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倫一到SZ的分公司就被人來了個無聲的下馬威。
分公司的李姓總經理親自接待他們,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分公司各處,便拉著到了大酒店,好吃好喝一頓,下午接著去喝了港式下午茶,晚上便是金碧輝煌夜總會。
包廂裡燈光曖昧,穿著暴露的小姐投懷送抱,肖倫面上笑著,看似左擁右抱,但幾乎沒有其他動作。
李總看在眼裡,笑道:「這些姐妹水靈靈的,肖總看不上眼?」
肖倫笑道:「哪裡,只是我現在有家室的人,被知道了回去要讓我跪主板的。」
李總大笑:「男人出門在外,哪裡還要受那些女人的氣。放心,你遠在SZ,夫人哪裡管得到?」
肖倫向一邊的楊習瞥一眼:「這裡有個他的親信眼線呢。」
李總便對著楊習說:「楊特助不會這麼掃興吧?」
楊特助面上無辜地,拿出手機來,對準肖倫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按了發送鍵。李總臉色立刻變了,但看肖倫並沒有發作,便也不好發作。
肖倫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一邊「哎呀呀不好意思」一邊站起來接了電話往外走:「喂,沒有沒有,李總做東我不好推辭嘛……唉你別生氣,逢場作戲而已啦,真的……你相信我……」
李總看著這一幕,不知作何表情,楊習仍舊那副無辜表情:「容總不高興,肖總就不高興,肖總不高興,就不發我工錢了啊……」
「……」
大概半小時後,在洗手間的隔間裡跟容安竹插科打諢夠了的肖倫才又推開包廂的門,進來就說:「不好意思啊李總,今天謝謝你的招待,不過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是和小楊先回酒店休息了。」
「哪裡哪裡,應該的,我送你們。」李總站起來說道。
肖倫便和他握握手,招呼了小楊過來:「我們自己叫車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煩李總了。」
第二天,肖倫讓李總開了高層小會議,拿出了早準備好的去年年度報告、公司財務報告和各季度分析來,然後開始一個接一個部門經理匯報。
一圈下來,肖倫滿意地點頭,招呼大家說:「辛苦大家,今天晚上我做東,讓大家好好地輕鬆一下。」
眾人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連連笑著點頭答謝。
然後肖倫便又在李總陪同下去打了一下午高爾夫,晚上直接和那些部門經理們在飯店碰頭。
剛開席的時候,肖倫便帶著歉意說:「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想要和大家好好喝一回,不過我前次才被醫生診斷出慢性胃潰瘍,家裡那位三令五申我不能喝酒。不過你們不用顧忌我,吃好喝好。」
本來卯足勁要輪番敬酒的人立刻蔫了,經過昨晚那事,李總也不敢太較勁。
結果一輪飯局下來,大家都挺節制,肖倫又笑著說:「看來大家都沒有放開嘛,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
「哪裡哪裡……」眾人忙笑道。
「那我們再去夜總會玩一玩,大家不用拘謹,今天可是都算我的。」肖倫也笑道。
於是一干人等便又殺去夜總會豪華包廂。
雖然肖倫說了不喝酒,但是酒還是要敬的,不過肖倫以茶代酒而已。
跳動的燈光,超大的液晶屏幕,肖倫接過麥克風一曲高歌之後,眾人立刻叫好,然後楊特助上場一曲,調子從南極跑到北極,大家笑作一團。
畢竟也都是年輕人,最終還是放開來,洋酒開了差不多十來瓶,肖倫最後刷卡的時候好幾萬,眉頭都不皺一下。
隔天天晚上肖倫又招呼大家玩了一圈。
散場的時候,醉醺醺的大家紛紛都說,這位欽差大人真真不錯。
再隔天,眾部門經理還在宿醉的痛苦中時,接到通知,肖倫招呼大家開會。
這次肖倫又拿出一份年度報告、財務報告和季度分析,對大家說:「不好意思,剛才收到總公司的郵件,說前面那份文件有點問題,他們又給我發了一份過來。」
前面那幾份報告是分公司自己做的,這幾份是總公司自己做的,兩份看似大同小異,但肖倫只提了幾個問題,這些經理們包括李總便已經臉色發白了。
偏偏頭又痛得要命,對於肖倫的那些刁鑽的問題,幾乎連語言都組織不起來。
煎熬持續了兩個小時,最後從會議室出來時,各個都是面如菜色,腳步愈加虛浮無力。各個都在想,這下完了……
肖倫又和李總在會議室待了兩個小時。李總出來的時候,不住地抹著汗。
肖倫給了他最後通牒,一個季度之內不把問題解決清楚,就讓他回家休息去。李總本來還要挺著腰桿再戰一輪,誰知肖倫直接拿出他挪用公司兩千萬公款的證據,要嘛他們直接法庭上見,要嘛他好好聽話好好幹活,把虧空都補滿。
李總臉色煞白煞白的,明白這個季度他就算把這些屁股擦淨了,也至少是被發配邊疆的命運,而要是幹不好,他就直接玩完了。
肖倫跟容安竹說好是一個星期,便是一個星期,最後一天的時候,他又請了那些部門經理吃飯。即使這頓是鴻門宴,又有誰敢不從?
