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了春,城中郊外都泛起綠意,獨東宮似還滯留在寒冬臘月,宮人行走輕抬了腳,生怕弄出動靜來,招主子煩,被拖出去暴打。
自太子被禁足讀書,崔家的案子都結了,一干人犯都被制裁,就連何家的損失都由崔家的家產補足了,太子還未解禁,被聖人召過去嚴訓:「天下百姓誰不盼著未來天子賢明?只失察你都犯了不止一回,如今還未坐到這位子上,就已經識人不明了,若是真坐到這位子上,不知道得辦下多少糊塗事來?!先閉門讀書吧,等多讀些聖賢之書,甚個時候想明白了再說。」
鄭貴妃聽得太子被訓,心中不知有多高興,特意召了二皇子進宮奉承聖人,只盼著齊帝能多記著些自己兒子的優點。
二皇子雖覺得燕王如今勢盛,可到底他身後並無母族支持,自己母妃得齊帝寵愛,皇后雖養了他,但太子每次出事,最後都與燕王脫不了關係,皇后心中恐怕恨死了他,不使絆子就已經是慈悲了。如今算起來,兄弟幾個竟然是他比較有優勢,朝中又有一干支持者,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這也算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
果然二皇子所料不錯,皇后知道太子此次禁足之事,竟然又與燕王脫不了關係,清查案子是燕王出手,他若有心相助,自然能夠將太子之責一筆抹掉,可他卻大張旗鼓的去查,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就居心叵測了。她卻不想太子大張旗鼓往各處送馬,此事就算是捂也捂不住的,長安城中文武重臣誰人不知太子大手筆。
等到燕王進宮來請安,皇后胸中怒氣未消,便將他訓斥一頓,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燕王跪在她宮裡請罪,足足跪了一個時辰。
「本宮自小到大,待你與太子並無一致,拿你當親生的相待,怎麼每次你大皇兄出了事,都有你一力從中作梗?」
「母後冤枉兒臣了,兒臣並未針對大皇兄。」只是那些人行事不正,卻又喜歡投在太子門下。
這話要真說出來,恐怕皇后更惱怒了。燕王只能閉口不言。
皇后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專揭太子的短處,就算他再多辯解也無用,只會被認為是砌詞狡辯,但在燕王看來,有如今的局面,卻是太子持身不正之故。
也虧得他邊關戰場上打熬過來的,跪一個時辰也算不得什麼,只消息傳到齊帝耳朵裡,他先怒了。
「自己教的好兒子,驕矜短視,倒怨到了恪兒頭上。若是太子行事有恪兒一半謹慎,何至於出這種事兒。」
此前他病重,太子大肆籠絡朝臣,大手筆往文武重臣府中送駿馬,分明盼著他早死,作為君父,其實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犯了大忌諱。只後來燕王回來,悉心侍奉左右,這個兒子又是心胸寬廣之輩,竟然教他漸漸的調養了過來。
等到燕王出宮回府,御前太監大總管朱高便帶著聖人的賞賜親往燕王府。
皇后前腳斥責了燕王,聖人後腳便加意撫慰,就連前去燕王府宣旨的也是輕易不出宮的御前內監第一人,從內宮到前朝,無有不知帝後對燕王態度不一,值得深究。
有那心思多的臣子已經私下討論此事了,就連二皇子與其心腹聚會之時,也覺此事對自己頗為有力。
長安城中容易出頭的三位皇子,太子被禁足,燕王深得皇后厭惡,何況還被扣了一頂不孝的大帽子,獨有自己如今順風順水。
二皇子高興了沒多久,聖人往鄭貴妃宮裡去了,席間偶然提起:「不如讓老二就藩?!」聽著是商量的口氣,但金口玉言,豈能作得了假,分明是聖人心中主意已定。
也虧得鄭貴妃服侍了齊帝幾十年,對這個男人的心思也能揣測一二,當即梨花帶雨拭起淚來,「臣妾膝下只得這一個兒子,總想著能讓他在眼前盡孝。聖人讓他就藩,可是他哪裡讓聖人不高興了,也好明示臣妾,臣妾等他進宮,好生教訓他!」
齊帝焉能不知貴妃與二皇子心中所想,只不過想破了當前亂局。他自己對胞弟晉王厚愛多少年,雖然晉王處理家務事上手瘸,時不時就要做出些越格的事情,但他與晉王的兄弟情在長安城中也算得一段佳話,誰不說聖人疼愛幼弟,簡直是皇家手足情深的楷模。
怎麼偏到了兒子們身上,想要看到手足情深就這麼難呢?
