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處境是苦是樂通常是主觀的,有人安於某種生活,有人不能。因此能安於自己目前處境的,不妨就如此生活下去,不能的只好努力另找出路。你無法斷言哪裡才是成功的,也無法肯定當自己到達了某一點之後,會不會成功。
有些人永遠不會感到滿足,他的快樂只建立在不斷地追求與爭取的過程之中,因此他的目標不停向遠處推移。這種人的快樂可能更少,但成就可能更大。
苦樂全憑自己判斷,這和客觀環境並不一定有直接關係,正如一個不愛珠寶的女人,即使置身在極其重視虛榮的環境,也無傷她的自尊。
擁有萬卷書的窮書生,並不想去和百萬富翁交換鑽石或股票。滿足於田園生活的人,也並不艷羨任何學者的榮譽頭銜,或高官厚祿。
一個人的愛好就是他自己的方向,他的興趣就是他的資本,他的性情就是他的命運。各人有各人理想的樂園,有自己所樂於安享的花花世界。
我早就忘了自己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了,自從到德國讀大學後,就滿世界的到處跑,追尋一個又一個神秘莫測的怪異事件。
已經很久都沒有和家人聯絡過,甚至就連自己進入老男人的偵探社的初衷也忘的差不多了。
有些時候老在想,這樣的生活,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累了,又能不能回去過正常平凡的日子呢?
不知道。畢竟現在的我依然對神秘事件樂此不疲。
我們常常安慰別人說:「人生是沒有圓滿的。」
你不能得到一切,你永遠不會是最幸福的人。然而,誰說人生是沒有圓滿的呢?我們所擁有的,說不定就是另一種圓滿。
我總是在遺憾和痛苦中領略圓滿的滋味,頗有些無奈。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了兩份外賣,然後塞給林芷顏一大堆外賣電話,讓她待在床上使勁養傷。這女人的身體我已經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構造了,那麼重的傷,居然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好了個三分之一,估計再過不了幾天,就能生龍活虎的上蹦下跳了。
早晨十點二十分,我看看手錶,然後開著張三丟給我的那輛POLO,七拐八拐的在車流裡穿梭著,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身後究竟有沒有跟蹤者。
將車駛進一個偏僻的單行道,然後大剌剌的停下來翻看起地圖。等了許久都不見有車跟過來,我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使勁一踩油門,車飛快的向前駛去。
總覺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麼東西,等腦袋稍微清靜了一些後,我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問林芷顏是怎麼被襲擊,怎麼受傷的。
算了,等回去問個清楚。又是一陣七拐八彎,好不容易才跟著地圖來到林芷顏寄放行李的那家澡堂門前。
澡堂這種東西北方很多,但在西部地區少的就像現代社會的處女一般,而且澡堂裡常常伴有一些特色服務。
在大廳拿了票,我便走進了更衣室,儲物櫃就在更衣室門前。我用帶來的鑰匙打開,搜索了一番後,拿出了一個MP3。這裡邊有林芷顏和老男人楊俊飛的聯絡錄音。走進澡堂的洗手間,我進了一個隔間,然後將門死死關住,仔細的聽起來。
裡邊記載的全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流水帳,一共十天,每天兩次,每次的通話時間不超過三分鐘。
老男人的聲音一直都波瀾不驚,就算失蹤的那一天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我聽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搖搖頭,帶著那個MP3回到了目前暫住的地方。
路過四樓的時候,我停住了,側著頭想了想,開始敲起四樓左邊的那扇門。
昨晚那場如同夢境一般的經歷,至今還歷歷在目,雖然到現在我還搞不清楚原因,不過在那個沒有辦法逃出去,彷彿無盡循環著的四樓上,這個房間居然會有搶童子,止哭咒語等等古老客家巫術的痕跡。
再聯想到甜甜家那個莫名其妙、詭異非常的、不知道算不算是招魂巫術的東西,就算自己的直覺沒告訴我,我都知道,那個隔壁房間肯定也不簡單。
敲了沒多久,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她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滿臉狐疑的看著我。
「你找誰?」
只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嘛。我有些失望,在臉上露出又沉痛又友好的笑容,我恭敬的問:「您好,我是你們鄰居的親戚,聽到了他們的事情,特意從老遠的地方趕過來,可惜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的語氣略帶著唏噓:「能不能請問一下,他們安葬在哪?」
「不知道,現在鄰里之間的關係可不像從前那麼友好了,許多人當了十多年鄰居都還不清楚隔壁住的是男是女。」那個中年歐巴桑不耐煩的答道:「雖然我對隔壁那個一家三口感到很痛心,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去問警局最好。」
我露出滿臉失望的表情,連連道謝,還沒等我客套完,這中年老女人「啪」的一聲就將門給關上了。
這些小市民,什麼素質嘛。
我鬱悶的繼續向上走,沒有走幾步,腳步猛地停住了。等等,老是覺得有不對勁兒的地方。聽剛才那個家庭主婦有條有理的話,應該是個比較有戒心的人,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沒有證實我的身份的時候,貿然將門打開?
