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的身子猛然顫了顫。
可是,為妻者伺候夫君最是正常不過,何況她這位丈夫還是一個帝王。袖中的雙手捏了捏,然後緩緩的鬆開,蕭魚點了點頭,朝著凈室的方向走去。
繞過屏風,走到裡面,就聽到一陣水聲。薛戰正在泡澡,赤著身子背對著她,背脊寬闊,佈滿一道道傷痕,她雖然見過,可這樣清晰的看到,是頭一回。
蕭魚先從一側的黃花梨龍首衣架上拿了塊乾淨的巾子,走過去說:「臣妾伺候皇上沐浴。」
薛戰嗯了一聲。
蕭魚走到他的身後,看到男人赤著的身體,總歸是還沒習慣,下意識垂了垂眼。將袖子捲了起來,接著把巾子放進浴桶中浸濕、擰乾,然後打了香胰子,往他的背上擦。一碰上去,就能察覺到他的肌肉真的很結實,硬邦邦的,經常硌得她不舒服。
薛戰也沒真想讓她擦背,他沐浴一貫迅速,粗粗搓一邊就好了。她個子小小,胳膊細細的,那力道給他擦背,跟撓癢癢差不多。不過的確被她撓得癢癢的,就想抱著她睡覺。不過一想到剛才那話兒,薛戰這心裡又堵得厲害。
搓了搓,然後用熱水打濕洗乾淨,蕭魚倒是洗得挺賣力的。過了好久,正當蕭魚覺得他不想與她說話時,忽然見他把手伸了過來,捏住了她的腕子。
蕭魚忙去看他:「皇上?」
薛戰把她拉到前面來,道:「皇后不是嫌朕臟嗎?這前頭也搓一搓……」
熱水氤氳,蕭魚一張白皙的小臉漸漸染上了粉色。她點點頭,便去替他擦手臂和胸膛,他卻是捏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往下帶:「這裡也洗洗,省得到時候把皇后給弄臟了。」
這人真是太……一碰到那裡,蕭魚手抖了抖,那巾子早就都到了浴桶裡了。可是他卻是硬拉著,要她搓。
蕭魚雖然不想碰,卻也不敢不替他搓。只是很快……一隻手就握不住了。
根本無法握攏。
整整洗了半個時辰,到最後水都涼了。薛戰披著寢衣從裡面出來,髮梢微濕,眉宇比方才溫和了許多。蕭魚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滿臉通紅。
之後兩人一併用晚膳,蕭魚握著銀筷,雙手痠軟無力得直發抖,正欲去夾菜,卻不料手一抖,「啪」的一聲。
那筷子掉了下來,一根筷子還落到了桌下。
這是,耳畔傳來男人的笑聲,霎時蕭魚的耳根子都燙了起來……有這麼好笑嗎?
今日薛戰回來的比往常算早了,蕭魚隨他一道上了榻,看他的樣子,現在他好像沒有那麼生氣了,手臂一伸,便將她摟到了他的臂彎裡。
蕭魚這才開口說道:「今日之事,是臣妾考慮不周。」她想了很久,大抵是她真的會錯了他的意。可是他那樣子說,一般人都會誤會的吧?
適才一通紓解,薛戰的心情自然被撫平了不少,只是提到郭素宜,薛戰的眉頭還是下意識皺攏了起來,說:「你我成親才幾日,就急著給朕納妃,皇后可真是賢惠……」見她一雙眼兒無辜的望著自己,薛戰俯過身軀,壓著她狠狠的親。末了才大口大口喘息道,「這回且放過你,若有下回,看朕怎麼收拾你。」說著又重重捏了她一把。
蕭魚被捏得雙眼泛紅,臉兒也紅彤彤的。她伸手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臀,看著覆在自己身上兇神惡煞的男人,識時務的點頭:「臣妾知道了。」
他並不是真的想欺負她,聽著她的聲兒,翻身下來,覆又摟住她,把她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輕輕的揉。
蕭魚緩緩擡起眼睛,去看他的臉,眉眼俊朗,線條硬朗,見他正低著頭,替她揉著手,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這樣子,比剛才吃羊肉包子的時候順眼多了。
還是他輕輕問了一句:「這樣捏著可好?疼不疼?」
她才反應過來,搖搖頭:「不疼。」他的手粗糙卻厚實,熱熱的,這力道捏著倒是挺舒服的。
薛戰笑笑,繼續一下一下捏著。之後又說:「朕先前的確在郭家待過,那郭姑娘也的確替朕洗過一回衣裳,不過那會兒朕沒註意,後來就沒讓她洗了……朕那時候想,娶了媳婦兒就有人洗衣做飯了。不過——」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捧著的這雙纖纖玉手,笑著道:「現在朕倒是成家了。只是你這手若是用來洗衣做飯,朕倒是捨不得。你啊,得虧趕上朕的好時候。」
若沒趕上他的好時候,他倒是能娶她?蕭魚望著他,心裡說了一句。
……
次日薛戰很早就走了。蕭魚將事情與元嬤嬤說了,元嬤嬤倒是驚訝:「皇上……真的這麼說得?」原先那意思,不是要納郭姑娘為妃嗎?怎麼又不是這意思了?
蕭魚哪裡知道,不過不納便不納,她也正好樂得清閒。至於日後,且看看吧,他是帝王,三宮六院總是少不了的。當皇后,最重要的是大度賢惠,先前她姑母就是這樣和她說得。想到姑母,蕭魚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太是滋味兒……
元嬤嬤說道:「那也好,老奴瞧著,那郭姑娘並不是一般的鄉野女子,若真進了宮,怕是會擾得娘娘不安生。」
年紀大了,經歷的風浪多了,看人的眼光自然準了。昨日那郭姑娘看著溫柔賢惠,其實她那點小心思,旁人都看出來了。元嬤嬤也不奢望這帝王一直不納妃,只是她還是希望她家娘娘能為皇上生下皇長子來,那樣一來,蕭家與新朝才能徹底消除芥蒂,成為一家人…
暫且不去管郭素宜的事情,蕭魚鬆了一口氣,而兩日後,安王府那邊偷偷傳了消息進來,告訴她安王趙泓重病,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