幾個兒子並非同母所出,最親近者乃是太子與燕王,但這幾年太子逐漸顯示出的蠢鈍,不但彰顯了燕王的能幹,也同時讓太子對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心懷忌憚,數次明裡暗裡下絆子,齊帝想要看到的兄弟情深是無論如何也沒可能了。
他一邊哀歎朝中烏煙障氣的黨爭,一面又盼望著自己死後,能夠保住這些兒子們的命。
太子已與二皇子斗成了烏雞眼,更是容不下能幹的燕王,其余下面皇子倒還未長成足以威脅到他的地步,目前總能保持幾分面兒情。
既為君父,身上擔子自然不輕。
齊帝閒來總要多想幾回,還問過朱高:「你瞧著哪個兒子宜繼承大統?」
朱高嚇的立刻跪倒在地,他在齊帝身邊多年,謹言慎行,從不肯越矩,「奴才哪裡懂這些。」
齊帝頗為煩惱,此事原不該跟一個宦官討論,應該在政事堂提出來,讓文武重臣們來參詳參詳。但朝中官員已經在暗中站隊,要麼投了太子要麼順了二皇子,各有支持的,加之皇后與鄭貴妃身後娘家也在搖旗吶喊,想起來就頗為心煩。
他這裡煩心事還不止一樁,才將御書房案上摞著的山一樣高的奏折批了一多半,就聽得皇孫們在學堂上打架,頓時頭都大了。
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只會添亂不說,就連孫子們都不肯閒著。
一排參差不齊的孫兒被提溜了來,並排跪在齊帝面前,這些小子還是戰斗狀態,發冠被扯掉的,頭髮散下來的,正手忙腳亂收拾頭髮,還有腰帶被扯開的,身上還有幾個污七八糟的腳印子,各個衣冠不整。齊帝氣的肝疼,朝著皇長孫喝一句:「你來說是怎麼回事?」
皇長孫蕭鑠乃是東宮太子妃所出,狼狽不堪,得著機會立刻告狀:「皇祖父,阿燁以下犯上打孫兒!」
以下犯上這個詞,很微妙。譬如太子與諸位弟弟們,若是弟弟們口出不遜,自然也可以算作以下犯上。齊帝確立太子地位的時候,當然希望太子在眾兒子們之中脫穎而出,讓其余皇子們感受到儲君地位的高不可攀性,提前預習一下君臣兄弟的模式,也好為以後的相處打下基礎。
但是當太子權威日盛,無形之中侵犯了他的地位,齊帝就不太高興了。
原本最近他就對太子略有微詞,現在聽到蕭鑠公然用了以下犯上這個詞,瞬間就聯想到了他父親身上。
蕭燁今日也是實實忍不得了。燕王在皇后宮裡被訓斥,這是宮裡人盡皆知的事情。燕王選擇忍下了這口氣,但蕭燁年少氣盛,以他的價值觀,認為燕王並未做錯,卻被無故責難,心下未免替父親不平。就算府中得了齊帝厚賞,也抹不去這種屈辱感。
這幾日在宮學裡讀書,蕭鑠卻每日陰陽怪調上前挑釁,暗諷燕王乃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指桑罵槐,為太子出氣。
蕭燁為自己父親不平,蕭鑠自然也為太子不平。
他生來便是皇孫裡面頭一份,又是太子妃嫡出,自己的父親將來是天下之主,那麼這江山最終會交到自己手裡。因此在孫兒輩裡便自視甚高。
