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不是派人將夏玉泉送出杭州了嗎,他怎麼又會重新出現在城裡的呢?
這固然有夏玉泉死期將至,躲也躲不開的緣故,但還有一部分原因,卻是夏玉泉自己作死。
若是他聽了趙謙的話,乖乖的回鎮江了,或許撿回一條小命也未可知。
可他偏偏,冒著趙謙的怒火,一早就返回了杭州城,自尋死路來了。
夏玉泉昨天來的時候,從街上路過時,看上了一個面貌清秀的年幼女子。由於急著去看望趙謙,他只派了一個人跟隨在那女子後面,探訪清楚那女子的落腳點,容以後有空了,再去成就巫山美夢。
可昨天晚上,趙謙向他翻了臉,責令他馬上滾出杭州,並派人「押解」著他,將他趕出了城外十裡地。
夏玉泉與趙謙自幼就相識了,自然把趙謙的脾氣摸的一清二楚。
趙謙雖然有諸多惡習,但對兄弟朋友,還是很不錯的。現在氣上來了,連轟帶罵,等這脾氣過去了,自然就又相安無事了。
是以,夏玉泉根本就沒把趙謙的話當回事,心想只要躲幾天,等趙謙氣消了,這事自然也就揭過去了。
上午補了一小覺,臨中午時,帶了一干惡僕,張牙舞爪的就奔那女子家而去。
扔下了幾兩銀子,美其名曰「買」,就強行將那女子拉上了馬車。
在馬車裡,夏玉泉對那女子百般調戲。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夏玉泉是爽不可言。
正得意忘形的時候,馬車忽然猛的一顛,他的身子猛的一傾,隨後他聽得車夫的驚叫聲:「閃開......」
那馬卻不知怎的,竟然驚了。
馬兒象是受了極度驚嚇一樣,任車夫怎麼拽,也是拽不住,在一個拐彎處,車夫被甩下去了,沒有了掌控的馬車,一路狂奔,就奔到夏玉泉的喪身地玉樓後面去了。
夏玉泉死了,而且死相極慘。
別人不知道夏玉泉身死的真正原因,只當是從馬車上掉下來摔死了。可趙謙,卻是將夏玉泉的死亡經過看了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這哪是摔死的啊,明明就是冤鬼索命,生生將夏玉泉給啃死了。
一時間,趙謙心中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後怕。
若是自己沒有遇見小尼姑,沒有悔改,只怕今天躺在地上的......
大太陽下面,趙謙狠狠的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往下想了。
夏玉泉的屍體由衙門運走了,趙謙派人去鎮江通知他的家人。
趙謙實在不敢想象,夏玉泉的父母聽到他的死信時,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夏玉泉雖然不肖,但畢竟是夏家惟一的兒子。
失去獨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想必會是相當的淒慘。
趙謙一邊歎息著,一邊幫忙將夏玉泉的屍體保管好。
一切打點好了,這才一路唏噓著回了府。
忙了半天,等他回到府中時,夜已經深了。
趙謙心中壓抑,也沒吃飯,直接就回了房。
現在,他急切的想見到靜月,想回到靜月身邊,讓安靜淡定的小尼姑,來撫慰他心底的傷悲和惶恐。
夏玉泉帶給趙謙的後怕,一直死死的纏繞著趙謙。
趙謙心知自己有太多的孽債還沒有償還,保不齊哪天,就會被那些東西要去了性命,自己卡一下,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害怕,恐慌,擔憂,焦慮...
