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朋友們而言,除卻平常的節假日以外,還有一個只屬於他們的節日。每逢這天,學校要麼請來家長和寶貝們共同慶祝,要麼給孩子們放一天假。
萌萌小朋友是兩歲半的時候進的幼兒園,上的還是大院裡的。這部隊的幼兒園,雖然有一小部分地方上進來的學生,但絕大多數都是院裡的小朋友,老師們都很照顧小朋友的那些帶星帶槓的家長,六一那天老老實實地就放小朋友們的假了,不搞什麼親子活動。
萌萌小朋友第一個六一是在懵懂中度過的,第二個六一是由媽媽抱著一起在哥哥的學校裡觀看節目。連著兩個六一爸爸顧淮越都沒露面,這一次小萌萌同學不干了。
五月三十一日的這一晚,嚴真提早下了班。她研究生讀了兩年半便畢業了,因其讀研期間成績優秀表現出眾,所以畢業之後很幸運地留校任教,與導師葉以禎成為了同事。不接外活兒,單憑基本工資和課時費,嚴真的工資著實算不上高。但她看重大學老師這份工作的清閒,但也樂得留校。反正,用顧老太太的話講,顧家養家的重任從不在女人身上。
回到大院的時候,院裡那輛接學生的大巴剛出發。嚴真錯過車子快走了幾步,看見帶著帽子,背著小書包的顧萌萌同學正和老師一起站在幼兒園門口的台階上。小朋友看見媽媽了,鬆開老師的手,邁著短腿興高采烈地撲到了媽媽的懷裡。
一天不見,便甚是想念。嚴真親親小傢伙的臉蛋,向老師告別後,拉著小朋友的手向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小朋友見哥哥還沒回來,頓時就扁了扁嘴巴。嚴真瞧著她好笑,便哄著她看動畫片,自己好去準備晚飯。可剛進廚房沒一會兒,小朋友便撅著嘴巴進來了。
「媽媽,媽媽。」小朋友拉拉她的褲腿。
嚴真看著小傢伙。今年B市熱得早,所以早上起來嚴真給小朋友換上了一身清涼的夏裝,內襯一件白色短袖,外罩一件藍色背帶褲。早上穿上的時候小朋友還很高興,可這會兒揪著背帶,小朋友的嘴巴翹的老高。
「不穿這個。」小朋友低著腦袋糾結著背帶,略帶委屈地說。
嚴真與她大眼瞪小眼了一陣,猛一拍額頭。她是明白了,這小傢伙第一次穿背帶裝,上起廁所來嫌不方便。雖然有老師幫忙,可終究是個麻煩。
是她忽略了,只覺得好看,忘了照顧小傢伙的情緒了。嚴真刮了刮她的鼻子,柔聲說:「媽媽帶你換一件。」
換好衣服,顧珈銘同學也回來了。顧珈銘同學這幾年個子也長高了一些,不過性子倒是沒變多少,名副其實的小禍害。對萌萌這個小妹妹,倒也是疼得很。
回到家後,跟嚴真打了一個招呼,小禍害跟小包子齊聚客廳。先是看動畫片,看完之後講故事。小包子坐在小禍害身邊,聽哥哥講著講著,忍不住拍拍小嘴巴,拉了拉哥哥的手,兩人發生了以下一番對話
小包子期待地問:爸爸明天回來嗎?