但是這次肖倫卻是和藹可親的,並沒有多談公事,而是真誠感謝他們這些年為公司所作的貢獻,最後一人送了價值上萬的金表聊表謝意。
散場的時候,看著肖倫和楊特助坐車往機場的方向開去,一群人嘴角抽搐,這位太子爺大人,真真不好惹!
容安竹正在熟睡中,被某人一個餓虎撲羊,差點閃到腰。長腿一伸就要踹人下去,卻被一把摟在懷裡。
肖倫嘿嘿笑:「寶貝,想我沒?」
「想死你了。」容安竹還在睡眼朦朧。
「來讓大爺親親!」肖倫鬧著人不讓睡,黑燈瞎火地摸著地方就親下去。
「嘶!」容安竹吸了口氣。
察覺不對,肖倫立刻打開燈,赫然看到容安竹烏黑的眼圈。
臉色立刻沈下來:「誰幹的?」
「和肖家無關。」容安竹用手遮著光。
「那是誰?」肖倫追問。
「大爺,小的我兩天一夜沒有睡,可以明天再來逼供嗎?」容安竹閉著眼睛嘟噥。
肖倫心疼,連連哄著他說好,然後調暗了燈,自己去洗漱一番後,才回來床上,摟著男人睡下。
第二日中午的時候,睡到自然醒的容安竹一睜眼,便看到肖倫沈思的臉。
摸摸他下巴上的胡碴,容安竹湊上去吻了一下:「SZ之行還順利嗎?」
「順利。」肖倫伸出手指點點他的烏青眼圈,「我還等著呢,這是怎麼了?」
容安竹疼得縮了縮:「被人揍了唄。」
「誰?」
「鳳翔木業的林翔天。」容安竹回答。
「……」肖倫腦袋裡轉了轉,瞪著容安竹,「該不會是你招呼都沒打就收購了人家吧?」
「打過招呼。」容安竹無奈地說,「不過畢竟是一手做大的公司,難免心裡介懷。」
「姓林的任由親戚把持公司,經營不善,已經虧了這麼久,你出手也算幫他,竟然還恩將仇報!」這位明顯的幫親不幫理。
容安竹笑笑:「我也這麼跟他說。」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揍了。」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正當防衛,林翔天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
兩人在家裡甜蜜了兩天,星期一肖倫神清氣爽地回到肖氏,被肖老爺召見表揚了一番。
「不過你不可得意,你的磨練還多得很。」肖爺手裡拿著紫砂壺,慢條斯理地說。
「我知道,爺爺。」肖倫回答,不卑不亢。
待他走出辦公室,肖老爺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嘆道,跟姓容的小子混久了,這番風骨倒是學了個五分像。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肖倫一眼看見肖儉坐在會客的沙發上等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肖儉也不讓他失望似的,開口邀請他晚上出去,為他慶功。
「我謝謝你。」肖倫真誠笑道。
商場便是這樣,酒場色場不離。而肖儉不像SZ市的李總那樣,用「家教嚴格」就可以說得過去的。
肖倫直截了當說:「哥哥你別這樣害我,晚上我進不去自家門的。」
「那正好回來住啊。」肖儉身邊兩位美人作伴,一邊喝酒一邊笑道。
身邊的肖仁也在起鬨:「哥你原來是妻管嚴啊!」
「我是。」肖倫誠實道。
但肖家兄弟絲毫不在意,或者說根本就是故意,接連幾天都邀他去玩,若只是他們在還好,但偏肖儉又邀了好幾個大戶的世家子弟──若是肖倫說不去,擺明不給人家面子。
肖倫在心裡把肖儉罵了個半死,面上還是笑著,和那些世家公子爺們喝酒作樂。
好在還有楊特助啊!每次都是他不負所托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最後將肖倫安全護送回到家。
於是幾次三番,肖儉看出端倪來,也終於對這個不怎麼起眼的特助多看了幾眼。猶如背後被陰險的猛獸盯著的感覺,讓楊習暗暗打著冷顫回頭。
肖儉笑得如沐春風:「楊特助,我發現你很特別。」
「肖總。」楊特助屏住呼吸,瞬間將注意力集中多個檔。
「你是這麼的……謙虛,」肖儉一邊將酒倒入兩個杯子,一邊說,「又這麼勤勞護主,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楊習盯著那杯明顯是給自己的酒,滿、滿、滿出來了……
「不管如何,當今世風日下,你是難得的人才,我敬你。」肖儉說著將那杯滿得要溢出來的酒杯給了楊特助。
饒是楊習跟著容安竹在酒桌上練過,也還是戰戰兢兢地接過來。
肖儉手上那杯也不少,他笑笑,一飲而盡:「如果你酒量不好,那就隨意吧。」
大老闆話都說到這分上,楊習也只有面上笑著心裡罵著喝乾那杯洋酒。
「好酒量,」肖儉眼鏡閃了一下光,雙眼笑眯了,攬過楊習肩膀,「來陪我好好喝一回。」
身邊幾個美女立刻會意地簇擁過來,陪坐在兩人身邊,開始軟言軟語勸起酒來。