不,不要說她,就算是隨便一個在家裡的歐巴桑,都很有安全意識。通常有人敲門,都是先用貓眼看,再隔著門問清楚的。
畢竟這個世道可不像從前那麼清淨,經濟發展後,伴隨著的就是犯罪率的增長。可是那個歐巴桑為什麼很爽快的就把門打開了?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稍微猶豫了片刻,我沒有繼續上樓,而是輾轉了下去,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撥通了張三的電話。這個跟蹤者,我發覺自己開始越發的信任他了,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對我說過,甚至名字也絕對是假的,但那種信任,或許更多的來自於直覺吧。
張三很快就趕來了,背上背著一個旅行包,衝我問:「在哪裡?」
「什麼在哪裡?」我反問道。
「你發現的那個奇怪女人。」他的臉上有一絲焦急的神情。
我微微眯起眼睛,慢悠悠的說道:「我都不急,你那麼急躁幹麼?」
「我……」他只吐出了一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深深吸了口氣,坐到了我的身旁,「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讓你們搬過來住的用意了。」
「猜到了一點。」我聳了聳肩膀,「這裡是熊家婆事件的始發點吧?」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張三搖搖頭。
「真正發生第一件案子的地方,是凌山的一個山坡上,有幾個年輕人在出現赤月的當晚就死在了那裡。死狀很可怕,凶手極其殘忍的用爪子一般的凶器將他們撕裂開,而之後發生在凌山市裡的兇殺案,都有同樣的撕裂痕跡。」
「甜甜以及她的父母身上也有嗎?」我淡淡的問。
「不錯。可以斷言,他們家發生的兇殺案是第二起,在他們身上,有許多警方至今都頭痛的怪異問題存在,雖然警方當晚就給當地媒體下了封殺令,不準報導任何相關的事宜,不過有些許信息也已經透露了出去。」張三說道。
「首先,甜甜的父親在發生赤月後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凌山裡逛了一圈,不知道在凌山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據小區樓下的保安說,他興衝衝的回家,然後家裡就發生了兇殺案。」
我沉吟片刻,問道:「報紙上說,是甜甜的母親殺了自己的女兒和丈夫,但這位凶手卻在警局的拘留室裡死掉了,死的時候身體散髮著惡臭,頭顱也不翼而飛。而甜甜的屍體也不見了蹤影。這件事呢?」
「確有其事。甚至可以說,發生在凌山市的所有兇殺案,都是這種類似的模式。」
「什麼!」我驚訝的站了起來。
張三苦笑道:「自從赤月現象發生後的這二十多天以來,凌山市一共發生了四十七起類似的兇殺案。」
「這麼多!」我又是一陣驚訝。
「還有更詭異的地方,」張三歎了口氣:「這四十七起,每一件都是三口之家,有父親,母親,和一個不超過九歲的孩子,而案發後經過調查,相同的地方也很多。
在案發當天,肯定有某個家庭的成員去過凌山,案發時都是母親殺人,父親和孩子被殺,而案發後,母親的頭顱和孩子的屍體都會不翼而飛。現在凌山已經被警方封鎖,不準任何人進出了。」
「四十七起?」我沉默片刻,腦袋飛速思索著。這個數字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算了。」我甩了甩腦袋,伸了個懶腰,「我們去四0二看看吧,說不定真的會有些驚喜呢!」
我們從樓梯慢慢的向四樓走去,其間我向張三說了自己對那個房子的猜測。
