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癡帝(二十二)

她本想要忍住等他多說幾句才出聲,那知多年思之若狂,讓她竟連那點聲音都忍不住,顫抖的喊了出來。

只是衡玨聽她這麼喊著,怒氣更盛:「閉嘴,朕當年對你一心一意,你卻藉著火勢詐死,千里迢迢來到陽京會你的情郎,還為他寫文反朕,這聲阿九你還有臉喊的出來!」

「⋯⋯我⋯⋯」

離春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著什麼都說不出來,她趁著螭王府失火離開他是事實,後來到了陽京遇上倪少卿為博雅堂寫文也是事實,但她為何會做如此決定,當中多少掙扎苦楚,她是怎樣也無法開口解釋的,但她這樣的態度,卻只讓衡玨怒火中燒,踢飛了一張椅子轉頭就走。

離春被椅子撞牆粉碎的聲音所驚,又急急忙忙地想攔住衡玨,在黑暗中轉了好大一圈,撞桌撞椅差點跌倒,好一會兒之後才發現他已離開。回想到他剛才狂躁的怒氣,又想到之前他曾對她的百般討好、柔情蜜意,終於忍不住伏在桌上,無聲地流出了淚來。

※※※

離春本來以為自己會被立刻趕回去,再也無緣見到衡玨,哪知道不久之後,自己又被攙扶起來,並被解開了眼與手的束縛。

這時她才看清,她身邊的人均做宮女的打扮,原來自己竟是被衡玨直接擄進了宮去,那些宮女服侍她洗浴了一番,又端上精緻的八色鹹甜點心給她食用之後,才再度矇起了她的雙眼,將她送上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皇上吩咐,請娘娘切莫拿下眼上的黑布。」

為首的女官恭敬的說完這句話,便領著其他宮女退下,徒留離春一人無助的坐在床上,心中百味雜陳。

她曾與衡玨親暱無比,早就不是純真不解世事的少女,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她不懂為何衡玨要矇住她雙眼。這三年來,她思念他思念的幾乎要發狂,總想著要是能見上他一面該有多好,哪知道今日他近在咫尺,自己卻無法看到他的模樣。

他現在對她究竟是什麼想法?是怨著她還是恨著她,是否對她還有一點愛憐,抑或只是想發洩怒氣?她坐在床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因為女官的交代,她不敢將矇眼的黑布解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忍不住椅著床柱昏昏睡去,直到一只溫熱的大掌輕撫著她的臉蛋,才讓她驚醒過來。

「⋯⋯皇上⋯⋯」

離春伸出手來想要摸他,好確定他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可是衡玨卻猛然抽回了手,一把揮開她冷聲說道:「朕允了你碰朕嗎?別以為朕還之前那般癡蠢,稀罕著你這無心之人。」

此話一出,離春像是在寒冬被澆了一盆冷水般顫抖了起來。在多年之前,無論衡玨在外如何殺伐果決,狠戾無情,對於她向來都是極為愛憐、呵護周全的,就算與她偶有不合,也頂多是任性耍賴逼她答應,或將她壓在床上折騰一番,哪可能對她冷聲冷語、惡言怒斥。

可今日這種局面,不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嗎?想到此,她渾身虛軟的任由他將她推倒在床上,並撕開了她的衣服,只是當她玉體橫陳裸露在他面前時,就聽到他有些嘲諷的說道:「朕就不懂,當年怎麼會迷戀上這般乏味的身子。」

衡玨說完便起身離開,留著離春一人衣衫不整的癱倒在床上,心中一片死寂。

她想他應當是恨她的,不過他恨她似乎也理所當然,畢竟她枉負了他一片真心,他將她綁回宮裡或許就是想羞辱她。不過這樣也好,比起之前無論如何也無法接近的距離,至少現在她能聽到他的聲音,聞到他的氣息。

而且恨她,總比忘了她好罷,她自嘲地笑了笑,卻又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傳了過來。衡玨將一個瓷瓶放在她手上,冷冷對她說道:「你就把這東西抹在身上,好好取悅於朕,若讓朕有不快,朕就先抄了博雅堂,再讓倪少卿下獄。」

「皇上!」

離春驚呼道,卻聽衡玨毫無感情的說道:「開恩不緊鎖言論,你們這些無所事事的讀書人就成天喧嚷想奪權,還當朕眼盲耳聾。你若在床上能討朕歡心,說不准朕還願意多放幾個人,若你不從,朕就拿你親近的那幾個先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