楊習心道不好,朝肖倫看去,那邊正和幾個公子哥兒玩骰子,但立刻被一雙軟軟的小手扳過腦袋來,笑罵:「這位先生不專心哦,罰酒!」
楊習之前不是沒有出席過這種場合,但只都是陪襯,哪裡像是這般被主角似的對待過,立刻三兩下被灌了好幾杯酒,雙眼登時迷濛起來。
肖儉心裡冷笑,跟他鬥,這小子還是嫩了點。
果然沒有多久,楊習就被灌暈了,搖搖晃晃地起來,要去廁所吐。
肖儉這次倒是沒有為難,讓個小姐攙他去了,臨走前,塞給小姐一迭鈔票。小姐會意地笑笑:「謝謝肖先生。」
在廁所隔間裡,楊習甩甩頭,肖儉是個狠的,他這次估計真要掛了。
拿出手機來,勉強還能發簡訊:「我被肖儉纏住,老大貞潔不保。」
直到收到「知道了」的簡訊後,楊習才嘴一張,對著馬桶猛吐起來。
出了廁所,那小姐立刻迎了上來,卻不是攙著他往包廂走,而是往外走。
算了,反正回去肖倫肯定已經不在,楊習索性兩眼一翻,醉死過去──他對自己酒品很有信心,只要睡過去,打雷都不醒,所以也不怕酒後失身。只可憐了那個小姐,一個大男人,差點把她背都壓斷。
容安竹一邊開車,一邊看著手機。肖倫的手機自然是打不通的。
他和肖倫的手機上都有彼此的GPS定位,信號發射器附在隨身戴的項鏈和戒指上,而現在正顯示著肖倫的位置──某家有豪華情侶套房的夜總會裡。
出發的時候容安竹便打了個電話給某位友人,二十分鍾後他已經到了夜總會,那位友人也已經到達。
「唐雨,這邊,麻煩你這麼晚還出來。」容安竹下車後,對男人說。
唐雨笑道:「跟我你客氣什麼?」
兩人不再多話,逕自去了前台。
容安竹和肖倫這些年已經把這種地方滲透了個徹徹底底,前台也是他認識的人。
「容總,好久不見,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前台笑道。
「肖倫在哪裡?」容安竹並不廢話。
「這個……」前檯面有難色,「我們不方便透露客人……」
「我和肖倫你都認識,我找他有急事。」容安竹仍然沈著道。
但他身邊的唐雨暗暗打個冷顫,這位是真要生氣了。
「可是,容總您也別為難我,」前台帶著萬分的歉意道,「因為有人打了招呼,所以我這邊沒有權限……」
唐雨嘆口氣,拿出一個小本本,翻給前台看:「我是警察,現在要臨檢。」
「……」前台嘴角抽搐,立刻撥電話給值班經理。
值班經理很快就來,連忙賠笑:「容總啊……」
「要嘛讓我一間間搜過去,要嘛直接告訴我。」容安竹說,「我不是要讓你們難做,如果某人問起來,就說警察來辦事,你們也沒辦法。」
經理連連點頭稱是,直接親自帶著人上了樓。
用房卡刷開門之後,經理和唐雨都止了步,容安竹對他們點頭示意後,自己推開門進去。
唐雨也收起了自己的警察證,摸摸下巴:「嘿嘿。」
經理莫名其妙。
唐雨對經理笑道:「知道什麼是千金難買嗎?」
經理搖頭。
「容安竹欠的人情。」
才走到豪華套房的玄關,就聽見裡面傳來的曖昧呻吟和喘息,容安竹的眉頭緊皺,不過立刻稍許放鬆,那男人的聲音明顯不是肖倫的。
走到臥室的大門處,床上正在運動著的男女笑鬧道:「肖總你好慢!」
「肖倫在哪裡?」
「嗄?!」床上的人嚇一跳,竟然看見陌生人,臉色大變,忙分開來。
「肖倫在哪裡?」容安竹問第二次。
兩人被突如起來的氣勢駭到,不自覺吞口口水,結結巴巴開口:「肖總,在,在浴室……」
「一進來,就說,說要吐……」
「然後就把自己鎖裡面……」
然後這對自己等不及,就先開始幹起活來。
肖儉想得倒是周到,男的女的都準備全了。
容安竹體貼地替他二人關上房門:「打擾了,你們繼續。」
肖倫正在浴缸裡泡著熱水澡,聽到狂敲門聲。本來不想理會,不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才起來開了房門。
容安竹進來後,關上門,看著回去繼續躺在按摩浴缸裡的男人,挑眉。
「哎,我的騎士,你可來了。」肖倫的眼睛迷濛著,「快來,我難受死了。」
「怎麼?」容安竹捲起袖子,過去把人撈起來,拿過大浴巾給他擦乾,再拿另一條圍上。
「X的,在我酒裡面下藥……」肖倫皺著眉頭說,放心地把全身重量壓在容安竹身上。
容安竹看著精神抖擻的小肖倫,哭笑不得。
「你倒還算清醒。」容安竹架著他出去。
「小楊一被纏住我就多了心眼。」肖倫皺眉說。
容安竹直接打電話給前台,訂了另一間房,等人拿卡來開了,然後扶著人進去。
一進去就被壓牢在床上,身上的人猴急地磨蹭:「安竹,快,快給我……」
肖倫若說剛才還能把持住,可是自從聞到了容安竹的熟悉氣味,慾火便騰騰燃燒起來,直到把理智都燒成了灰燼。
三下兩下解開容安竹褲子拉下,力氣又大速度又快,容安竹根本來不及阻止,就已經被抬高了腰正對龐然凶器。
「你慢──」聲音被劇痛阻斷,容安竹咬緊牙關忍住那聲痛呼,心中一怒,拉下肖倫肩膀就是狠狠一口。
「啊!」肖倫痛呼出聲,但是腰下動作不停,除去開始的阻澀,又幾下後裡面已然有了濕滑之感,順暢起來。