「現在的四0二號房間住著一個十分年輕的三口之家,他們的年齡不超過二十歲,而孩子只有四歲左右。」我說道:「這是我問了樓下的保安才知道的,保安告訴我,從前的四0二號房在一年前,曾經租給一家十分迷信的人。
他們那家人常常弄些讓人感覺烏煙瘴氣的東西,最後整家人都死在了那個房子裡。他們死後,房子的名聲也臭了,房主人將房租一降再降,都沒人願意在那個地方住。
現在入住的三口之家很窮,就因為窮,所以才會住進那裡邊吧,很少見他們和街坊鄰居來往,就算見到人也是低著頭迅速走過去。有人甚至揚言看到那家人的年輕父親,晚上在垃圾堆裡翻剛扔掉沒多久,還沒腐爛的食物給自己的女兒吃。」
我頓了頓,又道:「這些都是題外話,總之有一點很奇怪,那個房子裡絕對沒有一個中年歐巴桑,而那個歐巴桑,在我描述了她的體貌特徵後,樓下的保安也很茫然。也就意味著,那個中年女人,根本就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張三眼睛一亮,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說話,但腳步卻明顯加快了。
「怎麼,現在你還不能坦白的告訴我些什麼嗎?」我轉頭瞥了他一眼。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露出很無奈的表情。「現在還不行,我答應了某個人,必須在你符合了一定條件的情況下,才能把一切都告訴你。」
「那個人是不是楊俊飛那混蛋社長?」我皺眉。
「不能說。」
「哼,估計就是了。」我也有些無奈,這個混蛋社長,做事情常常分不清楚輕重緩急,偏偏現在失蹤了,還丟了一大堆爛攤子給我,讓人頭痛!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是扯住張三的舌頭,用滿清十大酷刑折磨他,他恐怕還是不會說的。
算了,也懶得難為他了。我難得的好心腸一次,鬱悶道:「那就這樣吧,等到我符合條件了再告訴我也行,不過在那之前,可別先掛掉了!」
「放心。」張三爽朗的大笑起來:「我的命可是和你們的混蛋蟑螂社長有的一拼,哈哈哈。」
很快就來到了甜甜的鄰居門前,我示意張三躲到一旁,自己敲起了門。
這棟老樓只有一個出入口,就是單個的樓梯,雖然安全的隱憂很大,不過用來監視倒是很方便的。
我在等張三的時候就注意著樓梯口,並沒有太多人出入過,除非她跳樓,不然那個女人肯定還在樓裡。
敲了接近一分鐘,依然沒有任何人開門。
樓下的保安說這家三口人,最近全都在房裡沒有出去過,既然沒有出去,又沒人來開門,恐怕已經被控制起來了吧。
張三也察覺到了,他衝我點點頭,示意我向後退,然後猛地一腳踢在門上,防盜門居然就這麼被踢開了。
房門一開,張三就飛快的竄了進去,手飛快的從兜裡掏出手槍,向四周掃視了一番。
客廳裡沒有任何人,甚至可以說任何傢具都沒有,一目瞭然。只有地方放著一些殘缺不全,品種很多很雜亂的菜葉子,應該是從菜市場撿來的。
張三似乎發現了什麼,他一邊小心翼翼的蹲下,一邊在地上摸索著,小聲道:「這裡有打鬥過的痕跡,不過有一方很快就被壓製住了。」
我心裡一凜,果然還是被我猜中了。那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張三站起身,正準備走進對面的廚房,卻被我一把給拉住了。
「等一下!」我皺著眉頭從地上拿起一些東西,那是一粒雞蛋和十幾粒米,「奇怪,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不就是很普通的雞蛋和米嗎?有什麼好奇怪的。」張三有些不耐煩。
「白痴,你還是本地人,連這些東西都不知道,這是米魂,一種客家人用來叫魂的方法。就是所謂的叫米魂,通過十粒代表三魂七魄的米來進行叫魂。
