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們沒能成功的住進租好的房子裡去。
到了地方後,我發現這果然是個鬼屋,因為鬧鬼的原因,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人住了,也沒人敢進去打掃。雖然不至於到處長滿野草,但也髒得很,蜘蛛們都在這裡安了家,想要把自己打掃乾淨,沒個幾天是做不到的。
我看著綠竹,臉帶憂傷的道:「姐,有錢!不用這麼省的,真的,看我真誠的眼睛。
綠竹很是委屈的看著我:「我也不想租這裡的,可是,首都的房子真的是非常坑人,非常貴啊,除了這裡,我找不到更好的去處了。放心吧,明天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打掃乾淨!」
看綠竹這麼信心滿滿,我也不好再打擊她,道:「讓阿三去幫你,誒,做為小姐的我還是乖乖的縮在馬車裡吧。」
「做為少爺的我……」疤哥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腳踹開,不給他爬馬車。
「看什麼看,你是男人啊哥,怎麼能看著柔弱的少女忙來忙去而不幫忙呢?你也好意思。」我指使著他也去幫忙,自己一個人爬上了車。
「你就犯懶吧。」疤哥無奈的說了一句:「奇怪,這裡有柔弱少女這種物體嗎?」頂著一張俊秀少爺的臉,疤哥無奈的幹起了粗活。
馬車裡非常舒服,這一路過來,我們幾乎就是睡在馬車裡的。裡面非常寬敞,還有兩床錦被。我縮上馬車裡,立刻滾進了被子裡,好好的睡了一覺。我閉上了眼睛沒多久腦袋就悶了起來,我覺得我快睡著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
我的意識順著那突然出現的白光飄了過去,很快,我就忘記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我奇怪的一路跟著白光過去,突然,小小的一道白光越變越大,直到將我整個覆蓋住。白光太過強烈,刺得我的意識一陣迷糊,等到我再次能看到東西的時候,白光已經沒了。
可是,我卻發現我現在正呈靈魂狀的飄在半空,我看著周圍的裝飾,華麗大氣,似乎是皇宮中的宮殿,我朝下一望,立刻看見了一個美麗少女倒在地上。她手裡拿著一柄劍,劍身刺進了她的身體裡,在她身下,血流成河。
她穿著一身亮眼的鮮豔宮裝,華麗的衣服與鮮豔的血襯托著死去的少女蒼白如雪的臉色。我忍不住盯著少女的臉看了好幾眼,這妹子長得好面熟,我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可是,我越是回想,腦子越是疼,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既然想不起來,我也就不費勁去想了,我換了個角度,去讚歎少女死都死得這麼好看,血流得這麼多,燦爛的像多花兒。我在讚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明黃色衣袍的英俊男子走了過來,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眼神悲痛。
「孽子!」那人突然抬頭,狠狠的盯著一個方向。我這個時候才發現那個地方站著一個長得很漂亮很好看的青年男子。可惜的是,他的臉上竟然刺了個字,有些小瑕疵。不過,看久了的話,也會覺得,臉上有些東西也會有一種別緻的漂亮。
青年穿著一身黑衣,手裡拿著刀,全身是傷。他身後跟著一大批侍衛,他們圍攏著這個青年,跟著青年一步步緊逼而來。
「死了嗎?還是走了。」青年抬頭看向之前的那個男子,我才才發現這個青年長得像極了那個死去的少女。只是,他的五官比少女硬朗深刻多了。
見青年這麼問,那成熟的英俊男子怒道:「你還敢問?若不是她鐵了心要讓你離開,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她用命保護了你,你還不快快滾出去!朕不想再見到你這個孽子!」
哦,原來這貨還是個皇帝?看著還挺年輕的,他們竟然是父子?為了一個女人互相殘殺嗎?這個劇情真是好狗血。
我看那青年男子還是沒有停下,他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蹲了下去。
見他想伸手去碰那個少女,那個皇帝立刻伸手喝止:「你想做什麼?不准你碰她!」
青年無視了皇帝的吵鬧聲,他拿過自己的刀來,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狠。刀劃破血管,洶湧的低落在少女的胸口,那是心臟所在的位置。
「你在做什麼?!」皇帝驚怒的大叫,卻過不去。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少女身邊竟然圍著一個淡黃色的光圈。原來,不是這個皇帝不關心死去的少女,而是他壓根就被排斥在外,進不去。
青年小聲的說了兩個字,他說,澆心。以血澆心,看看心是不是會活過來,是不是會變軟,是不是會猛烈的跳動。
雖然青年沒有說出那些話,但我卻奇怪的聽到了他心裡的聲音。我非常確定,這是一個神經病,自虐狂,腦子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青年的行為後,我非常生氣,我不知道我在氣些什麼,就是生氣。
那青年見手臂那道口子上的血流得差不多了,又在其他地方自殘了幾刀,可是,就算他臉色蒼白到變成青色,血幾乎流光,全身都是刀口,少女的心也無法跳動。
最後,我看到青年伸手去碰了碰少女的胸口,喃喃道:「還是,鐵石心腸。」他說完後,實在沒力氣了,便倒在了少女身邊,面對面的倒著。他開始用最後力氣伸手戳著少女,戳一下說一句話,戳一下說一句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氣息越來越微弱,等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只能張張嘴,聲音已經發不出來了。
但是,我卻聽到了他在說什麼。
他說:我沒有成功給你墊成背,好難過。下輩子,罵死你。
喂,最後一句就不用說了吧,真是過分。
奇怪,我的心口為什麼這麼難過?這樣就死在一起了嗎?這死的也太淒慘了,竟然自殘到死。我皺了皺鼻子,覺得有點酸。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覺得,我一定會越看越不開心的。我也是沒見過悲劇的人,怎麼這一次這麼的讓我難受呢?
