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因血而愈,因溫而暖

屋裡的男人根本不及反應,已經讓踹門而入的風臨止掀翻在地。女人只發出一聲尖叫之後便再沒了聲音,因止詭異的動作嚇得她徹底失了魂!漫佈於空中的血線,交織成妖艷又恐怖的景致,血滴匯成絲柔在飄搖,地上的人在乾枯。

洛奇沒看到,因她此時已經讓月扳過來背抵著牆,止一進去,他就知道止想做什麼。他需要熱血來化開冥隱氣的滯澀,那男人在激情之中的熱力成了對他的誘惑。

「他太過份了!」洛奇牙齒咯咯作響,忽然瞪著月:「如果你沒有血河,你也會這麼做吧?」

「會。」月看著她的眼底蒙上紅絲,額間青筋微微崩跳,身體的癱軟漸漸化做僵直。

不知道為什麼,她怒意橫生的表情讓他心裡發堵:「你這是什麼表情?在嫌棄我麼?」他從洛奇那裡學到情感,但很多都是一知半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心情鬱悶起來,他不在意任何人的表情與眼光。但她的,他無法忽略!

「我嫌棄你什麼?我自己還不是一樣?!」洛奇肩微是一垮,臉頹喪起來。這個世界已經混亂不堪,禮法德義,皆因連年的流戰而淪喪至盡。天地不仁,世間萬物更是殘殺不休。為了活著,她同樣也要漠視他人性命。這些年,她以為早已經麻木。其實不然,體內不時熱血沸騰。想來真是可笑,她又有什麼本事替弱者出頭?

他看著她頹喪的表情。每每她眼神飄搖地時候他就情緒不安。因為他無法理解太多複雜多變的情感,當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對情感更加的渴望。或者說,他期望有一天,他可以讀懂她所有情緒。瞭解她心中所想,可以與她分享所有喜怒哀樂。

他伸手勾過她的頸,垂頭與她貼近:「你記得你說的話吧?」

「我以後都不跑了。」洛奇哼哼著,他每次問她無非是這句。她回答都答機械了,他總是擔心她跑掉,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她以後不用再找爹了,精神地寄托也沒有了。就算她晃到天涯海角還有什麼意義?人生的希望也隨之變得破碎!既然這樣,跑與不跑,都沒什麼分別了。

「不是這句。」他捏她的臉,他一觸到她的肌膚就忍不住撫來摩去。她都無奈了。

「那是哪句?」她不敢瞄他,他的眼睛太誘惑,讓她看了忍不住會沉醉。

「上華陽山之前,你對我說的話。」他的聲音讓她聽了耳根子都發燒,不他的眼也沒什麼大用,他整個人都是誘惑體。他這般低喑的腔調卻讓她渾身的神經都開始鳴唱!

她一下想起來了,她當時說想讓他娶她當老婆!她渾身都燒灼起來。臉憋得紫紅,哼哼嘰嘰地說:「沒,沒忘呢!」她被他堵在他手臂撐出的小空間裡,後背抵著牆,直覺連牆都讓她頂燙了。她憋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低頭說:「那,那要是

「要是什麼?」他微微的瞇眼,手指已經撫上她的頸脖:「你想反悔?」

「不。不是。」她讓他弄得又麻又癢,身體又亂晃起來,扭著說:「那我要是不想壓那種床板,你反悔不反悔啊?」

她這話差點沒把他給噎死,他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他,瞪著她說:「那你還說生一堆兒子呢。這又怎麼算?」

「生兒子和這個有關係嗎?」洛奇一臉茫然的看他。讓他想咬她。她看他一臉詭異,一時舌頭都像大了兩號一樣。她吞吐了一下,又提了一個要求:「還,還有,不,不當暖爐了」她本想解釋一下,以前當暖爐還沒什麼,冷歸冷但她受的了。但是現在他一摸她,她就快爆炸了,她是勝任不了這個工作了。==而且他現在手不老實,老亂摸一氣。根本就是加速她地爆炸!但是她一見他滿臉陰雲,知道對於一個長期面部肌肉僵化的人而言,這意味著什麼,所以沒敢再多說。

「不當暖爐就壓床板。」他微抬下巴,示意是牆後那種殺豬型的。驚得洛奇眼瞪得奇大,她衡量了一下利弊,一臉死灰卻不甘休的說:「都,都要當老婆了,都不能優待一下呀?」

他真想抽她,又想抱她,又想親她,又想咬她!他覺得腦子亂轟轟,心裡一拱一拱得又在發癢。他是瘋了嗎?她給他情緒,可以輕易撥動他的情緒。她給他感覺,並且獨佔這種感覺。她讓他平靜,又讓他混亂。

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風臨止已經走了進來。看了他們一眼說:「他們兩個在外頭睡了,你們還發什麼傻?」