據說仙婆在叫魂的時候,會先將一枚雞蛋放於地上,然後放數十粒米於掌心,一邊圍著雞蛋轉圈,一邊用手撥動掌心的米粒,並念:『東方失掉的魂,持陽童子送三魂,南方失掉的魂,持陽童子放三魂。上壇兵馬下壇神,九牛祖師追三魂,眼光菩薩發三魂,橋樑土地送三魂。頭中三魂回,肚中三魂回,腳中七魄回,三魂七魄回本身!』
念畢,仙婆猛一跺腳,此時地上的雞蛋如果滾動,則謂魂魄已被送回,這裡的雞蛋代表病人。病人到家,需將雞蛋蒸食,再用一塊紅布一塊白布做一個雙面護身符,將十粒米裝入其中,隨身攜帶九十天。
這樣,失去的魂魄就能重新被固定在軀體內,佩帶的時間不能縮短。但也有不將米入符的,其方法是泡水吃下。」
我有些奇怪的拿著雞蛋,「不過這個叫米魂的方法有些奇怪,擺的地方不對,叫魂的時候應該把米和雞蛋,按當天的乾支,處於一定的方位,但這些東西居然擺在客廳的角落裡。怪了,這個雞蛋也有些奇怪。」
我小心的向空中拋了拋雞蛋,太輕了,裡邊應該是空的。
我將那粒表面完整的雞蛋敲碎,頓時大吃一驚。那個雞蛋裡竟然有蝴蝶、蠍子、蜈蚣、毒蜂,還有一條極小的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藍色小蛇。
就和甜甜家中用來叫魂的蛋一模一樣。如果要說不同,就是甜甜家中的雞蛋上有個小口,而這裡的雞蛋在將東西塞進去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修復了,至少在表面上非常完整,看不出異常。
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東西,大腦一時間無法處理。叫魂,搶童子,止哭符咒,米魂,每一個都像是客家的封建習俗,但每一個方法都有著詭異的變化,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聯繫?一切都是同一個組織或者勢力所為的嗎?
那他們用這種複雜的儀式究竟想要幹麼?難道是在預謀某種宗教行為?
腦袋被攪的一團糟,只見張三悶不作聲的也在想些什麼,過了大概一分鐘才輕輕推了推我,「走吧,去其它房間看看。」
他剛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感覺天空猛地暗淡了下來。
原本清朗的下午陽光開始變得灰暗,太陽飛快的下山,轉而變成了黑夜,整個房間都漆黑一片了。
然後我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個小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總覺得那些痕跡越看越像是個人的臉龐,有鼻子有眼睛,那雙眼睛似乎在死死的盯著我看。我打了個冷顫,將視線轉移。
自己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我迷茫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不由己,對面的鏡子裡映著我的樣子。這就是我?我發現現在的自己竟然只有七歲左右,穿著睡衣,揉著眼睛。
正疑惑的時候,就在這時,寢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將手伸向床頭,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我正想轉頭去看,突然呆住了。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信息,自己的寢室里根本就沒有電話。
那,電話鈴聲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隔壁?不對,聲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臥室裡迴盪著。在哪?到底在哪裡?