小禍害嚴肅且言簡意賅地回:聽說顧淮越在搞拉練,估計回不來。
小包子聽懂了後半句,於是兩個小朋友共同嘆了口氣。
小包子畫圈圈:老師說明天兒童節。
小禍害:說呢,兒童節是哥哥我永遠的痛,顧淮越沒來過一次。
於是兩個小朋友又共同嘆了口氣,並排蜷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支著下巴。於是嚴真端著一盤香噴噴新鮮出爐的菜出來,看到的就是兩個小傢伙都是一副惆悵到不行的表情。儼然兩朵哀怨的沙花。
「你們兩個幹什麼呢?」嚴真問道。
小包子&小禍害異口同聲道:「想爸爸呢。」
嚴真無語了幾分鐘後,不知道擺出該笑還是該哭的表情,這兩小傢伙……
***
飯後,嚴真留兩個小朋友在客廳玩兒,自己去書房整理教案,這周正好是教學檢查周,她又是第一次任教,難免比其他有經驗的老師慎重一些。
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同學院的張老師打來了電話。嚴真與她共同一個課題,約定好晚上商量開題報告的,卻沒想,張老師在電話裡提及另外一個問題,令嚴真一下子有些意外。
「你是說,明天有黨課培訓?」
張老師也抱怨:「可不是嗎,咱們轉為預備的這一批都得參加,否則延期轉正一年。」
「這不是添亂麼?」
嚴真扶額,掛斷了電話,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既然明天有事,那看孩子的問題就又要拜託其他家屬了。可關鍵問題是跟嚴真特別交好的家屬只有那麼幾個,沒有出去工作,一直在家帶孩子,已經被她麻煩了好幾次,再讓她去找,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帶著去學校?關鍵是這兩小傢伙別人能看得住嗎?嚴真站在客廳口,看著兩個笑得東倒西歪的小朋友,深覺得這件事兒有點兒難度。
就在嚴真頭疼不已的時候,客廳裡的軍線電話響了起來。嚴真還沒反應過來,萌萌小朋友就指著電話喊道:「爸爸!爸爸!」
嚴真驟然醒過神來,拿起電話,放到了萌萌的耳邊。
那頭正是顧淮越,聽到女兒又甜又軟地喊爸爸的聲音,唇角不自覺就彎了起來,嚴真任由兩個人玩了一會兒,才接過電話來。
「你有時間了?」
她的語氣微微有些嗔怪,他聽了只是笑笑,「嗯,這兩天去了趟師部農場,有個項目要立項,在那兒呆了兩天,等會開完,我就可以回家了。」
管你回不回來。嚴真蹲著平視著小萌萌同學的臉,在心裡默默腹誹。
「那你明天忙不忙,不忙的話,我把兩個孩子送過去怎麼樣?我明天忽然加了節黨課,有點兒措手不及。」
顧淮越躺在床上,一手支著後腦,一手握著聽筒,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我得考慮考慮,那倆可是兩枚空降炸彈。」
嚴真失笑,「答不答應吧?」
「好吧。」顧淮越說,「讓他們跟著早上的班車過來,我給小齊打個電話,囑咐他照顧一下。」
「嗯。」
***
得知要去部隊,兩個小朋友一晚上都激動得不行。嚴真好不容易才給兩人哄睡了。第二天早上因為要趕班車,嚴真一大早就把兩個小朋友給叫起來了。結果兩個小朋友很一致地都撅起了嘴巴。
嚴真刮了刮小傢伙們的鼻子,給兩人都換上了新衣服,並且親自送到了班車上。
班車是隔兩日一發,往來的都是軍官幹部,難得有兩小孩兒跟車,都覺得新鮮,忍不住逗逗這兩小娃。嚴真與他們都打了個招呼,小傢伙萌萌託付給顧淮越打過招呼的軍需科齊幹事,又仔細叮囑的顧珈銘小禍害,才下了車。
A師營區距離這座位於市郊的家屬院不算近,坐車的話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往來也通公交,但這幫幹部都是起早貪黑,所以專門安排了兩輛大巴班車。顧珈銘小朋友已經在這條路上來回很多次了,跟司機也熟。可萌萌還是第一次坐班車過去,兩隻小手把著窗戶,黑亮黑亮的眼睛眨個不停。問她在看什麼的時候,她會說,看爸爸。逗笑一車人。
許是因為有這兩小傢伙,今天這半個小時過得極快。車子到了家屬院,遠遠就看見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作訓服,腰扎武裝帶的顧淮越,站在班車慣常停靠的位置,等著班車的到來。
車子停穩了,他還沒走上前幾步,就看見萌萌小朋友邁著小短腿從車上跑了下來。見狀,他立刻大步走了過去,把這個小傢伙給抱了起來。
「爸爸!」
小朋友歡呼地摟住他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兩隻亮似葡萄的大眼睛隱在嚴真親手為她帶上的太陽帽下,撲閃撲閃的。還有嚴真給她扎的兩個小辮子,在小腦袋後面一翹一翹。
顧淮越刮了刮小傢伙的鼻子,笑道:「妞妞乖。」
旁邊有幹部路過,也是跟顧參謀長熟了,調侃道:「趕明兒天天讓這兩小傢伙過來得了,尤其是珈銘,這路上還能有個逗悶子的。」