只有在抱住靜月的時候,這些負面的情緒才遠離了趙謙。
只有在看著靜月那安詳的面容的時候,趙謙的心底才能感覺到安全。
「小尼姑,你醒過來吧,那些怨鬼太嚇人了...」趙謙嚴絲無縫的趴在靜月身上,緊緊的摟著靜月的身體,哆哆嗦嗦,又瘋狂無度的親吻著靜月的嘴唇。
他受的驚嚇太多了,震驚太大了,他迫切的想找到安全,也迫切的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怕意。
趙謙呼哧哧的喘著粗氣,呼出的灼熱氣息暖紅了靜月白皙的面容。
多了一抹胭紅的容顏,漂亮的好象剛剛成熟的水靈靈的桃子。
趙謙在瘋狂中,瞥見了這讓人心動的一幕。
一股更加灼熱的感覺從身體裡「騰」的一下就湧了出來。
趙謙瘋了!
他紅著眼睛,狠狠的撕掉靜月的衣服,甩掉自己的褲子。
將害怕與思念,不安與愛戀,統統的送入了靜月的體內。
看著靜月精致的面孔,撫摸著靜月曼妙的身體,想象著靜月激情的模樣,在這個寧靜的夜晚,趙謙折騰了一次又一次。
直睡到日上三竿,趙謙才悠悠轉醒。
身體是慵懶滿足的,心中,不知為何,卻始終有些失落。
閉著眼睛思索片刻,未得結果。
待他張開眼睛,看到懷中仍在沉睡的靜月的時候,這才明白,自己心中那空空的感覺,正是這無知無覺的小尼姑帶給自己的。
身體依舊是那個身體,可,裡面,卻丟了自己最在乎的那個靈魂。
小尼姑總說,身體只不過是一副皮囊,輪回一次換一次。
趙謙忽然悲從中來,心中酸澀難當。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小尼姑的全部。
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擁有的,不過是小尼姑的一副皮囊而已。
一副皮囊而已!
除此以外,自己是一無所有。
抱著靜月傷感了好久,趙謙這才慢慢的起了身。
夏玉泉喪事辦的很大。
可再大的喪事,也挽不回夏玉泉的命,豪華的排場,只不過是更加證實夏玉泉已經告別這個世界的事實罷了。
夏玉泉的娘親一聽到兒子死亡的消息,當時就瘋了。
而他的爹爹,一夜之間華髮生,生生的蒼老了許多。
趙謙知道夏玉泉的爹娘是主不了事了,他親自做主,為夏玉泉主持了喪禮。
也算是,做為朋友,為夏玉泉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在守靈那夜,趙謙又惶恐不安的目睹了親人悲群鬼樂的場面。
這廝的心靈,又狠狠的受了一次沖擊。
待夏玉泉的事情處理好了,趙謙立刻開始著手建寺廟的事。
在西川的時候,他發過誓願,要為菩薩建個大廟,塑個金身。
在菩薩面前說過的話,是不能當做兒戲的。
建,一定要建個大寺廟,不光是還願,還要為小尼姑祈福。
趙謙邊建寺廟,邊抄寫朗誦《普門品》,日子倒也過的很快。
一年後,一個莊嚴大氣的觀音庵建成了,庵堂裡面,塑著一個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趙謙親自去鎮江,請了靜月的師兄,華嚴庵的靜明師太來給觀世音菩薩佛像開光。
聽聞靜月有難,這是為還靜月的願建立的庵堂,靜明師太二話沒說,立刻趕來了杭州。
她首先去看了靜月,可惜她也無法打開鎮魂碑,只能是望碑興歎了。
靜明師太並沒有一直留在觀音庵,把觀音庵的一切事務安排妥當後,她就向趙謙告辭,芒鞋僧衣,飄然離去。
趙謙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並沒有因為夏玉泉的死而在所收斂。
他們根本不明白夏玉泉的死亡原因,只是以為夏玉泉是從車上掉下來摔死的。
在拜祭過夏玉泉以後,他們又照常花天酒地了。