二皇子的長子蕭瑢是個性子圓滑的,從來不會明著跟蕭鑠對著幹,只會暗底裡下絆子,偏明面上親親熱熱,倒好似他與蕭鑠同穿一條褲子一般。
兩府相斗,皇孫們耳濡目染,自然不會真拿對方當親兄弟。
今日一大早太子就在東宮發脾氣,蕭鑠被太子莫名其妙教訓了一頓,到得宮學裡見到蕭燁,難免遷怒於他,總覺得現如今東宮氣氛沉郁,都是燕王之故,因此明嘲暗諷比平時還厲害十倍,蕭燁一怒之下就動了手。
蕭鑠巴不得應戰,他要比蕭燁大著三歲,又高了他半個頭,身高上占了優勢,當即不客氣的還擊。其余皇孫們有煽風點火有,也有表面上勸架,暗底裡朝著蕭鑠下手的。平日被蕭鑠仗著東宮所出壓了一頭,心裡早有一團惡氣,趁此良機怎麼也要摻和幾腳,但嘴裡還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也有抱蕭鑠大腿的,比如四皇子的兒子,年紀還小,還有幾分天真,當真維護蕭鑠。宮室裡又有宗室子弟,譬如晉王府裡的孫子,或者別的宗室別枝的子弟,各個立場不同,有觀戰的有動手的,任憑先生在堂上喊的聲嘶力竭也不頂用,一幫半大小子打的如火如荼。
此刻皇孫們在御前排排跪好,宗室子孫無此待遇,便在殿外跪著。
蕭燁悲憤不已,狠狠瞪著蕭鑠:「你辱及我父王!」
他這個理由足夠強大,小小少年滿腔憤怒,胸脯一起一伏,「皇祖父,大堂兄天天在學堂裡明裡暗裡辱及孫兒父親,說我父王是忘恩負義之人,孫兒不能苟同!何謂家何謂國?倘若連我父王都不能恪守國法恂私,其余人有樣學樣,這天下豈不大亂?」
蕭鑠瞠目結舌,沒想到蕭燁居然真將這理由擺到了台面上,他猶有幾分心虛,口裡已經打起了磕巴:「哪……哪有的事兒?孫兒沒有辱及三王叔!」
齊帝何等老辣,這幫毛頭小子心裡如何作想,他一眼即明,心裡微微歎氣,難得蕭燁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番大道理,且以父親為榮。
自皇后在後宮訓斥燕王,罵他不孝,忘恩負義,此話傳到他耳裡,只能歎皇后狹隘,貴為國母只顧自己兒子的利益,卻不管天下大道。
縱燕王身負罵名,卻也有自己的堅持。他欣喜的在蕭燁身上見到一二分燕王風骨,幾名皇子之中總算有人尚能記得先有國而後有家。
但一幫皇孫打架,也著實令人頭疼。
齊帝也不想將事態擴大,讓外廷臣子揣測自己是否有廢太子之心,索性一股腦兒將這幫熊孩子通通訓斥了一頓,想到宮學裡竟然也有了黨派之爭,二十年後如今的這幫小子們便能左右天下,索性下旨關閉宮學,無論皇孫還是宗室子弟,統統轟到國子監去讀書。
王老先生:「……」
這真是閒坐家中,禍從天降。
國子監收的監生們他如今還能彈壓得住,可若是連皇孫們都一股腦兒跑來讀書,到時侯這幫心思各異的龍子鳳孫們在國子監裡拉幫結派,有了紛爭,難道他還要腆著老臉往宮裡去尋齊帝主持公道?