顧淮越笑笑,揉揉兒子的頭,捏捏他的臉蛋,帶著兩孩子向辦公室走去。
萌萌小朋友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這期間營區裡吹響了兩次號聲都沒能把這小傢伙驚醒,看來也確實是困了。小傢伙醒來的時候顧珈銘大孩子正在跟通信員小張下軍棋,這要擱往常是絕對沒有的事兒,早跑訓練場撒歡兒去了。這次這麼聽話是因為顧淮越臨時有個會,走之前囑咐他老實待屋裡照顧妹妹。
小張也跟顧珈銘玩兒熟了,雖然這小朋友是出了名的難逗,可時間長了也就相處得來了。小張一邊下棋一邊跟他逗悶子:「珈銘,以後長大了想當兵麼?」
「想!」
「呵,還真不含糊。」小張讚賞地看了這小傢伙一眼,「想當什麼兵啊?直接來咱們陸軍得了。」
小張是純粹在逗他,可小朋友聽了卻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拒絕道:「我才不跟顧淮越一樣呢,你還當我三歲小孩子呢,我早聽我爺爺說了,現代戰爭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麼?」
「是什麼?」
小朋友伸出胖胖的手指在頭頂繞兩圈,「飛機!制空權!懂不懂?」
小張被他逗笑了,「你還挺有研究。」
「那當然!」小朋友相當牛氣,「我要去當飛行員!」
「那飛行員可是有身高限制的啊,你可別長太快也別長太高,否則可當不了飛行員。」
小朋友懵了:「那我不長個我怎麼打籃球啊?我是紅軍司令,不能就那麼認輸吧?」想了想,小朋友忍痛割愛一般說,「那我就去發射導彈!」
小張又笑了,「二炮啊,挺好,國之利劍。但叔叔問你一問題先,你數學好嗎?導彈怎麼定位怎麼打擊目標這可都得靠數學。」
小朋友糾結了,胖臉蛋皺成了一團,手下的棋也走亂了。「這麼難,那我還是回去開飛機算了。」說起最想幹的事兒,小朋友眼睛也亮亮的,「我不開戰鬥機,也不開轟炸機。」
「喲,那你想開什麼?」
「我要開預警機!」
「為什麼呀?」
「因為它比其他飛機都多了個大蘑菇!」
這下輪到小張懵了,畢竟不是同一軍種,而且剛當兵每一年,他瞭解的也有限。於是小朋友樂顛顛地從自己的小包裡掏出來一個模型遞給小張,趴在他身邊倒豆子一樣地說個不停:「這是我生日的時候爺爺送給我的模型,說是我空軍最先進的預警機,你看,這上面就有個大蘑菇!我爺爺說,就靠這個大蘑菇偵察敵人呢。我要開上它了我也成偵察兵了,不過我比顧淮越的偵察兵牛,因為到時候我既是飛行員又是偵察兵,而且我還是空中偵察兵!嘿嘿!」
小傢伙說的得意洋洋,全然沒有聽見顧淮越推開屋門的聲響。等意識到了,敵人已經欺負到腦門口了。顧珈銘小朋友捂著被彈的腦瓜,鼓著嘴巴抬頭看爸爸。
「說什麼這麼高興?」
小朋友把模型捧到爸爸面前,「說飛機呢!」
顧淮越接過他手中的預警機模型打量了一眼,手一邊摩挲著機體上的雷達,也就是小朋友口中的大蘑菇,嘴角一邊勾起個笑。前陣子顧珈銘這小傢伙不知著了什麼魔,在鄰居家小朋友看到一個空警2000的模型就愛不釋手,回到家裡一個勁兒地纏著他要他也給他買一個。小傢伙很少這麼堅決地給他要一樣東西,他就托老爺子去研究所視察的時候給他帶回來一個,還有主研發人員的簽名呢,可把小傢伙給樂壞了。
看著它顧淮越就想,這小傢伙真當個飛行員也不錯。他對他是有信心的,半是鼓勵半是警告的教育了他一頓,他轉身去看另外一個小朋友,顧萌萌。小妞兒早已經醒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忽然出現在頭頂上方的爸爸,小嘴一咧,就笑了:「爸爸!」
「醒了?」顧淮越刮刮她的鼻子,「爸爸帶你去吃飯,怎麼樣?」
「好。」
小傢伙被顧淮越抱了起來,柔軟的小胳膊牢牢地牽住他的脖子。和這小傢伙在一塊兒的時候顧淮越通常都是抱著她,因為他個子高,小傢伙腿短,走起來相當費事。
通常情況下顧淮越都是在師部的一號食堂也就是機關食堂吃飯,不過今天萌萌過來了,他就讓小張把飯打回來吃。當然,顧珈銘沒有特殊待遇,還是得提前跟小張叔叔一起去食堂準備午飯。
萌萌小妞特別聽話,坐在顧淮越的辦公椅上,自己拿著小勺子一勺一勺地挖米吃,小傢伙尤其愛吃翠綠的蔬菜,夾一點放進她的勺子裡,她都能吃掉,吞嚥咀嚼的樣子乖巧極了。顧淮越瞧著她,忽然想起了她此刻正在忙碌的媽媽。不知道她要費多少心神才能把孩子教成這樣,將他的兩個孩子,一雙兒女,都教的即聰明又可愛。對於整個家而言她天生就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好老師。對於他而言,她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收穫。
「爸爸,吃飽了。」小朋友嘴角還粘著米粒就扯扯顧淮越的衣服讓他回神。
顧淮越將她抱了起來,給小朋友擦了擦嘴,任由小朋友親了親他的臉頰,才說:「還睡不睡,不睡了爸爸帶你出去玩兒?」
「出去玩兒!」
小朋友舉雙手同意!
