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同名同姓

朕和皇叔兩情相悅、心意互許,從此攜手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

ding.

全文完。

——並沒有。

畢竟朕和皇叔之間還橫亙著那麼多難以踰越的現實鴻溝。

叔侄的倫理、君臣的身份、男男的性別。

禮教的束縛、世人的眼光、道德的淪喪……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皇叔他並沒有向朕表白。

雖然朕知道他心裡肯定已經愛朕愛得欲罷不能死去活來。

但是表白還是必須的。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

這不光光是形式,更是一種重視和承諾。

皇叔並沒有給朕承諾。

皇叔只給了朕兩盞花燈和一盒糖。

古人比較含蓄,不好意思直接表達,朕理解。

來日方長。

不要問朕誰是方長。

朕喜滋滋地把那盒枇杷糖寶貝似的收進兜裡。

皇叔問:「怎麼不吃了?好些沒?」

這是咱倆的定情信物,朕哪捨得吃呀!

朕要拿回去好好珍藏供起來!

但是女孩子要矜持。

尤其是對方還沒有表白的時候。

朕矜持地說:「不愧是老字號,吃了一顆就覺得好多了。奴婢想起陛下昨夜受了寒,似乎有些咽痛不適,想帶回去獻予陛下。」

皇叔頓了一頓。

皇叔說:「難為你如此細緻,凡事皆為陛下考慮。」

皇叔的語氣有些微妙。

朕覺著皇叔一定是吃醋了。

畢竟朕現在是陛下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女。

以陛下的禽獸習性,連打掃廁所的宮女都不放過,一言不合就把身邊的人潛了也很有可能。

皇叔剛剛才因為朕吃了宰相的醋。

現在又因為朕吃了陛下的醋。

朕同時被皇帝、王爺和宰相三個人爭奪。

朕終於開始散發穿越女主的瑪麗蘇光環了!

不得不承認,雖然皇叔吃的都是冤枉醋,但朕很是受用。

朕的虛榮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

朕覺著皇叔醋了這麼一下,該表白了吧?

男女主角在配角的刺激下一怒捅破窗戶紙,感情突飛猛進躍上新的台階。

這樣的劇本朕不知接觸過多少次了。

都是套路啊。

朕嬌羞又期待地等著皇叔霸道地將朕摟進懷裡說:「你是我的!你的溫柔只能對我一個人!」

然後#¥x%&※……

朕等了好一會兒。

皇叔並沒有霸道地將朕摟進懷裡。

皇叔還走遠了一步,說:「既然陛下吩咐的東西都置辦齊了,那便早些回宮吧,莫再像昨日似的在外耽擱了。」

???

朕現在確定皇叔是個百分之百筆直筆直的24k純直男。

二十八歲單身曠男也是純的。

朕不想和他說話。

難怪朕當不了本文的女主角,皇叔也當不了男主角。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連宮門的守衛小哥都比他上道!

朕把守衛小哥扶正成男主算了!

皇叔把朕送回皇宮門口。

宮門值守的果然還是那位小哥。

小哥看見朕先是喜形於色,繼而想起自己已經失戀了,又耷拉下腦袋。

小哥喜憂參半甚是糾結地看著朕說:「今日這麼早就回來啦……早點回來好,這幾天夜裡沒有宵禁,外頭不安全,昨天我一直擔心……」

看看!看看人家!

什麼是真心實意真情流露!

同樣是直男!

差別咋這麼大呢!

朕在心裡默默地吐槽皇叔。

朕吐槽得太過專注,就漏聽了皇叔一句話。

皇叔連喊了朕兩聲「青璃」,朕才反應過來。

畢竟不是自己的名字,還沒形成條件反射。

皇叔眉頭動了動,問:「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樣子。」

朕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想靜靜。」

皇叔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皇叔聽朕說朕想靜靜。

皇叔既沒有讓朕靜靜,也沒有問靜靜是誰。

皇叔居然露出一抹靦腆忸怩的表情,把臉扭開,輕聲說:「胡鬧。」

哈???

