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溫馨

  自宮裡出來,郭安泰就直接回府。

  先去見了母親,然後去看蕭玉枝。

  他站在院子外面的時候,就隱隱聽到清脆的笑聲,一擡眼,看到蕭玉枝在院中踢毽子。院中陽光很好,她穿了身大紅色繡黃色芙蓉花褙子,雖梳著端莊的婦人髮髻,可腦袋上卻是戴滿了金燦燦的首飾。

  守在外面的丫鬟要行禮稟告,郭安泰擡手制止,並站在院外看了一會兒。還是蕭玉枝身旁的丫鬟先註意到的,提醒了蕭玉枝。

  她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斂去,將毽子往地上一扔,就疾步朝著屋內走去。

  郭安泰這才進去。

  蕭玉枝一進屋就要關門,不許他進來。郭安泰卻是眼疾手快,雙手堪堪撐住兩側的門,居高臨下道:「玉枝。」

  郭安泰雖是文官,卻也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這會兒只用了三分力,對付她,已是綽綽有餘。蕭玉枝就喊丫鬟幫忙關門,她兩側的丫鬟皆是面面相覷,猶豫著不敢上前。蕭玉枝自知不是郭安泰的對手,又見丫鬟不肯幫忙,撅了撅嘴,聲音帶著哭腔,生氣道:「你們也欺負我!」

  將推著門的手一鬆,直接往屋裡走。郭安泰立刻追上去。

  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蕭玉枝掙紮著甩來,一雙杏眼泫然欲泣。郭安泰看著一頓,心登時軟了,趕緊鬆開她,好聲好氣道:「你還在生氣?」

  蕭玉枝哼了一聲轉過身,不去看他。

  郭安泰到底是而立之年的男子,做事沈穩,總是一本正經的,這樣哄一個女孩兒,他是不拿手的。望著她倔強的側臉,白皙的肌膚,因踢毽子而紅彤彤的臉頰,朝氣蓬勃的,好像還是待嫁閨中。他想了想,才緩緩說道:「關於你的用度,我已與母親商量過,會適當的增加一些,只是……怕是及不上你在護國公府時的。」

  「……嫁與我,的確是你委屈了。我先答應過你,母親與你鬧矛盾,若是母親不對在先,我會護著你的。只是我郭家先前如何,你也是知曉的,母親她這輩子勤儉慣了,你是她的兒媳,太過揮霍奢侈,她肯定是不允許的。」

  丫鬟端了茶水進來,郭安泰擡手接過,送到蕭玉枝的面前。她不接,他就一直拿著。

  他說道:「你要吃燕窩魚翅,每日怕是不能了,頂多只能五日吃一回,不然母親那邊,我也不好交代。我太偏袒你,母親怕是越發覺著你不懂事了,日後關係怕是越發的處不好。玉枝,你看這樣成不成?以後我每月都帶你出門兩回,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可好?」

  蕭玉枝剛想說,五日吃一回燕窩魚翅,她還不稀罕呢。

  她自己有陪嫁的鋪子和嫁妝,想吃她就自己買,才不要看那老太婆的臉色。可聽到後面半截兒……

  蕭玉枝眼珠子轉了轉,偏過頭淡淡掃了他一眼,見他模樣誠懇,罕見的伏低做小的模樣。忽然想起,先前她父親談起他時,還有幾回,他與家中的叔伯站在一起時的場景……堂堂的尚書大人,官雖然脾氣好,可倒是是二品的大官,誰都要看他臉色的。

  這樣一個人,現在這樣低聲細語的哄她。

  蕭玉枝也不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虛榮心自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再一聽,他要帶她出去玩兒……

  先前在護國公府的時候,她的用度都想著法兒的與蕭魚比較,也是養尊處優的,什麼好東西她沒吃過?每日要吃燕窩魚翅,不過是因為那老太婆不願意,所以她才想與她對這般,這才一直僵持著。只是每月能出去玩兩回,對蕭玉枝來說,誘惑絕對比每日吃三四頓燕窩魚翅還要大。

  她板著臉,淡淡的問:「就你和我?」

  郭安泰曉得這招有效,便眉眼一柔,說:「自然。」

  蕭玉枝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瞧著他端著茶夠久了,便伸手接了過來,低頭喝了一口。放下茶盞後,才嘟囔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與你母親吵架的……」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就小了些,聽著有些委屈,「我怕你們對我不好。」