要說整個營區沒什麼好玩兒,訓練場這小傢伙不能進。滿是塵土還影響訓練不說,一個不小心就能傷到她。顧淮越抱著小傢伙在訓練場外走過一圈兒,倒是收穫了不少好奇的眼神。能不好奇麼,人精似的參謀長也有這麼居家的一面,可太難得了!
顧淮越也不在乎他們看不看,抱著萌萌就往招待所走。經過師部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一車子停在外面。一看那牌照不是本單位的,顧淮越直覺地沒有理,卻不想有人舉著大沿帽衝他招手。再定睛一看,發現來人原來是沈孟川。
顧淮越挑挑眉,頗為淡定地向他走去。
「沈孟川,我能不能給你提個建議。」
「說!」
「你能別三天兩頭的拿一吉普來闖我部的大門麼?」
話音剛落,就聽見旁邊撲哧一聲笑。顧淮越側頭看去,只見一名年輕的軍官戴正帽子向他敬了個禮,「首長好!您誤會我們師長了,他今天搭的是我的車,並囑咐我一定要遵守A師的條令條例,到了大門口就要停下來,等人來領。」
顧淮越饒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問:「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參謀長,我叫徐沂,現任D師一團偵察連指導員。」
顧淮越沉吟片刻,對沈孟川說:「這就是你常說的那個年輕上尉?」
對於這個下屬異常滿意的沈孟川自然得意洋洋:「正是。」
顧淮越點點頭,對徐沂招招手,「那你先進去,你們師長有什麼事兒找我在這兒說就行。」
徐沂笑了,沈孟川也笑了,咬牙切齒地笑:「當我面兒就挖人啊,也行啊,我這回也是向你取經來了,你要是教好了咱們什麼都好說。」
「取什麼經?」
「致富經。」他說,「走著,先去你們師部農場看看。」
師部農場是A師的一大特色。現在很少有部隊沒自己農場的,但搞不搞得好就要兩說了。搞得好了不僅能滿足廣大官兵和家屬的軍需供給,投放到市場上更能帶來不菲的收益,A師就是一個例子。現今D師也開始了自給自足,不過他們的農場所選位置距離師本部有五小時車程那麼遠,而且偏北與內蒙接壤,土地沙化嚴重,就算是立了項,但真的要做出來還需要個一兩年。
沈孟川這幾天為這事兒煩的要死,本來這事兒副師長主抓,可前段時間副師長忽然老病復發住了院,這件事兒他就親自負責了。而且一瞭解到具體的情況,他還真覺得這事兒他不主抓還真不行。
「我聽涂曉說,你有段日子沒回大院了?」
「這不項目剛上馬麼?不弄出點兒樣子來我怎麼好意思見老席。」正正帽子,沈孟川看了看被顧淮越抱在懷裡的顧萌萌。小傢伙絲毫不認生,見他向她看來,就彎著眼睛笑了。他被她引得也笑了起來,「你也有日子沒回去了吧?要不這小傢伙也不能跑這兒來啊。」
「總比你勤點兒,小傢伙也是嚴真有事兒才送過來的。」顧淮越說,「你呢,聽說涂曉都被你氣的懷著孕回娘家了?」
「哎我說,你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麼?你沒看哥們兒我這幾天心情鬱結的臉上青春痘都梅開二度了!您饒了我,就當日行一善了行麼?」
顧淮越一見他這反應就知道說中他心事了,笑笑,沒再多說。倒是小朋友忽然往前傾了傾身子,摸了摸沈孟川臉上的痘痘。四目相對,萌萌小朋友特無辜地笑了笑,縮回手又靠在了爸爸的懷裡。
沈孟川差點兒被噎住,這父女倆合夥欺負自己?且讓他再囂張幾日,等自己女兒出生了,哼哼哼……
這一下午都泡在A師農場,結束視察之後,沈孟川一臉迫不及待地走了,目的地當然是回干休所,先接媳婦回來要緊。顧淮越則抱著顧萌萌走在營區最東頭的幾塊兒試驗田的田埂上,有風吹來,攜著傍晚的一絲涼意,吹得人舒服極了。顧淮越將萌萌小朋友放了下來,一邊順著她的小碎髮,一邊說:「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想不想爸爸?」
「想。」小朋友軟糯地說,「媽媽也想爸爸。」
顧淮越笑了笑,抱了抱她,說:「那爸爸今晚帶你和哥哥回家,好不好?」
「好!」
小朋友甜甜地笑了,顧淮越刮刮她的鼻子,將她抱了起來。慢慢地走出田埂,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