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趙六自小混跡市井,在賭場出老千也算得是他比較得意的生存技能之一,他還有溜門橇鎖打探消息等各項技能,看在夏景行有個漂亮媳婦的份上,大方表示:大掌櫃你想學什麼我一定傾囊相授,但有一條,麻煩以後我對著你媳婦兒流口水的時候別憋著口氣準備揍我!

夏景行立刻什麼都不想學了:「我現在就想揍你!」

想當年他在宮裡當伴讀,看到宮女連頭都不抬的,趙六這貨是怎麼練成了這種沒臉沒皮的境界的?!

趙六旁門左道會的不少,但真打起來,他肯定是挨揍的那一個,一見夏景行舉起了拳頭要揍人,立刻跟沒骨頭似的抱緊了夏景行的大腿不放:「別啊大掌櫃!我打小就這毛病,看到漂亮姑娘就想湊上去說兩句話,也沒什麼惡意……」見夏景行拳頭都要落下來了,立刻改口:「就算是生的好的小郎君我看到了也想湊上去說兩句話!」

夏景行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立刻將緊扒在他身上的趙六撕了下來,「滾滾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趙六很委屈:「哪有這樣對兄弟的?我可替你出了口惡氣啊!」

「難道你自己沒收銀子?!」

「談銀子就傷感情了!」

「老子哪裡跟你有感情了?」夏景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懷著恨不得將趙六狠揍一頓的心情開始學趙六的看家本領。他算是想明白了,想端了趙六的飯碗,得先學會他賴以為生的技能。

趙六往日在燕王護衛裡也常被眾兄弟們取笑他是雞鳴狗盜之徒,他自己豁達,不以自己的生存技能為恥,況且能逮著機會教出一個徒弟來,也算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因此這兩人竟然一教一學,竟然也算相得。

直到……某天夏芍藥發現自己的錢匣子被橇了……但裡面的銀錠子一個都沒少。

房裡的丫環們都不知道,管鑰匙的素娥臉都嚇白了。她在夏芍藥房裡當差多年,還從來沒出過這種紕漏,在夏芍藥面前認完了錯,又親自將錢匣子鎖了起來。

第二天……錢匣子依舊被打開了。

——這是房裡進賊了?!

但哪有賊子打開了錢匣子竟然不拿銀子的?

聖駕已經離開洛陽,晉王伴駕,寧景世寧景蘭都跟著外祖父走了,短期內是沒人來找她家裡的麻煩了。夏芍藥實在想不明白這錢匣子怎麼會被打開。

素娥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她鎖錢匣子的時候都是仔細再仔細,謹慎再謹慎的。百思不得其解的素娥尋了把黃銅鎖,一並鎖在離錢匣子上。

哪知道改日前來正房服侍,錢匣子依舊開著,這次是兩個鎖都被打開了。

素娥:真是見了鬼了!

夏芍藥心裡也開始發毛,拽著準備出門的夏景行不讓走,「夫君今日別走,留下來陪我一日?」

夏景行發現自己學賭博不在行,趙六教了無數遍,他都做不到。無奈之下,趙六只能將自己當做反面教材,在他面前出老千,教他學會觀察出老千的手法,免得將來管理起賭場,遇上老千要賠。

不過夏景行覺得趙六別的技能還是挺管用的,這幾日學的興致勃勃的。

「乖,我今日還有事呢,娘子不去花市嗎?」

夏芍藥立刻想到了可以去何家鋪子裡找何娉婷消磨一整日功夫。

她將自己房裡最近每日錢匣子都自動打開,管著鑰匙的丫環又加了鎖還是打開的事情當鬼故事講給何娉婷聽,何娉婷被嚇出一身冷汗,還熱情向她建議:「夏姐姐不如去護國寺請道靜法師前來做場法事。大師佛法精深,再嚇人的鬼怪也能被他給鎮住了。」