  她才剛嫁過來呢。

  這會兒也不糾正她對母親的稱呼,郭安泰看著她的樣子,便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那你也不能對自己不好。日後再鬧脾氣,也不要餓著自己。」

  蕭玉枝輕輕嗯了一聲,看他,說:「你說話要算數啊。要帶我出去玩兒的。」

  見她終於肯消氣,郭安泰這才點頭,道:「嗯,我答應你。」

  ……

  這日薛戰見過郭安泰後就來了鳳藻宮,用了晚膳後,蕭魚先前凈室沐浴,出來時,見羊角宮燈旁,薛戰高大的身軀坐在那裡,側著頭,蹙著眉,在摸耳朵。

  蕭魚過去,問道:「皇上是耳朵不舒服嗎?」

  薛戰是個粗獷不羈的男兒,甩了甩耳朵,隨便道了句:「沒事兒。」

  哪裡是沒事兒?蕭魚想起幼時與蕭起州和衛樘他們養過的一條大黃狗,耳朵不舒服的時候,就像他現在這樣撓。蕭魚坐在他的身旁,道:「讓臣妾瞧瞧吧。」

  薛戰看了她一眼,見她披著發,就穿了件月白交領中衣,曲線玲瓏,肌膚勝雪,身上的香味兒極為誘人。喉結下意識的上下滾動,薛戰只覺得口乾舌燥,就想抱著她好好睡覺。

  他聲音暗啞道:「似是有些輕微的晃動聲。」

  便順勢將腦袋湊了過去。

  蕭魚靠近,捏住他的下顎,另一隻手提著他的耳朵,扒開來看了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登時就蹙起眉頭來,問他:「皇上多久沒清理耳朵了?」蕭魚是最愛乾淨的,這會兒看到薛戰的耳朵,忍不住的嫌棄。

  見他微微擰眉,似是回憶,蕭魚也不再多問,就說:「臣妾□□曉進來,她最細心。」

  欲起身,薛戰卻擡手輕輕捉住她的手腕。蕭魚轉過頭看他。

  薛戰道:「朕不喜旁人近身。」自幼的生長環境使然,讓他對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這是什麼意思?蕭魚看他,聽他一字一句的清晰道:「你替朕掏。」

  要她替他……蕭魚柳眉一蹙。他倒是想得美!

  胭脂紅地粉彩蓮托八寶紋燭台上的蠟燭靜靜燃著,發出輕微的劈啪聲。蕭魚單著中衣坐在一旁,手裡拿了根細長的象牙製成的耳扒子,雙腿併攏。年輕的帝王就躺在她的身旁,身軀高大壯實,襯得蕭魚的身形格外的嬌小瘦弱。

  他側著腦袋就靜靜擱在她的腿上,闔著眼,滿臉享受。

  起初蕭魚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後來倒是專註於替他的清理,將那耳中的穢物掏出來,擱在一旁的幾上。說實話,蕭魚還是頭一回替人做這種事情,那一小團一小團的,覺得有點噁心。而慢慢的,若是挖出一大團,心裡居然有種隱隱的成就感。

  晚上光線不好,雖然殿內燈火通明,可到底不及白日。這只掏得差不多,蕭魚便用耳扒子末端的羽毛,輕輕清理他耳中的碎屑。

  清理好了,才低頭看著他道:「這只好了。」

  示意他換一隻。

  薛戰靠在她的腿上,只覺得她渾身綿軟馨香,又被她掏得這麼舒服,便抱著她纖細的腰肢,與她貼在一起,甚是陶醉的闔上雙眼。聽著她的聲音,才慢慢睜眼,將身子翻過去,另一隻耳朵朝上,像只乖巧的狗兒。

  只是這般的姿勢,便無法抱著她。

  蕭魚捏著他的耳朵,這會兒倒是熟能生巧,小心翼翼的,先看看能不能挖出整團得來。玉白的手握著象牙耳扒子,小心翼翼的伸到他的耳中。

  這時,蕭魚感覺到一隻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膝頭,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那手掌的粗糙和炙熱。蕭魚有點不太自在。

  本是以為他的手無處安放,隨意搭著,蕭魚沒有多想,可漸漸的,察覺到那手不老實的慢慢往上,隔著薄薄的薄綢布料就到了她的腿心。蕭魚滿面通紅,忙控制住自己的手。

  而後才用力的捏起他的耳朵,道:「臣妾可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的。您若是再亂動,到時候聾了可別怪罪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