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記得靜月曾經對自己說過,當虔誠的背誦金剛經時,每背一句,口中就會吐出金色的光芒來,鬼神皆避。當然了,凡人看不到,只有開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
以前趙謙還不信,但今天,他就真的看到,當他每背完一句,就會有一道金色的光從他嘴中噴出,雖然他噴出來的光不是很亮,也不是很長,但對面的那三個鬼顯然很害怕,他們驚恐的看著這金光,畏畏縮縮,不斷後退。
趙謙一見這招有效,就更加虔誠更加大聲的背誦經文,此時此刻,他才是真正的信服了佛教,信服了小尼姑說的每一句話。
對面的三只鬼見他們無法靠近趙謙,聚在了一起,齊聲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吼叫。
片刻之後,四團黑氣先後湧進了趙謙的房間,方門七進士終於全部到齊了。
屋子中,立刻陰氣大盛,趙謙誦佛時吐出的金光,已經被這陰氣壓的只有半截筷子長短了,而且,隨著方門七進士的逼近,這金光越發的短了。
趙謙著了急,這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的時候了,這金光一旦消失了,自己估計也得完蛋了。
他想讓李秀他們過來幫忙,一起念經,或者趕快去找小尼姑救命,可是他不能說,他不能停了背誦經文,只要他一停,金光一消失,那七進士怕是會馬上要了他的命,陰氣這麼盛,金剛罩肯定也頂不住的。
李秀他們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趙謙已經極度危險了。
在他們看來,屋中除了他們幾個,再無他人,雖然偶爾有冷風吹過,燭火如同有風在吹一般,常常左搖右晃的,但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異樣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趙謙忽然搖搖晃晃的念起經來了。
也許是嚇的吧,念經給自己壯膽呢。
他們知道趙謙一向膽小如鼠,貪生怕死,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喊救命,現在既然沒喊救命,肯定是沒事的。
他們雖然很了解趙謙,但卻萬萬沒想到,趙謙此時並不是不想喊救命,而是根本就無瑕顧忌。
趙謙嘴裡吐出來的金色光芒越來越短了,也越來越細了,那七進士步步緊逼,距離趙謙已經不到一尺了。
正在這危急的關頭,忽聽得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方家已是罪及子孫,七位施主莫非真想斬了方家的子嗣嗎?」
七進士聞言,立時住了手。
而趙謙聽了這聲音,卻是喜出望外。
這個冷淡又清脆的聲音,赫然是小尼姑的。
「小尼姑,快救我。」趙謙終於在茫茫大海中撈到了根救命稻草,連忙急呼救命。
金光閃過,身著灰色僧衣的靜月憑空出現在了屋子中間。
趙謙奇異的發現,小尼姑的身體竟然散發著一層厚厚的金色光芒,那光比他剛才念經剛經時吐出來的,亮多了,也強多了。
方門七進士立刻齊齊後退,然後跪倒在地給靜月叩首:「方門七鬼見過這位佛門師父。」
靜月也向後退了一步,靜靜道:「七位請起,靜月受不起這禮。」
那個和趙謙講道理的二品老頭道:「既然靜月師父知道方家犯下的罪孽,請靜月師父救救方家,留我方氏一點血脈,方家上上下下,子子孫孫感激不盡。」說罷,七個人一起光光的給靜月磕頭。
趙謙一見靜月來了,就有了主心骨了,知道自己肯定是沒事了。他把心放回肚子中之後,又看到七進士竟然在給靜月磕頭,興趣頓起,索性坐在床上,看起熱鬧來了,標准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七進士的方家竟然有罪,而且會和自己一樣斷子絕孫,看來方家也不是什麼好鳥啊。不知他們是殺了人了,還是淫人妻了。趙謙在心裡暗暗嘀咕,他到是挺有閒心,還拿著人家和他自己做對比呢。
靜月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好象躲開了他們的叩拜,又好象受了他們一拜:「今日你方家之婦被人所淫,是你們方家的報應,你們不顧因果,擅自前來索仇,這是一錯。敬王爺陽壽未盡,你們卻要將他的生魂帶到地府,這是二錯。你們已經不屬於人間界了,卻又來管人間的事情,違反了冥間律法,這是三錯。我說的可對?」
七進士口稱有罪,望著靜月連連叩首,邊叩邊不住聲的哀求靜月救救方家。
七顆頭顱重重的磕在地上,雖然沒有磕出聲音,但那重重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極心誠的,若鬼也能流血的話,估計這七位的腦門上肯定是鮮紅一片了。
他們聲音之哀傷,情形之淒慘,樣子之可憐,就連趙謙也忍不住起了憐憫之心。
靜月長歎一聲:「不是不想幫你們,而是幫不上忙,你們方家的惡業,只能由你們方家自己來了結。」