腦海中僅剩的一絲清明告訴他過後他會死得很慘,但是衝天的快感很快將這清明擠到爪哇國去,只剩身體本能的律動。
容安竹悠悠醒過來過來,便看見規規矩矩跪坐在床尾的男人。身體後面那處還是很痛,但感覺清爽,應是清理過也上過藥。
肖倫肩膀上也貼著紗布。
「對不起!」肖倫以頭磕床,動作牽動肩膀的傷口,但是一聲也沒嚎。
「那去拿把刀來。」容安竹啞著聲音說。
「不要啊!」肖倫慘叫。
「那根禍害,不要也罷。」容安竹面無表情道。
「我真的錯了!」肖倫又一叩首。
「好,那不剁你的。」容安竹擺擺手。
「啊?真的?」肖倫大喜。
「剁肖儉的。」容安竹面無表情道。
「……好!」
……
「其實,到後面你也有感覺了是不是?」
「滾。」
「你好像也硬了,也射了的嘛……」
「……你也不是那麼不能自持,其實只是想要這麼試一次對吧?」
「我滾了。」
容安竹臥床休息了兩天,發了燒,只能吃流食,肖倫鞍前馬後伺候著,連公司都沒去。後來肖倫許了他一個月純在上面,花樣隨便他玩絕對配合到底,容安竹冷冷看了他一眼,肖倫自動升為兩個月。
後兩天容安竹可以下床了,趕了肖倫去公司,但是他也不便走太多路,便只在家裡辦公,最後找來了楊習。
「肖儉這次做得太超過了。」容安竹說。
「是是是。」楊習點頭。
「居然連下藥這麼下作的手段都使出來。」容安竹撫一下眉頭。
「我也覺得。」楊習點頭。
「連你也去招惹。」容安竹看一眼這個無辜的男人。
「是是是。」楊習點頭。
「得找點事情讓他分散一下注意力。」容安竹若有所思。
「我也覺得。」楊習點頭。
「所以,」容安竹看著楊習,勾起嘴角,「不如將計就計?」
楊習這次沒有點頭:「啥?」
「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招惹的。」容安竹說。
「我就是好招惹的。」楊習忙說。
「隨便你怎麼做,就算是你用色誘術也好。」容安竹,「把他給我擺平了。」
「他他他……他是直的!」楊習大驚。
「那就扳彎。」容安竹喝口茶。
「我我我……我也是直的!」楊習欲哭無淚。
容安竹看他一眼,淡淡道:「那就把自己扳彎。」
肖儉似乎也知道這次有些過分,開始收斂起來,當然其實主要還是肖老爺子找他去喝了一回茶。
「你把你弟弟的名聲搞臭掉了,他怎麼好去娶個好人家的閨女回來?」老爺子一邊燒水一邊說。
「是,爺爺,我知錯了,不該只想到怎麼拆散那兩人。」肖儉規規矩矩坐著。
「嗯,以後稍微注意下就好了。」肖爺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孺子肖儉開始反省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次劍走偏鋒,也沒用起到什麼效果,那麼還是規規矩矩來吧。
肖儉橫行商場多年,還是有些人脈的,比如哪家閨女待字閨中、哪家小姐留洋歸來。於是肖倫又開始了他的相親之旅。
還是那句老話,肖儉奸詐在並不單單安排兩人紅酒牛排浪漫小提琴,而是叫著一夥S市商圈新貴,男男女女一起出動,專挑高爾夫、保齡球、網球這些健康運動來。
肖倫不好拂了那些人的面子,本來想叫著容安竹一起,容少表示週末閒暇他寧願在家喝茶打太極。
本來能和容安竹相處的時間就不多,又被這樣那樣莫名其妙的事情耽誤,肖倫的怨氣已經快要炸開來,就快要到臨界點直接去找肖儉攤白了說時,肖儉的行動戛然而止。
肖倫雖然莫名其妙,但好在肖儉收手了,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們即使再想叫他一起,他便好找藉口。於是漸漸的,肖倫的「相親」之旅淡下來。
肖倫跟容安竹說起來時,容安竹淡淡笑道,摸著下巴,突然說道:「你說我要真是和懶羊羊同學成了姻親……」
肖倫瞪大了眼睛,指著容安竹脫口而出:「你真把小楊送入了狼口?!」
小楊有沒有入狼口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楊媽媽和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的楊妹妹在美國生活得很好。
夏末蟬鳴消失之時,肖倫已經在肖氏企業佔據一席之地。
雖然肖老爺子略嫌他嫩了一點,但很多時候也還是信任有加,至於對於他和容家小子的事情,也一如往常不多言語。當初他放了一席話,其他幾個孫子孫女都有聽進去,他不用耳提面命,只是肖儉突然收手,讓他有些微疑惑,或許是被肖倫也抓住了弱點吧。
不過,肖倫成熟得快,也是要多虧了那容姓小子,關於這一點,肖老爺子還是耳清目明的。
就看你們能堅持多久。肖老爺摸著鬍子,還是那樣意義不明的笑著。
「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容總的辦公室裡,上演著熟悉到令人懷念的一幕。