其間,他們也經常的來邀請趙謙,有幾次,趙謙拗不過,駁不開面子,也去赴了宴。
可幾次之後,他就再也不去了。
現在,他的天眼幾乎已經全開了,看到那些東西已經不用費太大的勁了。
在這些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紈褲子弟旁邊,總會有一些不好的東西跟隨。
雖然現在他們仍拿這些活人無能為力,只能在旁邊憤怒的看著,或者搞一些小動作讓這些人吃吃苦頭,可趙謙知道,只要那張黑紙一降臨,這些人,哪個也逃不出夏玉泉的結局。
有了夏玉泉的前車之鑒,又有了這些人的後事之警。
趙謙越發的收斂自己,逐漸的遠離了糜爛不堪的聲色場。
西川風雨中,靜月在和趙謙告別的時候,硬塞給了趙謙一個救命的藥丸,說是給趙謙防備萬一用的。
趙謙一直以為是自己會受什麼傷呢,卻未料想,這藥丸用是用上了,卻不是自己用的。
冬天時候,宋皇一病不起,群醫束手無策,而那群「高人」也是無計可施。
在危急的時候,趙謙忽然想起了這顆藥丸,皇後娘娘沒報什麼希望的將這顆藥丸塞入了宋皇口中,沒想到,一丸藥下去,宋皇又活了過來。
皇後娘娘歡喜異常,對趙謙封賞個不停,當然也沒忘了靜月。
趙謙看著已無大礙的皇兄,心中不禁又想起小尼姑的好來。
她心中是有自己的,要不然,小尼姑不會事事這麼為自己考慮的。
回到家中,趙謙對著小尼姑,又是一頓猛親猛啃,高興之余,芙蓉帳一拉,又一番折騰。
靜月雖然一直在沉睡,但身體柔軟溫暖,根本沒有一絲的病態,和睡著了一樣。
趙謙也只當靜月是在睡覺,每次有欲望時,他就當是和睡夢中的小尼姑春風一度了,這幾年來,倒也沒有省著自己。
小尼姑沒有感覺,沒關系,自己有就行了。
以前靜月在的時候,床第之間頗有幾分拘謹的。
現在靜月沒有了知覺,趙謙天天將靜月的身體擺弄來擺弄去,倒是樂此不疲。
皇後娘娘還是心疼趙謙,知道趙謙府中沒了姬妾,靜月又一病不起,就賞了兩個宮女給趙謙。
趙謙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為了積德積福,還是少禍害幾個好女子吧,況且,幾年後小尼姑就會醒了,到時候面上須有些不好看。
況且,嘿嘿,小尼姑的身體還是很好用的!
因此上,趙謙義正辭嚴的又將那兩個宮女送回去了,還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
皇後娘娘一邊感歎著趙謙終於懂事了,一邊大批大批的好東西賞賜下來。
趙謙又發了個富貴財。
趙謙沒有實差,掛的都是只領俸祿不干事的閒差,因此時間頗為富裕。
沒事的時候,趙謙就對著靜月抄經書,他別的也不抄,只抄短小精干的《普門品》,三年多下來,倒也抄了個四五千份。抄完了,他就派人將這些經書送去觀音庵,施捨給去上香拜菩薩的香客們。
這天晚上,烏雲密布,天氣陰的可怕,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
趙謙一見天氣不好,早早的關好了門窗,就要脫衣睡覺。
剛要解腰帶,忽然聽到咚的一聲,似乎是有人敲了一下門。
趙謙一楞,自己的房間在敬王府的中間,若是有人來,也是敲大門,怎麼會有人來敲自己房間的門呢?
按府裡的規矩,丫環僕婦要進來,是先得在門外稟報一聲。
而這次沒有稟報,來的人又會是誰呢?
趙謙凝耳細聽間,這敲門聲只響了一聲,然後啪的一聲,象是石頭落到了地上,然後又沒聲音了。
莫不是自己聽錯了?
外風刮風又陰天的,沒准是磚瓦吹落了吧。
趙謙也沒再細想,繼續解腰帶。
咚——叭——
敲門聲又響了一下,然後,又是石頭落地聲。
這一次,趙謙聽的清清楚楚。
有人在敲自己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