老先生愁他的,小平安聽到這個消息卻萬分高興:世子哥哥要來國子監讀書了呢。
既然郁叢生算是他在國子監的朋友,又知道他的身份,他便悄悄告訴郁叢生這個好消息。
郁叢生:「……」還能不能好好讀書了?!
他與王老先生的想法類似。
皇孫們與宗室子弟好好在宮學裡玩就行了,龍子鳳孫打架,就在自己的主戰場打,何必還要關閉了主戰場跑到他們這裡來添亂?
龍子鳳孫自然高了官宦子弟一頭,原本皇孫們不來,整個國子監便是恩蔭生站在監生的最頂端,其次才是各州府推薦的學子,最次還有捐生,可是皇孫們來了,他們這些人就要生生被壓一頭了,想想未來的日子真是又憋屈又不開心,唯有努力讀書盡早從國子監考出去了。
他惆悵一歎,小平安捧著臉蛋坐在他旁邊有感而發:「怎麼郁哥哥聽到這個好消息,跟祖父聽到的表情差不多呢?你們愁什麼?」
想到舊日小伙伴蕭燁很快就要來國子監與他會合了,他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郁叢生摸摸他的腦袋,為這個天真的孩子默默哀悼:果然無知是福。
燕王與太子之間的糾紛,連宮裡皇后帝帝都插手了,鬧的沸沸揚揚,無論帝後多麼不想讓人知道,還是傳了出去。這個天真的孩子還當燕王世子跟皇長孫一起被發配到國子監,他這個燕王黨後代會有好日子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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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蕭燁先被燕王妃狠狠訓了一頓。
她生的兒子原來也是沉穩乖巧的,小時候就很省心,哪知道長到這個歲數忽的就熱血上頭了。
「你也知道東宮對你父王有微詞,就算是皇長孫明裡暗裡諷刺你父王,只作耳邊風就是了。偏你要與他打起來,不怪你皇祖父震怒。」
「可是……可是他天天諷刺我父王,兒子怎麼能聽到有人辱及父王還能坐的安穩呢?」
「難道你認為你父王就是蕭鑠認為的那種人?」
蕭燁眼眶紅了,梗著脖子滿臉激憤:「就是因為他在污蔑誹謗父王,兒子才更不能忍!」最近他都覺得自己快忍成千萬老龜了。
「難道因為蕭鑠的幾句話,你父王就會被抹黑?或者掉塊肉?」
蕭燁不可思議的看著燕王妃,差點哭出來:「母妃不覺得生氣嗎?父王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你聽到別人這樣說父王,你不難過嗎?」燕王妃的冷靜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他都要懷疑母親對父親可還有一點夫妻情義。
到底是年輕啊。
燕王妃歎一口氣,拉了他的手,凝睇著他:「我與你父王夫妻一體,旁人污蔑誹謗你父王就如同在污蔑我,我怎麼會不難過。可是燁兒你要知道,你是皇家子弟,身上背負的原本就比普通孩子多,不似民間的孩子,街頭巷尾跟同齡的孩子們打一架,過後大不了不再來往。難道你以後還能不跟蕭鑠來往?」
蕭燁想了想也不可能,縱不能當堂兄弟來往,可將來萬一蕭鑠繼了大位呢?他不還得跪倒在蕭鑠腳下稱臣?
一想到此只覺屈辱上頭,「蕭鑠氣量狹小,自私多疑,難道他將來真的要繼大位嗎?」
理論上如此,太子妃所生的兒子自然是未來天子的人選。但是事實上這中間的幾十年裡,還得看蕭鑠有沒有那個運氣走到最後。東宮可不止太子妃一個生了兒子。
這種話,燕王妃自然不能跟兒子討論,只能教導他:「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個氣量恢宏之人。旁人無論如何誹謗,你自己心裡清楚事實原委,知道你父王不是這樣的人,那又有什麼關系?」
蕭燁慢慢垂下了腦袋,若有所思。
燕王在窗外聽得妻兒這番話,唇邊露出一抹苦笑。燕王妃如此教導蕭燁,方是長久之道。他不是不知道燕王妃每次前往宮裡請安,都或多或少的受到皇后的刁難,可是他無能為力,就連自己也要在皇后面前陪著小心。
人在絕對的地位權勢相差甚遠之時,除了蜇伏,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呢?