容安竹的兩個秘書在外面感慨道,世事變遷無常,一切都猶如南柯一夢啊……
肖倫正抓著容安竹的手臂左右搖晃。容安竹不為所動,換隻手拿著公文看著。
「安竹~」肖倫不依不饒。
容安竹單手打開鋼筆,在文件末尾簽上自己名字。
「你都不帶人家去,肯定是嫌棄人家沒有見過世面……」肖倫一副欲泣的表情。
容安竹敲定一份方案,終於拿正眼看了肖倫:「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
「我們都快兩個星期沒有見到面,你好意思問我?!」肖倫指控。
「當初我說我忙,要在公司住兩個星期的時候,你沒有反對啊。」容安竹給他一個白眼。
「我現在反悔行不行?」肖總瞪回去。
「你又不是沒有這裡的鑰匙,」容安竹起身去櫃子裡拿卷宗,「一個人睡不著,過來就是了。」
「可是我也忙啊……」肖倫無力,「其實我也在公司睡了一個多星期……」
「那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話題回到原點。
「忙完了啊!」肖倫歡呼。
「……」容安竹找到自己想要的卷宗,回到座位。
「帶我去嘛!」健壯的成熟男人繼續走撒嬌少女風格。
容安竹撫額,很想問是誰把他今天要去「TING」談生意的事情洩漏的。
「TING」是間GAY吧,自從和肖倫混在一起後,容安竹便很少去,偶爾去,也就是純喝喝酒,或者和朋友聊聊天,發展和經營一些人脈。
肖倫知道他會去,但也沒有管過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纏著要跟著一起去。
去GAY吧談生意是有點不倫不類,但誰叫這次的客戶是TING的老闆呢?TING只是這位老闆的興趣副業而已,真實身份則是隔壁H城的大戶,現在想要在S市開闢新徑,而他恰好一直看好容安竹,在還沒有生意往來之時,便覺得這人有意思。
「你一直知道我在肖氏的一言一行,」肖倫換了個策略,「偶爾也讓我知道知道你在磽笁的舉動嘛,好歹我也是聯合董事長啊。」
連都職稱搬出來了,容安竹無奈:「晚上八點到那邊,那接下來的時間你要怎麼消磨?」
「我去睡一覺好了。」肖倫笑道,逕自走向書櫃旁的小門。
「……」
晚上八點的時候,夜店通常都還在準備營業狀態中,容安竹帶著肖倫進去後,逕自去了前面說好的包廂,裡面已經有人坐著,無聊地唱著歌。
「峰哥。」容安竹打聲招呼。
「小豬你來啦。」許峰迴頭笑著招呼,「喲,還帶家屬了?」
「這是肖倫,」容安竹介紹,「肖倫,這是F城許氏企業的總裁,許峰許總。」
「你那麼見外,不怕你家男人不高興?」許峰大笑,轉向肖倫,「我虛長你們幾歲,你要嘛也跟著小豬叫我峰哥好了。」
「峰哥好,久仰了!」肖倫裝乖道。
怎麼看這位峰哥都和容安竹很熟啊,肖倫不動聲色。
「唉唉,早知道我也帶家屬來了。」許峰打開一瓶洋酒,給三人倒酒。
「對了,嫂子怎麼沒來?」容安竹問。
「孕吐得脫力,不高興來。」許峰答道,「不過她有記得讓我跟你打招呼。」
「哦,第三個了?」容安竹驚訝,「還生?不怕以後爭你家產?」
許峰大笑:「老子就是要生個女兒出來怎樣!」
「那就衷心預祝你!」容安竹舉起酒杯來,「敬你和嫂子。」
許峰笑著和他碰杯,肖倫也跟著,三人一飲而盡。
肖倫聽得饒有趣味,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只是生意夥伴的關係。
許峰看出端倪,轉了方向,對著肖倫,故意賣著關子:「肖總你猜,我和小豬是怎樣認識的?」
「首先,我都叫你一聲峰哥,你還叫我肖總啊?」肖倫笑道,「叫我肖倫就可以了。」
「小倫?」許峰眨眨眼,「小豬這個名字還是我老婆取的,我跟著叫而已。」
肖倫道:「但安竹和你還有夫人這麼交好,我倒真不知道。」
「誰讓他好死不死是我救命恩人呢?」許峰笑答。
原來是當初許峰在這邊剛開酒吧,結果被不知底細的地痞盯上打劫,許峰的脾氣自然不是溫柔可人的,當下把收保護費的人趕出去,結果打烊後被人在暗巷偷襲。雙拳難敵眾棍棒,對方還有幾把西瓜刀,當下便渾身都是窟窿眼。
也說世風日下,當時已是清晨,不乏有路過的人,沒人敢過來,甚至連順道撥個110都沒有。這時候加班加到第二天下班的容安竹路過,二話沒有,先是撥了110,然後脫了西裝外套,便上來一番拳腳。
後來警察來啦,容安竹自己也掛了彩,看起來怎麼都是他這個路見不平的好人和受害者傷得嚴重,地痞流氓們卻奇蹟般地一個都沒能溜掉。
容安竹打架是很有一番講究的,專打人痛處,但是又不造成嚴重傷害。不是有句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他沒有動人骨頭,但硬是讓那些人在床上了一兩個月,外科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肖倫聽完這段,整個人掛在容安竹身上笑得抽筋,他自然是知道容安竹厲害的,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這麼狡詐了。