朕一臉黑人問號地看著皇叔。

皇叔好像還有點臉紅。

皇叔清了清嗓子,板起臉威嚴地說:「『敬』字是孤王的名諱,連陛下都會尊稱我一聲『皇叔』。你一個小丫頭,倒敢直呼孤王之名?」

不行一本正經紅著臉說這些話的皇叔太萌了。

朕又毫無節操地倒戈投降被他征服了。

對不起守衛小哥,你是個好人。

但朕還是不能扶正你當男主。

反正也有不少妹子喜歡你,你還是把朕忘了吧!

話說回來。

原來皇叔的名字裡有「敬」?

這麼一說朕好像又有點模糊的印象,皇叔似乎是單名。

都怪這些古人太講究,避諱來避諱去這個號那個字的,偏偏大名不能直說。

皇叔當然和朕一個姓。

大吳國姓沈。

所以皇叔是和靜靜同名同姓不同字?

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命中注定跨越千年都斬不斷的緣分哪!

其實朕剛穿過來的時候,朕也有點想不通。

朕和靜靜除了姓氏一樣,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連性別都不同。

——智商低不算什麼特別的共同點謝謝。

除此之外就只有剛剛發現的腦洞方向歪得很一致這一點。

那朕為什麼會穿到朕身上呢?

明明同名同姓的皇叔和靜靜之間更有著妙不可言的緣分牽繫,更像是應該被穿的對象啊!

不不不,朕並不想穿成皇叔。

朕如果穿成皇叔。

朕就只能自攻自受了。

朕被皇叔這麼一打岔,沒留神他已經跟著朕走進宮門老遠了。

朕不解:「這麼晚了,殿下還要入宮?」

皇叔微笑道:「順路送你一程。」

朕不該急著下論斷說皇叔不上道。

皇叔還是有救的!

沒看馬上轉過彎來了!

皇叔一定是被守衛小哥對朕的體貼關懷啟發開竅了!

果然直男只是欠調|教而已!

朕正心中甜蜜地竊喜呢。

皇叔接著說:「正好孤王也有事想見陛下,與你同去吧。」

啪。

朕手裡的蛤|蟆燈掉在了地上。

幸好燈裡的蠟燭沒點。

朕連忙把蛤|蟆燈撿起來。

經過這麼一摔。

它居然還變好看了一點。

朕有點方。

朕支支吾吾地說:「陛下昨夜沒有睡好,精神不佳,一早便安歇了……奴婢今晚不當值,也不往那邊去。殿下若無急事,不妨明日再來?」

皇叔沉默片刻,說:「倒也不是特別緊急,不差這一天。」

朕和皇叔道別,沒有直接回自己寢宮,從東面繞了一圈。

朕的寢宮往東是貴妃的院子。

緊挨著貴妃院、中間聯通的是皇子的住處。

再過去一點是單獨闢給郡主留宿、方便她早起給皇子上課的宮殿。

郡主的宮裡亮著燈。

明早第一節又是體育課,郡主大概今夜住在宮中。

朕從郡主的宮殿旁繞到朕的寢宮背後。

後門沒有人。

朕正要鬼鬼祟祟地貼著牆根溜回去,一轉彎突然躥出來一個人,伸手擋在朕面前。

朕嚇得蛤|蟆燈和兔子燈一起掉在了地上。

朕穩住心神定睛一看。

攔住朕的人居然是郡主。

郡主一隻手撐在朕身邊的宮牆上,另一隻手拂起自己的劉海,同時配合地甩了一下頭。

郡主邪魅狂狷地把朕半壁咚在牆角。

郡主居高臨下看著朕,似笑非笑地問:「聽叔父說,你告訴他你的家鄉叫people'srepublicofchina?」

好麼,聽這字正腔圓的發音,絕壁沒跑了。

朕正想去找你呢。

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