等到晚飯之後,燕王留下兒子,考校他的功課,又查驗他最近練功情況。
蕭燁在母親面前自然理直氣壯,只覺得自己在為父親打抱不平,可是當真觸及到燕王那雙一切都了然的眼眸之後,到底有幾分羞愧難當,只覺得自己原本抱著打抱不平的心思,可是現在卻似乎給燕王惹了個□□煩。
東宮與燕王府本來就不合,他卻又往這裂縫上澆了一甕油,將來東宮即位,讓燕王如何自處呢?萬一東宮父子聯手刁難燕王呢?
小小少年很煩惱。
他很懷念幽州單純忙碌的日子,每日裡除了讀書就是出門玩樂,有一幫言聽計從的小伙伴們,而且從來不必費心思量這麼多利益相關的事情,直想的腦汁子疼。
燕王見兒子功課認真,壓根沒提他與蕭鑠打架的事情,害蕭燁一晚上提心吊膽,生怕被他問起來。直到最後離開書房的時候,燕王才扶著兒子的肩膀,直視他的眼睛:「你須記得,在沒有對手強大之時,也只有忍耐一途。如果真要打敗他,務必一擊而中,讓他沒有翻身的余地!」
蕭燁一愣,起先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這話在腦子裡過了三遍,眸中漸漸染上了笑意,語聲是難得的輕快:「兒子記下了!」
「去吧!」
蕭燁幾乎是面上帶笑從燕王書房裡退了出來。
等到小平安再次在國子監見到蕭燁,總覺得他有哪裡不一樣了,繞著他轉了好幾圈,「奇怪,世子哥哥怎麼瞧著跟原來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眼下周圍並沒旁人,他原還叫世子殿下,被蕭燁給糾正了過來:「這稱呼怎麼聽著這麼別扭?」
小平安笑了一下,又委屈道:「還不是我娘親,說在外面不能再叫世子哥哥了,不合禮數,小心被別人聽到,只能叫世子殿下。」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在變,大家都在變。
只是,眼前的傻小子終究還是個小屁孩,到底還保有天真這項品質。
蕭燁總覺得不知不覺間,他早不復當初的天真了。
他揉了一把小平安的腦袋:「沒人的時候就這麼叫吧,我愛聽。」又叮囑他,平日跟緊了國子監的先生們,盡量不要落單,就算落單也要防范皇長孫那撥人。
小平安狡黯一笑,帶著孩童的簡潔明了的思維方式丟下一句話:「我知道的,皇長孫跟世子哥哥不合,那我也跟他不合。如果有機會,我就揍他給世子哥哥出氣。」
蕭燁頓時被他這番小模樣給逗樂了,原來腔子裡的郁氣也不知不覺散了。他這模樣,可不是自己在宮學裡打架時候的蠻牛模樣,雖然義氣感人,可到底不能解決問題,還會往以後的生活裡埋下隱患。
到底是燕王妃的教導起了作用。
小平安年紀到底還小,他跟叮囑弟弟一般小聲教他:「你這小聲板是揍不了他的。長安城啊,不流行動手,咱們往後得動腦子,動腦子知道不?」
這日他直接坐著馬車回家去了,到家還問及夏芍藥此事,愁緒滿懷的抱著自己的大腦袋搖晃:「娘,我是不是不夠聰明啊?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怎麼動腦子才能整到皇長孫?」
將夏芍藥嚇了個半死。
「你整皇長孫做什麼?」做臣子的無論何時,肯定都不及皇孫在聖人面前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