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討論一下案情。」小夏一回到家,就忙著問問題。
對於阮瞻在娛樂城對洪好好表現出來的興趣,她心裡酸溜溜的,所以這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可是後來她想,自己和阮瞻之間的定位是很模糊的,比朋友親近,也比朋友疏遠,也許她不該吃乾醋。再說,她還不能確定自己對他的感情是怎樣的,心裡非常混亂,是愛?還是僅僅是依賴而已。既然這樣,不如還是先合作把工作做好。
至於這到底算是什麼工作,她也說不清,只覺得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看看能不能為民除害。
「用得著這麼正式嘛,小白襯衣。」萬里開玩笑,但在收到小夏飛遞過來的一對衛生球眼後,連忙看向阮瞻。
「我們之前可以從他施法的手段上,確定控制殭屍和用夢殺術襲擊小夏的是同一個人。」阮瞻直入主題,「但那個娛樂城在表面看來非常非常正常。」
「表面?」萬里也嚴肅起來。
「欲蓋彌彰,懂嗎?」
「你發現了什麼?」小夏問。
「就是什麼也沒發現。」阮瞻微扯了扯嘴角,「不過,裡面的氣場很亂。怎麼說呢,就像新搬過的家一樣,隱約有生澀感,看著不通順。還有,門口的石頭八卦好似無意崩壞了一點,碴口是新的,不影響整體,實際上是破壞了整個格局。」
「就是說娛樂城又要鬧--好兄弟了?」小夏白了臉。
「恰恰相反。」
「什麼意思?」
「意思是,那外表是個八卦,實際上並不是。大家都知道八卦的樣子,但很少有人仔細研究過八卦圖案中的細小差別,而立石碑的人利用了這一點。那石碑乍看上去是八卦的樣子,實際上是暗藏了陰祈文,所以不但不能闢邪,反而會逼得過路魂魄不得不進入房子裡面。」
「這種商業競爭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萬里輕斥一聲,「聽說那裡以前非常紅火,你看會不會是有人眼熱金錢的利益。」
「動機不重要,可疑的是他為什麼要改動那裡的設置,如果說他就是昨晚動用夢殺術的人就可以解釋了。」阮瞻說。
「你剛才說有新搬家的感覺,意思是他可能猜到我們會去追查,所以改動了其中的風水。可是,我沒見裡面有什麼變動呀!」小夏納悶。
「他能控制新死的人成為殭屍,能啟動夢殺術,這樣高段位的人做起事來當然可以不被注意到。」阮瞻說,「其實風水陣法一說,只要隨意發動一兩件關鍵的小物件就可以改動全局,非常不容易發覺,要不是我們先前就有預感和目標,我也發現不了什麼。」
「這麼說說娛樂城可能是花會的前台。」萬里看看阮瞻。
阮瞻點點頭。但他心裡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似的,那疑惑就在心裡飄浮著一絲不安,卻抓不住。
「斷定花會和娛樂城有關聯並沒有什麼難的,相信警方綜合各種信息後也會注意到這一點,問題是其中的細節。」阮瞻皺緊了眉頭,「第一,花會是借娛樂城的殼還是本身就是後台人物;第二,花會只是為了斂財聚色,還是有什麼其它目的?第三,那三個神秘的兄弟是誰?第四,為什麼那個祭品新娘會化成灰燼,完全背離物理規律;第五,他們為什麼盯住小夏不放,即使她完全與這個案子無關了?」
「別忘了顧與方的密室謀殺案,還有她告訴小夏的那些神蹟是怎麼回事?」萬里補充。
「那很簡單。」阮瞻說:「實際上有隱身符就可以辦到。你不是也隱身過嗎?」
「隱了身就可以瞞過高科技的監視設備,而顧與方家的大門口是監視器的死角,根本什麼也照不到。啊,這麼說倒是很方便的,就像那個混帳的鬼打牆。」萬里又想起在公安醫院停屍房的事,有點無奈,「不過她家的門沒有損壞的痕跡,難道是和她熟悉的人作的案,騙她自己開的門。」
「那就沒辦法解釋朔月和她的浪漫夜了。」阮瞻說:「一定有其它方法進門,比如穿牆術。」
「那個--」
「我不會。」阮瞻知道萬里要問什麼,乾脆直接回答他,「其餘的部分就是謀殺細節了,與我們無關。小夏,你能複印一份娛樂城在工商局的註冊資料嗎?」
「為什麼要那個?你看到那個--毛驢了?」小夏想起那個噩夢仍然有點後怕。
阮瞻點頭。
沒錯,他看到了那個人面毛驢,可惜還沒等他進一步探那個人的底,幻界就破碎了,那個人一定是不想讓他猜測到夢境所反應出來的內心世界。
「可是,如果娛樂城的幕後老闆就是花會的主使,他也不一定親自露面對付小夏,就像血腥瑪麗中的張群大富翁,他不就僱傭了許多法師嗎?」萬里說。
「還是看看吧,啟動夢殺術的那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被僱傭的。」阮瞻又仔細回憶那個夢,努力揣測夢境顯示出各種的信號,期望可以瞭解那個人的動機,但卻一時想不出。
「算了,今天晚了,先去睡吧。」
「你要睡哪裡?你的房間被小夏佔了,你的倉庫被我佔了,看來我只好委曲一下,和你一起睡了。」萬里說。
「我寧願睡街上。」
「我管你去死!」萬里站起來,「走吧,小夏,就讓他去看著星星睡覺,凍死他!」
小夏看了阮瞻一眼,站起來走向樓梯,但走了一半又轉了回來,「你給看看這個。」她把發黑的護身符拿出來,「上次遇到殭屍的時候變成這樣了。」
「好,我會盡快讓它回到以前的樣子。而且你放心,就算這裡的陣法被破壞後還沒有重新布好,有我在,也不會有事的,安心睡吧。」他看著小夏略嫌不安的神情保證著。
小夏和萬里走後,阮瞻就把燈全部關掉,獨自坐在黑暗中,他總覺得這件事好像不對針對小夏的,但小夏又會有極大的危險,這讓讓他迷惑不解也不能安心。
那個夢境究竟意味著什麼呢?黑樓、女人、石磨、稻草人、血肉--
他還摸不清事件事情的脈胳,覺得胸中有一團亂麻,抓不住頭緒。萬里說那天遇到殭屍時完全不能思考,明顯的關心則亂,他現在不也是這樣嗎?
他又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就悄悄走上樓去,潛入了小夏的房間。
也許是太累了,小夏睡得很沉,抱著棉被團成一團,就像嬰兒在母體中一樣。阮瞻在月光中望著她的睡相,想起她每回看書,總是要先看看結尾,有大團圓結局的書她才會看。這從心理學角度上,明顯證明她是個最缺乏安全感的人,卻偏偏總是介入這些古怪的事,還總是要打抱不平。
真是個矛盾又混亂的女人啊!
阮瞻想著,不由得在心裡升起一股很溫柔的情緒,想要把她掩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讓她受傷害。
他走向窗邊,坐下,安心的守護著。他這裡的防禦陣法還沒有恢復,他怕什麼人再來一次高端的法術來對付小夏,不得已只好親自守在她身邊。
這一切,安穩睡著的小夏並不知情。第二天一早她下樓來準備去上班時,看見阮瞻正在吧檯裡面擦杯子,一副要準備開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