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洛奇收拾停當,準備前往中庭去吃飯。*這後庭裡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連僕役都沒有,輕弦當時為保妥當讓僕役都去了前面。輕弦住在最靠近中庭的地方,然後依次是醉和迎舞,月和洛奇以及風臨止。
月和洛奇住的也是一個小樓,地勢是比較高的,院裡有個小潭,到處都是籐蘿和沼澤原生的花木。這裡常年沒有陽光,其實就算到了城外,也是陰霧重重,不見天日。但這些植物都生長的出奇的繁茂。但花葉的色澤都是偏冷色調,皆是藍,碧,青,墨紫等等。月和洛奇住在小樓的二層,風臨止住在三層。昨天洛奇嚎淘大哭的時候他也沒出來,估計是在聚氣封蝶。
風臨止所用的是獄蝶九殺,元神之中帶有九種獄蝶的妖鬼之力。這種力量是玄冰所賦與的,玄冰之中汲納了許許多多的妖鬼魂力,但玄冰將其汲收之後,漸漸衍生不同系類。七當時他們追趕月,月跑地太快,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則兜轉了一天一夜才算找到方位!
這當口。岳輕弦醒了。但他卻並未過多糾纏,反倒配合起來。如果他們藏在休葉的地盤裡,那麼就要格外的小心。休葉是遁地之妖,輕弦恐他們逃離微星城的消息已經傳至沼離。雖然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但還是需要謹慎為上。扮成女人,混淆視線。加上風臨止本身陰氣就重,裝成女人也比較合適。
止慢踱下來,手一揚,一團黑色直接兜向洛奇的臉。她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一抓,兜開一看。是三張萬象羅衣!她怔愣間他已經錯身接著向樓下走。洛奇看一眼月。此時他又是一臉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幹嘛給我三個?」洛奇晃著帕子。看著他的背影低叫。
「讓你蒙上你的鬼樣子!」他的聲音淡淡,人已經轉過樓間去了。
「死人妖你…….」洛奇跳著腳想再罵兩句,月已經一拉她向著樓下去:「九隻才是真正的獄蝶羅煞陣!」他輕輕說著,心裡又疙瘩起來。難怪風臨止縮在房裡一整晚都沒冒頭,他居然借潭水弄出這麼多來!
洛奇被他牽著,眼睛卻瞅著手裡的三張帕子。風臨止怪裡怪氣的,她又不是他的血河,管她死活幹什麼?
他們出了小樓,沿著假山石徑向著院外而去。洛奇看風臨止慢悠悠的踱著,他沒有娘娘腔,走路也不像女人。至少不像小舞那樣裊婷拂柳,但他地背影讓人恍惚。忽略他的腳步,只看到他飄搖髮絲。
「給我了,他怎麼辦?」洛奇喃喃低語著,雖然聲音低細,但這話卻讓前面的止聽到了。他止住腳步,忽然偏頭回看她。那動作讓洛奇一怔,他睨眼看著她:「你想當我的血河嗎?」
洛奇有點傻眼了,什麼跟什麼呀?但這話卻讓月有些不快,他伸手把她手中的羅帕一抄:「風臨止,獄蝶羅煞陣也不行!」
「她不是在關心我嗎?」他轉過身來,直視的月地眼眸。
這話說的洛奇臉一窘,咧著嘴叫:「誰關心你了?你沒事吧?」
「你怎麼不把它們毀了?」風臨止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羅帕:「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啊?」
月的指尖微微發白,映得羅帕上都帶出點點白光。==止微抬了眉毛,不用講已經明瞭,他早知道了。寂隱月就算現在再不痛快,他也不會毀了這萬象羅衣,此時這東西對花洛奇來說,意味著更多的生存機會。我*看
「花洛奇,你考慮一下吧?至少我不會讓你的臉,變成青面獠牙!」他逕自說著,根本不介意月週身逼迫地寒意:「魔宗地條例,如果血河願意易主,就不是我生搶!」
月看著他,表情淡淡,眼瞳卻微縮:「你可以試試!」
「我不願意。」洛奇突然出聲。她看了一眼止,伸手去推月地腰:「老大,你還給他,咱不要這個。」
月微怔,垂眼看著洛奇。面上地神情微微一緩。他手腕一翻,逕直把羅帕兜進袖袋裡:「他白給的,不要白不要。」說著。不再看風臨止。一拉洛奇,逕自就扯著她往月洞門那去了。洛奇被他扯著一溜小跑,差點沒笑出聲來:「老大,你很奸耶!」如果風臨止是個感情正常的人,恐怕都要讓他給氣死!
「跟你學的。」他地聲音又開始飄,在房間裡那種醉夢一般的感覺又回來了。一早上起來。風臨止就讓他不痛快,但他現在痛快的很。
「我才不像你這樣佔人家便宜,而且你還很貪財,都不捨得花。我生病都不給我請大夫!」她被他扯得跌跌撞撞,他腳步太快,兩邊地花叢又太密了。一聽他這知說,她又開始碎叨起來,控訴他的刻薄。
「就不給你請。」他索性一把將她抱起來:「你以前不還很羨慕程衣嗎?說漠半年一年才取血多好多好,可以活很久很久!」
「哦。是啊。現在要是漠君或者離君來,我就答應。」她嘻皮笑臉,看他面色微緊忙又改口:「嫁雞隨雞嘛,嫁雞隨雞。好女不換夫,好血不易主!」
「白癡,哪來的這一套?你算哪門子老婆。最破爛的那一種!」一想這個,他就一腦門子官司。
「老婆,老婆,就是又老又破!」她笑得口眼歪斜,塗著藥膏的腦門又青又亮:「你再養活我二十年,不。不。三十年吧,我就真是老破了!嘿嘿!」
「胡扯。」他低語著:「不說你怕死?你不是說你天下無敵嗎?」
「哦你就是裝睡!」她的手指都快對他地的鼻子尖。瞪大眼看著他:「我說的是這裡無敵!」說著就照著自己的胸口一拍,霎時又忘記自己現在某處脆弱點。一掌之下整個人猛的一縮,嗷一聲又皺眉又擠眼,攥著拳抵著他的肩抽氣。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動不動就以為自己練了鐵布衫,真是服了!