「後來小豬在我這裡一律免費,」許峰說,「當初還想招募他去我那邊做事,可是他不願意。」
「還好他沒去,不然就認識不到我了。」肖倫臉皮一向很厚。
「就是說啊,認識你之前,他在這裡可是大紅牌。」許峰說。
「啥?」肖倫轉頭,瞪向容安竹。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談什麼。」容安竹雲淡風輕。
許峰壞笑:「你今天都帶他來了,還有什麼不能談的?」
容安竹恍然大悟,恐怕這就是肖倫目的所在了?
「我以為你都知道呢,」許峰繼續壞笑,「說起來,小豬告訴我們他有主了的時候,我們都在猜測是哪個清秀水嫩的弟弟,誰知竟然是你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我也沒有很壯碩吧……」肖倫嘟噥。
「反正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許峰聳肩,「我們都還在猜,他雖然一直都是一,但怎麼壓得住你?」
肖倫不答,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容安竹。容安竹不甩他,逕自給三人倒酒。
「哦?」許峰挑眉,「哦……」
「夠了吧,」容安竹無奈笑,「今天難道不是來談公事的?」
「公私結合嘛!」許峰大笑。
一直談到半夜兩點過,三人盡了興,也喝得微醺,出了包廂,許峰就在樓上有房間可住宿,打算送兩人到門口,結果在半途,容安竹和肖倫停下腳步來。
不遠處,一個個子不矮,但是身形偏瘦,在一群壯男中明顯瘦小的男人,被灌得醉醺醺,神志不清任人輕薄。
肖倫翻個白眼。容安竹嘆口氣:「去不去管?」
「去管了就蹚入渾水。但不去,」肖倫嘆道,「我姑媽會殺了我。」
於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肖仁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兩人只管上前,在許老闆的插手下,順利將人帶來出來。
「謝了,峰哥,」容安竹將肖仁塞進自己的車後座,跟司機報了地址關上車門,肖倫轉身跟許峰說,「臨走還要麻煩你。」
「或許是我跟你們肖家有緣分吧。」許峰笑。
「那一個月以後再見了。」容安竹跟肖倫一一與他握手道別。
「再會。」許峰亦爽朗笑道。
容安竹最近應酬也頗多,小半年下來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第一次的網要開始收了。
肖倫坐在床上翻著他的筆記本電腦看,一邊嘖嘖搖頭:「你真是什麼手段都用啊……」
容安竹在浴室裡刷牙,假裝沒有聽到。
作為聯合董事長,肖倫是大概知道容安竹的動作的,比如先挑選了數家市內企業,一一比對分析整合,選出中意的幾家,挖坑撒網等著人跳。也不知道他是有什麼靈丹妙藥,這幾家被他看中的,竟然全都中招被他收入囊中,快要成功合併。
肖倫翻著翻著,看到一個文件夾竟然要密碼,嘗試著輸入自己的生日︵果然厚臉皮︶,竟然不對,大怒,不信邪又輸入容安竹的,竟然也不對。於是把自己的和容安竹的合在一起翻來覆去試了好幾遍,還是不行。
這時容安竹出來,看到他瞪著自己,有些莫名,走過去一看,瞭然,拍了一下肖倫的頭:「用你我的生日,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歡迎來看嗎。」
「那是什麼?」
容安竹把磽笁的拼音每個字母后的第三個字母變換了順序後輸進去。
肖倫不禁懷疑這是什麼潘多拉的魔盒,需要如此防範。結果打開一看,肖倫先是沈默半晌,然後看看容安竹,再看看屏幕。
真是五花八門精彩絕倫,完全是社會倫理劇。
什麼總與他的三四五六個情人的豔照,什麼總整容前的照片,什麼總的HIV陽性紀錄,什麼總的DNA鑑定書,什麼總的秘密SM嗜好……
肖倫再看看容安竹,再看看屏幕,突然一個冷顫,懷疑地看向容安竹。
容安竹不屑:「你以前的那些破事,我沒興趣。」
肖倫居然覺得被打擊到。
「是以前的一個學弟,有點交情,拜託他查的。」容安竹擦乾了頭髮,坐上床。
「果然是,神兵利器……」肖倫呢喃。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容安竹淡淡說,「沒有把柄我也查不到把柄。」
肖倫心有慼慼地關閉文件夾,然後又眼尖的地看到另一個名為「耿氏」的。
斜眼看著容安竹,不會真是那個「耿氏」吧?