「睡了?」洛奇一聽又不放心起來,鳳宣喑對小舞不懷好意。萬一他逼迫小舞壓那種床板怎麼辦?她看一眼月:「我出去看看行不行?」

他鬆開手臂,洛奇長出一口氣,如獲大赦一般地,趿了鞋就往外跑。他反身往床上一歪,看著止的面色:「我說了那個不怎麼樣。但總歸是個妖怪,有些妖力。」

「你現在的恢復力驚人啊!」風臨止看著月,他此時冥隱氣已經開始自內而外的慢溢,晚飯地時候,明明還是完全潰散,滯氣已深。照現在這情形看來,他明天就該能恢復八成!太快了,就算有良血相輔,也實在是不可思議。

「在華陽發生了什麼事?花洛奇的血,比之前的更好。」止盤腿坐在床上,微躬了背側臉看他:「她的血力有股熱力,體魂比以前更強!」

「不借。」月知道他想說什麼,半歪著開口。

「只取血之溫意,不取血呢?」止退讓了一步,低語。

「不行。」月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面頰因光暈而更加瑩白如玉。抬眼看他,忽然補充了一句:「她嫌棄你!」他一向不用說任何借口,血河是他的,他不借,止不能硬搶。否則回到魔宗也要受罰。但他腦子裡一直在想剛才洛奇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來了。

止一臉淡淡:「幹什麼嫌棄我?」他突然對這個詞有些不爽,不知怎麼搞地突然想到和洛奇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來了。那時她自己不男不女還管他叫姐姐!這是他頭一回沒有從血質來辨析她。

迎舞側臥在軟榻上,蓋著薄毯已經睡著了。她因百花凝露地補濟,又因鳳宣喑曾經在華陽山幫她催氣過血,將凝露之力慢導入脈。令她的病情得到控制,身體狀況也比之前大有起色。但畢竟也累了好幾天,完全的精神壓迫加上身力的勞乏。終是可以稍稍放鬆一下!

這張榻很長,一直通鋪一面牆。當個大通鋪都是可以的,迎舞縮在角落裡合目而眠。而鳳宣喑卻靠坐在她身邊不遠處,兩人隔了一段距離。他背靠著牆,長髮側甩在肩側,微微閉目。左腿半曲,手臂搭在膝頭。一副淡靜的樣子!

洛奇幾步走出來,他沒睜眼:「白癡,不去跟你的相好滾床,跑出來看什麼?」他聲音輕輕,聽得洛奇心頭火起。他居然敢叫她白癡!

鳳宣喑這麼叫是因他剛才到屋裡的對話,他不是想偷聽。只是洛奇聲量雖然壓低,但還是有些揚起,他實在不得不聽。聽完他簡直無語,太同情寂隱月了!不但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坨牛糞還是個大白癡!

「你幹什麼老纏著她?」洛奇瞪著他,壓低聲音說著,不想吵醒小舞。之前洗澡的時候,小舞把她這陣子南下的事跟她大概講了講,把洛奇給氣的跳腳。千波醉拿她當誘套引鳳宣喑,洛奇真後悔當初該用夜意心捅了他!這個鳳宣喑雖然救了小舞,但當初他們羽光也不是好東西。拿小舞當練招的,用來清除自己內部的垃圾,所以洛奇對他印像超差。

「管好你自己吧,大笨蛋!」鳳宣喑一見迎舞睡了,也用不著裝謙謙君子。知道洛奇不敢扯著嗓門吼,不停的拱她的火!

「你個死烏雞,當了人質了還不老實。當初整她,現在又纏著她。」洛奇瞇著眼,聳著鼻子貼過去,壓低聲說:「當宗主當成你這樣可真夠丟人的!」

「你說誰是烏雞?你什麼意思?」鳳宣喑一睜眼,就見到一張臉貼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爬上來了。

「別裝蒜了。到了羽光還縮頭烏龜,怎麼不喊手下來接你呀?」洛奇壞笑著:「怕這裡的老大吧?故意往花樓裡鑽,正經客棧都不敢住。你說你不丟人?傳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鳳宣喑瞇著眼,這個死丫頭,雖然男女之事是傻蛋中的傻蛋。看事情可明白得很!不過也是,太明顯了。這裡是羽光,他卻連正經客棧也不敢住。還要繞道而行,分明就是躲這一帶的強妖!誰看不出來才怪呢。只不過,別人能看出來就看出來了,但她偏就用這個氣他!不僅氣他,還故意說他是烏雞。

「你這個……」宣喑剛想開罵,突然眼前的臉倏的一縮。洛奇直接讓人從後面給抱走了!是寂隱月,他何時出來的?宣喑微凜,他居然沒感覺到。他不是傷重嗎?為什麼現在,好了大半?他微歎了一口氣,魔宗取人鮮血以催功化力。他有血河在身邊,當然好的快了!難怪那個血河讓他如此重視,被慣得無法無天!他不再管他們,側眼看著迎舞,靜靜看她入睡,有時也能安撫情懷。只要可以離開這裡,帶她回去,他總是有辦法逼出毒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