「你怎麼不建議我去道觀裡請個天師來捉妖呢?」

夏芍藥雖然害怕歸害怕,可也沒到必須請人來做法師的地步。不然傳出去人家還當夏家鬧鬼了呢。

她原本想著將這事兒靜悄悄的掩下來,哪知道第二日再醒來,就看到這次不止錢匣子,就連房裡鎖著的箱籠也通通被打開了,直嚇的她尖叫一聲,往夏景行懷裡撲。

等夏景行弄清楚始末原委,頓時哭笑不得,「……忘了跟娘子說一聲了,最近為夫跟著趙六學些小技能。咳咳……這不是學了橇鎖,就……在家沒事練練。」

這不是趙六交待嘛,練開鎖呢還是要在夜間,摸黑開鎖。誰也沒見過打著燈籠開別人家鎖的人不是?

夏景行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夜視也是要早早練的,於是就將兩人的臥房當做了初次練習的場地,摸黑進行練習,並且在不驚動丫環的前提下,學習摸黑開鎖。

他都是半夜等夏芍藥與丫環們都睡熟了,才爬起來練習一回的。

哪知道差點在家裡引起恐慌。

改日夏芍藥遇上追問不休的何娉婷,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了。

「夏姐姐,你家裡那只鬼捉住了沒?」

夏芍藥:「……」

「夏姐姐,你到底最後請的是道靜大師還是道觀裡的天師啊?」

夏芍藥:「……」

「夏姐姐,我大哥說捉妖這事兒好像是道觀裡的天師更拿手些呢……」

——這是不但自己聽過了,還將故事分享給了何大郎?

夏芍藥就更不能講家裡這只「鬼」就是夏景行了。她深悔自己前兩日害怕,就將這事告訴了何娉婷,沒想到何娉婷比她還熱心於捉鬼。

特別是等到何大郎順腳過來,見到夏芍藥還笑著關心道:「夏少東最近噩運纏身了?要不要我介紹個天師給你?」

不止是長安來洛陽的權貴們知道了鎮北侯府的嫡子入贅商家,就連整個洛陽城裡的商家們都聽說了夏景行在長安城的劣跡斑斑,以及他最終頂著的惡名,還被侯府趕了出來。

一想到夏芍藥將這樣的男人當做寶,何大郎就滿心不是滋味。

連繼母房裡的丫環都敢□□,能是什麼好貨色?

說不上是替夏芍藥可惜,還是覺得有點不捨。整個洛陽城不知道有多少少年郎君們都仰慕夏芍藥的容貌,哪知道最後她卻落得個這般結局,招贅的夫婿這般不堪。

因此,聽到夏芍藥房裡鬧鬼,何大郎的第一直覺便是這是夏景行的手筆。

如果夏家有內賊,除了夏景行還有誰?

他是不信因果輪回的,對神神鬼鬼的事情都不大相信。

可惜這話不能跟夏芍藥直接講出來,只能委婉表示:有需要一定開口。

夏芍藥豈能跟何家兄妹客氣,當日就從何家鋪子裡挖了個杭州前來洛陽城買花的客商,將自己家這兩年新培育的芍藥品種各賣出去了十來盆。

何大郎&何娉婷:「……」

同情心這種東西,真的沒必要給夏芍藥!她一點也不需要這種東西!

夏芍藥搶了何家的生意,還安慰何家兄妹:「我要是你們,就想辦法延長花期,再多培育些新品種,不然就憑牡丹花的花期還不及我家的芍藥花期長,以後鐵定還是要被我搶生意的。」

何大郎瞇了瞇眼,輕笑:「反正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斗,日子還長著呢。」也不急於一時的輸贏。

何娉婷被她這番安慰的話給氣倒,之前她還好心安慰夏芍藥來著,「夏姐姐倒是好涵養,私事跟生意場上的事情都能分開擺,妹妹見教了。」

原本她是真的同情夏芍藥的。自聖駕離開洛陽城的當日,城中就傳出了夏家女婿的身世,何娉婷當時還真有種上門去安慰夏芍藥的沖動。後來忍了又忍,等她來自家花鋪子裡,也還和顏悅色,主動吩咐伙計上點心。

夏芍藥就是這麼回報她的同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