點開一看,果然是那個「耿氏」。
裡面有不少的洽談紀錄,擬定合約。
「你又什麼時候和耿傑勾搭在一起了?」肖倫撫額。
「不然你以為我哪來的資金?」容安竹看一眼他,「肖老爺子給的?」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肖倫撇嘴:「他對你就不安好心,你少跟他接觸。」
「命令我?」容安竹挑眉,「以你什麼名義,聯合董事長?」
肖倫筆記本一摔:「以老婆的名義可不可以?」
容安竹無法回答,因為人已經被壓在枕頭上,被人以唇封住了唇。
天氣又開始變冷了,梧桐葉黃了又落,這個季度裡面,容安竹成功合併了市內幾家頗有潛力的中小公司,肖倫也在肖氏做得越來越順暢。容安竹和肖倫琢磨著按照這運勢下去,可以舒服地過個年了。
但老天怎麼輕鬆遂人願?快要年末的時候,肖倫開始發現自己的工作上開始有了點小小的阻力,雖然談不上很大麻煩,但也並不簡單。比如,總算經過磨合期的幾位高層,有兩個被人高薪挖走,幾個合作得也比較順利的下屬,也走了兩個。
肖倫面上不動聲色,只吩咐楊習暗中留意。
這些小事肖倫還沒有來得及跟容安竹說,那邊已經在平安夜撿回來一個大麻煩。
雖然肖倫在美國待了幾年,但西洋節日他並不常過,只是這天剛好有半天空閒,便在家裡燒了幾個西餐,等著容安竹回來。但容安竹又臨時有了應酬,只有肖倫獨守空閨。
好不容易半夜的時候等到人回來,肖倫已經呵欠連天。
容安竹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後整個人舒服了,才彷彿想起了什麼來,對肖倫說:「你弟醉倒在TING吧。」
「……」肖倫一聽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否則容安竹不會不把人帶出來。
「今天去跟許峰談生意,還有其他客戶,許峰就叫了幾個公主少爺來。」少爺酒吧裡就有,公主是從隔壁店裡友情出場來的。
肖倫挑眉聽著。
「你猜少爺裡面有誰?」容安竹倒是笑了。
……原來肖仁不知道哪根筋沒對,混在了少爺的隊伍裡面進來,穿著倒是還算健康,一進來的目標也很明確,直接擠到了容安竹身邊叫哥哥。
肖倫撫額。
事情當然沒有完,肖仁一開始倒是很誠摯地感謝上次他出手,兩小時後,容安竹的生意談得差不多,大家開始各自找樂子。肖仁幾杯洋酒喝下去,便拉著容安竹不放了。
先是哀哀淒淒地哭訴自己從小被管著,沒有自由,一直都很羨慕肖倫,可以出國留學見世面。然後有點迷茫地說,自從見到肖倫和容安竹在一起,他便也好像對男人有了興趣,問容安竹這是不是遺傳。
「你看上我哥哪點?」肖仁迷濛著眼睛問。
容安竹挑眉,倒還真仔細想了想:「看上他年輕時夠蠢。」
「喂!」聽眾肖倫不滿了。
容安竹安撫一下他,繼續回憶細節。
肖仁聽到答案後,對容安竹笑笑:「我以後也會像我哥那樣有出息嗎?」
容安竹點頭:「看情況吧,說不定你比他還好。」
「那你會看上我嗎?」肖仁脫口而出。
容安竹定住不動,倒是一邊看好戲的許峰一口酒噴出來。
「我、我其實……」肖仁說著說著,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怎樣,臉也紅了起來,「一直都……」
本來扭扭捏捏,誰知突然一個爆發,就這麼湊上來親了容安竹一口。
許峰開始起鬨,容安竹卻沈著地將人推了開來,然後拿過一瓶剛開封的洋酒,對肖仁笑道:「你哥可是很能喝的哦。」
「……所以,是你將人灌醉的啊?」肖倫仍然保持撫額的姿勢,真是家門不幸。
防誰都沒有防到自家裡出了個「情敵」。
容安竹穩穩地坐在床頭:「我走的時候他還在那裡。」
肖倫無奈下床,自然是去接那小子回家。
肖倫到的時候,肖仁並沒有被人怎麼樣,只在那包廂裡睡得昏天黑地。