止倚在月洞門邊看他們漸行漸遠,昨天才鬧得翻天覆地鬼哭狼號,今天就又好的一個鼻孔出氣有說有笑!怪道人說,有感情都會變得瘋瘋癲癲,不知所謂!
他們到了中庭的花廳,輕弦和迎舞已經在裡面坐著了,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熱氣騰騰的飄著香。只是看不到醉地影子。兩人一見洛奇和月,皆是站起身來,輕弦經過昨天的事,知道寂隱月對刺激的耐受點很低。雖然他看洛奇的樣子實在不讓人放心,但依舊沒有表示出過多的關切來。
但迎舞看著洛奇滿臉青淤,逕自就往這邊走,毫不掩藏自己內心的關切:「洛奇,你臉腫地好厲害呢!」她手裡一直攥著一盒藥膏:「這是我管這裡人要的清熱化淤膏,一會我給你揉揉。」
洛奇掙扎著下了地,不著痕跡的擋在迎舞和月之間:「沒事,已經不疼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沖迎舞擠眼睛,但迎舞根本視而不見。伸手拉著她:「手也傷了,你也太狠著對自己了。」
「沒事,真的沒事。」洛奇笑笑,拉著她往桌子最角落裡去:「你今天起的真早呀!」她嘿嘿笑著,看著輕弦:「咦,你們兩人來了多久了?」
輕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剛來一會而已。」
洛奇把迎舞一直扯到他地身邊:「你們都聊什麼了?」她一臉笑瞇瞇,極具暗示地看著他們。
「隨便聊聊而已。」輕弦依舊是淡淡笑意,看著她的臉:「你…….」他還沒說完,月已經開口:「花洛奇,你吃不吃飯?」他連名帶姓地叫她,讓洛奇跳了兩跳。唉,現在這氣氛好詭異,迎舞就根本像是在故意撞槍頭。讓洛奇此時實在不能招惹寂隱月半分!
她暗地裡把迎舞往輕弦那邊一推,幾步跑到月的身邊:「吃,吃。我餓呢!」說著,還很討好的衝他笑笑,心裡卻是叫苦不迭。一會再加個風臨止,這屋子人怎麼湊的?
這方長桌菜分兩頭,兩兩各坐兩個對角,都是各自吃自己面前的菜餚。洛奇盯著迎舞面前的細沫絨絲鵝油卷,啜了半天筷子頭愣是沒敢過去。迎舞一見,馬上站起身端著盤子往這邊來:「洛奇,給你吃這個……」
洛奇真想喊娘,看迎舞笑面如花實在沒辦法衝她演發脾氣的戲碼。但她現在根本無視洛奇的暗示,就是哪尖往哪頂!
迎舞剛走過來,月忽然伸臂一接,逕自把盤子拿過來:「多謝。」他居然來了句客氣話,把迎舞,洛奇以及對面的輕弦都震了。他把盤子往洛奇面前一放,看著她:「你還要哪個?」
洛奇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都有些發毛:「老,老大…….」他會說謝謝嗎?她曾經在夢裡聽過這麼一句,但到現在她都不能確定是他說的。
「與人方便,得宜的不該說謝嗎?」他淡淡的回應,眼睛沒看迎舞,也沒看洛奇,只是在看桌上的菜,看哪一個可以入他的眼。
迎舞一下明白過來了,他現在又在憑反應辦事。謝什麼不重要,就是照本宣科。那說明,他現在情緒很穩定,再怎麼刺激他也沒用了。好像他之前,洛奇給他吃了定心丸一樣。她微微有些失望,轉眼看著洛奇,嘴角微微的揚了揚:「不客氣。」她此時也是照本宣科。
洛奇看著迎舞,小舞這兩天好怪啊。見到醉以後,她就變得怪怪的,她在怕什麼?洛奇看著迎舞:「千波醉呢?他怎麼沒來?」
「他當然不會來。」風臨止接口,他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回答:「他根本不吃這些!」
「哦,對,我忘記了。」洛奇看迎舞聽了這話之後面色一灰,心不由的揪起來:「小舞,你……」
「我剛才碰到醉,他說把你放到我們這裡幾天!」止瞄一眼迎舞,低聲說著。
「耶?那太好了呀,我們一起住!」洛奇一聽開心起來,突然想到月,回眼看他。此君正形態優雅的吃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吞了下口水,伸手捅他:「老大,行不行呀?」
「嗯。」他應著,將湯往她面前擺:「快吃飯。」
輕弦看著他們,那絲淡淡的笑意始終沒有褪去,一夜之間,洛奇突然變得乖順起來了,但寂隱月也突然變得寬容起來了。魔宗的人,其實並非無情。