我還沒想清楚,最開始那道白光又出現了,白光非常亮刺激得我再次意識模糊。
「媳婦兒,醒醒!快醒醒。」
「小姐,你不是會一睡不醒吧,我怎麼辦嗷嗷。我再也不租鬼屋了,真的好邪門兒!」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覺得耳朵有點疼,我眼珠動了動,忍不住睜開了眼來。一看見光明,我立刻去尋找著那道奇怪的白光,可惜的是白光沒看到,看到了綠竹擔心的大腦袋,和疤哥戳我的手指。
「做什麼?全部圍住我。」
「小姐!」綠竹抓住我的肩死命晃:「你已經從昨天下午睡到今天早上了,好嚇人!」
我被綠竹晃得頭暈暈的,說不出話來。還好疤哥將綠竹給撥開了,把我救了下來。
我抬頭,深深的看著疤哥的臉,茫然的想著,啊,剛才是在做夢?不過還真是真實,血的味道現在似乎還在我鼻下瀰漫,讓我有些作嘔。我眨了一下眼,迷糊的想著剛才的夢,想了一會兒,我目光突然盯在了疤哥身上。
「哥,哥們,自殘不好。」
「為什麼突然結巴?」疤哥很是奇怪。
我又道:「血呢,是不能隨便放的,會死人的。」
「這沒人不知道。」疤哥又道。
看著疤哥現在這種認真的樣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月前我曾經說過的話,突然,我就有點說不出話來了。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的幾乎不像是夢。那些侍衛拔刀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刀劃破皮膚的聲音,血滴落在胸口的聲音,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清晰,讓我現在心情無比壓抑。
我看著疤哥,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真是個好人。」
我先是給他發了一張卡,然後又道:「我相信你。」
夢裡的疤哥似乎很是怨念的一邊戳著我,一邊重複著那句話。
到死,我都沒有說過我相信他,這是疤哥的怨念。
到死,他都沒聽到我說相信他,這是疤哥的執念。
我現在,就勉強的完成他的願望吧,免得他唸唸不望的跟我死最一堆,還想著下輩子來罵死我。
以前,我不太敢有沒有下輩子,但夢裡的疤哥那激烈又刺激的自殘行為也刺激到了我,讓我稍微有點相信,我們是有下輩子的。就算死做一堆,我也沒有覺得悲哀,反倒是,他唸唸不忘的那幾句讓我有些難過。
真是可憐的大傢伙。
「小姐……你還沒有回應過我的擔心。小姐,男色誤人!小姐,他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要怎麼抱著他?我也要抱!」
不是吧小綠竹,這你也搶?
我推開疤哥,無奈的摟了摟綠竹。我有些小害羞,我果真是男女通殺了。
綠竹帶著哭腔蹭我:「我們已經打掃完了,就欠開火了小姐,可是,這個屋子的房間真的有點怪怪的,好邪門,我被嚇死了!果然是鬼屋,我是做錯了嗎?我不該租這裡嗎?我是如此的後悔。」
最後那一句文藝腔是怎麼回事?我嘴角一抽,把綠竹從我的懷裡推出來。我嚴肅著一張臉開口道:「我們去看看。」
綠竹立刻點頭,帶著我走下了馬車。見疤哥沒跟下來,我轉頭一看,發現他正維持著擁抱的動作發呆。
難道他是高興壞了嗎?也是,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真心的主動擁抱他,果然是高興壞了吧?
我招呼著疤哥,讓他下來:「快跟著我,你還要做我的肉墊。」
「不是,我剛才很認真的想了,媳婦兒,我們還是去看大夫吧。」
「嗯?」
「你有點發燒是不是?腦袋燒糊塗了是不是?」疤哥懷疑的看著我。
我收回了剛才發出去的好人卡,冷著臉帶著綠竹朝裡走。男人,果然寵不得,寵了,立馬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