肖倫過去拍拍他的臉,把人叫醒了,再架了起來,往外走。
肖仁嘟囔:「我就知道……他不會真這麼狠心……」
肖倫聽了,也沒說話。最後將人塞進了出租車,肖倫才又捏住肖仁的下巴,冷笑道:「他是我的,別打他主意。」
出租車絕塵而去,肖倫站起身來,摸摸下巴,這小子真真假假,說起來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去勾引容安竹。但也不得不防,再怎麼說也是流著和自己同宗的血,還有個比自己年輕的肉體。
肖倫盯著手裡的文件沈思。兩個月以來,給他使絆子的人就沒有消停過。他明裡讓楊習去留心,自己暗地裡也有找人查探,但對方手腳麻利,一點蛛絲馬跡都難尋。
又一個計畫了半年的收購方案砸掉了,肖倫將手上的文件丟在桌上,抬頭看了一眼楊特助的位置。彷彿感應到自家老闆的目光召喚,楊習抬頭迷茫地看了肖倫一眼。
肖倫低頭,想著還是不要告訴他,他脖子下方,衣領半遮半掩的地方的那個痕跡,簡直是在昭告天下他最近春情盎然。
他和容安竹也會在彼此身上種草莓,但都心裡有數,知道什麼時候該穿高領衣服。對比之下這只小羊真是……天真純潔不諳世事得讓人撫額……
──偏偏裝得還挺像。
哼,自家助理什麼特性,他和容安竹瞭解得一清二楚,不然也不會在野獸出沒的肖氏帶著他在身邊。只是,多少還是有點擔心,他和肖儉那隻狼鬥智鬥勇,千萬不要吃虧才好,不然總覺得心裡有愧啊……因為肯定會被敲詐。
一年後,楊特助帶著五百萬美金飛去了大洋彼岸和親人一家團聚,告訴他們是中了彩票的時候,肖倫對容安竹說,他可以去當預言家了。
肖倫這邊在煩的時候,容安竹那邊正在大刀闊斧毫不留情地收網捉魚。
肖倫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太過問。
容安竹身邊多了個助手,名叫林翔天。肖倫當時挑眉說:「不是被你揍到住院半個月的那位?」
容安竹點頭:「就是他,雖然魯莽且容易心軟,但是對生意有天生的敏感度。」
肖倫不知他是怎樣招安的,也不想去打聽細節。
容安竹的所作所為,漸漸吸引了城中不少生意人的關注。
很久之前貌似聽說過這小子,一家小小的公司,做事安安分分的……孰料不覺中竟然就這麼崛起了?
眾人覺得驚詫,對他的那些手段也說不上不齒,畢竟常在河邊走的,有幾個乾鞋子?但他從一個謹慎本分的小人物,變成如今雖說不上血雨腥風,但也掀起不少波瀾的城中新貴,還是惹得大家矚目。
肖家老爺子也有所耳聞。幾位老輩的在他茶室喝茶,都在感慨當年那個一番清風正骨,悟性靈性皆高的年輕人,竟然也墮落了。
肖老爺子只是笑。
有位老爺子說,聽說還是從廟裡出來的,天生帶著的佛門清淡和憐憫心腸,可惜現在也被這個大染缸給污濁了。
老爺子聽著突然就有點心虛,心道,這小子只不過是將他的憐憫心腸,大半都分給了自家孫兒而已。
例會最後,容安竹淡淡地吩咐讓律師儘早將收購公文擬定,免得節外生枝。
待大家都收拾好離了會議室,容安竹叫住了林翔天:「你有話要說?」
林翔天有點沈默,但還是道:「何必這樣趕盡殺絕?他家還有一個正在讀初中的女兒。」
容安竹挑眉:「這個方案是你一手企劃的。」
「我只是……」林翔天嘆氣。
「覺得我太狠心?」容安竹揉揉眉心,站起來。
林翔天不答話。
容安竹突然笑了笑,林翔天看得有點恍惚,並不是這個笑容多美麗多誘惑,只是林翔天看著那笑竟然似乎到了眉眼,是發自內心,還有點慈意在裡面。
容安竹說:「收購這家公司,法律規定他夫人和女兒可以拿到幾百萬作為補償;不收購,半年之內公司就會被他情人搬空,一毛錢都不會給他女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