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這裡頭是不是寫著你什麼秘密啊

  隔天簡年睜開眼睛時路時洲並不在旁邊。她渾身痠痛,還沒坐起來就又躺了回去。

  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過了九點。大驚之下,簡年再也顧不上身體的不適,直接下床找衣服,才穿上胸衣,門就開了。

  進門後看到一臉驚恐的簡年,路時洲笑著走過來攬住她的腰吻了下她的脖子:「怎麼起這麼早?還以為你要睡到中午。」

  簡年面露不悅地推開他,轉到他身後穿好衣服,問:「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相對於她的萎靡不振,路時洲簡直稱得上神清氣爽:「我叫了好多次,可你睡得太沈聽不到。一碰你你就裹緊被子說『別過來,讓我睡』,我只好去幫你請假。」

  「……請假的理由是什麼?」

  「體力不支啊。」

  「你!!!」

  路時洲的手重新扶上了簡年的背,嘴唇擦著她的耳垂低聲笑道:「你這人怎麼總愛往歪了想?昨天你爬得比小學生都慢,今天一出門,我還沒講話,你們副總就說『你肯定是來幫小簡請假的吧?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都不愛運動,還沒我這個老太婆有力氣』,她還讓我督促你鍛鍊來著。要不以後咱們早晚都動一動?」

  簡年瞪向他:「你不要臉!」

  「我是說早晚都跑半個鐘頭步,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

  黨員學習昨天就算完成了,今天的娛樂活動可參加可不參加,路時洲吃不下旅舍的早飯,又嫌屋裡總有一股霉味,泡了杯泡麵,兩人各吃了幾口,就開車回城區了。

  午飯是在外頭吃的,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匆匆洗過澡,累極了困極了的簡年倒頭就睡。再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走出臥室,見到堆在客廳的打包好的兩箱行李,她莫名其妙地問還在收拾的路時洲:「這是什麼?」

  「你的東西。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

  「你打包我的東西幹嘛?」

  「搬到我家去,我也走,我家房子灰塵多,夏天潮濕,實在不適合住。我總不能跟著你住進池西西的房子,所以還是你搬。」

  路家老宅本就有了年頭,十年未住人,墻皮都脫落了,路時洲住得倉促,至今都沒有重新粉刷修整,他一貫挑剔,要不是簡年住隔壁,怕是連一個下午都待不下去。

  「……所以你到Z大教CFA是假的?」

  路時洲差點忘了這一茬,若是知道覆合如做夢一般順利,他怎麼會給自己找這個麻煩,下週五上第一次課,如果找不到代替的老師,他還要抽空準備。

  「不是假的,是為了有藉口當你的鄰居自找的麻煩。看在我用心良苦的份上,你搬到我那兒去行不行?」

  簡年知道路時洲的心中還藏著怨氣,打定了主意今後事事順著他,可住到一起卻讓她著實有些為難:「我爸媽會不定期地過來送湯送飯,搬到你家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的……他們那個年紀的人都特別保守……」

  路時洲想說什麼,頓了頓還是沒講出口,轉而說:「也是,那我們還是繼續住隔壁當鄰居。」

  換做十年前的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死纏爛打也要逼著簡年同意。然而知道分手其實和江東完全無關後,他反思了許久——明知道對方喜歡的少,還一味的逼迫、提要求,會鬧成最後那個樣子其實並不稀奇。既然是非她不可,受些委屈、耐心一點又何妨。

  路時洲掃了眼地上的行李,一句都沒再多說,打開箱子又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放回了原處。

  望著他的身影,簡年只考慮了片刻便說:「我去你家住不是不可以,總借住在池西西的房子裡也不是事兒,本來我就打算找時間看房子另租的。我把衣服日用品什麼的放進出租屋裡,住不住我爸媽也不會知道,反正我整天加班,他們去了見不到我也能說得過去。你家在哪兒?我就租在附近,他們要是來看我,我接到電話立刻趕過去。」

  路時洲聞言一喜:「房子我明天讓助理替你找,這兩天就可以搬。」

  瞭解路時洲一貫的作風,簡年特意叮囑:「別找太貴的,普通的一居室就行。我在存錢,住太貴的小區我爸媽會奇怪。」

  「你為什麼存錢?」

  「想給我爸媽換房子。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太遠了,買菜、去醫院、我回家什麼的都不方便。他們的退休金不多,醫保也比不上體制內的,總要存點錢應急。」

  以路時洲從小到大的環境和接觸的圈子,這種柴米油鹽的問題過去他從未考慮過。

  「你工作沒幾年,報社薪水也不多,要照顧家人是不是挺辛苦的?」

  「不會啊,現在的生活已經好很多了。大學的時候我連學費都要發愁,那時候幫別人拍作業其實是有報酬的,比做輔導班的老師多。」

  或許是工作後有了底氣,或許是過了少女的敏感期,在如今的簡年看來,這個話題不再難以啟齒。

  路時洲怔了許久:「你以前怎麼沒告訴我?」

  簡年笑了笑:「我要面子啊。」

  「你跟我還要什麼面子?」

  「就因為是你,我才要面子。」

  路時洲神色迷茫,似乎一時間沒有弄懂,回憶起十年前的種種,簡年忽而滿心酸澀,笑著岔開話題道:「沒幾天就要搬了,好不容易打包好的,你幹嗎往外拿?」

  ……

  路時洲的效率很高,週一午休時就打給簡年說房子找好了。

  雙休之後的工作日事情多,簡年依舊加班到八九點鐘,下班的時候路時洲的車早等在了外頭。

  一見她出來,路時洲就下車迎了過來。攬住簡年的肩後,他沒急著走,等到池西西出來,將別墅的鑰匙交到了她的手中:「房子已經替你打掃好了,這一段謝了,週末請你和傅川吃飯。」

  池西西完全不意外,笑著說過「恭喜」,又叮囑路時洲不可以欺負簡年。

  「我欺負她?我和你家傅川一樣是弱勢群體。」

  池西西「切」了一聲:「哪有啊,傅川在家說一不二,我才是弱勢群體。」

  路時洲笑了笑,沖遠處的傅川招了下手,轉而替簡年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上了車後,簡年才反應了過來:「你把鑰匙給她了,我的東西呢?」

  「一半在我的後備箱裡,一半在公寓。」

  新租的公寓挨著路時洲的新宅,雖然只有七十平,可地段好、小區貴、裝修考究、每件家具都價值不菲,簡年一陣頭痛,她早該想到她口中的「別太貴」和路時洲的認知壓根不是一回事兒。

  見她面露難色,路時洲說:「這兒不要錢,是季泊川的地方。」

  「季泊川家?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他當年從我這兒拿走的錢沒數,借幾天他的房子算什麼事兒。放心,我已經換過鎖了,他進不來,反正你也不是真住。」

  簡年的行李已經搬了進來,時間尚早,她便準備收拾妥當再離開。簡年收拾衣物的時候路時洲替她整理書,他正把書往臥室搬,一個記事簿突然掉了出來。

  這本子似是有些眼熟,他正要下手撿,簡年就搶先一步拿到了手中。

  路時洲怔了一下,瞇了瞇眼:「我想起來了,這裡頭是不是寫著你什麼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