」肖倫笑說,「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非得這麼激烈嗎?」容安竹稍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是這樣不上不下的生活,你沒有過膩嗎?」肖倫盯著他的眼睛問,「你不想換一種生活方式?」

  明知故問。容安竹丟下文件:「好吧,我加入。」

  肖倫換了一間辦公室,和容安竹的並在一起,然後附加了一個供休息的小套房。並不是說長期就住在了公司,只是有時候待晚了,也就懶得回家。

  當然他們加班歸加班,卻不提倡員工加班。

  某次楊副總不小心加班到有點晚,看總裁辦公室燈還亮著,便想著先把報告交上去。敲開門之後,肖倫只穿著西裝褲、扣子還開著,緊皺著眉頭盯著他看。

  楊副總微笑著說:「老闆明天見。」

  是的,總裁辦公室,總是與香豔刺激這類詞語掛鉤的。雖然楊副總絕對沒有膽量去想像當時裡面的場景。

  後來楊副總每到下班時間準時走人,不多耽誤一秒,並且只是要他直屬的下屬,直接下了死命令,不能在公司待到超過六點半。

  肖倫二十九歲生日的時候,還是回了本家,帶著容安竹一起。

  當肖倫牽著容安竹的手,大搖大擺走進肖家大門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肖老爺子坐在大廳的紅木沙發上,一邊喝著蓋碗茶,一邊慢悠悠地說:「回來了?」

  「爺爺叫我回來,怎敢不從。」肖倫微笑著說,帶著容安竹上前。

  容安竹被他牽著,面色淡淡,沒有不耐,沒有炫耀,仍然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一副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樣子。

  「爺爺,這是容安竹,」肖倫算是正式介紹,「上次你們見過了。」

  「肖總好。」容安竹點點頭,對長輩的尊敬態度。

  老爺子眼睛抬了抬,看著面前的兩個人。肖倫穿著淡色的休閒服裝,容安竹穿的是同色系的粗麻衣服。

  肖老爺子穿的也是粗麻衣服。

  「你的房間還留著。」老爺子說,「今天晚上給你辦了酒會,去好好準備一下。」

  肖倫挑眉,看看容安竹,容安竹微笑著,不動聲色。

  老爺子和一干人等看著他二人眉來眼去,終於肖媽媽咳了一聲。

  「那我們先去了。」肖倫突然眉開眼笑,牽著容安竹就往樓上奔。

  肖爸肖媽肖舅肖嬸肖伯肖表弟堂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肖老爺子還在喝茶。

  堂妹肖佳佳偷偷跟堂弟肖仁悄聲地說:「……雖然不算帥氣,不過看起來還是挺順眼的嘛……」

  「……粗麻衣服……」

  「他們上去幹嘛?」

  「換衣服嘛。」堂哥肖儉推推眼鏡。

  「要不要來賭會換多久?」肖佳佳鬼兮兮地笑問,「我賭兩個小時。」

  「半個小時吧……」肖仁不太確定。

  「不到開席不會下來。」肖儉說。

  「咳咳嗯哼!」肖媽媽假咳一聲,一邊偷偷看肖老爺子的臉色。

  老爺子放下茶杯,看了看四周的人,慢慢開口:「誰要是能把這兩人拆散了,有重賞。」

  容安竹跟在肖倫後面,上了二樓,在走廊最裡面的那扇門前停住。

  「怎麼?」容安竹挑挑眉毛。

  肖倫回頭,聳聳肩:「沒什麼,就是,你都不會緊張嗎?」

  「……」容安竹仔細想想,點頭,「有點。」

  很多人「見家長」的時候都會緊張,也會期待,因為除了見人之外,還會見到那個人從小到大待過的房間。

  肖倫轉開門把,容安竹終究是有一點好奇地跟著他進去了。

  很乾淨的房間,不僅是一點灰塵都沒有,房間裡的擺設也很利落。雙層的窗簾拉開著,寬大的落地窗玻璃外面是落光了樹葉的枝幹,冬日的陽光照射在乾枯的樹皮上,顯得光影斑駁。

  房間中有壁掛的電視機、高級立體環繞音響、兩張單人沙發、一個茶几和幾個內隱式的大衣櫥。還有一張King size大床,在房間正中,上面鋪著厚實的被子,套著黑白灰格子線條的被套。