那電話鈴聲悶響悶響的,肯定是有某種東西阻隔了一些聲源。我下了床,用耳朵細心傾聽電話鈴聲的方位,然後將視線凝固在了床左邊的壁櫥裡。
用力拉開壁櫥,我真的看到了一個電話,一個老舊到我只在博物館裡見過的電話。那個電話用的竟然還是轉盤撥號,斑駁的紅色油漆已經脫落了不少,但顏色卻莫名其妙的依然顯得鮮紅,鮮紅的如同剛流出的血液。
電話不斷發出尖銳的鈴聲,聲音竄入耳中,如同尖銳的針刺進了神經中一般。
我全身都怕的顫抖,但又極為好奇,內心掙紮了許久,才小心翼翼伸出發抖的右手,正當手就要拿起話筒時,鈴聲詭異的停了。
強烈的反差讓我渾身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許久也沒有動。最後才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發瘋一般拿起電話,尋著電話線找了過去。
電話線只延伸了兩米就斷掉了,斷掉的那頭根本就沒有連著插口。
那究竟電話是怎麼響的?這麼破舊的一台電話,基本功能是否正常都值得懷疑,但現在,它就在我面前,居然在沒有電源、沒有接入電信的情況下響了起來。
詭異,實在太詭異了。而且,自己究竟在哪裡?自己怎麼了?
我的腦袋開始清醒起來,不對,剛才我還在四0二號房間,怎麼突然間就到了這裡,還有,為什麼我的身體變小了?我無力的坐在地板上,伸出雙手使勁的看。確實,這雙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年齡。
這,是我七歲時的樣子。記憶裡,那塊被油燙傷的疤痕也在。
隔著墻壁,我隱約能聽到有小孩的哭泣聲,不止一個,他們哭得很傷心。我強自鎮靜,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我並沒有看到哭的人,那裡是一片樹林,樹林裡光線和昏暗,透著一種朦朧的磨砂感。不遠處竟然站著一個女孩子,
她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地上,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看,彷彿在看十分美麗的東西。
「請問一下,這裡是哪裡?」我走過去客氣的問她。
「你看那是什麼?」她沒有回答我,只是指著附近的小徑。
我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但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好漂亮。」她屁顛屁顛的跑進樹林裡,從地上摘了什麼東西。
女孩子愛美,估計是花草一類的吧,當然,眼前的這女孩有點特別,說不定會有些古怪的嗜好。我不無惡意的想道。
「真的好漂亮!」她用雙手捧著遞到我面前,「你看!」
看什麼?我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只見這女孩兩隻手小心翼翼的平攤開,彷彿兩個細嫩的手掌之上放著東西。
「你在耍我吧?」我有些生氣了。
「哪有,明明這麼漂亮的東西。」她不解的看著我。
「小姐,你眼睛不小,睜開眼睛仔細看清楚。你手上哪有什麼東西!」我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女孩驚叫了一聲,拚命的用手去抓周圍的空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彷彿真的聽到有什麼墜地的聲音。像是雞蛋摔在了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汁液四濺。
「你在幹什麼!」她跪下來傷心的趴在地上,雙手依然徒勞的在地上亂抓,「看你幹了什麼!你這個笨蛋,傻瓜!」
「我、我怎麼了我?」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一時間我也不敢確定她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有東西了。
嘆了口氣準備安慰她一下,突然,從地上不知什麼地方冒出了一絲一縷的黑色煙霧。
那些黑色煙霧濃烈的彷彿實質一般,即使在風中也沒有散開。它裊裊升起,如同彎曲的蛇,猛地在空中一彈,就以飛快的速度向我的臉孔飄過來。
我下意識躲開,黑霧雖然躲過了,但依然覺得眼前一陣黑色飄過,有股刺骨的寒意從頭頂竄到了腳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讓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再看看四周,黑煙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打了個冷顫低下頭,突然間驚呆了。
原本在那個莫須有的東西掉落的位置上,竟然如同黑色的染料染過一般。不,如果一定要清楚的說明,應該形容為一包黑色的染料掉在地上,四濺開,染的那塊綠色的草地一片漆黑,黑的令人害怕。
看著那透露絲絲詭異的黑色,我不寒而悚,拉著那個女孩的手就跑。
隱約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在四0二號房間查探的,怎麼沒一會兒的時間不但不知道身在哪裡,就連身體也變兒童了。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