七進士中最老的那個老頭滿面的愁容,哀傷道:「我們已經死了,即便有想贖罪的心,也已經是沒有辦法了,現在方家只有方俊一息尚存,求靜月師父點化他一下,讓他趁早行善,消除方家的罪孽,方家還可有一線生機。」
靜月點點頭:「好,這件事我答應你們。」
那老頭聽了靜月的回答,不見欣喜,反而更加的悲傷,要是鬼能流淚的話,估計這老頭肯定是在痛哭流涕:「靜月師父,求求你好人做到底,取出鎮魂碑吧,方俊是凡人,根本動不了這佛門法器,靜月師父,你慈悲為懷,救救方家吧。」
老頭說完了,七個人又開始磕頭了。
靜月看看趙謙,又看了看磕頭如搗蒜的七進士,終於還是面露不忍,沉重的點了點頭。
七進士一見靜月同意了,又是一頓猛磕頭:「多謝靜月師父,師父慈悲,澤及白骨,方家永世不忘」。
靜月搖搖頭道:「我也不圖回報,就討個人情吧。我知道你們方家素來門風嚴謹,你們斷斷不會饒了那薛家女子,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放過她,未嘗不是積功德。既然方家已是容不下她了,或休或嫁都行,留她一條命吧。」
七進士恭敬道:「師父之言,不敢不從。我們就看在靜月師父的面子上,放那淫婦一條生路。」
靜月道:「請諸位放心,中秋之夜,就是鎮魂碑重歸佛門之時。」
七進士聽了靜月的話,歡喜異常,這才告辭而去。
靜月走上前來,在趙謙眼睛上一拂,趙謙覺得眼前一花,不由的閉了一下眼,等他再睜開眼時,看見的不是靜月,而是李秀那張胡子拉碴的臉。
「小尼姑呢?」趙謙感到很奇怪,怎麼自己只眨了下眼,靜月就變成李秀了呢。
李秀奇道:「王妃還沒回來呢,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快回來了。」
趙謙這才明白,自己剛才恐怕是被那七進士施了什麼法了,帶到李秀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去了,而小尼姑顯然是也去了那個地方,救了自己。
趙謙此時是萬分的慶幸自己當初搶了小尼姑,要不然,恐怕自己已經被鬼活活嚇死了。
趙謙回過神來沒多久,靜月就推門進來了。
李秀等人剛想識趣的出去,將房間留給王爺王妃,卻聽得靜月一聲吩咐:「弄幾桶洗澡水來。」
李秀一聽,幾桶?洗澡水要那麼多干什麼?這又不是洗衣服,還帶濾幾遍的。
他心中雖有疑問,不過不敢問,麻溜溜的帶著那幾個人下去了。
趙謙知道自己今天又犯錯誤了,看向靜月時,不由的心中發虛,他下得床來,狗腿的給靜月倒了杯茶,諂笑著遞到靜月嘴邊:「小尼姑,渴了吧,喝水,喝水。」
靜月接過水,一飲而盡,然後徑自坐到椅子上,雙眼一閉,開始調息。
靜月心中惱了嗎?
沒有。
靜月早就堪破了生死,看破了紅塵。對情情愛愛,已是不再理會了。
對她來講,人體不過是臭皮囊而已,不過是暫時借住的房子而已。
生生世世,每一次輪回都要換一具皮囊,換一次房子。
而屬於趙謙的房子,今天不過是被那女子暫時使用了一下罷了。
又是捉鬼,又是超渡,還得替趙謙解圍,折騰了半宿,靜月已是疲累不堪了。
本想回來安靜休養一會兒,一進屋就聞到趙謙身上那股男女交合的嗆人味道了。
心中潔淨的靜月自然是有些受不了的。
李秀他們抬上來了三桶水,趙謙獻媚道:「小尼姑,你先洗。」
話音未落,小尼姑伸出手,輕輕一托,就把還穿著衣服的趙謙給送進桶裡去了。
趙謙一個沒防備,咕咚咚喝了好幾大口的洗澡水。
「小尼姑,你作死呢,嗑著我的腦袋了。」趙謙掙扎著站起來,揉著腦袋一個勁的抱怨。
靜月也沒答理他,把門一關,自己也開始寬衣解帶。
趙謙頭也不疼了,手也不揉了,開始向著靜月流口水,色迷迷道:「小尼姑,你要和我洗鴛鴦浴?」
靜月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自顧脫衣,露出了玲瓏有致的身體。
她一脫光,趙謙就嚇了一大跳,靜月的身上,竟然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小尼姑,你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黑啊?」趙謙驚聲尖叫,這,這層黑氣要是一直長在小尼姑身上,那以後自己還怎麼能提起性致來啊!完了,要影響夫妻感情了!!完了,以後還怎麼留住小尼姑啊,啊啊,難不成自己要天天「摸黑」辦事麼?
這個敬王爺不可謂不齷齪,不管什麼事,他都能很快的和某種異性間的二人運動聯系起來,看來,要想讓他真正拋了這個「色」字,靜月仍是任重而道遠啊。
「沒事,是陰氣,用菩提水洗洗就好了。」靜月不知怎的一弄,手中就多一片湛青碧綠的樹葉,然後她將那葉子放進洗澡水中,自己隨後也進入了桶中。
趙謙趴在自己那洗澡桶的桶沿上,賊溜溜的眼睛一個勁的往靜月身上瞅,還假模假樣的嘀咕道:「小尼姑,這個菩提水沒看出頂什麼事來啊。」
靜月卻道:「有看我的空兒,不如看看你的壽元線吧。」
壽元線,趙謙腦中轟的一下,他連忙舉起胳膊,撩起袖子,然後猛的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小尼姑,你一定要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