  容安竹環顧一週後,開始脫外衣。肖倫大笑,也一邊脫著自己的。

  作家的話:

  因某人太蠢,導致存稿貼錯文,修改字數又不對,ORZ,所以多出的100來字請見下──

  容安竹環顧一週後,開始脫外衣。肖倫大笑,也一邊脫著自己的。

  可是容安竹脫得剩下毛衣時,就已經上床了,拉開了被子,把自己塞進去。然後打個哈欠,對肖倫慵懶地笑笑,閉眼,睡覺。

  肖倫還保持著脫外套的動作,最後搖頭失笑,便也掀開了被子,自己也鑽了進去。

  感覺到床榻一邊陷下去,容安竹沒有睜眼,但是嘴角卻翹著,然後循著那人的體溫,靠了上去。

  睡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肖倫自然醒了,然後用自己的雙腳去磨蹭容安竹的,最終人也被他鬧醒了。

  「幾點了?」容安竹半眯著眼睛問。

  「還早。」肖倫揉揉他的頭髮。

  「嗯,真暖和。」容安竹抬頭,毫不設防的笑道,「不想起來。」

  「那就不要起。」肖倫也笑說,用鼻頭蹭蹭他的臉頰。

  「那可不行,晚上的宴會你是可是男主角。」容安竹聳聳肩。

  「不,」肖倫卻對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今晚你是男主角。」

  「那你呢?」容安竹好笑地問。

  「男主角的男朋友。」肖倫回答。

  容安竹大笑,被肖倫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下。

  「容少,」肖倫說,「容安竹……」

  容安竹慢慢將自己移出他身下,然後側著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撐著頭問:「你是怎樣長大的呢?」

  肖倫沒有再去桎梏他,也翻身側躺著,一邊回憶道:「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家長眼中的好孩子,女生眼中的好男人……之類的吧。」

  「然後?」

  「然後,所以,突然有一天,覺得這樣無聊的日子過得太厭倦。」肖倫微笑說,「腦子一拍就全部推翻重來。」

  「然後?」

  「然後,我覺得我的決定是正確的,無誤的,甚至是,」肖倫的視線從天花板移到容安竹的瞳孔處,「幸運的。」

  「我們的感情發展得太快了。」容安竹平躺著,看著天花板。

  「至少你承認了,這是感情。」肖倫與他並躺著。

  「不然是什麼?」

  「怎麼會快,我們認識幾年了?」

  「四年,還是五年吧……」容安竹想想,「除非你說你對我是一見鍾情,不然還是太快了。」

  「你不是第一眼美女的那類型,不是一見鍾情。」肖倫勾勾嘴角,「最初破產,在你的租屋處度過的那段時間,我覺得很安逸,很舒適,覺得好像就應該住在那裡似的。」

  「哦──」容安竹拉長語調,然後沒有再說話,任靜謐的氣氛流轉。

  最後容安竹開口,問:「所以現在是王子與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嗎?」

  肖倫笑:「想得美,現在是王子與王子過著披荊斬棘的生活。」

  肖倫的身形保持良好,以前的那些衣服也都還穿得下,而款式的話,經典款永遠不會過時;至於容安竹,則全過程抱著胸靠在落地窗旁邊,看著肖倫從平裝變金裝。

  待到肖倫穿好了衣服,回頭看看容安竹,挑起眉來想了一想,然後上前,拉著人出了臥室,卻不是逕自下樓,而是左拐右拐到了一間房門前。

  容安竹不言語,不知道是什麼驚喜在等著自己,索性等著肖倫獻寶似的開了門。

  ……容安竹看著面前的一切,玩味地轉頭看向肖倫。

  肖倫毫不在意的走進去,邊四處看著邊說:「這些是我爺爺年輕時穿的衣服,爺爺那時的身形倒是和你差不多,你試試看能不能穿得下?」

  「……」容安竹環視一週,紫金、靛藍、朱紅、鵝黃、銅綠等色的中式或民國式棉麻衣服一應俱全,質地上乘作工精細,細節處理巧妙得當,金絲銀線明紋暗繡龍飛鳳舞,春夏秋冬四季依次陳列,熨燙整齊,套著塑料保護罩,數十個大衣架,幾乎擺滿了整間房。

  「怎麼樣?」肖倫回頭,看著容安竹,像獻寶的小孩急欲得到家長表揚似的笑問。

  「你爺爺會殺了我的。」容安竹認真地說。

  「哪裡會,這些衣服這麼掛著才是浪費,如果爺爺看到有人穿著讓它們重見天日,不知會有多高興!」肖倫燦爛地笑。

  七點整,肖家長孫生日宴會開始,主角卻遲遲沒有現身。

  並不是故意要製造懸疑緊張氣氛,只不過兩人思量了一下,宴會進行時必然沒有時間吃飯的,便偷偷地從另一側樓梯下到廚房,先找了點食物墊肚子。

  七點半的時候,兩人才稍微滿足地又回到二樓,再從二樓款款而下。

  當人們陸續注意到他們從樓梯上出現的時候,全場漸漸地安靜了,或者說寂靜。

  另幾個肖家孫輩看著那兩人,努力控制嘴角不要抽搐或者變成O形。

  肖倫的父輩叔伯嬸姨則各自表情精彩卻不敢妄動,因為老爺子就在身邊。

  而老爺子……仍然一副如如不動的姿態。全場猶自鎮定的人,除了那兩個混小子,大概就只有他了。

  肖倫很是滿意全場的焦點目光都在容安竹身上,他雖然西裝革履一派社會精英人士模樣,但容安竹一身暗青色鑲金線翡翠扣唐裝,才是真正從容霸氣。

  「大家晚上好,歡迎來赴宴,請大家盡興。」肖倫笑著開口,看看容安竹。

  「肖總你好,祝您生日快樂,事業有為更上雲霄。」還是不乏反應快捷之人,立刻接話,更是立刻問出全場人的心聲,「請問您身邊這位……」

  「是我的貴人,」肖倫笑道,「也是我的合夥人與摯友,磽笁文化的總經理。」

  「原來是容總,失敬失敬。」便有一群人向他們問好。

  又客套了好幾輪,兩人才穿過人群到了沙發上坐著的老爺子跟前。

  「堂哥,生日快樂!」肖佳佳穿著小禮服,陪坐在老爺子身邊,俏皮可愛。

  「謝謝。」肖倫笑答,然後上前,向老爺子恭敬中帶著不羈道,「爺爺,不孝孫過生日,爺爺可有紅包給?」

  肖老爺子翻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後手指向坐他對面的幾個長者:「這幾個世家爺爺來給你捧場,還不好好給我伺候著?」

  「遵命。」肖倫聳聳肩,轉向。不止幾個老頭子,還有幾個大美女。

  「我們這把老骨頭,哪裡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陪。」其中一個老人笑道,「不過我這孫女剛從美國回來,對國內還不熟,肖家小子要是不嫌棄,就幫幫忙介紹介紹?」

  ……原來在這裡等著。

  大美女已經開始落落大方自我介紹起來,肖倫正要帶著容安竹一起,肖老爺子發話道:「容先生能賞臉留下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喝喝茶嗎?」

  於是容安竹丟給肖倫一個「愛莫能助」和「你看著辦」的眼神,然後對肖老爺子說:「是晚輩的榮幸。」

  肖佳佳主動把位置讓出來,並且笑嘻嘻地提裙給容安竹福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